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三天!


    雖然千機未說明緣由,可慕容烈能想像到他們躲避追蹤的驚險,尤其是還帶著兩個孩子。


    “我去打水。”把剝好殼的鳥|蛋遞到他的掌中,顏千夏又站了起來。


    “你別走來走去了,就在這裏坐著。”慕容烈連忙拉住她,幾口解決掉了這簡陋的早飯,大步走進了殿中。


    馭龍殿有一正殿,兩偏殿,一共五間房,詠荷姨娘說是以往連瀚玥住的地方,陳設簡單,但是大氣,從地上斷掉的桌椅可以看出來用料上乘,工藝精美。


    榻斷了一腳,慕容烈索性用刀將另三角也斬短,帳子已經破爛,被顏千夏丟了。


    一番忙碌,總算勉強收出了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顏千夏坐在榻上,雙手撐著榻沿,仰頭看著慕容烈笑。


    “怎麽了?”慕容烈有些狐疑地問她。


    “你像個花麵狐狸。”顏千夏掩唇笑起來,他流了汗,又用手抹過,所以成了大花臉。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慕容烈用手指點過她的鼻尖,抹上一點灰,低笑著說道。


    “後邊有井,井水挺甜的。”顏千夏搖搖他的手指,眨著大眼睛。


    “走吧,去洗洗。”


    慕容烈拉她起來,二人快到了井邊。鐵雄他們正搖水上來,都是地下清泉水,甘甜洌口,喝過了,正把木桶高高舉起,冰涼的水澆到黝黑結實的身上。


    “嘖嘖,肌肉!”顏千夏讚了兩聲,雙眼放光。


    慕容烈的手指立刻緊了緊,好歹是個主子娘娘,怎麽盯著侍衛的胸和腿猛看?


    “好色之心人皆有知,我心正就行了嘛。”顏千夏聳聳肩,可還是轉過了身,等著鐵雄他們讓出地方。


    “你給我放老實點。”慕容烈黑著臉,揪了揪她的小耳朵,什麽都能忍她,就是不能忍受她盯著別的男人的胸肌看,成何體統!


    “小氣巴拉的,我讓你看還不成?”顏千夏挺挺背,笑了起來。


    “又瘦了,你這都小了。”慕容烈掃了一眼過來,倒還真不客氣,末了,還用手量了一把。


    顏千夏愕然地看著扣在身前的手掌,又慢慢抬頭看他,他一臉嚴肅,手指用力抓了抓,又換到另一邊上。


    “呸!”顏千夏啐了一口,扯下他的手,氣唿唿地瞪他,“你才小了!科學家論證過,長期不用,會短兩厘米!”


    “你來的那個地方既然那樣開化,真的聽過有男人那裏變小的?科學家是什麽東西,可以吃?”慕容烈搖上一桶水,用竹筒舀了一筒水,喝了一口,學著她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問她。


    “討厭,你像個主子像個皇上嗎?”顏千夏被逗樂了。


    慕容烈爽快地笑起來,有時候逗她還蠻好玩的。


    “那你讓我瞧瞧,是不是短了?”顏千夏突然湊過來,拉著他的腰帶就要看。


    慕容烈愕然,還真沒預料到她還真敢這樣……


    顏千夏這時才促狹一笑,抬頭看向他。


    “你看你看。”慕容烈這才知道被她耍了,她哪裏是真看,就是要弄得他不好意思而已。他拉下臉,摁著她的小腦袋,要她往下看。


    “我才不要看,會長針眼的,你鬆手,我要熱死了。”


    反正熱得夠嗆,她臉紅也看不出來。


    慕容烈聽她說熱,也不敢再碰她,眼巴巴看她自已舀水喝,浸濕帕子探進衣裏擦汗。


    “想洗頭。”


    顏千夏坐在青玉井台上,俯身看著碧清的井水皺起小臉,好久沒用洗頭膏子了,總用清水也洗不幹淨呀,宮裏有玫瑰的,百合的,牡丹的,這裏連野草的都沒有。


    “我給你洗。”慕容烈蹲下來,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長發。


    “想要洗頭膏子,阿烈,我現在真的明白什麽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她轉過頭來,一臉沮喪。


    “想要榮華富貴了?”慕容烈打趣地問她。


    “也不是說榮華富貴,就是想過安穩日子,就算沒有富貴,一點洗頭膏子總要有吧。”她抓抓頭皮,語氣神情愈加沮喪。


    “好了,我讓鐵雄他們去林子裏找找,有種莢子,可以用來洗頭,我們行軍打仗的時候常會用到。等下我會傳信下去,讓千機給你帶點上來。”慕容烈輕拍她的小臉,安慰著她。


    “千機變成了駱駝了,什麽都讓他背,我真想他了,如果今天能到就好了……你不許吃醋,我就是喜歡千機。”顏千夏散開了長發,用竹筒舀水,彎下腰,往頭上澆著。


    慕容烈的嘴角抽了抽,沉默一會兒,突然說道:“我也很想錦惠,她又美又賢惠……葉賢妃也不知去了哪裏……”


    顏千夏抬頭看他,楞了幾秒,伸手就往他身上打,“不許你想別的女人!”


    “奇怪,你可以想別的男人,為什麽我不能想別的女人?”


    “就是不行!因為我……我心正,你心不正,你居然一下想兩個、這、這不公平!”


    顏千夏又擰他的胸膛,氣咻咻地跺腳,長發亂跳,甩了他一頭一臉的水。


    “我又哪裏心不正了?難不成你還要想兩個男人?你還有誰可以想?”慕容烈哭笑不得,她可以不時說她想千機,他就不能提別人?


    “你四處都不正!”顏千夏自知理虧,索性抱住他的腰耍賴,


    “我可以想別人,你就是不能想別人,一個都不行,蘇錦惠也不行,什麽姓葉的更不行,你都和她們和離了,現在沒關係了!你是我的人,看也不能給別人看。”


    “你這小東西,喊這麽大聲音作什麽,也不怕人笑話!”


    慕容烈擰擰她的耳朵,她扭頭看,隻見鐵雄他們正笑嗬嗬地看著這邊,顯然被她無理的話給逗笑了。


    “這井水挺涼的。”


    她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隨口扯了一句,慕容烈心中一動,低頭看向深井,他剛也感覺到了,山中的井水確實會比外麵的井水更加清冷幹淨一些。


    他迴頭看了一眼鐵雄,揚聲說道:“鐵雄,你帶弟兄們去找找看,有沒有莢子,舒舒要洗頭。”


    “是。”鐵雄把濕衣搭在一邊架起的枯枝上,帶著人散開了。


    顏千夏扭頭看向慕容烈,他正從腰上取下那枚玉蟬,重打了一桶井水上來,把玉 蟬浸在水中。


    “你要幹嗎?”她好奇地問他。


    “這玉涼,你拿著鎮鎮你的熱。。”他側臉,貼到她耳邊,低低地說道。


    “你真好……”顏千夏握著玉蟬,小聲說:“若我突然嗖地一下被什麽能量吸迴家了,這玉蟬就是古董,可值大錢了,那我就一輩子不愁吃喝……阿烈你知道嗎我們那裏的古董特別值錢……”


    她沒聽到動靜,抬頭看時,隻見慕容烈怔怔地看著她,神情落暮孤寂。


    “乖哈,我不走,我就是開個玩笑。我要走也要帶著我的阿烈……”她立刻把玉蟬一丟,抱住了慕容烈。


    慕容烈環著她的腰,長長地歎息。


    這丫頭還是惦著家的,怎麽辦呢?她病成這樣……他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覺到絕望。身為男人,不能護住妻子周全,他甚至不敢想像若事情到了最惡劣的一步時,他會怎麽樣……


    他會殉情的吧?


    一定會的。


    無她,不獨活。


    ——


    這一天,顏千夏一直悶頭坐在台階上,盯著上山的方向發呆。來了兩日,一無所獲,她越來越沮喪,越來越無力了。


    “舒舒,看這些。”


    慕容烈抱著一摞書走了過來,他找到了詠荷姨娘說的寶庫,不過寶庫早已被人打開,裏麵已經沒有多少銀錢寶貝了,隻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碎銀碎金,幾串斷裂的珍珠項鏈,還在告訴著進去的人們,這裏曾經擱放著價值連城的珠寶。


    那些書倒在,不過是些雜書,還有一些不值一提的武功秘笈,真正要天下的人可不在乎什麽武功不武功,他們要的是強大的力量和財富,能讓他們組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


    顏千夏隨手拿了一本,翻看著。


    這是本遊記,作者遊曆天下的所見所聞,倒還有些趣味,丟開,又拿了一本,是本帳冊,她更無興趣,迴頭又去看那本遊記。


    見她有事做了,慕容烈便迴到寶庫,繼續在書堆裏查找,看能否找到有用的東西。


    顏千夏看著看著,突然擰起了眉,這本書的作者在書中記載著,他遇到了一個神奇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知道許多稀奇古怪的事,能預知未來……裏麵用了一個很有特色的詞:空軍!


    空軍?這時代的人有這樣的智慧嗎?


    顏千夏不由得幻想起來,是不是那個人也是穿越而來,他知道穿越來的原因,所以寫下了九龍逆轉時空的傳說?


    她迅速翻看著寫書的時間,這是兩百年前的故事,這書也是翻印的,也就是說,池映梓看到的那一本,不過是後人從這故事裏得到啟發,並且真的得到龍珠。


    顏千夏想到了那個在石洞裏看到的枯骨,難道那就是這遊記裏所記載的人?


    她又把遊記從頭翻到尾看了一遍,可是隻有這一個故事對這人有記載,篇幅也不長,估摸著這寫書的人也隻當個笑話來聽罷了,她盯住了故事最後一行字,找到小腹有七顆痣之人,取其心口之血,便能引九龍來見,召喚異世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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