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夏感歎起來,想一想,又問,“小紫啊,你能把我治好麽?”


    懷裏的小紫龍探出腦袋,大眼睛瞪著她,滿眼悲憫,大腦袋輕輕晃了晃,胡須也跟著抖動起來,顏千夏的心立刻往下沉了沉,是了,她是已經沒命的人,怎麽能指望小龍把她的命給找迴來?


    “它怎麽說?”慕容烈期待地扭過頭來看她。


    “它說能治好。”顏千夏扭過頭,一臉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怎麽就慌得忘了它們……”慕容烈長舒一口氣,接連說了好幾句,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


    “它們還說,你以後還能當皇帝,不必再吃苦。”顏千夏又說了一句。


    “皇位本就不是我的,我強行奪來,也沒給天下蒼生造福,如今失去了就失去了吧,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烈隻以為顏千夏是因為他的主動退位而自責, 卻沒想到顏千夏已經打了另外的主意。


    若她不能活了,她一定要把慕容烈為她失去的,全都給他找迴來。


    九龍在天,且聽她號令,一定能助他迴到龍台之上。


    “吃個。”她從小包裏拿出烤土豆,遞到他的嘴邊。


    慕容烈張嘴咬下,顏千夏又拿了一個,拋給絕瞳,慢悠悠地問道:“絕瞳,其實我們那裏,男人和男人可以結婚,要麽你帶著千機和我一起迴去。”


    絕瞳接住烤土豆,看了她一眼,沉默著。


    “哎,不過你也真奇怪,這麽多女人不喜歡,你為啥喜歡千機?他可是喜歡女人的!”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絕瞳才突然開口,“屬下最先見到他的時候,他穿著女裝,屬下以為……所以……”


    “女裝……也難怪,他若扮成女兒身,沒幾個人比得上他那副俏模樣,簡直香|媚入骨啊!”顏千夏咬著土豆,盯著絕瞳看著。


    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過了一會兒,摁著腰上的劍,大步往前走去,“屬下先去探路。”


    等腳步聲遠了點,顏千夏才小聲問道:“阿烈,你不覺得絕瞳有些奇怪嗎?為什麽要故意把我們帶上錯的路,為什麽要殺了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他看到千機和我要好,吃醋,想除掉我?”


    慕容烈抬眼看向前方,輕輕搖了搖頭,


    “名花流的這些人跟著我出生入死好些年,追隨我腥風血雨,九死一生,若輕易懷疑他背叛,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所以,若無真憑實據,你不要對絕瞳多說一字。”


    “知道了,可是阿烈,晴晴安不安全呢?”


    顏千夏卻愈加擔憂了,如果絕瞳真的背叛了他,晴晴她們就暴露於危險之中,如果對方要拿晴晴來威脅慕容烈怎麽辦?


    “會安全的,千機心機縝密,他會妥善安排好。”慕容烈奔走一天,又經曆了一次廝殺,說話時已有些許急喘,顏千夏發覺,連忙從竹椅上跳下來。


    “我自己走會兒吧,反正天黑了,涼快好多了。”


    “來,我牽著你。”慕容烈拉住她的袖子,打著火折子,給她照亮腳邊的路。


    慕容烈和顏千夏,在最富貴的時候遇見,追追逐逐,怨過恨過,後來相愛時,便覺得從冤家到愛人,那就是最好的愛情。


    可是現在,顏千夏覺得這才是最好的愛情, 患難時的不離不棄,雙手相牽,雖然前方是崎嶇的山路,黑暗之中還隱藏著未知的獸心獸臉,可因為有彼此的存在,便覺得世界美好得令人陶醉。


    “主子, 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了。”


    絕瞳去而複返,指著前麵說道。三人加快了腳步,到了山澗邊。老爺子說的天險,赫然出現在眼前,地形險竣,連慕容烈都倒吸了口涼氣。


    月亮已經出來了,溫柔地看著立在萬丈懸崖邊的三人,數十米寬的距離,山壁如刀削般陡峭,幾乎是垂直插|入地下,月光下,那湍急的水流正咆哮著往下湧去,形成好幾道瀑布。


    “怎麽過去?”顏千夏伸長脖子往下看,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連忙縮了迴來,捂著跳得飛快的心髒。


    “叫小龍出來,帶我們過去吧。”顏千夏想了想,拿出小白珠,召喚小白龍,白煙化出來,小白龍溫柔地用尾巴卷住了顏千夏的腰,往上高高拋起,又穩穩接住,往河對岸飛去。


    “還有他們。”顏千夏在空中飛著,又指著還站在岸邊的慕容烈,笑著說道。


    可小白龍把她放下之後,居然又縮迴了龍珠裏,根本不管慕容烈他們了。


    “喂,怎麽迴事?”顏千夏用手指戳著小白珠。


    好半天,背後突然有人低聲說道:“小白龍從來隻對主人負責,它不會管別人。”


    “誰?”


    顏千夏猛地轉身,隻見樹林裏走出了一道身影,黑衣黑發,戴著黑色的布巾,一雙眼睛陰惻惻地盯著顏千夏。


    “你是什麽人?”顏千夏警惕地往後退去,手摸到了腰的小刀,準備和他一搏,“你看到了,我能召喚龍,小心它們撕碎你。”


    黑衣人雙瞳裏暗光閃了閃,似是有些懼意,也退了一步,低聲說道:“你要活命,也很容易,隻要你用這把刀刺入池映梓和慕容烈二人的心髒,取他們二人心口之血,浸泡九龍之須,便能脫胎換骨,重生做人。”


    “呸,少造謠生事,騙我為你殺人,我便是死,也不可能傷害慕容烈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小白,出來撕碎他!”顏千夏托起白珠,厲聲大喝。


    那黑衣人聞言,立刻向後暴退而去,又怪笑著說道:“便是你不殺他們,他們依然會為你而死,你是被強拉來的,多活一天,他們就少活一天,如果你想通,就帶著九顆龍珠來找我,我來為你的阿烈續命。”


    “你先給自己續命吧!小白,去,把他給我撕碎扔到河裏去!”


    顏千夏將手裏的小刀用力擲出,鋥地一聲響,小刀碰到了前麵的大樹,跌落下來,小白已經幻化出來,往前追趕而去,一陣亂響過後,小白又迴到了顏千夏身邊,爪子幹幹淨淨,不像已經幹過殺人越貨的事的樣子。


    此時慕容烈和絕瞳已經借著樹枝的力量,施展輕功,躍了過來。


    “怎麽迴事?”


    慕容烈已經看到這邊有人,聽著前方枝葉亂顫的聲響,長劍出鞘。


    “沒事,又是黑衣刺客,被我嚇跑了,我現在很厲害呢,他們都害怕我的龍。”


    顏千夏收迴小白珠,輕聲說道,她如今有些忐忑,小白龍似乎並不喜歡慕容烈,否則不會在聽到她的命令之後,又中途折返迴來,倒像是在防備慕容烈一樣。


    “走吧。”


    慕容烈收起劍,緊握住她的手,像這種讓她先行一步的事,他絕不再做了,若剛剛不是她膽大,說不定黑衣人就已經把她抓走,一後怕,後背都滲出一身冷汗。


    ——


    “嗨,我們像不像去西天取經?”顏千夏抹了把汗,感歎地說著,走過去,撿迴了自己的小刀。


    “嗯?”慕容烈和絕瞳看向顏千夏,顯然不懂這話的意思。


    “沒文化真可怕,西天取經都不知道!”顏千夏開著玩笑,樂嗬嗬地給他們講西遊記,講孫悟空,降妖伏魔,好不威風,興高采烈地說了大半個時辰,末了,她又指著自己說,“我像不像孫悟空?”


    “不像。”慕容烈扭頭看向她,一路上有她這樣嘰呱,還真不像去取經,像在遊山玩水,什麽壞心情都能被她給攪走了。


    “哪裏不像?”顏千夏倒覺得自己如今有四條龍,雖不會筋鬥雲,但是龍會飛,比孫悟空可飛得快。


    “更像蜘蛛精。”慕容烈低笑起來,手在她的頭上拍了拍。


    “怎麽會?”顏千夏瞪圓眼睛,怎麽能把她和八角的怪物拿來比。


    “蜘蛛精吐出的網,會網人,你不是蜘蛛精,誰是?”


    慕容烈的嘴真甜,顏千夏都不知道應該是高興,還是應該沮喪了。一路疾行,顏千夏再走不動了,坐到一邊的木樁上喘氣。


    月升老高,月輝清清冷冷,遠處樹影重重,倒還真像有妖潛伏。


    “絕瞳,我們兵分兩路,你引開追兵。”


    慕容烈觀察了會兒地形,過來交待絕瞳。


    他立刻起身,道了聲“是”,快步往右側的岔路口走去。


    “你也懷疑他了吧?”顏千夏小聲說道。


    慕容烈不能說不懷疑,老頭兒才指出的路,黑衣人就能到對岸等著,走到現在,他必須更加謹慎。


    絕瞳走後,慕容烈從懷裏掏出一支暗綠色的竹筒,拔開塞子,一道亮光衝上天空,就像一顆流星滑落,旋即恢複了平靜。


    “你幹什麽?”顏千夏好奇地問道。


    “沒事。”慕容烈坐下來,拔開水囊塞子,給她喝水,又用帕子給她擦嘴。


    “慕容烈,你怎麽像我爸了!”顏千夏被他的手揉得往後仰去,抗議起來,“我又不手斷了,我自己會喝水會擦嘴啊。”


    “伺侯你還不樂意!”慕容烈笑起來,收起帕子,身子往前一俯,凝神看著她。


    “有啥好看的,可沒千夏公主漂亮。”顏千夏摸著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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