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本宮想到好法子,再來告訴姑娘吧。”端貴妃吟吟一笑,唇角蕩起春意,神情也有了光彩,顏千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慕容烈正朝這邊走來。


    “我先告退。”她瞟了一眼慕容烈,轉身就走。


    端貴妃巴不得她早走,手兒一揮,便扭著腰迎上了慕容烈。慕容烈看著顏千夏甩頭就走的模樣,臉色又沉了下來。


    “皇上,迴宮也不見臣妾,臣妾要傷心死了。”她一手按在自己豐滿的胸脯上,一手輕攬上慕容烈的腰,也未行君臣之禮,直接偎進了他的懷中。


    “朕最近政事繁忙,端兒要好好幫朕打理後宮。”他輕拉下她的手,目光追隨著顏千夏的背影。


    端貴妃偏了偏頭,身子一閃,雙手又摟住了他的肩,嬌笑著說道:“臣妾不依,臣妾要皇上今兒陪端兒同進午膳。”


    “好。”慕容烈拉住了她的手,又扭頭對那些朝臣說道:“眾卿家也留在宮裏用膳吧,朕再宣你們到禦書房議事。”


    “遵旨。”眾臣跪拜退下,慕容烈帶著端貴妃就往園子深處走去。


    路上,見慕容烈一直沉默,端貴妃明媚的眼睛一眨,便嬌聲說道:


    “皇上,臣妾遇上件難事,吳顏姑娘想要迴寶珠姑娘服侍她,可是這於禮不合,臣妾想找皇上討個主意,是否先封了吳顏姑娘一個嬪位呢?”


    “以後再說。”慕容烈搖頭,依顏千夏的性子,現在封嬪,隻怕她會鬧翻天,等池映梓的事過去之後再說,讓她也緩緩。


    他要的,是顏千夏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


    “那……殊月公主呢?”端貴妃嘟起紅唇,豎著三根手指撒起嬌來,“皇上,臣妾吃醋了,皇上不能隻喜歡殊月公主,臣妾可是很愛很愛皇上的,皇上,一個月三十天,你最少也得給臣妾三天吧?”


    “知道了,就你的嘴巴會說話。”慕容烈也被她逗笑了,被顏千夏氣得半死的心也舒服了許多,若顏千夏像端貴妃這樣嬌媚可人,像皇貴妃那樣溫婉聽話,他就舒服了。


    “那殊月姑娘……”


    “以後再說。”慕容烈還是這句話,端貴妃臉上的笑更媚了,有這兩句話,她便知道慕容烈的心思,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殊月和顏千夏,她隻會拉攏一個,另一個誓必除去。


    “那皇上,去臣妾寢宮吧。”她拉住了慕容烈的手,可慕容烈卻輕輕推開,還是一臉寵溺的笑意。


    “愛妃先迴,朕改日再去看你,今兒朝中還有要事要辦。”端貴妃的笑意僵了僵,接著便勉強笑了笑,行了個禮,帶著眾婢女退下。


    “皇上,池映梓的屍體已帶迴。”暗衛從一邊出來,低聲稟報。


    “可以驗明?”慕容烈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暗衛點頭。


    “葬了吧。”慕容烈緊擰的眉這才鬆開,淡淡地說了一句。


    ——


    帝宮裏靜靜的。


    殊月和宮女們一起繡了會兒花,幫著打掃起院子裏的落花。


    顏千夏翻了一會兒書,靠在樹下的榻上睡著了,這兩日,她根本就沒進過屋子,連飯也是在院子裏吃的,此時就一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跟個懶貓兒似的,一張繡帕蓋在臉上,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沒勁過,懶洋洋的,像被抽幹了力氣,什麽事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宮奴們也不敢惹她,好茶好水地伺侯著,生怕她不高興。


    “皇上迴了。”一個宮奴快步進來通傳,大夥兒連忙打起精神來,準備接駕。


    “去叫吳姑娘起來吧。”殊月看向榻上,柔聲說道。


    眾人互相看了看,有人終於大著膽子過去叫顏千夏,好幾聲都未能喚醒她,於是便輕輕推起她來。


    “姑娘,起了,皇上迴宮了。”


    正在夢裏尋找迴家路的顏千夏,好容易爬上了那通往雲宵的高梯,遠遠地看到了池映梓在朝她微笑,向她伸出溫暖的手,此時被猛地驚醒,茫然地坐起來,見眼前的麵孔陌生,便低斥道:“你幹嗎推我?我睡覺呢。”


    此時慕容烈已經進來了,聽到她的聲音,淩厲的眼波就刺向了那宮女,宮女嚇得魂都飛了,猛地跪下去,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連話都說不出半句來。


    “拖下去。”順福一擺手,那宮女揚起頭來,臉上一片死灰,渾身顫抖地求起饒來,


    “皇上,饒命,饒命……”


    “皇上,放過她吧,是小女讓她去叫醒吳姑娘的,她並未做錯事,要罰就罰小女。”殊月上前來,攔住了那位宮女。


    眾人都看向了慕容烈和顏千夏,顏千夏還真沒想到就這點事,慕容烈都要懲罰人,大家都用厭惡的眼神看她,似乎是她的錯一般……


    “昏君。”她罵了一句,又倒了下去。


    院中如此靜。


    慕容烈都懶得黑臉了,和她氣多了,他會被氣炸。


    他冷哼一聲,拔腿進了大殿,他就不信她永不低頭,畢竟她還有事要求他,最起碼,他一天不封她為主子,寶珠一天就出不來。


    “都下去。”順福一揮手,眾人連忙退了下去,那小宮女也感激地向殊月磕了個頭,快步退下。


    殊月盯著顏千夏看了會兒,擰了擰眉,跟著慕容烈進了大殿。


    “皇上,小女傷已好,想離開皇宮,請皇上恩準。”她向慕容烈行了個禮,直接了當地說道。


    慕容烈扭頭看向她,她的性子和殊月也一模一樣,就像這為宮女求情開恩的事,以前她不知道做過多少,在她心裏,府中的下人都很喜歡她。


    到底她是不是他的殊月?


    若是,為什麽他沒了那種感覺?


    若不是,又有這麽多相同之處,尤其是她腰上的紋身,怎麽可能一模一樣?


    對紅衣聖女用盡刑罰,她都不肯透露殊月的真實身份,如今聖女被關押在地下九米之深的寒牢之中,看樣子熬不了多久。


    殊月和顏千夏——他看著兩個女人,頭疼起來。


    晚了,他在殿中看折子,一大堆國事堆積在手中,


    她在院中看木棉花。夜露重了,看樣子她還是不肯住進來,寧可露宿在外麵,也不願意和他同住一殿。


    那就看她倔到何時!


    慕容烈往外看了一眼,她正盤腿坐在榻上,做著一些古怪的動作,柔軟的身子扭來扭去,一會兒彎成虹橋,一會兒又高抬了腿,沒錯,她在做瑜珈。


    在這坑爹的地方,沒電視沒電影沒遊戲沒人和她說話,連小|黃|文也沒得看,前後惡狼娘娘們,後有色|虎毒皇帝,她不找點事做,一定會瘋的。


    小青蛇一直呆在樹上,偶爾伸了信子,吃幾個路過的蚊蟲,這倒是為她解了蚊咬之苦。她還給小青蛇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竹香。


    她做了個拱身的動作,拱起了柔軟的腰身,額上泌出晶瑩的汗,柔軟的長發一直垂到了地上,慕容烈的靴子出現在她的眼中。


    “你幹嗎嚇我?”她一驚,怕他又是來找她做那事,咕嚕一下就跌下了榻,摔得屁股生痛。


    “跟朕去見個人。”他冷冷掃她一眼,一手就撈起了她,拉著她拔腿往外走。


    “誰啊?”顏千夏甩不脫他的手掌,被迫跟著他往前。


    殿外有描金的楠木龍輦等著,他把她丟上去,擁著她坐下來。


    “鬆開。”她用力掙了幾下,他冷笑一聲,果然一鬆手,顏千夏掙得太厲害了,差點沒跌下了輦,驚了一身冷汗。


    “溫馴一點,朕明日就能下旨,封你為賢妃。”待她重新坐好,他便又摁住了她的腰,低低地說道。


    “我不賢也不惠,皇上早點放我走的好。”顏千夏果然口氣硬梆梆,這在慕容烈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多言,隻往後一靠,尋了舒適的姿勢,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響,深遂的眼神一直看向遠方。


    龍輦直接去了太皇太後宮中,顏千夏有些驚訝,她還以為太皇太後成了階下囚,最起碼被打入冷宮,沒想到還住在這鳳棲宮中,隻是前後戒備更加森嚴,全是負刀侍衛在守衛,宮中燈籠也換成了白色,從外看去,簡直是一片慘淡。


    “皇上駕到。”侍衛們連忙過來迎駕,打開宮門,簇擁他進去。


    顏千夏跟在他身後,一進大殿,便有森森冷意迎麵撲來。偌大的宮中,居然沒有一個奴才,隻見老太後披散著長發,獨自坐在大殿上座,一襲深紫鳳袍,冷冷地看著慕容烈。


    這裏所有的飾品皆已撤去,隻留了她坐的那張椅子,隻怕連榻都撤走了,還有,大殿一角就放著一隻馬桶,殿中飄著一股異味兒。


    沒人侍奉,沒有美食,隻有孤寂和恐懼,這就是慕容烈給老太後的,讓她死都死不了。


    “太皇太後身子可好?”慕容烈眼角挑著笑,高傲地看著老太後。


    “皇上掛念了。”老太後冷冷地說著,目光刺向了顏千夏。


    看我幹嗎……顏千夏別開了頭,她可沒做對不起老太後的事,他們是窩裏的狗在鬥!


    “你把這小妖婦收在身邊,也不怕有朝一日她吃了你?”老太後似是很想咬她一口,說話的語氣也惡劣不堪。


    “朕時常吃她,味道好極了。”慕容烈卻說得大膽而且露骨,饒是老太後,也忍不住麵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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