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遵旨。”司徒端霞連忙起身,福身行禮。


    “朕還有國事在身,愛妃也盡快著手處理此事,事成之後,朕重重有賞。”慕容烈說著,起身就往外走,也沒多看顏千夏一眼。


    “恭送皇上。”司徒端霞送他出去,見他對顏千夏如此冷淡,絲毫沒有要封妃封嬪的心意,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他昨晚真是一時興起,正巧撞上這女人而已?見鬼了,現在要怎麽辦?這女是繼續用,還是派出去?她厭惡地看了一眼顏千夏,緩緩坐到了紫檀椅上,揮了揮手,趕蒼蠅一般地說道:


    “你先出去,有事本宮再宣你。”


    求之不得!顏千夏轉身就走,去尋清靜,想對策。


    殿中點著玫瑰的熏香,濃濃釅釅的,浸泡著大殿中的每個角落。看著她的背影,司徒端霞又輕一勾手指,葉兒連忙上前來。


    “你說,這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葉想了想,小聲說道:“娘娘,奴婢猜,是不是因為小五是秋歌的侍婢,皇上若納她為妃,始終名不正言不順,奴婢剛聽說秋歌和絕瞳大人進宮討人來了,我們的人隔得遠,也沒聽清,不知道咋迴事,皇上沒讓她走,秋歌和絕瞳這才出宮去,但是看秋歌的臉色很不好看,很是無精打彩。”


    司徒端霞這才拈起了一顆葡萄,在掌心裏狠狠一捏,皮破汁爆,一陣濃鬱的葡萄香味兒飄散開來。


    “這騷|狐狸,她的一百零八式可還真厲害,秋歌居然為她來找皇上要人!”


    “是啊,秋歌大人長得可真是……太美了。”小葉發花癡一般地讚了一句,惹來司徒端霞一記狠狠目光


    “小蹄子,他是你能惦記的人?”


    “奴婢不敢。”小葉連忙跪下請罪。


    司徒端霞這才用帕子擦著掌心的葡萄汁,冷冷地說道:“小五的身份可切莫讓殊月賤婢知道了,免得她作文章。那個嬌美人我看也不是什麽好貨,長得那麽像顏千夏,定是苑棲墨想搞什麽鬼——一定要盡快想辦法除掉殊月,本宮真是一刻也不想忍了,那貌若夜叉的醜婢,也能騎在本宮的頭上。”


    顏千夏這一天不知道是怎麽熬下來的,好容易盼到夜深,她迫不及待地從假山洞裏鑽出了棲霞宮,超隱秘小路趕往珍美人處看望晴晴小心肝。


    小院早就一片漆黑,不受寵,又無背景的嬪妃,連燭火都舍不得點上一根,還不如尋常百姓家。


    她小心地看了一會兒,四周無人盯著,這才從院後的牆翻了進去。幸而院子很小,不過四間房而已,她隻管找有藥味兒的房間就行。


    靠東邊的一間廂房裏,突然傳來弱弱的哭聲,緊接著便是一聲不耐煩地斥責,“哭哭哭,就知道哭,死東西。”


    這是罵她的寶貝心肝呢!顏千夏頓時怒從心中起,推門就走了進去,屋裏的侍婢顯然沒料到有人闖入,又無燈火照亮,隻看著來人披著一身月光,冷麵冰霜的,甚是可怕,便哆哆嗦嗦地起了身,小聲說道:“你、你是誰?”


    “我是顏千夏,你居然敢這樣對我的孩子,我來找你索命!”顏千夏拖長了音調,冷冷地說著,伸出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那女人還真以為是來了鬼,才尖叫了半句,便覺得身上一麻,人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你才是賤婢,呸,這樣害我的寶貝。”顏千夏在她腿上踢了一腳,把她扒開,幾步奔過去,小心地把晴晴寶貝抱了起來。


    我可憐的寶貝,娘親現在就帶你走!她一麵親吻著小寶貝,一麵淚水瘋湧,晴晴在她的懷裏抽|動著,明顯很不好。


    顏千夏的心嗬,如刀割一般,心都被活活割成了一片一片,她連忙探住小寶貝的脈搏,孩子火氣很重,全鬱結在了身子裏,這些人根本就沒好好照顧她,恐怕吃都吃不飽吧?


    她的目光投向桌上,淺淡的月光下,桌上丟著一隻髒兮兮的小碗,碗裏白乎乎的不知道是一團什麽。隻怕,宮裏的小貓小狗都比小晴晴吃得好!顏千夏越加心疼了,幾乎控製不住要嚎啕哭起來。


    “寶貝,跟娘親走。”她不想再多留一秒,抱著晴晴寶貝就往外走,晴晴寶貝此時突然大哭了起來,哇哇地,驚動了院中的人。


    她咬了咬牙,隻好退迴來,把晴晴放進搖籃中,自己藏進了一邊的大櫃中。


    “這死貓兒,又哭。”外麵的人罵罵咧咧地想進來,可還沒罵完,就傳來了響亮的巴掌聲。


    “臭女人,敢罵我們的小公主。”


    這是寶珠的聲音!


    顏千夏大喜,悄悄頂開櫃蓋往外看,隻見寶珠正和順福一起快步過來。


    是了,順福是記得一切的,隻是不敢說而已,年錦都被貶走了,他肯定隻能明哲保身。這樣也好,起碼還有人能在暗中護著小晴晴。


    她不敢妄動,隻見順福向後招手,外麵匆匆進來了一位白胡子老太醫,太好了,是和她比試過、一起為魏子他們解過毒的趙老太醫。


    太好了!


    她掩住了嘴,不讓自己哭出來。顏千夏擅醫擅毒,這迴進宮她卻並不敢施展,怕被人看出破綻,現在有趙禦醫為女兒治病,女兒就沒事了。


    “這女人又怎麽迴事,拖出去。”寶珠踢到了地上的宮女,嚇得尖叫了一聲。


    “隻怕睡死了。”外麵的人答著,進來就拖著那宮女出去了。


    寶珠掌了燈,順福和趙太醫匆匆到了搖籃邊上,把小公主抱出來,又是探脈,又是紮針,又匆匆熬藥。


    珍美人隻敢站在門外看著,並不敢多吭一聲。


    “珍美人,皇上現在隻是忘了,若他日記起,你善待了小公主,你功德無量呢。”順福扭頭看過來,低聲說了一句。


    珍美人連連點頭,又苦著臉說道:“公公,不是我不給小公主請禦醫,是端貴妃不準,我這不是讓寶珠去請您了嗎?”


    “你知道就好,若錯了這一步,別說皇上,就是年大將軍以後知道了,你隻怕也沒了小命。”順福加重語氣,又威脅了一句。


    珍美人又忙不迭地一頓猛點頭。


    “並無大礙,吃東西要注意,小公主怎麽能吃這些?”趙禦醫收了針,又看向桌上的碗。


    “這、這不是公主吃的,這是貓兒吃的。”珍美人連忙給身邊的宮女使個眼色,讓人把碗拿出來。


    “貓兒也比小公主吃得好!如果小公主出事,陳阿嬌,我一定會讓你償命。”寶珠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顏千夏忍不住又頂開櫃子看,寶珠身上穿的衣服也很舊,想來貶去的地方也不輕鬆,肯定是魏子通知她過來的。


    “我好歹也是美人……”


    “你美個屁啊!”順福冷下了臉,扭頭說道:“隻要灑家在皇上麵前多說一句,你連螞蟻都做不成,直接做鬼。”


    “順福公公,您大人有大量,我不也是情非得已嘛,端貴妃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珍美人連忙衝進來,給他賠禮道歉。


    “行了,以後好生照顧著,再讓灑家知道你這樣虐待小公主,灑家即刻讓人去告訴年大將這,看你怎麽活得更慘吧!”順福甩開她的手,不再理她。


    “寶珠,皇上還在禦書房,我不能久留,你好生照顧著,趙太醫,多謝了。”順福交待了幾句,匆匆先行離開。


    珍美人小心地賠著笑臉,又過去親自給他們舉著燭台,好一會兒,藥終於熬上來了,寶珠親自喂了小公主,看著她安靜地睡了,趙禦醫也走了,珍美人呆著無趣,又困意太濃,也迴去睡了。


    顏千夏這才從櫃子裏爬出來,寶珠聽到聲音,扭過頭來,剛要驚唿,顏千夏一手點了她的穴,一手扇滅了燭火。寶珠昏睡過去,顏千夏又抱起了小晴晴,戀戀不舍地親吻了好半天,才放迴搖籃之中。


    她不能冒險,一定要探好路,再帶她離開,就讓寶貝先把病養好。


    迴到棲霞宮的偏殿。


    正殿中有樂聲,司徒端霞正在徹夜調教三個名花流的女孩子,準備送進魏國皇宮。


    顏千夏掩住了耳朵,衝進門,撲到榻上就忍不住開始哭,女兒遭這樣的罪,她卻沒辦法帶她離開,她真想現在就衝到慕容烈身邊,告訴他,他|媽的他是腦子被人迷壞了,所以才把年舒舒給忘了,讓寶貝女兒跟著受罪。


    不行,她不能這樣,她要主動出擊,讓慕容烈給她機會出宮,又不連累秋歌等人。或者,她得讓慕容烈封她為美人,找借口,讓司徒端端把晴晴給自己帶著……總得趕緊想出法子來,不讓晴晴寶貝受這樣的苦。


    她抹了眼淚,狠狠一咬牙,翻出司徒端霞賞給她的衣裳,挑了件顏色最素淡的,換上,直奔禦書房的方向。


    慕容烈正踏過夜色,緩緩走向帝宮。


    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心髒裏一半火焰一半海洋,難以入眠,禦醫煎製了安神湯都毫無作用。他總要在外麵走到極深的夜,才能迴去勉強睡一會兒。


    前方有道白色的身影正在疾奔,長發披散著,在風裏散開,月白的裙在月光下舞向像朵開得奔放的白百合。


    是那個叫小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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