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還沒怎麽樣,年錦先笑了。慕容烈尷尬地抿抿唇,一手就把她勾進了懷裏,“有奴才們在這裏,你就能給朕一點麵子?”


    “哦,麵子……”顏千夏歪著頭,輕咬了一下紅唇,認真地說道:“聽得進諫言的才是聖君,我剛剛難道說錯了麽?在我認識的人裏麵,你才是那個做事最隨心所欲的人呢,才不管別人心裏想什麽。”


    “朕說一句,你說十句,反了天了,你呀我的,小心朕迴去罰你。”慕容烈黑了臉,把她越加勾得緊了。


    “你罰呀,我和小晴晴就跑掉,讓你一個人去哭。”顏千夏推開他,從寶珠裏懷接過了小公主。通過幾日靜養,小公主又迴到了之前活潑可愛的樣子,紅嘟嘟的小嘴,碧藍的大眼睛,要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嗬,皇上,娘娘越來越威武了。”年錦在二人身後爽朗地笑了起來。


    “她威武,你不威武,還不去看緊點,出了紕漏,朕唯你是問。”慕容烈低斥了一聲,年錦尷尬地一摳後腦勺,帶著人去佛堂催大國師。


    今天要給小公主祈福,由大國師親自給她誦經。


    一個小和尚在魏子的帶領下,快步過來,一手豎在胸前,一手握著小串檀木念珠,低聲說道:


    “皇上,主持已經準備好了,請娘娘和小公主。”


    “我們進去了。”顏千夏抱著孩子往前走,慕容烈連忙跟了上去。


    “皇上請留步,皇上生於陽時陽刻,又屬辰龍,陽氣太重,會衝撞小公主的靈氣。”


    小和尚連忙伸手攔住慕容烈,慕容烈擰了眉,不悅地說道:“朕既有陽氣護身,就可庇護小公主,怎麽會衝撞她?”


    “你就等一會兒吧,你進去了,人家也不敢大聲念經,別弄得好像舍不得我們母子一樣,其實心裏巴不得我們不出來,你好迴去新納幾個美人。”顏千夏頭也不迴地往裏麵走,脆嘣嘣地說了一串。


    慕容烈又垮下了臉,對年錦說道:“你哪裏收的妹子,這樣討厭?”


    “皇上,這是您的貴妃娘娘,後來才認臣做兄長的,與臣無關啊。”年錦不客氣地笑,慕容烈更惱火了,如今一個個跟著顏千夏學著,都沒大沒上,敢頂撞他。


    “皇上坐下歇著,我們就在外麵為小公主祈福。”寶珠靈活,立刻用帕子擦掉石凳上的桃花,請慕容烈坐下。


    往前看,佛堂大門緩緩關上,誦經聲漸大了。


    慕容烈輕閉上眼睛,雙手撐在膝蓋上,玄黑龍袍上,十爪金龍穿雲破霧,威猛不可擋。


    “皇上,喝茶。”寶珠遞上茶來,慕容烈伸手擋開,睜開眼睛看向了佛堂裏,小公主的哭聲傳出來了。


    “可能是大和尚們的聲音嚇到她了。”寶珠才說了一句,突然那佛堂之中就響起了驚唿聲,和尚們誦經聲被突然打斷,就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樣。


    “不好,出事了。”慕容烈和年錦飛躍起來,抽出刀就往佛堂門口撲去。


    門打開了,幾個大和沿摳著喉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反手指著佛堂裏,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容烈和年錦撲進去的時候,佛堂裏哪裏還有顏千夏和小公主的影子。


    “怎麽迴事?”慕容烈抓住一個和尚的肩,怒吼起來。


    “娘娘和小公主、突然、突然就從地上掉下去了。”有個和尚緩過了氣,指著佛堂正中的地,顫抖著說道。


    “給朕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慕容烈轉身怒吼,暗衛們連忙跑進來,開始砸地挖土,要找出機關暗室。


    暗室很暗,一盞燭微搖著。


    顏千夏抱著小公主,安然無恙地站在石室中間,四周靜悄悄的,有水滴滴落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傳進耳中,一扇青石板門緩緩打開。小晴晴咿咿呀呀叫了幾聲,轉動著大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這一看,小晴晴嚇得又哇哇大哭起來。


    他戴的麵具太駭人了,森白的尖牙,血盆大嘴,一雙黑瞳閃著冷光。


    “千夏,你想見我,我來了。”鬼麵人慢慢走了進來,聲音嘶啞,語氣陰冷。


    “為什麽?我到底又算什麽?”顏千夏看著他,小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走近來,抬起手指,輕輕地落在顏千夏的臉上,他的手指像已燃燒萬年的火焰,灼燒到了顏千夏的骨頭裏。


    “我是碧落門主,也是凰門之主,你的主人。”


    “我是顏千夏,大夏國的公主,大吳國皇帝的貴妃,和你有什麽關係!”顏千夏偏開了臉,冷冷地說道。


    “以後就有關係了,和為師走吧。”鬼麵人一手抓過了她懷裏的還在哇哇哭的小公主,語氣越加森冷。


    “你別傷害她。”顏千夏伸了手要奪孩子,鬼麵人卻突然發現情況不對,這孩子的身子很軟,軟得像個——枕頭——


    鬼麵人用力丟掉了枕頭,猛然伸出大手來抓顏千夏的肩,就在這時,他突然眼前一黑,手握了個空,人往前栽去。


    他忘了,顏千夏是他精心調教出來的高徒,更不知道顏千夏從畢老前輩的書裏學到了更玄妙的東西。


    有些人就是可以氣死人,明明接觸這些奇門遁甲的時間很短,卻因為具有天賦,成就遠在別人的想像之外。


    鬼麵人被顏千夏的迷霧放倒了。


    顏千夏才從衣裳裏拿出了一個氣囊,一按壓,就有了類似嬰兒的哭聲,懷裏的孩子,也不過是個小布娃娃罷了,用明黃的小被子包得嚴實,臉也遮住了,暗室又暗,才讓鬼麵人上當。


    她並沒有立即放出信號,讓慕容烈帶人衝進來,而是跪坐下去,顫抖著摸開了鬼麵人的麵具,麵具下是陌生的臉,她的手指沿著鬼麵人的發際輕輕摸索著,那天衣無縫的人皮麵具,幾乎讓她忽略。她捏著麵具貼合處,緩緩地往下揭著,心越跳越快,那長年遮於雙重麵具下的絕世容顏已帶了不健康的蒼白顏色,那又狹長的眼睛,濃密的長睫緊合著,高挺的鼻梁,緊薄的雙唇……


    她曾經迷戀不已的池映梓,池大人,她的全部的希望和依靠。


    “你為什麽要這樣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明明知道……我多想和你走,池映梓,你對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嗎?我為你唱的歌呢,迴不來了嗎?池映梓……”


    她捧著他的臉,盯著他,突然間就頭痛欲裂,眼睛也痛得像被利刃在狠剮,卻一滴淚都掉不出來。她猜過一千次一萬次鬼麵人就是池映梓,可又一千次一萬次地自我否定,不想讓這殘忍的真相撕痛她的心。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利用她,唯獨池映梓不可以,她不能忍受!她寧可不知道真相,也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我想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拿我為誘餌,你拿我作藥人,你把我的心踩在腳底下……而且你也可以少受些苦……”她的雙手滑到他的脖子上,猛地用了力。


    “舒舒,放手!”頭頂上的暗門轟然打開,慕容烈躍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她。


    顏千夏慢慢地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池映梓被暗衛們用鐵鏈鎖住手腳,還在脖子上也拴了一根手臂粗的鐵鏈。


    他是慕容烈最頭疼,最可惡的敵人。捉到他,等於把碧落門握在了手裏,若能為已所有,那是天大的好事,就算不能得到碧落門,慕容烈就得問出召集他們的辦法,一舉消滅。


    這幾日來顏千夏不眠不休地關在屋子裏,明裏看,是在研究小公主的病情,可實際是在配製可以讓池映梓都無防備的藥味,然後塗抹到了自己的臉上,發上,手上,隻要他碰到她的身體,藥就會迅速通過他的皮膚鑽進他的血液,讓他昏迷。


    而這個過程也非常短暫,所以在半柱香之內,必須把他鎖起來,以免他蘇醒。


    “年錦,你帶人經秘道迴宮,把他關進冰寒暗牢,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暗牢。”慕容烈握住了顏千夏的小手,沉聲說道。


    “慕容烈,答應我,不要上大刑。”顏千夏輕輕說了一句,伸手掩住了臉。


    那一日,她為他哭幹了眼睛,這一日,卻親手暗算了他,把他推進暗牢,走向死路。


    他和她已經是敵人了。


    “舒舒,我要給你記上一功。”慕容烈把她抱了起來,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眉眼舒展。顏千夏向他建議的時候,他還不想相信,若鬼麵人在京城,那千機在追殺的又是誰?可是顏千夏愁眉不展,又意誌堅定,他隻好隨她一次,若抓不到鬼麵人,也算是讓顏千夏放心一些,免得她寢食難安的。


    “我不要記功,你不要給他上大刑,你還沒有答應我。”顏千夏放下了雙手,看著他說道。


    “你還在想他?”慕容烈沉下了臉色,扣住了她的小臉。


    “你別胡說,我就是不想看他死得太難受,你成全他一次。”顏千夏要推開他的手,可他卻扣得太緊了,熾熱的唇很快就壓了下來,狠吻著她的唇瓣。


    “舒舒,你的心裏隻能想我,其他人的影子都給我抹去,一點都不許留。”他用力把她往石壁上摁去,大掌掐得她的腰都快斷了。


    “唔……”顏千夏被他弄得無法唿吸。


    “舒舒,晚上我好好賞你。”他終於鬆開了她的小嘴,額頭抵在她的額上,低喃了一句。隻要池映梓死了,顏千夏心裏將不會再有那個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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