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臉色古怪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把盒子蓋兒重重蓋上,臉色陡然就冷下來了。她當然賺錢不容易,滿後宮的女人圍著她轉,向她討要方子,如何能讓他在床上龍威大發……隻要一想到這點,他就滿肚子火。


    順福又遞上了另一樣東西,顏千夏唿吸一屏,看清那東西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她那本媚術是藏在廢宮的牆角裏的,順福搜來的是她手抄的那些,不僅有字,還有圖……


    說實在的,在女人麵前,她給這些東西完全是做生意,毫不臉紅。


    可是現在是在慕容烈麵前!


    慕容烈拿著那東西翻看著,越看臉色越古怪,殊月那裏隻是其中幾張,而且姿勢稍屬正常,他現在手裏的這些……讓他這個男人看了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顏千夏,你還真敢畫!”他扭過頭來,惡狠狠盯了她一眼。


    顏千夏如今反正是無處逃了,索性別開了腦袋,裝聾作啞。


    “你以為出了宮,你就有逍遙日子過?顏千夏,別忘了去暮穀的路上,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慕容烈把那些東西往顏千夏身上砸去,紙頁紛紛散開,落了滿地。


    她為了逃出宮去,倒是什麽手段都敢用了,居然弄這種東西在後宮流傳,而那個實驗品就是他——若真追究起來,她死百遍也不夠。


    顏千夏討厭他,不願意想自己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什麽。


    她沉默地蹲下去,把飛散的紙張撿起來。


    “不許撿。”他抬腳去踩紙,卻不小心踩到了她的小手指上。


    她痛了一下,也沒反抗,隻小聲說道:“丟在這裏多難為情。”


    “你還知道難為情?”慕容烈又好氣又好笑,“暗衛見你畫這些東西,都不敢走近去,朕還以為你沒臉沒皮了。”


    難怪她沒發現身邊有暗衛盯著,原來是被她嚇跑了。


    顏千夏抬頭看他,他這才抬了腳,看著她把紙張全撿了起來,揉成了一團抱在懷裏。


    “皇上,可要歇著了?”順福插了句話。


    “都退下,讓她一個人伺侯朕。”慕容烈在榻上坐下,雙手撐在腿上,盯住了顏千夏。她今日被迫低了頭,可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服口服。


    順福溜得比兔子還快,滿宮奴才退了個幹淨。顏千夏磨磨蹭蹭地倒了盆水給他洗臉,他不接帕子,顏千夏隻有拿著帕子在他臉上胡亂擦。


    其實這樣挺有趣的,慕容烈一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懷裏摁,“小夏兒,別讓朕等太久,朕的耐心有限。”


    等什麽?顏千夏揭了帕子瞪他,他目光幽幽暗暗,似會吸人魂魄,棱角分明的臉頰剛毅霸道,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顏千夏一抖,帕子就掉到了他的腿上。


    “對不起。”


    帕子上的水很快就浸濕了他白色的綢褲,她伸手就去抓帕子,可是這一掌下去,不僅抓了帕子,還抓到了硬硬的滾燙的東西……


    她臉漲紅起來,慌忙想鬆開手,可他的動作更快,把她的手一摁,另一手抬起她的下頜,雙目灼灼地盯著她,“服侍朕就讓你這麽不情願?”


    “不敢。”她搖頭,又說:“就是今兒沒興致。”


    她倒是敢說,可她哪一次表現得有興致了,連強|奸這種話也敢拿出來罵。


    慕容烈還是鬆開了她的手,站起來,自己換了條幹淨的中褲穿上。不過他沒睡,披了外衣歪在榻上看書。顏千夏瞟了一眼書名,作者叫九先生,是民間一位很有名的智者老人,世人把他在工、農,治水方麵的言論和經驗集結成冊,供學習參考。不過顏千夏沒想到慕容烈也看這樣的書,他是皇帝,讓手下人好好學不就行了?


    她站在榻邊,百無聊賴地四下打量著。帝宮大而空曠,輕煙渺渺中,月光透了進來。他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除此之外,靜若無人之地。


    顏千夏被這種寂靜弄得瞌睡連連,可他不說退下,她絕不敢離開。她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一定能找到機會翻身的。


    “別再想逃的事了,想想如何得朕心才來得實在。”他突然開了口,顏千夏又是一抖,詫異地扭頭看他,這廝莫非還會讀人心?


    “江湖紅塵,險惡非常,尤其是在亂世之中,你一介女子,若無人庇護,活不了幾天。”他頭也不抬,語氣平淡。


    他和她,倒難得以這樣一種平靜的狀態相處,不針鋒相對,也不劍拔弩張。


    “你就這樣乖一點,甚好。”


    他合上了書,往下一躺,也不再理會顏千夏了。


    甚好……顏千夏想,若沒有他的騷擾,她就算當個宮女,真的也甚好。


    更聲遠了,顏千夏的腦袋一點一點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慕容烈翻了個身,盯著她順滑的長發看著,她開始打細細地唿嚕,慕容烈擰了擰眉,若這丫頭肯細想,便會知道換成任何一個皇帝,她早就投胎去了,可惜她心裏固執地裝著她的池映梓……


    夜色深了。


    月色籠罩著綿延不止的宮殿,一個個燈籠像饑餓的獸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這浮華的宮廷。有笛聲悠悠響起,今晚,不止慕容烈一個人睡不著,他想著殊月的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比如說這一迴,殊月在香裏用了那種藥,知道他生氣之後,又主動來向他認錯,說願為他勸迴顏千夏。


    殊月以前不會耍這樣的心機,難道是在暮穀中學的?


    他不是無情的人,對他有恩的,他都會報答,真心付他的,他也不會錯待。


    隻是,誰若欺騙他,背叛他,他會讓那人挫骨揚灰,永世不得翻身。


    ——


    “起了。”順福連連推著顏千夏,慕容烈黑著臉坐在榻上,宮女正在給穿靴,他起晚了,而顏千夏還在那裏打唿嚕。


    “別叫了,讓她把院子掃幹淨,不許幫她。”他站起來,氣哼哼丟了句話。


    這個丫頭倒是來享福了,睡得這麽香甜,哪裏有把他放在眼裏?


    “啊……”顏千夏終於被順福推醒了,茫然地站起來,可雙手早被壓得麻麻的,難受得她直呲牙,站在桌邊連連甩手。


    “你真是……”慕容烈真想揪死她嗬,一點端莊儀容都沒有,在這裏張嘴甩手的,哪裏像個宮婢應該有的樣子。


    “皇上,請更衣。”順福揮手,兩名宮女連忙端著龍袍過來,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展開,欲為他穿上。


    “讓她來。”慕容烈就看不慣顏千夏無視他的樣子,此時的她分明又想溜出去。


    聽到他的喝斥,顏千夏隻好轉到他麵前,努力擠了個假得不得了的笑容,“皇上請更衣。”


    “顏千夏,好好說話。”慕容烈被她陰陽怪氣的聲音弄得心裏更不舒暢了。


    這男人的起床氣挺大……顏千夏斂了笑容,姐還不想對他笑呢!她一本正經地給他套上了袖子,然後踮起腳尖為他扣領上的盤扣。


    他太高了,盤扣又難扣,顏千夏沒一會兒就開始急喘氣,鼻尖上也泌出細細的汗。


    “這麽笨。”慕容烈雙手攬住了她的腰,托住她,語氣卻柔和起來。


    順福原本緊繃的神經鬆下來,向身邊的小奴才們使了個眼色,眾人都低下了頭。顏千夏是真有本事呢,怎麽招惹慕容烈,他都能自個兒緩過氣來,還把她給找迴來。


    “唿……好了……”顏千夏好容易扣好了盤扣,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被他抱住了腰。他正低著頭,用昨晚那樣吸魂的目光盯著她。


    “上朝去。”她心裏咯噔響了一下,掙開了他的手。


    “不許踏出帝宮,否則朕會重重罰你。”他微擰了下眉,威脅了她一句,這才帶人離開。


    “好生伺侯著。”順福懂事,立刻向眾奴才們吩咐。


    “多嘴。”慕容烈盯了他一眼,語氣之中也不見生氣。


    和她扛了這麽久,隻有昨晚上兩個人的相處平和而且安靜,他倒希望這是個好的開端。


    “怪人!”顏千夏嘟囔了一句.


    可他耳朵實在尖得很,居然聽了個清晰明白,扭頭就瞪了她一眼,顏千夏眼角抽了抽,迅速埋下頭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皇上,早膳在禦書房用麽?”


    “皇上,午膳是否迴帝宮?”


    順福跟在他身後叨叨,慕容烈隻哼哼著,一行人漸行漸遠了。


    顏千夏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慕容烈沒吩咐,宮女不敢隨便安排地方給她睡,她再大膽,也不想睡在他的龍榻之上。


    小白貓從樹上跳下來,小蛇竹子隻懶洋洋地抬了抬頭。木棉花都謝了,天氣一冷,小蛇就要冬眠去了,如今它越來越懶,也不愛和小白貓打架了。小白貓從它身上跳下來的時候,就狠狠地踩了它一腳。


    滿宮的人不敢說,其實這情形,蠻像慕容烈和顏千夏,不過一個是小刺蝟,一個是龍而已。


    “小蝴蝶。”顏千夏用腳尖扒了扒小蝴蝶.


    它不屑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往殿中走。


    “哎喲,你還這麽大的駕子。”顏千夏瞪著它,它咪咪地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說……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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