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方人馬劍拔弩張,錢梵道:“大家有話好好說嘛,都是自家人,可不能自相殘殺,重蹈當年覆轍啊。”蕭雲見羅古如此固執守在這裏不讓進去,又說不出理由來,仔細一想,羅古平日與虞載道關係最為密切,而虞載道因為備受教主猜疑,特別是發生了朱振之事和餘翔、謝三方之事後,更是如此,想到此處,蕭雲不敢再猜測下去,因為實在太可怕了,終於按捺不住,“我說最後一句,到底讓不讓?”羅古毫無商量的餘地,“不讓”。蕭雲大喝一聲,“冷月峰的兄弟們跟我衝進去”。蕭雲一馬當先,衝在前麵,冷月峰眾人跟在後麵一起往裏麵衝,兩大峰的人瞬間打了起來,錢梵一時不知所措,忙在一旁勸道:“大家都停下,不要再打了,都是自己兄弟。”


    這時裏麵也打得厲害,虞載道身為清風教長老,武功也是高深莫測,這次見施吾言舊傷未愈,便一心想和他爭個高低,兩人一來一迴已經鬥了一百多招,虞載道突然縱身躍入半空,然後如雄鷹一般衝向施吾言,施吾言紮緊下盤,兩掌垂下,然後收起,將全身內力從兩臂運到手掌,兩掌猛地朝虞載道打出,虞載道倒吊在半空,與施吾言兩掌相對,不一會兒,滿臉已經脹得通紅,施吾言一個起勁,一股強大的內力湧向虞載道,虞載道抵擋不住,被強行推出了好幾丈,落在地上,一時竟有些無法起身,袁朝京慌忙跑過去將他扶起,隻見他一個勁的喘氣。


    施吾言得意地站在原地,餘光朝虞載道輕蔑地瞟了一眼,馬上移開,大聲喊道:“還有誰想來和老夫比試一下?”施吾言說完,眼光朝眾人掃去,董季悄悄移動身子,站到了後麵,許放見連虞載道都不是對手,自己更非敵手,站在那裏不說話,此時司空見真走了出來,“在下想領教一下施教主的高招”。施吾言看了一眼司空見真,“原來是千銅手司空見真,江湖人都說與你對招如同與千萬人同時過招,一雙手可以生出千百種變化,我今天倒想要領教一下了。”司空見真道:“那都是泛泛之輩說的話,在施教主麵前可不敢提。”施吾言道:“那就別廢話了,領教之後才知道。”


    司空見真握緊雙拳,伸出雙臂,雙腳踏前,施吾言把腳往地上一蹬,兩袖一揮,如一股疾風吹向司空見真,司空見真右臂一抬,一拳掄去,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施吾言握住他的手腕,滑到拳頭,猶如千斤巨鼎壓在自己的身上。施吾言兩手抓在司空見真雙臂上,雙腳抬起,朝司空見真身上一蹬,整個人向後翻去,司空見真退了兩步,站穩之後,臉上露出殺氣,雙臂微微一震,手臂上的衣袖碎成幾塊,那臂上的肉一條一條,如同纏滿了藤條一般,整個手臂比他的腿還要粗大,眾人不禁大驚,尤其是董季和許放等人,平日見司空見真不喜說話,半天難出一句,外麵看上去也不像是健壯之人,沒想到卻把拳頭和手臂練成這個地步,暗自慶幸自己平日裏沒有惹他,否則他一怒之下說不定自己小命就沒有了。


    司空見真的樣式雖然鎮得住董季、許放之流,施吾言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還在眾人暗自稱道司空見真的時候,主動發起攻擊,一轉眼,人已到了司空見真跟前,司空見真雙手一舞,施吾言自然上前去抓,隻覺得司空見真的手臂如石頭般生硬,完全沒有一點血肉的感覺,突然眼下生出兩拳,再看時頭上又生出兩拳,一瞬間如同有千百個拳頭同時朝自己打去。司空見真千銅手的名聲確實不是浪得虛名,不但力如千鈞,且招數變化極快,靈活而且有力,很多高手都隻能在這兩者選擇其一,而司空見真卻同時練成了兩者。


    施吾言使出了‘玄虛大法’,其要義是“玄而玄之,虛而實之”,如幻如影,虛擊實發,司空見真四麵出擊,施吾言八方來迎,司空見真一拳打在施吾言肩上,卻如泥沉大海,施吾言反掌一擊,司空見真又抱拳去擋,可那掌卻落在了他後麵,一個踉蹌往前麵一個跟頭直撲向施吾言,施吾言正一掌擊出,眾人皆掩麵為司空見真可惜,想他吃了施吾言這一掌就算是不死也是半殘了,沒想到施吾言突然將雙掌放下,身子微微前傾,原來是“百蟲水”的毒性發作,引得他隱隱作痛,為了掩飾眾人,故作鎮定,強忍心中。


    眾人眼見他就要得手,卻將掌力收迴,十分奇怪,但任宗權和魏善南卻看出了門道,兩人互相示意一番,突然噌的彈起,如兩隻伸出雙翅的黑熊一般撲向施吾言,施吾言體內毒性發作,還沒來得及調息,腳往後退,手往前抬,眾人隻覺兩條黑影從空中閃過,六隻手掌在半空中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掌法之快捷,看得人眼花繚亂,完全分不清各自招式。施吾言被任宗權和魏善南逼得連連後退,使出全身力氣才好不容易將兩人避開,“穿心掌果然厲害”,施吾言雖然毒性發作,處於下風,仍忍不住稱道,但他是絕不肯在人前認輸之人,忍著劇痛,狂吼著奔向任宗權和魏善南,可每使一分內力,便牽動體內之毒,痛苦也就增加一分,在加上任、魏兩人的穿心掌,三人拆了一百來招,施吾言漸漸支撐不住,出招的手法和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力道也減去一半,任宗權攻其前麵,魏善南襲其後部,一前一後,掌法密不透風,壓得施吾言快喘不過氣來。此時施吾言連戰兩局,加上體內毒性發作,竟然還能挨到現在,就連任宗權和魏善南也暗自稱奇。


    施吾言敗像已露,還在苦苦掙紮,魏善南突然從背後一掌襲來,施吾言來不及閃躲,正打在右肩上,頓時一陣鮮血從口中噴出,施吾言揮著手掌轉身向魏善南打去,又被任宗權一掌擊中,一股強大的內力從掌心發出,震得施吾言披頭散發,滿臉血跡,施吾言連中兩掌,已經分不清方向,揮著雙手在那裏胡亂拍打,突然朝著上空一陣哀吼,像是發了瘋一般,身上的內力使勁打出,震得四周轟轟作響,精疲力盡之後突然停下來一陣哈哈大笑,然後像孩童一般跳來跳去,突然撿起地上一根樹枝,打在旁邊一個教徒的屁股上,邊打邊說道:“打你屁股,叫你不聽話。”那教徒見施吾言突然變得瘋瘋癲癲的,叫道:“教主,您怎麽了?”施吾言朝他嗬嗬一笑,“教主?教主是個什麽東西啊?好吃嗎?我餓了。”說完突然由笑轉哭,讓人看著甚是好笑。


    任宗權遠遠望著施吾言,認為是在裝瘋,殺機頓起,將真氣凝聚在右掌,準備發出最後致命的一擊。虞載道望著施吾言那副瘋瘋癲癲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製止道:“任先生,教主已經瘋了,就留住他的性命吧。”


    任宗權道:“虞長老,這個時候你可不要有婦人之仁,說不定他是在裝瘋賣傻。”


    虞載道道:“不管怎麽說,我與他幾十年的交情,叫了他幾十年教主,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對我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留他一命何妨,算了吧。”任宗權又看了看,發現施吾言確實已經變得失心瘋,迴道:“既然虞長老說話了,我就給你這個麵子,留他一命。”說完將掌力散去。


    袁朝京道:“長老,既然不殺他,那該如何處置他?”說到這裏,虞載道也犯了愁,既然不殺他,總不能讓他繼續當教主,虞載道沉思了一會兒道:“幹脆把他關進地牢裏吧。”袁朝京道:“是”。然後帶著人將施吾言強行拖走,關進了修身閣,一路上哭鬧吼叫不止。


    袁朝京將施吾言押往地牢關好之後,瞅著忠誠於施吾言的教徒,說道:“長老,這些人可不能留,否則他們將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會惹來麻煩的。”


    虞載道點了點頭道:“諸位兄弟,對不住了。”當中一教徒道:“虞載道,用不著你動手,我們自己來,如今教主已經瘋了,臨死之前我們隻想求你不要傷害教主性命,我們死也瞑目了,否則,就算是變成鬼我們也會迴來找你算賬的。”那教徒說完流著眼淚自刎而死。剩餘教徒見狀,也紛紛抹刀自刎。虞載道閉上眼睛,心中默哀道:“你們安心去吧,我一定答應你們。”


    虞載道突然站到人群中間大聲說道:“今日之事,起於孤雲山,當止於孤雲山,教主毒性發作,難以控製,得了失心瘋,神誌不清之下殺了樊長老然後從後山跳了下去,屍首全無,你們可聽清楚了?”眾教徒大聲迴道:“聽清楚了!”


    袁朝京道:“信天峰如今恐怕早已打成一團了,我們去看看吧。”眾人來到信天峰,果然兩大峰還打鬥不止,袁朝京大聲將眾人喝住,“住手,虞長老到了。”眾人停下,蕭雲跨到虞載道前麵質問道:“為什麽不讓我們上孤雲山?”


    虞載道道:“今天任先生來到孤雲山,和教主商議有關我清風教未來的大事,因此特讓信天使守在這裏,不讓任何人前來打攪。”


    蕭雲道:“那為什麽冷月峰、斷鴻峰還有霜星峰的鐵索橋都被砍斷了。”


    虞載道道:“這都是教主的決定,本準備今天通知各位的,沒想到···”,虞載道說到這裏有些哽咽,蕭雲看著奇怪,道:“沒想到什麽?”


    虞載道道:“教主他老人家···”,蕭雲一聽料想大事不妙,著急追問道:“教主怎麽了?你快說啊!”


    虞載道道:“今天在大殿裏教主正與任先生等人會談,突然毒性發作,亂砍亂殺,樊長老不幸也被教主誤殺,最後教主神誌不清,從···從孤雲山後麵跳下了山崖。”虞載道說完大聲慟哭起來,哭到傷心處,連蕭雲也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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