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小女看著,這滿宮之中,貴妃娘娘最有度量。”顏千夏又補了一句,硬生生把司徒端霞給拱到了風口浪尖。她能放肆,都是依著司徒端霞的能耐,司徒端霞此時也隻能硬挺著,不讓自己在顏殊月麵前露出懼態來。


    顏千夏這招很險,可是又穩穩地戳中她二人的弱點。


    她們仨,太熟悉彼此了。


    現如今,顏千夏是名義上的死人,她隻是秋歌身邊一個美豔的婢女罷了,生死並不被這兩個女人放在心上,所以不拿她當敵人,都隻想利用顏千夏扳倒對方。


    顏千夏希望,這兩個狠毒的女人,互相戳死對方,最好戳得千瘡百孔。


    顏殊月先冷靜下來,恢複了她端莊的儀態,對端貴妃說道:“妹妹既然來了,便坐吧,我們一起議議幾日殿試的事。殿試之後有慶典,皇上恩典,妹妹們皆可請父母姐妹入宮相會,共賀我大吳國又添新的棟梁人材。”


    “呀,太好了。”


    “我又可以見著爹爹了。”


    一些性子直的女孩兒們已經壓抑不住興奮,開始嘰嘰喳喳。顏千夏的心也活絡了,無論如何,就算秋歌和千機等人無法進宮,那一天她一定要帶晴晴寶貝出去。


    “到時候本宮會設宴款待各位妹妹的親人,到時候就在雀宮擺上酒席,皇上可能也會過來,到時就君臣同樂。”


    “太好了。”


    女人們更鬧騰了,司徒端霞的臉色卻更難看了,想必她最不想看到顏殊月發號施令的時候,可事實就是這樣和她作對,偏偏讓這賤婢算計了去。


    “姐妹們到時候可以在宴席上各顯其能,詩詞歌賦,隻管盡力展示,嬌妹妹,你會什麽?”


    顏殊月說著,看向了酷似顏千夏的珍美人,她怯生生地抬眼,看了顏殊月一眼。


    “奴婢會跳舞。”


    “好,到時候就欣賞妹妹的舞姿,希望皇上喜歡。小五妹妹呢?”


    顏殊月又看向顏千夏,眼神裏有掩不住的淩厲。


    可是,怎麽又是這樣弱智的問題?顏千夏抿唇一笑,伸出了兩根蔥管兒的手指搖了起來,


    “小女出身勾欄院,會十八般武藝,一百零八式床上技巧。”


    這些個女人,都想使出渾身的勁兒勾得慕容烈上床,一個個是太饑|渴了麽?跳舞唱歌能把男人跳上床?又不是跳鋼管舞、脫|衣舞、豔|舞!慕容烈放著這麽多美人不願意碰,這麽久才開了昨晚一次葷,是不是說明——他心裏其實隱隱地還有著她?


    殿中此時一片死寂,眾人都愕然看著顏千夏,被她驚世駭俗的言論給嚇到了,又為她直接、大膽,並且毫不掩飾的話感覺到羞恥,繼爾一想,她昨晚不正向皇帝展示過她的一百零八式嗎?所以,沒過一會兒,殿上的目光統統轉成了嫉妒。


    司徒端霞的麵子上也有些過不去,畢竟她是公主,身邊帶著的卻是勾欄院出來的女子,皇上還偏對這樣的女人感興趣,真是讓她們這群自詡出身高貴的女人情何以堪?


    一場熱烈的關於後日慶典的討論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司徒端霞賭氣指揮金輦往前衝著,壓根不管顏千夏,她樂得自在輕鬆,獨自思考接下來的打算。


    慢悠悠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那片生長著鴛鴦蝦的小湖邊。


    “昨日釣蝦人,今日不相識。”她突然作了句詩,自認為得意,又反複念了兩遍。


    “想不到,除了一百零八式,你還能念詩。”慕容烈諷刺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她猛地轉身,對上他那雙寫滿了譏誚的眼睛。


    他的眼線果然厲害,皇後宮裏的一言一行,他居然這麽快就知道了。


    顏千夏靜靜地看著他,忍不住就伸了手,輕撫住他的臉龐,暖如昨日,他的溫度,在她的掌心裏靜悄悄化開。


    她的動作太突然,慕容烈隻雙瞳緊縮了一下,並未閃開,那嘴角的譏笑卻更濃了,“小五姑娘這又是對誰的忠心,對誰的一心一意?”


    “對小女所愛的那個人。”顏千夏縮迴了手,看向湖麵,小聲問道:“皇上為別人釣過鴛鴦蝦嗎?”


    “朕是九五之尊,怎會做這種無聊之事。”他冷冷迴了一句,抬目看向湖上鱗光,“秋歌,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顏千夏一怔,飛快轉身,這才發現秋歌和絕瞳並肩站在五步之外的地方,正焦急地看著她。有慕容烈的地方,她哪裏還能看得到別的男人?


    她心中暗暗叫苦,這深情又扮錯了地方!


    “皇上,小五確實調皮了點……”


    秋歌硬著頭皮,想往下編,慕容烈隻輕哂一聲,冷酷地說道:“確實調皮,夜潛璃鸞宮,絕瞳,秋歌,你們調教的好婢女。”


    “皇上。”絕瞳和秋歌連忙跪下,額頭俯地,不敢再亂說話。


    “你說你為此女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那朕就讓她跟你迴去吧,你們名花流為朕出生入死,朕又怎會留著你秋歌的婢女不放。”慕容烈盯住顏千夏,語含譏誚。


    出宮?小晴晴怎麽辦?她還等著晚上去偷晴晴寶貝,晴晴寶貝還病著呢!顏千夏急了,又沒辦法和秋歌明說,此時說錯一個字,名花流上下就倒黴了。


    “皇上,小女願意侍奉……端貴妃,端貴妃對小女情同姐妹,小女……”她連忙跪下去,幹巴巴地編了個理由。


    “哦?情同姐妹?”慕容烈譏笑一聲,看向秋歌,“秋歌,你的婢女不願意出宮,你自己勸吧。”


    他說完,看也不看顏千夏一眼,就從她的身邊擦過,揚長而去。秋歌和絕瞳連忙起來,快步到了她的身邊。


    “小五,還不跟我走。”秋歌抓住她的手腕,要拖她離開,顏千夏抽迴手腕,小聲說道:


    “我找到晴晴寶貝了,在珍美人那裏,她病得厲害,我今天不能走。”


    “什麽?我會想辦法……”


    秋歌沒說完,顏千夏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昨晚……我侍奉他了,你剛沒看到他的表情嗎,我若此時跟你出宮,以後你二人也別想再接近皇宮半步。我今日觀察過了,皇宮現在守衛格外森嚴,就連司徒端霞的人也無法自由進出皇宮,一應人等都得持慕容烈近衛金牌才能出去。晴晴現在病得厲害,我還不知是何原因。若我今天不能把晴晴帶出去,那就還需要一些銀錢打點,你二人可帶了?”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千機大人吩咐過,一定要帶你離開。”


    秋歌還是不放心,往前走了兩步,快速伸手,卻隻抓住她軟滑的袖子。她連退兩步,捂著胸口小聲說道:


    “秋歌,你是男人,你不知道當娘是什麽樣的心情,我的女兒現在正在遭罪,我要為了怕危險而逃出去,我還是人嗎?我已經見過了他們所有人,沒有人能認出我,你這段日子教我的東西很有用,我不想半途而廢,一定要把女兒帶出宮,就算死,我也得讓她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孤零零留在這裏。”


    “小五……”秋歌微擰起了眉,想說什麽,還是放棄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從懷裏拿出一疊銀票給她,“那你一定要保重,我會想方設法,在宮裏為你多打點。”


    顏千夏接過了銀票,攥緊了,連聲催促他二人出宮。


    “我想先找到蘇錦惠,有她幫助可能會事半功倍。你們快些出宮去吧,不要久留,我很了解他,他的獨占欲很強,我不想在這時候惹到他。”


    “她說得對,我們走吧。”絕瞳拉住秋歌,二人快步離開了湖畔。


    顏千夏又獨自站了會兒,慢吞吞往棲霞宮走去。司徒端霞那裏還得想法子應付,要想方設法挑起她和顏殊月之間的爭鬥,讓她們狗咬狗。


    才進棲霞宮,就聽到了司徒端霞的嬌笑聲,順福就守在宮門外,原來是慕容烈來了。也不知是來看司徒端霞,還是來看她的。她不想去觸黴頭,扭頭就往側殿走。


    不料,小葉一瞧著她,就衝她招手,“小五姑娘,貴妃娘娘讓你進去伺侯著。”


    她進去看他帝妃恩愛纏綿?


    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他的,可前世也欠不著他啊,為啥每次都讓她這樣難受?愛也難受,不愛也難受?


    她提起裙擺,慢步走了進去,抬目一瞧,隻見他斜斜靠在貴妃榻上,司徒端霞光著蓮足,靠在他的懷中,懷裏抱著一盤碧玉剔透的葡萄,一隻塗著豔蔻的手正往他嘴裏喂。


    慕容烈抬起眼眸來,冰冷的目光落在小五的臉上,手掌卻從司徒端霞的臉上滑過,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捧暗暖的晚風,從顏千夏的耳畔拂過。


    “愛妃,你收的這個小表妹,倒真是伶俐得很。”


    “皇上可喜歡?不若也封小五妹妹做個美人吧。”司徒端霞嬌笑著,言語中卻盡是試探。


    “愛妃真是仁惠。”


    慕容烈張嘴咬住她喂來的葡萄,語氣卻很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司徒端霞也不知他這是答應,還是拒絕,正費心想下文時,慕容烈卻推開了她,坐了起來,正顏說道:“名花流方才又送進了三名侍婢,你在她五人之間擇三人出來,後日一定要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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