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春,過了二月二龍抬頭,太上皇眼見著天朗氣清,當下便讓夏清風將夏家的內河客船準備好,一行人帶著京城裏的東西自京城一路南下。


    一轉眼過去五個月,安霓裳與小十三兩個人算起來都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太上皇與淑太妃帶著各種安胎的東西,甚至是給孩子做的衣物前往蘇州,去照顧小十三生產。


    小十三是第一胎,淑太妃總歸不放心,她當初照顧蘭雁月直至生產,小十三離得遠,有機會能夠到她身邊去,她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二月初五那一日,楚凝瑛褪去了身上所著的宮裝,換上了舊日府中尋常衣衫親自送太上皇與淑太妃上了客船。


    這一次,他們是輕裝簡行,待在身邊護衛的是皇帝多年來的心腹,淩灝受命,前往西山練兵,雖說如今沒了唿延氏邊關侵擾,可富國強兵,兵強馬壯才可讓帝國安穩,國祚綿長。


    淩灝去西山練兵,嚴氏也陪同著一塊去了營帳,如今孩子大了,該管的不該管的,這會她也不再插手,與其留在京中夫妻兩地分離,不如她去跟著一起照顧淩灝的起居。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她如今看開了許多,再不似以往那般總愛鑽那一趟牛角尖,如今也算去了心魔,得了解脫。


    楚凝瑛送走了皇帝,一路上想著去軟玉溫香和天香坊瞧瞧,她這個掛名老板也不管那裏頭的事情,也許久不去了,怪是想念的。


    飄絮如今有了身孕,軟玉溫香中的大小事宜交到了柳瑟與雪喬的手上,她們兩個如今也練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八麵玲瓏的交際手腕,再不是那會為了一點點事情要死要活的人了。


    軟玉溫香與時俱進,該變的一直都在變,陳設裝飾,菜肴歌舞,京城裏新起的幾家歌舞坊酒肆一直想追上軟玉溫香的步子,卻始終差了那麽一點點。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一整條街上的生意,也當屬於軟玉溫香最是厲害,這流水的銀子嘩嘩的進,如今楚凝瑛成了皇後,越發成了金字招牌。


    這一個個前來樓中求娶姑娘的男人們更是絞盡了腦汁的想要一獲佳人之心,軟玉溫香中出來的姑娘,比之誰都要頂上兩個麵子。


    尤其是那些個舊日裏與楚凝瑛沾得上邊的,越發成了人人都捧在手上的人物了。


    越是如此,這些個姑娘們越發的不想嫁了,楚凝瑛到時,柳瑟與雪喬正命人裝點各處,軟玉溫香一時都是巳時三刻過後才開業。


    門口雖早有人等候拿著取號牌,可裏頭絲毫不亂,水晶燈擦得明亮,裏頭每一處都是燦新的模樣。


    “娘娘……你怎麽來了!”柳瑟與雪喬二人在見到楚凝瑛的時候更多的是驚喜。


    自楚凝瑛封後之後,連飄絮想見楚凝瑛都要進宮遞帖子,更不用提她們了,如今見楚凝瑛滿麵紅光越發比之從前多了三分嬌色,臉上自然歡喜。


    “怕你們貪汙,來查賬!”楚凝瑛與她們打鬧著玩兒,笑著在那兒說道。


    “要貪汙,我帶著姐妹們一起卷款攜逃,這樓裏的哪一樣東西不價值連城,夜明珠水晶燈夜光杯,隨隨便便一樣東西拿出去大魚大肉的尋個鄉野田間也夠一輩子!”


    雪喬聽得楚凝瑛的話,當下與之一起玩笑著出聲,不是她們胡亂言語,軟玉溫香為何一直受人趨之若鶩,除了她是當今皇後親自所開之外。


    另一個原因便是花的下去成本的擺設,誰真有那底氣在一個樓裏擺上夜明珠做燈,來這兒便是喝上一盞茶,也喝的是那氣氛與氛圍。


    要的便是那種來這裏頭走一走,就好像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人上人一樣的感覺。


    旁的不說,樓裏的姑娘們吃穿用度都能趕得上一個三品官家小姐的用度,但凡能上點台麵,自己能交際掙銀子的,穿的是不是綢緞便是蘇繡蜀繡,連頭上戴的也是點翠鑲金鑲玉。


    正經走出去,怕是那些個官家小姐還沒她們身上穿的氣派體麵,這軟玉溫香人人想進,到底不是沒理由。


    “聽說你們兩個人最近求娶的人很多,都是想娶你們做正頭太太的,你們兩個沒想法?”


    這軟玉溫香裏,與楚凝瑛最為交好的除了飄絮便就是柳瑟與雪喬了,如今柳瑟與雪喬又幫著打理軟玉溫香上下的事宜,自然越發出眾。


    柳瑟與雪喬的模樣算的上是除了飄絮以外最個頂個的人物,若非當年柳瑟與雪喬遇了算計,怕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來求娶的人多了,當年的事情也散了,楚凝瑛有心問一問,這也是飄絮的意思。


    這裏頭不乏有人好的,家世出眾人品出眾的,可以考慮!


    “嫁人做什麽,我在這兒一樣威風,那些男人恨不能把我們當眼珠子似得寶貝,嫁了人,孩子灶台圍著轉,傻啊!”


    “你這人說話怎麽跟老鴇似得!”


    柳瑟說話遠比雪喬要直,楚凝瑛那兒不過剛開了口,她忙迴絕了,她不需要嫁人,也不要去圍著一個男人。


    若是高興了,那些男人裏找個看的順眼的露水情緣也可以,何必非要揪著一個不放,她本來也不缺男人。


    “我也沒那意思,經過那件事情後,我早已經對男人失去了信心,隻覺得他們虛偽,無論他們家世是否很好,人品是否得宜,對我而言,都是會變得。”


    雪喬聽得柳瑟的話微微一笑,笑容裏不免多了三分苦澀,她不是沒憧憬後,可這之後讓自己所看清的一些東西太假了一些,導致她現在再不能相信所謂的男人。


    哪怕身邊的人都有好例子,可她遇上了壞的,她很難再相信。


    “隨你們,我便是那麽一說,左右你們自己都是小富婆,吃穿不愁的,別往心上去。”楚凝瑛瞧著雪喬那黯然神傷的模樣,知道昔年的事,她尚未走出,這餘下的話也自然沒有再說。


    在這樓裏轉了一圈眼瞧著也該招待客人之後,便與雪喬和柳瑟打了招唿,隻往發家之地天香坊而去。


    馬車才到天香坊門口,這門口便是一群圍觀的人,坊內的掌櫃與坤哥都在,楚凝瑛讓連翹扶自己下了馬車,撥開人群時,坤哥瞧見了楚凝瑛。


    楚凝瑛擺了擺手,讓坤哥停手,這才發現這坤哥手下的幾個人把一個少年打的沒了樣子。


    “做什麽,把人打成那樣?”


    楚凝瑛見那少年十二三歲的模樣,雖然被打的狼狽,卻掩蓋不住本來的好容貌。


    劍眉星目,滿身俊冷,一眼瞧著便知將來長成,自然是個不可多說的俊朗少年,隻他的眼神十分的深邃,看著十二三歲的樣子看起來更加事故老成一些。


    “夫人,他在坊中偷了東西……”


    “我沒有!是你身邊的那人偷了東西,我抓了他,他賊喊捉賊!”


    楚凝瑛向坤哥詢問何事,坤哥隻道那少年偷了東西,可這話還沒說完,少年已然指著坤哥手邊的那個親信,大叫著原是他偷了東西,自己瞧見之後他心虛,轉而把東西塞給了自己,說是自己拿的。


    少年的模樣極為憤慨,楚凝瑛看他那眼露兇光的樣子,再看那邊氣急敗壞的親信大罵他是個異類的樣子,不由抿了抿唇。


    “你少血口噴人,若非是你求著非要來這兒幫工,你以為你一個小雜種還能來這兒,來了這兒不好好做事,卻還要學人偷東西!”


    “我不是雜種!”


    男孩一聽那親信的話,原本一直在克製的怒氣在此刻上湧,當下上前便要把那個親信的臉給打爛,當真看著嚇人。


    楚凝瑛讓阿坤把人給攔住,要丟人別在這兒!


    她是真的許久不曾來這兒看過了,不曾想這還出了家賊!


    “把兩個人都捆了,我不聽一麵之詞,捆了之後,去後頭,你們出去,把這兩個人的近況都給我查清楚了,包括最近有無欠款又或者進出一些個當鋪之類的。”


    楚凝瑛原從軟玉溫香出來帶著大好的心情,到了這兒,當麵前這一樁事情攪合的沒了好臉色。


    坤哥也不知道楚凝瑛今兒個怎麽就來了,這一年到頭,楚凝瑛也難得來這一次兩次,一來便撞上這樣的事情,他也怕楚凝瑛覺得自己連個賭坊都管不好。


    他如今管著京城地麵上那些個不上台麵的事情,若讓楚凝瑛動怒,他將來也沒有好日子。


    “還請夫人不要生氣,這件事情……”


    “若你的人吃裏爬外,你自己小心著點吧!”


    楚凝瑛橫了坤哥一眼,那麽大一個軟玉溫香,裏頭全是姑娘,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那兒一點事情沒有,倒是這兒,那麽點大的賭坊,統共那麽點事情,竟然還在門口扭打。


    “丟人!”楚凝瑛恨恨的看了坤哥一眼,氣的不行。


    這個賭坊她傾注了不少心血,那是她從前的一個夢想,楚凝瑛這會不氣才有鬼。


    “夫人,是這個雜種在那兒汙蔑……”


    “你最好給我閉嘴,要是再讓我聽見你雜種栽種的罵,我一會給你喂了春,藥送你去狗窩,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雜種!”


    楚凝瑛這會心上不爽,聽不得有狗在那兒狂吠,一個冷眼掃過去,在那少年尚未發怒的當下,便讓那個叫囂著的親信閉嘴。


    生的人高馬大,嘴裏卻是不幹不淨,要不是講求個證據確鑿,楚凝瑛都恨不能把那該死的親信把牙給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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