這一行人又從另一條堤壩路繞迴農家樂,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鍾了。大家也走得累了,便在農家樂門外的水榭亭裏坐了一會兒,便吃晚飯。自然又免不了猜上幾拳,行點酒令。因為中午大家都還有幾分酒意未醒,晚上連酒量最豪的小李也隻是飲了數杯,並代孫所長喝了幾杯猜拳輸了的“罰酒”。而後,大家便喝湯。

    這時,楊老板用牙簽剔了幾下牙齒後,扭頭望著孫所長,征詢意見地說:“今晚上我想這樣安排,看孫所長和大家的意見如何?”

    “喂,莫這樣說了。”孫所長連忙謙虛道:“俗話說,客聽主安排。楊總今天怎麽說都行的。”

    “那就這樣吧,”楊老板見孫所長表了態,便微笑道:“大家先到三樓的卡拉ok廳去唱唱歌,醒醒酒,幫助一下消化,然後,就在娛樂室裏搓麻將。”

    楊老板見大家對這個安排都點頭讚許,又提高聲音道:“我還提議,今天大家要玩個通宵,人生難得幾迴樂嘛!”在大家的一片掌聲中,楊老板朝著王大宇點了點下頭,說:“下麵就聽老王具體安排了。”

    這邊,王大宇把早已準備好的幾個信封遞到小李和各位手上,當然最厚實的那個信封是遞給孫所長的。王大宇一邊遞,一邊解釋道:“這是給大家準備的一點麻將錢。大家出來玩,身上又沒有多帶錢,待會兒搓麻將時輸了怎麽辦?”

    既然主人家誠心待客,孫所長和小李等略略推辭之後便都笑納了。然後,王大宇帶領著大家來到三樓的卡廳裏,這裏的大堂經理李小姐早就微笑著站在門口迎接:“你好,王主任;你們好,歡迎大家!”

    “這個李小姐煞是會講話,一開口就把全體來賓都關照到了;誰都不遺漏,每個人聽起來都很舒服。”王大宇心裏這樣想著。其實,他也隻是第二次見到這位李小姐。

    緊接著,李小姐領著一行人來到一個叫“夜巴黎”的小廳,介紹說:“小廳裏清靜一些。”便安排大家坐下,楊老板自然是挨著孫所長了。

    服務生很快就送上茶水和瓜子之類的拚盤。另一個服務生隨即也領來五、六個濃妝豔抹的姑娘過來。王大宇看了看,雖然都很年青,人才卻很平常。便把李小姐往後一拉,小聲說道:“這邊坐的是我們楊總,靠傍邊的那位是楊總的貴客,你要特別關照一下。”王大宇知道孫所長在這種場合下,是不願意張揚的;所以沒有介紹孫所長的姓名和官銜。

    李小姐立即會意,也壓低聲音道:“他們喜歡哪種類型的?”大約是怕王大宇沒聽懂,又補充道:“比如,年青的?成熟的?窈窕的?豐滿的……”

    王大宇不想聽她羅嗦,便打斷她的話道:“你隻管找人才好一點的;還有,得有些文化修養,你瞧剛才那幾個,一看就知道是專縣出來的農家妞,說個話都土裏土氣,把客人得罪了誰負得起責?”他心裏明白,好不容易把孫所長請來,哪一個環節都是很重要的,弄得不好,就可能功虧一簣!

    果然,幾分鍾後,李小姐親自帶來兩個姑娘,滿臉堆笑地介紹說:“這兩位都是城裏的大學生,她們隻是周末和假期才出來勤工儉學的。”

    王大宇一看,與剛才來的那幾個姑娘大不相同,果然是: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盡管除眼眶和嘴唇上著了一層淡妝之外,服裝也很隨和。但顧盼之間,別是一番情調,站在那裏竟然有如鶴立雞群。

    王大宇便和李小姐把兩個姑娘帶到楊老板和孫所長身邊坐下。幾分鍾後,王大宇見楊老板和孫所長和自己身邊的姑娘都談得很投機,就放下了心。這邊,李小姐見安頓完畢,便略略欠身,做了一個很灑脫的告辭手勢,微笑著說:“各位,今天玩好!待會兒大家要單獨聊一聊的,或者想休息一下的,四樓上有包房──我那邊還有事,這就先告退了。”最後,特別向王大宇點點頭,送來一個媚眼,轉身出了小廳。

    李小姐走後,小廳裏立即活躍起來。王大宇先是給孫所長推薦了一首“遲來的愛”,又向楊老板建議了一首“男兒的本性”。至於小李麽?他的保留歌曲多得數不清,用不著王大宇來提示。但是,今天的主要客人是孫所長,小李顯然是知道的,所以,小李唱了一首雄壯的“霸王別姬”,贏得大家一陣熱烈的掌聲後,就以喉嚨有點痛為由,和坐在身傍的那個縣區姑娘到樓上包房單獨聊天去了。

    大夥兒又唱了一陣子歌曲之後,楊老板和孫所長等也都帶著自己身邊的姑娘到四樓的包房休息去了。這時,小廳裏隻剩下王大宇和身邊那個陪同他的自稱姓陳的姑娘。他這才拿起話筒,認認真真地唱了幾首已經過時的懷舊歌曲。王大宇雖然唱得不算好,大約是曾經多少學過點樂器的緣故,唱起來的節奏自然比剛才幾位要準,以致陳小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又唱了幾首之後,陳小姐把頭靠在王大宇肩上,悄悄地說:“王哥,你不想上包房去坐一坐?”

    “我今天是來陪客人的,等會兒還有事要辦哩。”王大宇沒有正麵迴答陳小姐的話。

    “王哥──”陳小姐嬌笑起來,也很動人:“你是騙我的?大家都玩去了,你還有什麽事呀?你們男人不是經常說‘春宵一刻值千金’,走吧?”陳小姐大約認為王大宇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把頗有性感的兩條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柔柔地搖了幾下,搖得王大宇真有些心神俱蕩!

    但立即,王大宇又定下心來。他將陳小姐摟在自己脖子上的兩條手臂輕輕地推開,微笑著說道:“我們就坐在這裏唱唱歌,聊聊天,不也是很好麽?”他見陳小姐不說話,又委婉地補充道:“你知道不?我家裏還有老婆哩。”當然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小姐認錢不認人,我沒有錢,你也會這麽主動麽?”

    “唉!”陳小姐見王大宇這樣固執,不禁歎了一口氣道:“現在像你這樣保守的人是不多了。”說著,仍然把頭軟軟地靠在王大宇的肩上:“我倒真有點喜歡你了。”

    王大宇也不再退避,又點了一首俄羅斯民歌來唱,然後就和陳小姐聊起家常來。從閑聊中得知,陳小姐叫陳鸝,家是貴州山區的農村,父親是老病號,長期要吃藥,一個弟弟在讀初中,家裏隻有母親一個勞動力,條件極差。十六歲那年,她談了一個比她大兩歲,長得很帥的男朋友,不到一個月就住到男家裏。誰知,半年後,帥哥把她玩膩了,又換了新人。她隻得迴到娘家,又被忿怒的父母臭罵了一頓。一氣之下,就跟著別人來山城打工,後來,在姐妹夥的勸導下,又當起了坐台小姐。現在,收入雖然比一般工作高得多,她卻不敢像大部分小姐那樣“來得輕鬆,去得容易”,她的收入,除了必要的衣物化妝品和藥物之外,就是寄給家裏和自己存起來。陳小姐說:一下子還不能給家裏寄得太多,因為家裏人隻知道她是在當餐飲行業的服務員,寄多了,家裏人會懷疑的。

    正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比喻的那樣,在姑娘身邊的時間過得最快!今天同樣不例外,轉眼已經是午夜之後,孫所長他們也陸陸續續地從四樓的包房裏下來了。然後,大家又各自唱了幾首歌曲,喝了幾瓶啤酒。王大宇便站起來建議:大家今天的歌也唱夠了,不如再去搓一搓麻將。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讚同。

    於是,大家都來到隔壁的娛樂室。這時,除了陪同孫所長和楊老板的兩位姑娘以外,其餘的姑娘都因為夜深了,都有些疲倦而休息去了。

    大家自由地組合成幾桌。楊老板不用說是陪同孫所長,加上兩位姑娘恰好就是一桌。很快大家就擺開了戰場,不一會兒,人們各自都進入了角色。除了孫所長的葷故事仍然時時逗得全體笑口大開,就隻有嘩啦直響的麻將聲了。

    光陰似箭,不一時就已天蒙蒙亮了。大家也都感覺到有些疲倦了,便各自到早已安排好的四樓住宿部休息。楊老板和孫所長則各自安住在王大宇特意安排的標準間,因為兩位都是肩負重任的人,如果睡不好覺,難免會影響工作,這一點大家都明白,誰也不會提出不同意見的。

    至於這一夜麻將戰場的戰果麽?不用說朋友們都可以猜得出來的,小李贏了一千五百塊;孫所長大獲全勝,贏了三千塊!那兩位姑娘雖然不輸不贏,但孫所長和楊老板已經分別有了豐厚的表示,所以,麻將戰鬥盡管結束了,她們仍興猶未盡地陪著孫所長和楊老板到標準間繼續聊天。

    這一覺都睡得很香!下午一點多鍾,大家才紛紛起來,梳洗完畢,就到餐廳用餐。這一迴的菜除了幾個涼菜外都是極為可口的時鮮蔬菜,盡管半夜時吃過幾個點心,這陣子也都餓壞了。各人喝了兩瓶啤酒後便吃飯。席間,孫所長說:這兩天玩得很高興,卻也有點累了,下午就早點迴去,休整一下,明天又要上班了。楊老板見孫所長說得有理,也不再挽留。

    下午四點鍾,一行人又在歡歌笑語聲中踏上了歸程。一路順利自不必說。很快,王大宇開車先把孫所長一行人送到稅務所家屬大院門外,又把楊老板送到家門口,就準備把車開迴公司停放。車巳啟動,猛聽到楊老板又在喊他──不知還有何事?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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