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進到瓶子裏之後,我便立刻帶著寶寶離開了那個地方。


    進去之後因為魂魄不再流失,沒過多久司命就好了很多。他和我說,其實江楚城會來這個拍賣會,主要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想要拿到那個箱子裏的東西,二來是想找出主持這場拍賣會的人。


    “這拍賣會,難道不是他讚助的嗎?”我斟酌了半天,才用了讚助這個詞,“不然你為什麽會去主持?”


    司命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哭笑不得:“不是的夫人,我現在在陽間的身份就是這個慈善拍賣會的主持人……也不對,應該說我現在附身的這個人是這拍賣會的主持人。”


    “哦?”我稍稍停下腳步,剛才司命和我說江楚城可能還在會所裏麵,我便決定帶著他一起迴去看看,“可是我看你現在和之前也沒有什麽區別啊。”


    “嗯,因為這人的相貌被我改變了……他,長得不是很好看。”


    “……”


    我忽然覺得,江楚城身邊的人,怎麽個個都這麽有才?


    “所以那個箱子裏麵到底是什麽?你們之前說今晚真的鬼玉會現身,難道那裏麵是鬼玉?”


    問到這個問題的身後,司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說:“夫人,您還是別問了,主人不讓我們說這些事。”


    我哦了一聲:“可是你跟我說這句話,就等同於已經告訴我了。”想了想,我又補充道,“這鬼玉和我有關?”


    司命苦笑:“夫人,您就別為難我了。光是跟你說這些,要是主人知道了,我就已經要受罰了。”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重新走進了會所。


    和之前一樣,這裏還是一片漆黑。隻是因為裏麵的鬼都跑出來了的原因,會所裏的鬼氣也消退了不少。剛才我用符紙做出來的那道符光還在,就是有點微弱。我左右看了看,這一次並沒有看見那盞魂燈。


    “你不告訴我也行,”我說,“那我就自己分析吧。”


    沒等到司命迴答,我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那個箱子裏麵應該是個人,而那個人呢,應該和鬼玉有關。之前江楚城之所以讓你去告訴陸嚴到這鬼市來,要麽是因為陸嚴手裏的那個假的鬼玉能讓鬼市開門,要麽就是因為那東西還有些別作用,至於是什麽我暫時沒有想到。對不對?”


    瓶子傳來符水蕩漾的聲音,我笑了笑,繼續說:“清寂在這裏麵摻了一腳,我之前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他扮演了什麽角色。直到剛才我聽見了一些事,然後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那個箱子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清寂。”


    “夫人……”


    司命終於忍不住喊了我一聲,這一下更加坐實了我的猜想。


    我一邊踩在符光上往前走,一邊喃喃道:“箱子的主人是清寂,會堂也是清寂弄塌陷的。而且……之前我家葉弛和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想知道嗎?”


    “什麽?”司命訥訥道。


    “鄭芸微失蹤了。”我說,“你既然是幫著江楚城收集消息的,那你應該知道鄭芸微是誰吧?”


    “……”


    “她失蹤了。最有趣的是,她失蹤的時間正好是在拍賣會開始之前。”說到這裏,我頓了一下,然後問道:“有人和我說抓走鄭芸微的人是江楚城,是真的嗎?”


    話剛說出口,我就笑了,司命也在這時候提高聲音喊了我一聲:“夫人您怎麽能夠這麽想?主人他……”


    “她怎麽想了?抓走鄭芸微的人,本來就是你家主人!”


    ……


    司命的話還沒有說話,就突然被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


    這時候我已經順著符光重新迴到了那個會堂,裏麵果然是一片狼藉。


    我訝異的迴頭,隻見一身黑衣金發的長嶼,站在入口處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長嶼……”


    我訥訥的喊了他一聲。


    “小姐,你不能相信那隻鬼。”長嶼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司命在瓶子裏大喊:“你是誰!離我家夫人遠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十分嚴肅的時候,我居然在這時候想到了葫蘆娃。


    司命這在瓶子裏大喊的樣子,可不就跟那葫蘆娃一模一樣?


    長嶼壓根兒就沒有理司命,而是目光直直的看著我:“你的記憶應該已經恢複了吧?”


    我沒有說話。


    長嶼慢慢皺起眉:“既然已經恢複了,為什麽你還要在他身邊!他和你在一起,根本就是為了鬼玉!”


    這話我已經從葉弛那裏聽過一次了,但仍舊十分不解:“他跟我在一起是為了鬼玉?可是我身上並沒有鬼玉啊。”


    長嶼剛要說話,司命又吼道:“夫人,快離他遠一點!他已經不是您的那個侍衛了,他現在是清寂的人!”


    我一愣。


    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長嶼。


    他的樣子的確和七百年前不太一樣了,那一頭發變成了如今的淡金色,就連那雙灰色的眼睛,好像也變得更加凜厲。


    我皺眉:“你是清寂的人?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長嶼聞言,嘲弄一笑:“那隻鬼這麽和小姐說,小姐就信了?”


    我第一反應當然是不相信,但是同樣的,我也不相信他說江楚城的那番話。


    見我沒有說話,長嶼大約是以為我是默認了,那張俊美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諷刺的表情:“看來七百年的時間,真是能改變很多東西。小姐,你就不想知道,在你死之後,長嶼去了哪裏嗎?”


    我愕然抬頭。


    這件事的確一直都是我心裏麵的疑惑,我記得當時我應該還問過江楚城,可是他好像……好像……


    我試圖迴想江楚城當時對我說了什麽,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長嶼往前走了一步,偏了偏頭,問:“小姐剛才明明已經逃出去了,為什麽又迴來了?是來救公子的?”


    他嘴裏還叫江楚城公子,可是話語間更多的卻是諷刺。


    我一下明白過來:“那些鬼不是司命放出來的,是你?”


    長嶼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原本想著你找到陽之門之後,就會跟著那個叫做溫禹的女生一起走,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他身邊的一隻鬼迴來。”說到最後,他似乎歎了口氣,“還是這麽心善。”


    “夫人!不要聽他的話!這鬼厲害得很,實力和主人幾乎相差無幾!”司命急的大喊。長嶼聞言抬了抬下巴,灰色的瞳孔裏有打量有嘲弄,還有一些悲哀。


    這是七百年前,那個一直保護著我的人。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而後輕輕的拍了拍瓶子,司命的聲音終於在這一刻消失了。


    長嶼唇角一勾:“小姐這麽做,是相信我說的了?”


    我搖搖頭,正準備開口,長嶼的臉色卻突然一變。下一秒,我便聽見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嗬嗬嗬嗬……江楚城,不,或者我應該叫你炎夜?你當真以為,你做的這些事能夠瞞天過海,不會被她發現?她的記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吧?隻要再找到剩下的那顆珠子,她就能記起所有的事,到時候,你覺得她還會待在你身邊?”


    “那又如何?我要的隻有鬼玉……”


    江楚城話我似乎隻聽見了一半,可那幾個字,卻讓我久久不能言語。


    長嶼走到我身邊,抬頭看著某處:“現在你相信了吧?”


    我沒有說話。


    這會堂裏的天花板已經沒有了,緋紅的月亮高高懸在空中,少頃,那頭又傳來了清寂的咬牙切齒的聲音:“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幽暗城消失,下三界也不再聽令與你!而且……如果我算的沒有錯的話,這應該是她最後一世了吧?炎夜,你沒有時間了……”


    我手一抖,往前跑了幾步,想要聽清清寂後麵的話,可長嶼卻在這時候攔住了我。


    他抓著我的肩頭,眼裏沒有一絲情緒:“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咬牙,“什麽叫這是我的最後……”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長嶼捂住了嘴,緊接著我便聽見清寂說:“嗯?你聽見了嗎,剛才那聲音,好像是我的阿翎在說話呢。”


    “走。”


    清寂說完,長嶼便突然把我抱起來。他手一揚,麵前便出現了一個隻能容下一個人過去的縫隙。有白光從縫隙裏泄出來,在我開口之前,長嶼身子一閃,便帶著我閃身進了那道縫隙。


    ……


    麵前的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能憑著感覺想象,長嶼應該是帶著我到了什麽地方。


    耳邊傳來流水潺潺的聲音,不一會兒,我聽見長嶼說:“到了,小姐可以睜開眼了。”


    他一說完,那道一直罩在我眼睛上的白光便消失了。我皺眉睜開眼,入眼的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再一看,麵前果真是有一條小溪。再轉頭時,便看見天邊有一處亮起來的地方,但是我和長嶼所在的地方,天空卻是烏黑的。


    這地方……


    我瞬間就有點懵。


    這不是很久之前,我去找葉弛的師父,他住的地方嗎?


    “這裏不是……那個什麽幻象嗎?”


    我想了半天才把那名字想起來。長嶼嗯了一聲,抱著我慢慢走上了小坡。我迴憶著這上麵應該是有一個茅草房子才對,但是上來之後,我卻並沒有看見那個茅草房子,而是在相同的位置看見了一個小木屋。


    “小姐是不是在想,這裏怎麽和你之前見到的不一樣?”


    長嶼驀然開口。


    我嗯了一聲:“我之前來的那次,這裏應該是一個茅草房子才對……”說著說著我就覺得有點不對,他怎麽知道?


    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我腦子裏蹦出來,我猶豫的開口:“長嶼你……不會就是葉弛的師父吧?”


    關於葉弛師父這個問題,我之前還問過葉弛,她和我說那個人也是清寂的手下,其實並不是她的什麽師父。要是這個時候長嶼和我點頭的話,我恐怕真的要炸了。


    這尼瑪都什麽事兒啊?欺負我腦子不好使嗎?


    不過好在長嶼否定了。


    “這是幻象的另一頭,小姐之前看見的那個地方,是幻象的外麵。”長嶼一邊說,一邊把我放了下來,示意我自己往前走。


    我啊了一聲,有些好奇:“是鏡像?但是鏡像的話,怎麽這裏麵和外麵一模一樣?”


    長嶼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淡淡道:“小姐好像一點都不怕我。”


    我摸摸鼻子,沒有說話。


    大概是因為和我說話的人是長嶼,不管司命之前怎麽和我說,我都沒有辦法對他有太大的敵意。第四顆珠子是他給我的,想一想剛才,他之所以會把我帶到這裏來,應該也是因為我差一點就要被清寂發現的原因。


    這讓我怎麽相信,他是清寂的人?


    我跟著他走進了那個小木屋,讓我沒想到的是,從這小木屋裏一進去,我竟然就迴到了七百年前的自己的閨房!


    我驚訝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切,這裏的一磚一瓦我都還記得,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就連院子裏那棵梨樹,也是那麽真實!


    “這是……你……我的天……”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抬頭四處張望著,看看長嶼,又看看外麵,連說話都變得有些不利索。過了好一會兒,才訥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長嶼說:“這隻是我製造出來幻象罷了,並不是真的。”


    我點點頭,可還是覺得十分的神奇。


    當鬼居然能辦到這麽多的事?不知道江楚城是不是也能這樣……


    想到他,我就又想到了剛才清寂和他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興奮和驚喜的心情忽然就變得沉重起來。我轉頭看向長嶼,想了想,說:“你不是清寂的人吧?”


    長嶼說:“小姐覺得呢?”


    我慢慢走到那棵梨樹下坐下,長嶼製造的這幻境正好在春天,梨花開了滿樹,風一吹,白色的花朵就紛紛揚揚的落下。我伸手想要接住,但是那些花瓣卻穿過了我的手。


    我看著那落下去的梨花,說:“我還是相信你是長嶼。”


    一邊說,我一邊抬起頭:“當初在天劫落下來之後,我就把你趕走了,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你。本來我是想去找你,但是一直被束縛在衣冠塚旁,哪裏也去不了。”頓了頓,我問他,“你能告訴我,那之後發生了什麽嗎?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既然你不是清寂的人,又為什麽會幫著他做事?”


    長嶼低頭看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說:“那日小姐將我和紅箋趕走,我便一直和紅箋守在楚府附近。半夜裏忽然看見落雷,我就知道是小姐說的天劫來了。我想要迴府去看看,但是紅箋死活都不讓我去。我跟她爭執了很久,最後終於同意讓她去看看小姐,而我等在客棧裏。但是一直到天亮,等到那天劫消失,我都沒有見到紅箋迴來,料想她應該是出事了,於是便匆匆趕去楚府。”


    “可能是因為當時太心急了,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危險。就在我走出客棧的時候,就被人襲擊了。”


    聞言我皺起眉:“你功夫一直都很好,就算是臨時發現了危險,也不應該被襲擊才對。”


    長嶼點點頭:“所以我和那人打鬥了很久,奇怪的是無論我明明很多次都已經刺中了他的要害,按理說他絕對是死了,但是那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越來越起勁。然後我就意識到,那個人……”


    我心裏一個咯噔,喃喃的接下他的話:“可能不是人。”


    我閉起眼睛,心裏麵已經猜到後麵發生了什麽,就算長嶼再厲害,也不會是一隻鬼的對手。


    以前在那王夫人府上,好歹還是有我在身邊,他一個人遇見那些東西,稍微兇險一點,也隻有一個下場。


    難怪那個時候我一直都沒有見到他,沒想到他竟然是……


    我歎了口氣:“那之後呢?你為什麽沒有去輪迴?”


    說到這裏,長嶼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冷,他幾近嘲諷的哼了一聲:“那就要問問公子了。”


    我頓時不解:“六哥?他怎麽了?”


    長嶼說:“在迴答小姐之前,長嶼有個問題想問小姐。”


    “你說。”


    “小姐想起自己死之後是怎麽活過來的了嗎?”


    我微一頷首:“嗯,是……六哥。”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提到這件事,我還是十分的難受。但是沒想到,長嶼接下來的話,卻聽的我一陣驚駭。他說:“那小姐應該已經知道,當時公子用魂香點燃的魂魄,並不隻是自己一個人的,還有另外九十九個人的生魂。”


    “是。”


    長嶼一勾唇:“小姐可知道,這其中的生魂,就有我和翠兒?”


    “什麽?”


    我猛地站起身,從長嶼平靜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此刻的震驚。我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喉嚨幹澀,好半天才說道:“有、有你和……翠兒?”


    “是。”


    一個字,讓我險些跌坐在地。


    我已經有點不敢再聽下去,可偏偏長嶼還在繼續:“小姐應當不知道吧,當初小姐把翠兒趕走之後,她也一直在楚府附近徘徊,但是又害怕你發現,所以一直都躲在暗處沒有出現。小姐死了的事,隻有翠兒不相信。直到三年後,她聽說你嫁給了公子,一路從許州城到了京都卞城,就是為了見小姐一麵。”


    “她……她來了嗎?我、我不知道……”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顫得可怕。


    長嶼一笑,語氣冰涼:“小姐自然不知道,因為在小姐發現之前,公子就已經殺了翠兒。”


    “不可能!”


    我打斷了長嶼的話:“他知道我疼翠兒,不可能會殺了她!”


    “無論小姐相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小姐,公子應該從來都沒有讓你出過府門吧?那你可知道,在你被公子關在屋子裏的那些日子裏,翠兒就坐在你們的府門前,就為了能夠見你一麵!”


    長嶼的眼睛在一點點的變紅,他的聲音也陡然提高:“小姐,你可知道,翠兒這一路上走了多久?整整四個月!她到卞城的時候還穿著六月的衣服,如果不是公子府上的那些小廝還有些善意給她送了衣服來,她恐怕就真是凍死在了那府門前!”


    “……”


    “可是我想她應該寧願自己凍死吧,她可能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喊了這麽多年的姑爺手上。”


    這一下,我終於癱軟在地。


    我想起了那時候我的確挺那些小廝說外麵來了個奇怪的姑娘,她穿著六月的衣服,一直坐在府門口。那時候我還以為那又是喜歡江楚城的人,可是我沒有想到,她竟然就是我死後一直念叨的翠兒……


    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但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我又抬手將它抹去,深吸氣之後說道:“這些,都是你親眼見到的?”


    長嶼的視線冷冷的掃過來:“難道說到了這個時候,小姐還選擇相信公子?他本來就不是人,在你身邊,不過是想要得到你身上的鬼玉!”


    聞言我又皺起眉:“但是我身上根本就沒有那個東西。”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東西應該是還在清寂身上才對。因為那個時候夙曄說了,清寂手上的鬼玉已經快完整了,隻要我和蕭寒跳進血池裏,那剩下的一部分就會融合。


    可現在為什麽長嶼又一直在強調鬼玉在我身上?


    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之後,我問長嶼:“關於鬼玉在我身上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嗎?還是說你知道些什麽?而且……既然你和翠兒的魂魄都被他用魂香點燃了,那麽為什麽你還能出現在我的麵前?”


    說到這裏,我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我不相信江楚城會做那些事,更加不相信,他們說的什麽,他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我身上的鬼玉。


    見我還不死心,長嶼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候,他眼裏的紅光消了下去。


    “那我就再和小姐講講吧。”


    “當時我死了之後,魂魄一直被禁錮在原地。就和小姐一樣,我也發現自己不能夠輪迴。直到有一天,公子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而後將我帶走……”


    “一開始我以為公子是想讓我去輪迴,但是沒想到,他將我帶走之後,卻是用容器將我的魂魄裝了起來。那之後我就不再能看見外麵,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裏麵過了多久,隻是有一天,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子燒了起來……”長嶼頓了頓,又是一聲冷笑,“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魂香點起來的原因。”


    說著他看向我,目光深邃:“而我之所以還能在這裏,是因為最後一刻被清寂救下了。”


    “清寂?”聞言我頓時渾身一震,一字一頓的跟長嶼確認,“你是說,清寂救了你?”


    長嶼微一頷首。


    我眉頭緊蹙,感覺這個故事已經開始往我沒辦法想象的地方發展了。清寂不會不知道長嶼是我的侍衛,可他為什麽要救長嶼?


    而且按照長嶼的說法,那應該在他死了之後,就沒有見過翠兒才是,可他又是怎麽知道翠兒一直坐在府門外,就是為了見我一麵的?


    漸漸冷靜下來之後,我開始發現長嶼話中的破綻,於是問道:“那之後呢?他救了你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之後我就一直在陰司,因為魂魄被點燃了一部分,而陰司又沒有什麽能夠讓我補充魂魄,所以之後的七百年我都沉睡在陰司。不過偶爾醒來我就會聽見清寂和別人的談話……”說道這裏,他稍稍停了一下,繼而漠然道,“我從他們的對話裏知道了公子的身份,還知道公子這幾百年來一直在渡魂給小姐,但是那都是因為小姐不能夠進入六道輪迴,所以他才會那麽做。”


    “小姐身上的鬼玉也是不完整的,隻有經過無數次的輪迴,才能夠將鬼玉慢慢修補。他給你渡魂,也不過是因為這個罷了。”


    我已經徹底聽傻了。


    好半天才囁嚅道:“所以……我身上真的有鬼玉?”


    長嶼點點頭。


    我重新坐下來,看著地上的梨花瓣,慢慢說道:“我以前聽夙曄還有六哥說過,除了冥子,其他人想要號令下三界,就必須拿到鬼玉。清寂想要這個東西,我可以理解,但是六哥要這個做什麽?他原本就是下三界的帝王,要這個完全沒有用啊……”


    這個問題長嶼也有點答不上來。


    而同時,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那鄭芸微又是怎麽迴事?今晚拍賣的那個人,是鄭芸微吧?”頓了頓,我又說,“還有你之前為什麽要給葉弛說,是江楚城抓走了鄭芸微?”怎麽看抓走鄭芸微的都是清寂才對。


    長嶼興許是沒有想到我會想到這一層上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小姐可有聽說過這樣一句:極寒之氣,可孕育鬼玉?”


    我愣了愣,覺得這話好耳熟,於是問道:“鄭芸微身上有極寒之氣?”


    長嶼嗯了一聲。


    怪不得。


    我就說鄭芸微怎麽那麽怕冷,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是紅箋身上並沒有這股氣啊。”


    長嶼說:“紅箋死前,可有碰過小姐?”


    我想了想,記起當時紅箋確實是用手碰了我,而且在那個時候我好像也的確感覺到了一股寒氣。


    難道……


    “那就是了。”長嶼說,“因為之前紅箋碰過小姐,極寒之氣渡到了小姐的體內,這讓小姐體內的鬼玉有了複蘇的跡象,但是在小姐死後,鬼玉又重新進入了沉睡,這就又給了公子修補鬼玉的時間。”


    長嶼皺起眉,似乎連他也有點迴答不上來。片刻後,他說道:“小姐還是不相信?”


    我抬眼看他,仍舊搖搖頭:“是,我不相信。”


    長嶼嘴巴動了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小姐怎麽這麽執迷不悟!”


    我揉了揉額角,先不說這些事情太扯了,就算是真的,那也還有一件事擺在麵前。那就是清寂救了長嶼。要是是別人救了他,或許我還會相信一些,但是那個人是清寂,我就覺得這整件事的味道都變了。


    在我的眼裏清寂就是一隻捉摸不透,並且喜怒無常,還變態到極點的鬼,更重要的是,他心機深沉,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不管從什麽角度來看,清寂救長嶼這件事,都十分的讓人耐人尋味。


    我相信長嶼,更加相信江楚城,可唯獨不會相信清寂。


    思索片刻之後,我麵色沉著,再次開口詢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長嶼,你剛才跟我說的那些事,都是親眼所見?還是全部都是清寂說給你聽的?”


    “重要嗎?”長嶼說,“不管是我看見的,還是他說的,難道不都是一樣?”


    我長歎一聲。


    這個傻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想事情還是這麽一根筋,白長了這麽好看的一張臉。


    我站起來,對他招招手:“你把頭埋下來。”


    長嶼挑了挑眉:“小姐要做什麽?莫非……”


    “埋下來。”


    我打斷他的話。


    長嶼怔了怔,神色古怪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埋下了頭。


    我立刻伸出手,毫不客氣的揉了幾下。


    長嶼:“……”


    “你被騙了!你這個笨蛋!”我氣急敗壞的說,“那個一直想要害你小姐我的人是清寂!不是江楚城!”


    長嶼有些愣怔,但很快又皺起眉:“小姐何出此言?”


    我都快要忍不住翻白眼了:“我問你,你說的這些話,可有一件事是你自己親眼看見了?翠兒的死也好,江楚城殺你也好,還有關於鬼玉的這件事也好,可有一件事,是你真的能夠百分百肯定,而不是你聽清寂說來的?”


    長嶼灰色的瞳孔中終於閃過了一抹茫然。


    我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我揉了揉額角,輕聲說:“你被利用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長嶼忽然冷笑一聲:“說到底小姐還是不相信我的話,還是說在小姐看來,長嶼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


    我癟癟嘴,想說不是覺得你沒有腦子,而是覺得你被洗腦了。


    但在我開口之前,長嶼又率先開口道:“小姐,你之所以會這麽篤定,不過是因為還沒有看見那最後一顆珠子裏麵的記憶,等所有的輪迴珠都找齊之後,或許你就不會再這麽說了。”


    我看著長嶼,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我知道長嶼這麽說隻是護主,擔心那個人會傷害我,可是他明明就是最害怕我受傷的人,又怎麽會舍得傷害我。


    想了想,我對長嶼說:“我一點都不相信你說的話。”


    剛說了這麽一句話,長嶼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笑了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讓我說完。


    “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那些事來,就好像我不相信你會背叛我一樣。長嶼,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對我好,時時刻刻將我護在他的懷裏,清寂說我不能夠輪迴,所以每一世他都會找到我,渡魂給我,寧願自己魂魄不全,也要讓我投胎轉世。他做了那麽多事,難道就隻是為了得到我身上的鬼玉?”


    長嶼神色平靜,灰色的瞳孔裏有一抹複雜的情緒閃過,等我說完,他才低低開口:“但是他之前的確承認了,他是為了鬼玉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哦了一聲,“你說的是在會堂裏的時候,他和清寂的對話?”


    長嶼點點頭。


    我摸了摸鼻子,過後笑笑:“那個啊,後麵那半句話我都沒有聽見啊。而且……”我頓了頓,直視長嶼,“就算他真的是為了我身上這塊鬼玉,才和我在一起,那、那我給他就是了啊。”


    “我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什麽,如果他真的要這個東西,我給他就是了,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長嶼蹙起眉:“可如果你把這鬼玉給他之後,你就會死呢?”


    “這倒是個問題……”我認真的想了想,又認真的迴答,“那就等著他再來找我好了,我們之前都說好了,生生世世他都會來找我。”


    “……”


    說完之後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萬一江楚城真的像他說的這樣,那我要怎麽辦?


    就在我剛這麽想完的時候,便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沒有萬一,那種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江楚城!


    我詫異的迴頭,就見他步態從容的從房間裏走出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六哥!”


    我一喜,抬腳就朝他奔去。


    他唇角一勾,張開雙臂,在我跑過去之後結結實實的抱住了我。


    我往他懷裏蹭了蹭,悶聲道:“你怎麽才來?”


    他吻了吻我的發頂:“抱歉,收拾清寂耽擱了一會兒,等得不耐煩了?”


    我搖搖頭,正要說話,背後又傳來長嶼冰冷的聲音:“公子,你把清寂殺了?”


    江楚城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說了聲走吧,並沒有迴答長嶼的話。


    “公子!”


    江楚城腳步一頓,稍稍側頭:“長嶼,我現在不殺你,不過是看在剛才你及時把翎兒帶走的份上,還有之前你替她收集了輪迴珠,但是也僅此一次。”說著他頓了頓,我抬眼看他,他兩眼泛著嗜血的紅光,氣勢逼人,“下一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說完他就攬著我往門口走。


    “小姐……”


    長嶼喊了我一聲。


    我歎了口氣,小聲對江楚城說了句等一等,而後轉過頭去看著長嶼。扯了扯嘴角,而後道:“長嶼,能在這裏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但正如我剛才所說,我相信你,也更相信他。我不會愛人,也不知道到底要為他做什麽才好,但是我既然選擇和他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


    “而且你看,他真的來找我了。”


    “唔,六哥!”


    從長嶼的屋子裏出來,江楚城一路加快腳步。他腿長,我腿短,他這一步踏出去,我要好久才能跟上他的腳步,甚至有好幾次還差點跌倒。不過好在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在下坡之前又突然頓住腳步,將我攔腰抱起,而後步伐穩健的朝著那某一個方向走去。


    天邊泛著詭異的魚肚白,和來時一樣,我頭頂的天空依舊是黑的,而晨光分明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卻始終不能將腳下的路照亮。


    之前長嶼帶我來的時候是憑空劃出了一條裂縫,江楚城走了沒兩步,低聲對我說了句抱緊,而後便用同樣的方式又將我帶離了這裏。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再睜開的時候,我和他已經坐迴了車裏。


    外麵的天開始蒙蒙亮開,這就說明我們已經迴到了陽間。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黑影,那背影我看著有點熟悉,依稀記得這好像是很久之前我剛從血池過來,還沒有和江楚城相認的時候,那個給他開車的鬼司機。


    “他……唔唔唔……”


    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突然被江楚城吻住了。和以往那種溫柔繾倦不一樣,這一次他似乎特別的急躁,就像是恨不得把我吞進肚子裏一樣。


    唇齒間都是他冰冷的氣息,他將我抱在腿上,兩手緊緊的摟住我,卻又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我越來越顯眼的肚子。


    “翎兒……翎兒……”


    他柔軟而冰冷的吻如同雨點一般落在我的臉頰,片刻後他貼著我的耳邊,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叫著我的名字,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臉,小聲說:“你怎麽了?”


    他沒有迴答,隻是在我問完之後又輕輕的吻了我兩下。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他在顫抖。


    我突然明白了什麽,沉默的和他相擁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慢開口:“六哥,你是不是因為剛才聽見我和長嶼說的那些話,被我感動到啦?”


    我原本以為他會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就像是之前很多次一樣。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收緊了攬在我腰上的手,貼著我的耳朵,有些沙啞的開口:“為什麽沒有相信長嶼的話?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聞言我稍稍推開他一些,小聲但是卻驚奇的說道:“我為什麽要相信長嶼?他說的那些又不是自己看見的,都是聽清寂說的,我、我雖然是笨了點,但是也不可能傻到去相信這些話啊。”


    他嘴巴動了動,目光深邃得好似要把我吸進去:“也許清寂說的是真的呢?”


    “真的什麽?”我茫然的看著他,過後恍然,“說你是為了我體內的鬼玉才和我在一起的?”


    江楚城沒有說話,隻是收緊了手。


    ……他在緊張。


    我有些詫異,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有這樣的情緒。


    我想著麵前這個人,不管是七百年前,還是七百年後,不管做什麽,都永遠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明明那麽強大,無所畏懼,可是現在卻會因為這樣一句話而變得如此緊張。


    想了想,我說:“那你是真的為了鬼玉和我在一起的嗎?”


    他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十分認真的迴答:“我不相信啊。鬼玉是可以號令下三界沒有錯,可你之前給我說過,這東西對你來說沒有用吧?因為你就是最早統領下三界的那個人……啊,天啦六哥,那你不就是很厲害?”


    他沒有理會我最後一句,閉上眼,喃喃道:“或許我才是騙你的那個。”


    “……”


    他這話說的我心頭莫名一酸,正如他所說,恢複了記憶之後我是真的比以前更愛哭了,可那也隻是在他麵前。我動了動身子,沉默的把頭擱在他的肩上,看著車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小聲說:“我才不信。”


    “我剛才都和長嶼說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相信你,六哥,我一點都不相信,你這麽千方百計的做這些事隻是為了要得到那個什麽鬼玉。”我心裏知道他剛才是聽見我和長嶼的那番對話的,可還是絮絮叨叨的和他重複著,“你要是真要這東西,我給你就好了,又沒什麽大不了的。”


    聞言他似乎笑了一下:“給我?”


    我點點頭。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蒼涼:“你可知道,這個鬼玉現在在你的體內孕育,一旦你給了我,你也許就會死。”


    我腦子裏驀然浮現出長嶼的話。


    “可如果你把這鬼玉給他之後,你就會死呢?”


    我從他肩上抬起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笑了笑:“那下一世,你也要記得來找我。”說完我就愣了一下,因為我想起之前在會所裏麵,清寂好像說過什麽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世了。


    江楚城聞言也皺起眉,他的眼裏沾染上一抹慍色。我動了動身子,在他開口之前,又低聲說道:“……六哥,我從來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麽,雖然我不知道你要這個鬼玉究竟有什麽用,但是如果是你要的話,我就會給你。瞎子阿婆說過,生來死去不過夢一場。就算之後我再也不能輪迴,那也挺好的……因為那樣,至少你不用再渡魂給我了。”


    頓了頓,我又繼續說道:“當、當然這些都是在你說的這些都成立的情況下,如果你隻是為了試探我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說:“如果我是試探你的話,你會怎麽樣?”


    我癟癟嘴,有些幽怨的說:“那就隻好罰你一個月都不準上床睡覺。”


    “……”


    他一愣,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麽說,可過後他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重新伸手將我攬入懷中:“你可真是……”


    我趴在他懷裏,又扭著身子蹭了蹭:“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他沒有迴答我這個問題,而是過了一陣之後緩緩開口:“擁有鬼玉的人的確是可以號令下三界,而我也不需要那個東西,但是你卻需要。”


    “鬼玉是下三界的聖物,原本被保存在極寒之地,由女魃看管,但是一千多年以前,女魃突然帶著鬼玉進入六道輪迴。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鬼玉入世,下三界大亂。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女魃為了不讓我們輕易的找到鬼玉,竟然還將鬼玉一分為二,讓鬼玉同時投胎轉世成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帶著極寒之氣,天煞孤星,但凡是她身邊的人都會一一死去,而另外一個人,她的體內有三分之二的鬼玉,但是如果沒有極寒之氣,鬼玉便會一直沉睡下去。”


    我有些訥訥:“那兩個人就是我和紅箋?現在的鄭芸微?”


    “嗯。”


    江楚城的聲音有些疲憊,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下三界大亂之後,我被鬼王送到了陽間。一來是想讓我躲過那場動蕩,二來,便是讓我去找迴鬼玉,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你。”


    聞言我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低垂下來的視線。


    “隻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體內有鬼玉,直到你死去,我想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讓你永遠的留在我身邊,我才突然發現你居然就是那鬼玉的其中一半轉世。”


    “……”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在他說那句話之前我以為自己隻是體內有鬼玉,還想著也許是誰趁著我不注意放進來的,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居然就是那個鬼玉的轉世。


    ……從一個生人變成一個連生物都算不上的東西,誰聽了心情都會複雜吧?


    我有點艱難的開口:“所以那才是我們的第一世?那、那之後呢?我後來應該轉世了吧?”


    說到這裏,江楚城的身子好像突然僵了一下,他沉默半晌,方才緩緩開口:“嗯,你轉世了。不過那一世,因為你體內的鬼玉沒有複蘇的跡象,所以我並沒有渡魂給你。”


    他就這麽說了一句,並沒有和我詳細說明我到底是怎麽轉世的。


    見問不出個究竟,我隻好作罷:“那你後來是怎麽發現,我需要靠你渡魂,才能夠進行下一次轉世?”


    “……你體內有鬼玉這件事,那個時候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但是後來,我離開幽暗城沒多久,清寂就發現了鬼玉的事。到陽間之後,我的記憶一直都很不完整,隻斷斷續續的記著一些事,甚至有時候還會忘。所以一直到你死的時候,我都沒有記起我到陽間來的目的。直到那時候,紅箋體內的極寒之氣讓我記起了這些,而在同時我還發現她的體內有你的靈力。並且那些靈力,正在極寒之氣吞蝕。我就猜到,你體內的鬼玉,多半是複蘇了。”


    “鬼玉複蘇之後在不斷的吸取你的魂魄,這才讓你沒有辦法去輪迴,隻能被困在陽間。”


    我皺起眉,感覺自己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強迫自己消化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把我困在陽間的,不是你,而是鬼玉?那、那這和你後來渡魂給我有什麽關係?”


    “因為我發現,隻有我的魂魄才能夠讓鬼玉重新進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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