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再好,黎夜也會有極限的時候,他確實有些難受了。


    在他閉眼揉著太陽穴時,壯誌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監控死角,然後在給黎夜倒酒時,巧妙地往杯子裏丟了一顆藥丸。


    “黎總,這裏吵雜,要不迴套房休息?”壯誌在一旁說著。


    黎夜放下手,重新抬起頭,眼裏都是前方那五顏六色的舞台閃光燈,加上搖滾風的音樂,精神處於萬分煩躁的狀態,但是壯誌的話,他還是聽見了。


    套房,就是指黎夜在夜光城的私人休息室,也就是他和陸離央初、夜的地方。


    壯誌倒是提醒了他,隻是想起來,黎夜心中的鬱結更加無法排解,雖然是他放棄陸離央在先,可是他覺得,他才是真正被她甩的那個人。


    兩個人從相遇開始,一直都是他站在主導地位,可自從地下賭城事情之後,看似黎夜依舊在主導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實際上,他已經逐漸被動,卻不自知陸離央的變化如此之大。


    今晚,她有沒有被他無情的話傷到?


    黎夜心裏充滿了矛盾,他希望她有感覺,可是有感覺一定會難過,他本心不想她難過,可是這樣都不難過的話,隻能說明陸離央心裏沒有他。


    “壯誌,你說,我要怎麽做才好?”


    “黎總,我也不懂。”壯誌麵無表情,依舊是他一向的風格。


    黎夜眼睛瞄到了桌子上的那杯軒尼詩,本想一醉解千愁,怎知愁更愁。


    他拿過酒,一口入喉,爾後說:“走吧。”


    黎夜喝了那杯被下了藥丸的酒。


    他站起來後,大腦有些晃,確實有些醉了,但是還是穩了穩才抬步走。


    壯誌跟在黎夜身後,以防他突然歪倒或者倒下,不過壯誌倒是從未見過黎夜醉酒失態。


    迴到了專屬休息室,黎夜靠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睛。


    壯誌說:“黎總,等會有人送醒酒茶過來,你喝過就好好休息,如果沒其他事情,我先走。”


    黎夜沒有轉頭看壯誌,但是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壯誌點了下頭就退出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黎夜緩緩睜開了眼睛,但很快,睡了過去。


    不多時,套房的房門被打開……


    ***


    美國,紐約,許心言的公寓裏。


    “師兄,我敬你一杯,我真不知要怎麽感謝你,替我守了那麽久的公司。”


    今晚許心言親自下廚,招待一直幫助她看守公司的林楊,林楊大許心言兩屆,自然是她口中一直喊著的師兄。


    林楊笑笑,拿起紅酒杯和許心言輕碰了杯子,“你迴來就好。”


    不知不覺十年,十年前許心言要成立金融公司,卻因不滿十八歲不能當法定代表人,結果找了剛剛滿十八歲的林楊合作。


    可是沒多久,許心言可以說是在林楊的世界裏消失了,他一直找不到她,隻是林楊的專業是法學,所以隻好讓職業經理人打理公司業務,雖然沒有發展壯大,但至少公司還在。


    許心言吃了一塊牛排,“師兄,我把公司五成的股份給你吧。”


    林楊有些震驚,“五成?心言,你就不怕我吞了你公司?”


    許心言認真說:“你如果要吞,過去有十年的時間你都有機會,可是你沒有,所以,這世界上,我最信任你了。”


    林楊被許心言這番話說得心裏暖暖的,但也告誡她:“心言,不管多熟悉的人,你總得留個心。”


    “知道了。”許心言一來美國,就忙於公司的事情,也是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現在才有時間邀請林楊過來吃飯,兩個人聊著聊著,許心言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師兄,我去接個電話。”許心言之所以要避開林楊,是因為她看到了來電的人是嚴向霆。


    她走到廚房,稍稍壓低聲音,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什麽事?”


    “開一下樓下的大門,你這公寓的門鈴怎麽不響?”


    嚴向霆站在許心言公寓大樓下麵,她住的這個地方,每一處獨棟大樓都有單獨設門禁。


    “你……”許心言沒想到嚴向霆會突然過來,她來美國這麽久,她和他都沒有聯係過,“你來做什麽,我要睡覺了!”


    許心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在緊張什麽。


    嚴向霆站在樓下,抬頭望著八樓許心言的陽台,那裏還透出光線,“嚴太太,現在還不到晚上七點鍾,你說你要睡覺?”


    “哎呀,我……”許心言是心急才突然大腦短路,亂掰了個借口。


    冷靜了一下,她才想到她有什麽好著急的?她有什麽好緊張的?


    不就是她師兄在這裏吃飯嘛,吃個飯而已,嚴向霆雖然是她名義上的老公,但也隻是名義上而已,對,她完全不用著急和緊張。


    對自己做好了心裏建設之後,許心言整個人放鬆了下來,“知道了,你等著。”


    掛了電話之後,許心言從廚房走出來,在公寓的門鎖上按了一串數字,很快,樓下就有工作人員過去“放”嚴向霆進大樓。


    許心言住的這個地方,很安全,業主還能親自設置樓下門禁。


    在嚴向霆上來之前,許心言覺得還是跟她師兄說明一下,免得他師兄尷尬,“師兄,等會有個朋友過來,你也不用太熱絡,就一普普通通的國內朋友。”


    在林楊看來,許心言願意這麽說,他已經很滿足,“好,聽你的。”


    雖然許心言說服了自己不用在意嚴向霆過來,可是當開門看到他人時,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加速,因為在她眼裏,嚴向霆不是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咳,進來吧。”許心言開了門,讓了路給嚴向霆。


    嚴向霆見到許心言心情很好,和顏悅色地邊走進來邊說,“下次給我配個門禁鑰匙。”


    隻是,他視線裏很快就出現了“異物”:坐在餐桌旁邊,有一個男人!


    是個男人,沒錯!


    嚴向霆臉上的悅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神情,微擰的眉頭。


    不管這個男人是誰,他不該出現在許心言公寓裏,自然瞬間就成了嚴向霆嚴重的“異物”。


    林楊瞬間就感受到了來自嚴向霆眼裏的敵意,但是林楊沒有因為嚴向霆強大的氣勢而怯場,他隻轉頭朝著嚴向霆點了下頭,並禮貌地說了句:“你好。”


    還“你好”?嚴向霆忍著不發火,但是心中的醋意卻在不停地往頭上竄。


    眼前這個“異物”跟他打過招唿之後,就繼續用餐,而此時許心言也朝著“異物”走過去,和“異物”麵對麵吃飯。


    他們當他透明!


    許心言不是柔弱的女人,更加不是逆來順受之人,嚴向霆知道,他不能朝著眼前這個“異物”發火,因為一旦他這麽做,許心言估計就會轟他出去。


    先探探敵情再說。


    嚴向霆不請自來,不請自坐,嗯,他故意坐在許心言旁邊,端坐著,盯著林楊看。


    自然,被嚴向霆滿是敵意和探究的眼神攻擊,林楊淺笑:“在下林楊,幸會。”


    “哦?”嚴向霆挑了挑眉,“沒聽過。”


    許心言白了嚴向霆一眼,沒好氣地說:“他是我朋友,你客氣點!”


    許心言這是為了林楊而責備嚴向霆,可是這樣的許心言讓林楊心裏疑惑,剛剛許心言告訴他,就是一國內普普通通的朋友,如果隻是普通朋友,不是應該更加客氣?


    可是顯然的,林楊感覺得到,許心言和眼前這男人,似乎更加熟絡。


    “既然林先生報了名字,禮尚往來,我也自我介紹下。”


    許心言聽他一副傲嬌的語氣,猜他會報出他在美國的頭銜,例如什麽金融大鱷之類的,但是她知道他師兄也是一名知名律師,絕對不會被嚴向霆的頭銜所嚇到。


    所以許心言完全不擔心嚴向霆自我介紹會說什麽,她安心地喝著她的湯。


    嚴向霆還是盯著林楊,目光依舊充滿敵意,然後緩緩開口道:“在下是許心言的丈夫——”


    “噗!”許心言噴湯,“咳咳!”


    嚴向霆抽取了桌子上的紙巾,替許心言擦著,他的視線看著許心言,但是話卻是說給林楊聽的:“林先生記住了,我叫嚴向霆。”


    “我自己來!”許心言搶過他手中的紙巾,自己清理湯汁。


    許心言隻能暗暗感慨,嚴向霆這廝,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說什麽是她的丈夫,名義上而已,竟然說得理直氣壯。


    林楊震驚得久久沒有說話,尤其是許心言也沒有否認,但是她明明說了是普通朋友?


    他在思考嚴向霆和許心言的實質關係。


    嚴向霆也沒有再說什麽,在他看來,說是許心言的丈夫,果然最具殺傷力,而從男人的角度看,他敢確定,眼前這個“異物”,對他的嚴太太有覬覦的心思,否則不會震驚這麽久。


    林楊沒有表現出受傷的眼神,因為他是一個律師,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


    “心言,沒聽你說過你結婚?什麽時候的事情。”


    這時候,林楊的情緒已經無異,還是許心言那個有風度的師兄。


    “又不是真的結婚。”許心言隨口說道。


    隻是她剛說完,嚴向霆就從西裝內口袋裏拿出紅本本,打開給林楊看,“林先生,這是我們的結婚證,如假包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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