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風高月黑的一晚,夜已深,嶺南大地一片平靜。容月山莊內卻突然升起了幾條火柱。熊熊燃燒起來,不一會火光衝天。當鎮上的人們發覺,趕來救火時,已成一片火海,人皆不敢近前。直到第二天早上大火才息滅,整個山莊已是一片廢虛。一眼望去盡是灰塵,往日清靜的倒影湖一片黑色。莊內人俱不見蹤影。

    這消息不到一天便傳遍了江湖,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無不驚訝,愕然,不敢相信。無數人從四麵八方趕來,有普通百姓,更多的是武林中人。一時議論紛紛:“誰能讓容月山莊在一夜之間成為廢虛,慕容家人是否都遇害了。”“容月山莊作為中原武林的領袖,關係著整個武林的安危。”“容月山莊的慘禍極可能預示著武林中將有一場浩劫,下一個目標不知又會是誰?”不能不令人震驚,恐慌。人心為之慌亂,江湖為之動蕩。

    卻說後金軍自寧遠之戰大敗後,不敢再輕易動兵。巡府袁崇煥為加強關寧防線,遂重築錦州城,組成關寧錦防線。使這條防線達到四百裏的縱深。分將防守。子雲至書與沈良,不斷調集天地幫弟兄前來助陣。袁崇煥帳下一時匯集了各色人等,人才雲集。有運籌帷幄的統帥,所向披靡的將軍,前仆後繼的勇士。可謂猛將成群,賢才如雲,不愁不能打勝仗。

    子雲眾人也離開寧遠城,前往錦州前線。一日正與眾將閑聊,天地幫一弟子勿勿進來稟報:“剛剛接到消息,容月山莊被火燒了。”子雲正在從容地喝酒,聞言心頭一震,手中杯子掉落地上道:“什麽,這是誰說的?”

    對子雲的反應,眾人倒不覺得奇怪,容月山莊被燒可是轟動武林的頭號大事。但卻不太相信。那弟子道:“這是從湘西分舵傳來的消息,聽說已驚動整個江湖。”“什麽時候的事?”“具體時間不清楚,應該有好幾天了吧,聽說容月山莊已被夷為平地,無一人生還。”子雲一躍而起:“不可能。”眾人也覺得事情突然,似不可能,不說慕容家人個個武功高強,無人能敵,單是容月山莊百年基業在武林中的神聖地位就令人望而生畏。誰能在一夜之間把容月山莊夷為平地。

    小神丐道:“莫不是有人在造謠,唯恐天下不亂?”子雲也希望如此,但心中不安,對小神丐道:“你們丐幫消息最是靈通,你去打聽一下。”關東偏避之地,又連年戰亂,連丐幫弟子也極少在這裏活動,是以消息難以暢通。江湖神丐雖脫離了丐幫,畢竟德高望重,輩份又高,是以丐幫弟子仍將他尊為名義長老。小神丐自然也被視為丐幫中人。小神丐道:“我去聯絡一下丐幫的兄弟。”小神丐出去後,子雲坐立不安。吩咐呂史傑道:“你馬上用飛鴿傳書,以本幫主名義傳諭南方各分舵,確切打聽消息。”呂史傑忙道:“是,我馬上去辦。”呂史傑飛快退出,遂以飛鴿傳書聯係天地幫兄弟。小神丐很快又跑迴來,道:“丐幫弟兄已有消息傳來。”說完將書信拿給子雲。子雲拆開視之。各紙筏具言容月山莊慘遭巨變之事,且都有丐幫的專用印記,不容不信。

    子雲心緒全亂,將紙筏一甩道:“給我備馬,快。”眾將不明,道:“將軍欲何往?”子雲已往外走,道:“去容月山莊。”眾人想不到一向從容鎮定的子雲今天大異往常。小神丐,呂史傑司馬奮這班兄弟卻知道子雲的真實身份。齊道:“我們跟老大一起去。”天地幫眾弟子也道:“幫主要去,我等也當跟隨。”眾人都跟出府門外,馬匹已備好。子雲道:“你們都站住,我不需要人跟隨。”呂史傑道:“可是,老大…”“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老大,就留下來守城。”司馬奮道:“但是,幫主…”子雲縱身上馬,迴頭道:“別說了,都給我站住,沒我的命令,哪也別去。”眾人站在當地,不敢上馬。子雲一抖韁繩,絕塵而去。出錦州,過寧遠。

    背後一騎追來,一人大聲喊道:“子雲兄弟,稍等。”是袁將軍的聲音。子雲勒住馬迴頭看時,正是袁崇煥單騎奔來。瞬間追到眼前。子雲道:“小弟家有要事,急需趕迴,未能先稟報袁大哥,還祈見諒。”袁崇煥道:“兄弟說哪裏話來,我已聽聞容月山莊之事,恨不能同往相助。”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道:“路途遙遠,這是為兄的一點心意。”子雲接過隻覺沉甸甸的,想是銀兩。袁崇煥又取出一塊令牌道:“這是我的令牌,你帶好,一路過關可以暢行無阻。”子雲接過:“多謝袁大哥。”袁崇煥撫著他的背道:“兄弟萬事小心謹慎,若需要為兄幫忙時就傳個信來,大哥定往相助。”子雲傷感又激動道:“大哥保重,子雲告辭。”說完策騎而去。

    過山海關,一路南下,沿途不斷聽到關於容月山莊慘遭巨變之事。子雲悲痛欲絕,卻還抱有一絲希望。父母叔伯俱都武功高強,既使容月山莊被毀,也能全身而退。越往南方,越多的人在討論這件事。甚至可以看到不少武林人士也南下探聽虛實。

    子雲幾乎馬不停蹄,夜不眠,實際上他也根本不能入睡。確實餓了就停下來買些吃的。然後帶些幹糧在身上,繼續趕路。累了就躺在馬背上休息。馬已換了六匹。這天他在路邊的一個小店門口下馬,剛走進客店就聽到幾個人在討論容月山莊的事。隻聽一人道:“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將容月山莊夷為平地,不會是有人造謠吧?”另一人道:“兄弟,你還不相信啊,聽說連少林寺都派人前去了,還號召整個武林為慕容家複仇。”“要是處理不好,那不是要鬧翻整個江湖?”“還不是,現在各幫各派都派人前往,十大名門正派更是率眾出動。”“慕容家真的無一人幸存嗎?”“聽說還有一人。”“誰?”

    這時子雲也不動聲色地坐下,一邊吃一邊聽。“三公子,慕容飛霧。”“哦,隻有他一人逃了出來?”“不是,聽說他當時不在容月山莊,才幸免於難。”子雲聽說三哥尚在,心裏稍寬。至少還有一個親人在,也許並非全部遇害。於是忍不住問道:“四位可知是何人所為?”四人聞言打量子雲一陣道:“小兄弟也是江湖中人吧?誰人所為卻無人知曉,聽聞正在調查中。”子雲又問道:“沒有各位莊主和夫人的消息?”“聽說都已遇害。”子雲悲傷無言。“小兄弟好像很關心慕容家的事,也要趕去打探虛實嗎?”子雲默然不語。那四人見子雲不答,也就不再跟他說話。要是他們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容月山莊的少莊主,也就不會這麽問了。子雲吃飽喝足後,起身走人。剛走出店門,店小二就喊道:“客官,你還沒付錢呢?”子雲心情複雜,迴手丟下一塊銀子,上馬而去。小二還在後麵叫著,“客官,還未找錢給你。”子雲已遠去,隻好作罷。

    這日已到衡州境內,再翻過五嶺便是嶺南了。子雲恨不能插翅而飛。從接到消息到現在已過去十天,一路不避艱險,不畏炎寒,盡擇近道而行。子雲正策馬狂奔,突見前麵有幾騎飛奔而來,瞬間而至,險些相撞,趕緊勒馬。隻見那幾人飛身下馬,近前施禮道:“屬下參見幫主。”定眼看時,為首之人卻是衡州分舵的舵主吳立愧率領著一幫弟兄前來迎接。子雲被迫停下道:“眾弟兄不用多禮,請退開。”吳立愧等人卻不起身。子雲道:“有何事?”“幫主請隨屬下到分舵一避。”“本幫主有急事,沒空去,快閃開。”吳立愧卻不讓開:“請幫主務必隨屬下一行。我等接到副幫主飛鴿傳書之令,已在此等候多時。”子雲奇道:“有什麽事?” 吳立愧道:“副幫主在信中沒有明說,隻叫我等一定要攔住幫主南下。”“既無要事,快讓開。”說完就策馬而去。

    沒走多遠,突聞後麵一聲高喊“幫主請留步。”兩騎飛奔而來,近前看時,是南路巡迴使者吳猴與吳立愧一起追來。子雲的馬早已疲倦,很快被追上。吳猴一躍下馬,攔在子雲馬前道:“副幫主以飛鴿傳書嚴令屬下阻止幫主南下。”“為何?”吳猴道:“副幫主另有書信在此。”說著呈上。

    子雲打開信箋,書曰:聞容月山莊巨變,幫主心急如焚,急欲南下。然江湖已傳言兄為兇手,則此去無宜自投羅網,請暫避之,待真相明後再往。落款,沈良。子雲心想:“沈良兄太過慮了,眾人怎麽懷疑,也不會懷疑我是兇手,這不是笑話嗎?”

    於是將書信撕碎:“副幫主過慮了,你們都讓開,我要趕路。”吳猴不讓,道:“副幫主雖未明說,但屬下跟隨幫主多年,已略知其意,如今江湖確實在傳言幫主是兇手。”吳立愧奇道:“誰說幫主是兇手,江湖上不是傳言兇手是容月山莊的少莊主慕容子雲嗎,怎麽會是…”他突然間怔住,暗道:“慕容子雲,莫子雲,難道幫主就是慕容子雲。”連自己也不敢相信。卻聽吳猴道:“幫主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今容月山莊周圍高手雲集,正要對付幫主,此去兇多吉少。”子雲道:“江湖流言何足為信,隻要我在容月山莊一出現,將事情說清,則流言不攻自破。”“事情恐怕不像幫主想的那麽簡單,三公子慕容飛霧已傳諭江湖,通輯幫主。”“那我更應該前往了。”子雲心想:“別人不相信我,三哥卻一定會相信我。”說完再不理他們,一拍馬背,疾馳而去。“幫主,幫主。”吳猴兩人想攔也攔不住。吳立愧道:“幫主既不願留下,我等當跟隨。”“不錯。”說完兩人上馬追去。

    至第十五日,子雲已到五嶺之一的越城嶺之下。很快就要翻越高聳入雲的群山駿嶺。子雲不得不停下補充食物,準備幹糧。於是馳入了一個小鎮,在福來客棧停下,以往生意冷淡,行人稀少的地方,如今卻熱鬧非凡,客人滿門。

    子雲走進客棧見沒有空桌子。見裏麵靠牆角處,一張桌子隻坐了三人,還有一個空位子,便過去坐下。叫店小二上菜,那三人好奇地打量著子雲,卻也不好為難。卻在接著討論容月山莊的事。一人道:“沒想到慕容家會出了這麽個敗類,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敢殺害。”另一人道:“慕容子雲真不是人,怎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子雲一驚:“還真有這樣的謠言。且再聽他們說些什麽。”於是不作聲。又一人道:“兩位兄弟,小聲點,聽說這慕容子雲是黑道第一大幫,天地幫幫主,勢力遍布大江南北,萬一這話傳到他耳裏,我們可都小命不保。”子雲又是一驚:“他們怎會知道自己天地幫主的身份。”先前那人滿不在乎地道:“怕什麽,現在所有武林中人都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他的勢力再大,也大不過十大名門正派和四大武林世家。”子雲越聽越不像話,氣憤地道:“誰說是慕容子雲幹的?”那三人聽子雲突然發問,都一愣,那年輕點的漢子道:“是慕容家的三公子說的,怎麽你還不知道嗎?”子雲道:“他親口對你說的?”“那倒不是,我等也是聽別人傳說的。”子雲怒道:“那就不要胡說八道,製造謠言。”“這…,整個江湖的人都是這樣說的,你怎麽替那敗類說話。”另一人道:“是啊,你怎麽知道不是慕容子雲幹的?”子雲大聲道:“因為我就是慕容子雲。”

    那三人本已站起來,又被驚得坐了下去。熱鬧的客店突然像掉入了冰庫般,客人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齊刷刷地打量著子雲。子雲連日趕路,麵容疲憊,頭臉都是灰土,衣服也是髒又爛。眾人見了都不大相信,傳聞慕容子雲人稱雪雲公子,英俊瀟灑,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靠窗坐的四個佩刀大漢齊唰唰地站了起來,一人問道:“你真是慕容子雲?”子雲打量他們一眼,見這四人正是衡山四傑:管書閑、範鑄、史三安、孟堂。在武林大會上見過他們,他們卻認不出子雲,是以有此一問。子雲道:“如假包換。”管書閑拿出一張畫像,隻見畫中人不但神形相似,更附有文字:“活捉此人者賞金萬兩,殺此人者賞金九千兩。”有了這張通輯令,武林中人不論是為公為私,為名為利,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四人確定無誤後對子雲道:“在下師兄弟是衡山派弟子,江湖人稱衡山四傑,奉掌門人之令,在此等候公子,請公子隨我等走一趟。”“去哪裏?”“上衡山。”“沒空,我要趕迴容月山莊。”

    管書閑道:“武林各派都已接到慕容家的通輯令,公子怕是迴不了容月山莊了,何不買我師兄弟一個人情。”“對不起,我的人情,你們買不起。”“公子是要我們動武了?”子雲道:“憑你們四個想捉我?”“這小鎮已聚集了四方武林人士,都不會放過公子,況且我們衡山派其他弟兄一得到消息,馬上就會趕來,所以公子是沒有退路的。”果然客店中其他武林中人也紛紛站起,蠢蠢欲動。子雲不想跟他們糾纏下去,喊道:“小二,將我的幹糧打包好。”

    店小二早已驚呆,此時聽到子雲的叫喚,隻能硬著頭皮走過來,顫抖著雙手,將包好的幹糧遞給子雲,子雲一手接過幹糧,丟下一塊碎銀,起身就往外走。衡山四傑已拔劍在手,擋住去路,子雲衣袖拂出,蕩開刀鋒,閃身躍出人群,飛身上馬而去,眾人才覺武功太低。衡山派四人卻不肯罷手,喊道:“快追。”也衝出去。子雲不再停留,直往越城嶺奔去,很快置身於崇山駿嶺,崎嶇山道上。

    突然馬失前蹄往前撲倒,險些將子雲摔飛,忙躍身而起,卻聽暗箭破空之聲。四周亂箭射來,子雲身子一旋,衣袖一拂,將暗箭盡數倒射迴去,剛落地站穩,四把劍已襲來,又快又狠。子雲沒帶兵刃,空手相搏,左閃右避,四個偷襲者,武功俱不弱,卻看不出是哪一門派的。子雲一招擒拿手,奪過迎麵的一把劍,順勢一掌將他拍飛。迴手一劍,三把劍斷為兩截。那三人丟下斷劍逃命而去。子雲並不追趕,馬已摔死,隻好施展輕功而去。子雲想:“看來還會有埋伏偷襲者,這一路明的有各大名門正派的人攔截,暗的有無數神秘人偷襲,再這樣走下去,隻會招來更多的麻煩,何時才能到容月山莊,不如易容而去。”

    子雲跟小鵑兒學過易容術,略懂一點,隻好簡單行事了。於是頭發散亂,臉掛胡須,一身灰衣,出現在容月山莊所在地,安定府、永寧鎮。如今安定府再也不安定,永寧鎮自然也不再寧靜。各色人等聚集,上山的道路都被封鎖了,到處設卡巡查。子雲隻好繞道而行,混入了上山的人群。

    終於到了容月山莊的莊門口,山莊已麵目全非,這是自己的家嗎?別說房屋,連周圍的草木也燒光了,莊門隻剩下一個框,裏麵搭起簡易帳篷,排列著全莊上下數百受害人的靈位。各派武林人士排著長龍前去拜祭,三公子慕容飛霧一身戴孝,在旁還禮。一旁還站著管家劉立與八大武士。

    子雲淚往上湧。就要悲哭出聲。再也控製不住,扯掉偽裝衝進靈堂。卻被劉立喝住:“什麽人?站住。”待看清是子雲時卻愕住了。子雲不理,直走到慕容飛霧麵前道:“三哥,父母親人真的被害了嗎?”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慕容飛霧突然大怒:“你這畜生,還敢迴來,來人,拿下。”八大家丁紛紛衝過來,吊喪的人群被衝亂,紛紛站立一邊。子雲沒想到三哥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下令捉他。眼看八大家丁衝過來捉拿,子雲不敢還手,隻一閃而開,躍出圍攻。喝道:“慢著,雲兒不知有何過錯,請三哥明說。”“你還明知顧問,你這畜生做了殺害親人,自毀家園的事,卻裝作沒事,還不跪下。”子雲愕然道:“決無此事,請三哥不要聽信江湖謠言。”慕容飛霧冷然道:“謠言?你是不是天地幫主?”“是的。”“你是不是與邪派掌門人私定終身。”“是的,但是…”“你是不是貪圖功名,去遼東打仗?”“是有這事,但…”

    慕容飛霧根本不容他辨解,大聲道:“這些都是武林正派所不恥,為慕容家所不容的事,而你都做了,明知隱瞞不了多久,便帶領黑道中人,勾結邪派人士裏應外合,殺害了父母親人,與全莊上下二百多人。你是不是想稱霸武林?連自己的父母親人也不放過。”

    子雲跪下道:“我慕容子雲對天發誓,決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滅決人性的事來。”

    這時劉立罵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狡辯。”“有何證據?”“全莊上下無一活口,各處房屋盡被燒毀,除了你們天地幫,有誰能辦到?”“這真是天大的的笑話,我會殺害自己的父母親人。十天前我還在錦州,聽到消息才拚了命趕迴來。”慕容飛霧“誰會相信,拿下。”

    說完驟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的,太突然了。子雲決想不到三哥會突襲,根本沒想到閃避,被一掌震飛,直摔出門外。幸虧他內力頗深,體內九陽真氣自動生出抵禦之力,順著這股掌力連翻幾次身,才沒摔倒。八大武士又已撲到。子雲不敢反擊,卻也不肯束手就擒,騰身閃避,一麵道:“各位叔叔,請聽我解釋。”管家劉立也衝了上來,喝道:“有什麽好解釋的,快快束手就擒。”

    子雲一麵閃開眾人的圍攻,一邊道:“劉叔叔,你也相信這些謠言?”劉立道:“哼,在揚州我就親眼看到你跟那邪派妖女混在一起,在武林大會上你更是力護邪派人士,而後更不顧老爺夫人的反對,竟與那妖女私定終身。這事還會有假?”

    子雲又道:“王六叔,小時候,你對我最好了,難道你也相信我會是那樣的人嗎?”王六一怔道:“我是不太相信,但是大家都這麽說,不能不信。”子雲又對李重九道:“李九叔你最了解我了,難道你也相信我會做出那樣的事來?”李重九一愣:“我…”卻不知怎麽迴答好。眾家丁一向最喜歡這個小少爺,小時候更與他們鬧成一片,從來沒想到要與這少爺為敵,現在雖然迫於無奈,也是十萬個不願意。這時見子雲隻守不攻,更是不好硬逼,攻勢自然緩了下來。

    子雲正待向他們解釋清楚。隻聽慕容飛霧朗聲道:“各位武林同道,兇手已在此,能將其擒獲,必有重賞。”眾人聞言紛紛圍攻子雲,子雲從靈堂一直被逼到莊門外。身上已多處帶傷且內傷更重,幾乎無力阻擋群雄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子雲從未打過這麽被動的架,以前不管與誰交鋒都是全力以赴,毫不手軟,這次卻擔心傷到對手,還要處處提防別人的刀劍。步法身法輕功漸漸受困,正難以閃避,無可奈何。李重九從後麵一掌掃來,子雲來不及迴身,手肘往後撞去,卻覺受力甚弱,顯然對方未出全力,耳邊傳來李重九細微的聲音道:“少爺快突圍。”李重九掌一出便收,卻裝成被子雲內力震開的樣子,往一邊倒去,顯然是要讓子雲從自己身後逃走。子雲暗道:“我怎能逃跑的,這樣豈非不打自招了嗎?”這時劉立一掌快速無比地擊到胸口,子雲情急中運起鬥轉星移神功,將他的掌力帶到一邊,正迎上王六的胸口,這是子雲對付群攻的拿手絕技,也叫借力打力,借刀殺人。眼看王六就要喪生在劉立的掌下,子雲猛然一驚,掌中牽引之力一撤,劉立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額頭,更要命的是王六從側麵一拳擊在他小腹,一時頭昏眼花,氣血翻滾,摔出了老遠。眾人唿喝聲中,就要將子雲擒住。

    隻見兩騎馬從外圍衝進戰圈,奔勢甚急,馬上乘客更揮動辮子撞倒掃飛擋路者,直衝到子雲麵前。一人擋住人群,一人伏身馬鞍,探手將子雲撈上馬背。兩騎衝開人群疾馳而去。慕容飛霧忙喊道:“快追。”但人群混亂,根本走不動。

    子雲此時不但悲傷,更委屈,沒想到謠言也可以成真,而三哥偏信。群雄更一至認定他是殺害親人的兇手,而吳猴吳立愧前來相救更堅定了眾人的看法。吳猴兩人護著子雲一路狂奔,不敢停留。子雲喊道:“停下。”“幫主,不能停呀,群雄很快就會追上來了。”子雲忍著傷痛翻身下馬,摔在路邊。吳猴兩人收勢不住,跑出老遠才勒住馬,又轉迴來,吳猴急道:“幫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不能走,這一走就再也說不清了。”吳立愧道:“還有什麽好說的,他們已一口認定幫主是兇手,再說也沒用。”子雲道:“你們若還認我這個幫主,就快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不要理我。”吳猴道:“幫主,你以為我們就逃得了關係嗎,他們不會放過幫主,更不會放過我們。”

    隻見來路塵土飛揚,不一會群馬奔騰而來,慕容飛霧親自率領群雄來追殺子雲。馬未到,人已騰空而至,幾十條人影一至衝向子雲。出手盡是殺著。子雲三人雖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招架這麽多高手的圍攻,眼看在卻難逃。吳立愧急喊道:“幫主,你快走,我們來擋住。”吳猴與吳立愧迎向群雄,決定拚死一擋,以讓子雲逃脫。

    又見前麵道上群馬奔騰,數十騎衝過來,子雲暗歎:“無處可逃,難道今日要命喪於此處?”子雲不甘心冤屈而死,站起身決心放手一搏,卻聽一人高喊道:“幫主,我們來了。”“跑在最前麵的一人卻是副幫主沈良,他帶領幫中八大長老三大弟子與各堂主及湘南分舵的弟兄來救子雲。他們是沿著吳猴一路留下的聯絡暗號而來。而吳猴兩人護著子雲逃跑也是沿著來路奔,是以剛好遇上。

    這時沈良吩咐道:“四位護法長老保護幫主,其餘人跟我衝。”說完一馬當先迎向群雄。吳猴兩人本已決心舍命一拚,見救兵來到,更是精神大振,掌影翻飛,連出殺著逼退敵人。局勢驟然反轉。天地幫這次來的都是幫中的好手,其中總壇的弟子更是訓練有素,由沈良統一指揮,對慕容飛霧眾人形成包圍之勢。劉立與八大武士並力護在慕容飛霧四周。其餘參戰的白道人士卻各自為戰,紛紛中招倒地。劉立眼見情勢危急,忙道:“三少爺,你快突圍吧,讓奴才們來斷後。”慕容飛霧當然知道眾人已鬥不過天地幫。但若第一次與黑道人交手就落慌而逃,未免挫失了白道群雄的威風,更會被天下人恥笑。於是喝道:“名門正派的人怎能怕了這些黑道妖人,我今日就要殺光他們,為武林除害。”劉立道:“但是,三少爺…”

    慕容飛霧舉起寶劍朗聲道:“白道群雄們,今天是我們斬妖除魔,揚名立萬之日,是英雄還是狗雄,就在今日一戰。”眾人轟然叫道:“跟天地幫死戰到底。” 慕容飛霧抖出無極劍法,往來衝殺,數名天地幫弟兄中劍倒地。嚴效之與除責見狀忙迎上去聯手夾攻。慕容飛霧劍法雖好,但他兩人久經對練,配合默契,防守嚴密,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們。白道雄群雖情緒高漲,卻也難以反敗為勝,繼續打下去隻怕突圍也難了。

    突聽子雲一聲大喝:“住手。”眾人雖都聽到了,但卻停不下來,除非雙方同時住手。否則另一方必定被害。若在以前子雲當可輕易將交戰人群分開,但此時身受重傷,卻沒有這個能力,連唿喝也乏力。子雲見情勢難以控製,隻身奔進戰圈,喊道:“都請住手,我有話說。”直衝到慕容飛霧與嚴效之陳責相鬥之處,一招格開三把劍。“當”的一聲,他手中劍斷成三截,身體被三人的內力震得隻往後退。四大護法及時趕到,護在他身邊。嚴效之與陳責急往後退開。其餘交戰群雄見狀也都停手分開。

    慕容飛霧按劍而立,怒視子雲,道:“你還有什麽話說,要我們投降認輸是嗎?”子雲道:“不是,我是想說天地幫不想與白道群雄為敵,請你不要來為難我的弟兄們。”慕容飛霧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憑著這群黑道人物就可以來指揮我嗎?”此時沈良也冷笑道:“請問慕容三公子,今日一戰,若再打下去,誰勝誰負?”劉立在一旁喝道:“你是什麽東西,也佩跟我們三少爺說話嗎?”陳責也喝道:“你又是什麽貨色,佩跟我們副幫主說話嗎?”慕容飛霧道:“今日就算讓你們勝了,但中原武林也不會讓你們稱霸。”劉立道:“我們視死如歸,還會怕了你們?”陳責冷笑道:“死鴨子硬嘴巴。”

    子雲道:“三哥,我要是想稱霸武林,今天又何必叫大家停戰,我要是能殺了全莊上下幾百人,又何必在乎多殺你們這幾十個人。” 慕容飛霧仰麵不答。子雲又道:“三哥,我們從小在一起,最是友好,你難道就真的相信…” 慕容飛霧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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