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薄上的字跡隻出現了短暫的片刻就渾身一抖,字跡隨著金光潰散,書也又掉到啦賀綏腿上。
如此一來,賀綏也總算知道了這方世界到底是怎麽迴事。
神鬼五界都離開了,當初的玄門自然也會跟著一起離開，千百年來，這個世界也走向了與神鬼完全無關的未來，成就了科技時代。
不過或許是一些小角落還殘存著一些傳承，有人發現了,卻因為沒有指導的師長,自行修行的結果就是走上了各種各樣的分岔口,於是就有了空懸以及苗金花這樣的人。
當然,也有走上正道的,不過畢竟是殘缺的傳承，精髓已經沒了,再加上這個世界的靈氣也隨著神仙們離開而消失了，所以像是道教佛教的那些修習,多是修心以及養生。
小黑躲在賀綏的懷裏,此時看生死薄又成了破書的樣子,心裏又是解氣又是失落的,小黑趴在賀綏腿上，腦袋塔在生死薄上麵,沒精打采的嗚嗚兩聲。
賀綏摸了摸小黑的腦袋，“怎麽了？”
小黑搖搖頭，頗有些依賴的又把小小的身子往賀綏懷裏擠了擠,“就是覺得沒精神，以前這本破書總會打我，等我咬它的時候菩薩看見了，就以為是我老是欺負它，每次都是我被懲罰去守輪迴台。”
賀綏放在小黑頭上的手一頓，“想起來別的了？”
小黑“嗯”了一聲，還是十分失落，“我還想起了菩薩把我留下的時候說的話，從此以後我也不是神獸了，地府地獄輪迴孽鏡，都會自行運轉，而我將會是地府守護獸。”
小黑說罷突然嗚哇的哭了起來，嘴長得老大，一口奶牙露出了一多半，“是我太貪玩了，沒有好好修行，差點把自己餓死了，辜負了菩薩的交代。”
原本沒動靜的生死薄也顫了顫，賀綏想到諦聽是菩薩留下守地府的，那生死薄是否也是被留下來的？
一佛一道，估計也就這麽個情況。
賀綏想到小黑還是自己跟周凱從賀家老宅的書房裏偷偷取出來的，當時小黑確實已經成了一隻工藝粗陋的木狗，是生死薄用盡力量才將它勉強喚醒的。
等到小黑醒來一口氣吃了木盒以及自己工作間裏諸多東西，最後吃了賀綏的血，這才變成了毛茸茸的小黑狗。
如此看來，若是再過一些年，小黑怕是真要從雕工粗陋的木狗變成一塊木頭，最後甚至會變成灰燼就此徹底消失。
“小黑，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地府來到人間的嗎？”
賀綏將自己在賀家老宅找到它的經過說了一遍。
小黑哭得太厲害了，眼淚都把生死薄打濕了，聞言抽抽噎噎的抬爪抹眼淚，奶聲奶氣道，“菩薩說，我會有新主人，我好像是聞到主人的味道了，就去了呀。”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時小黑已經餓得神智幾乎都沒有了，在地府裏也沒有什麽可以供它吃的，畢竟在小黑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是需要它守護的，所以餓死自己也沒有咬一口黃泉路上的鬼魂。
感應到新主人的氣息降臨人間，小黑想到菩薩說的新主人會養它，於是小黑就趁著那股氣息衝出了地府尋到了賀家老宅。
可惜賀綏的轉世還未出生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小黑也算是送上門的添頭。
地府與人間是被封死了的，小黑也是趁著一股認主的契機才能夠出去，生死薄再是著急也沒用，隻能勉強看守著地府，遇見需要處理的事隻能耗費自己的力量。
如此二十多年，生死薄才算是在上次賀綏開地府門請神君的時候找到機會出現在賀綏麵前。
天上沒了神，隻有天道，地下沒有鬼仙，隻有諦聽與生死薄，一切都簡化了，倒是與這個世界的發展方向契合了。
賀綏聽完小黑的話，基本也就算是知道了後麵的事，想到小黑的新主人是自己的轉世，而小黑變成這樣，也是受自己轉世帶累，一時間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隻能摸著小黑的腦袋脊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小黑皺了皺鼻子，突然站起身跺了跺腳，罵了一聲，“連我的眼淚都要次，臭不要臉的！”
默默感傷的生死薄聞言，沉默片刻，突然封麵上躥出一股幽藍的火，唰的就把小黑身上的毛發給燎了。
小黑哇哇直叫，一蹦三丈高，低頭看自己被燒掉的肚皮以及胸口毛，張嘴哭得更厲害了。
生死薄老神在在的把剛才燒成灰的毛吸收了，整本書看起來變新了不少，至少一點也不破爛了，放到書店裏也能上架出售的那種，看來小黑身上的毛發對它來說確實是大補。
賀綏頭疼至極，把生死薄揣進包裏，站起身又把小黑給抱到懷裏一頓擼毛，“好了別哭了，等會兒我就帶你去海裏找吃的好不好？吃飽了就能長出全身的白毛了。”
小黑這才把鼻涕水往賀綏衣服上蹭了蹭，帶著哭腔的討價
還價，“我不要帶項圈了，我還要吃一口你的血，中間那根手指頭的！”
賀綏懷疑這隻神獸是不是腦殼也餓得萎縮了，不是說白犬忠誠可靠嗎？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是嬌氣小哭包？
賀綏沒說話，把手指頭塞進小黑還在小聲抽泣的嘴裏。
小黑連忙抱住賀綏的手腕，牙齒小心翼翼的咬破賀綏手指間，也沒多喝，就添了兩滴，然後就美得冒泡哼哼唧唧在賀綏懷裏直打滾，“怪不得當初剛醒來的時候次了你的血就長出毛毛了，原來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呀。”
雖然新主人沒有靈氣給它次，卻會努力給它找食物，小黑想了想，決定從此以後喜歡新主人了。
小黑舔完了血，賀綏就發現自己腦海裏多了關於小黑的存在感應，知道自己跟小黑應該是有了主從關係。
也不知外麵過了多久了，賀綏帶著小黑迴了地麵，天邊已經有了第一縷彩霞。
賀綏盤腿坐在山上一處平整的石頭上，五心朝天麵向東方。
小黑乖順的趴伏在賀綏腿上，閉上眼調整唿吸，不過片刻，一唿一吸就與賀綏同步了。
入定的賀綏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前的小黑好似變成了一隻石獸，一唿一吸間將周圍的氣與金烏神君上的鴻蒙之氣引了過來，比之賀綏平時自己修行時引來的氣多了數倍。
或許這就是小黑身為神獸的特殊性，而賀綏已經是小黑承認的主人，也受益良多。
雖然知道這世間再無神仙，卻一點也不影響賀綏的修行，他修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飛升成仙，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罷了。
降妖除魔，扶善懲惡，這就是賀綏踏入道門的初心。
沒有神界天庭，自此以後自己在人間幫著送一送錯過黃泉門接引的鬼魂，遇到為非作歹的邪魔外道出手懲治一番維護普通人的和平生活，這種生活也挺好的。
趴在他腿上的小黑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吃的，吧嗒了幾下嘴，還用舌頭舔了嘴角鼻子。
太陽已經徹底升了起來，賀綏坐在那裏看著太陽，心靜如水呆坐半晌，突然背包裏手機響起，賀綏摸出手機接了，是周凱打來的，“老大，我跟小夜還要守多久的罐子？”
賀綏想來一下，“中午的時候吧，我現在要先迴鉤鰳村問點事。”
賀綏掛了電話也沒再耽擱，叫醒小黑，一人一狗迅速的下了山迴了鉤鰳村。
到家的時候老李
頭剛做好早飯，看見賀綏迴來也沒意外，樂樂嗬嗬噠給重新拿來碗筷，等習慣性的要給小黑喂食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躲在角落裏的小黑皮毛變色了，“喲小黑這是怎麽了？一半黑一半白的。”
小黑嗚嗚兩聲，把腦袋捂進爪子裏，很是不高興自己皮毛顏色的樣子。
老李頭蹲下去摸了摸小黑，笑著安慰，“別難過了，我看小黑這樣子也很好看，肯定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這個詞用得太好了，比賀綏的安慰都還要來得好使，小黑滿眼狐疑的看老李頭，確定老李頭沒故意哄它，這才站起身抖了抖毛。
昨晚被生死薄燎掉的肚腹毛發今早上照了會兒太陽現在已經長迴來了，小黑左右扭頭歪屁股的看了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獨一無二的。
網上雖然也有半黑半白，但是那也是左右對半劈開的那種，哪有它這麽前後兩截的特殊啊。
小黑很好的安慰好了自己，心情不錯的跳到牆角老李頭特意給它墊的木板上，等老李頭把它的早飯端過來，小黑清脆的汪汪叫了兩聲以示感謝，然後就埋頭晃著尾巴高興的吃了起來。
賀綏看小黑心情恢複了，也沒多管它，坐下吃飯一邊問老李頭，“小海呢？”
老李頭也坐下吃飯，“小海睡的小牧那邊，早飯就在那邊吃了才迴來，估計一會兒也該迴來了，他知道你今天要迴來去找海神婆，昨天就跟我說了要跟你一起去。”
賀綏點點頭，“是該跟著一起去。”找海神婆問事，既能長見識又沒有危險。
而且如今賀綏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玄門也沒有神鬼，賀綏對培養弟子更加上心了，要不然等到自己以後老了去世了，難不成還要指望天道再劈一個倒黴的家夥過來？
賀綏其實今早上做早課的時候就有點明白為什麽被劈到這個世界的是自己了，賀綏所在的道門乃自然道，講究的就是個順應自然，但凡入道多年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是心胸寬廣對世俗財富美色名譽等等誘惑人心之物不再執著的。
而且就算是突然執著起來並且為此走上了歪道，有祖師爺在，道心不穩不純，瞬間也能道行潰散化作凡人。
還有什麽比這樣的人更值得天道信任的？就算做了壞事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懲戒，簡單省事又能放心大膽的用。
賀綏雖然明白了自己就是天道抓來的免費苦力，卻也就是一個自我調侃，並沒有放在心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反正
這些事都是他喜歡做想做的，如今的生活也是他感到滿足的。
——有吃有喝有住還有車，甚至還有能力出眾的眾多幫手，時不時還能有邪祟出沒，滿足一下他行俠仗義的遊俠情懷。
賀綏吃完早飯，李海生果然迴來了，隨行的還有小牧。
小牧高中考上的海市中學，吳家爺爺已經跟老李頭說好了，到時候周末小牧不方便迴家，就讓小牧月假的時候去老李頭那邊住著，等到寒假暑假或者國慶之類的長假再迴老家。
沒辦法，從海市迴卅島，單方麵的行程就要花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要是每次放月假小牧都迴來一趟，那兩天的假期就隻剩下中間那個晚上能在家裏了，兩天白天都必須馬不停蹄的奔波在路上。
這個事老李頭問過賀綏了，賀綏也沒覺得有什麽麻煩的，隨口就答應了。
小牧知道三爺爺家這個賀處長同意了自己以後也跟著小海一起住在他們單位裏，覺得賀處長雖然看起來跟自己見過的人不一樣，有點距離感，但是人卻特別好。
剛過來見到坐在堂屋裏的賀綏，小牧咧嘴燦爛一笑，喊了一聲“賀處長好”，還挺有活力的。
賀綏笑著點點頭，迴了一聲“小牧好”，小牧嘿嘿一笑，轉眼看見了走到賀綏腳邊跳著想要爬到賀綏身上的小黑，呀嘿一聲驚道，“小海，怎麽小黑變成白加黑了？”
這話小黑聽了很不樂意，嗚嗚兩聲，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賀綏。
主人，這個家夥居然說我是白加黑！
賀綏一點沒接收到小黑盼望主人替自己做主的小眼神，笑著彎腰把小黑抱了起來，“染了個發，其實小黑是隻白毛狗，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李海生原本還被小牧的問題問得不知道怎麽迴答呢，畢竟他自己也是才剛看見小黑的新形象。
此時聽師父如此迴答，嘴角抽了抽，旁邊的小牧卻傻嗬嗬的全盤相信了，感歎一聲“城裏狗果然不一樣”，也就拋開不再多說。
如此一來,賀綏也總算知道了這方世界到底是怎麽迴事。
神鬼五界都離開了,當初的玄門自然也會跟著一起離開，千百年來，這個世界也走向了與神鬼完全無關的未來，成就了科技時代。
不過或許是一些小角落還殘存著一些傳承，有人發現了,卻因為沒有指導的師長,自行修行的結果就是走上了各種各樣的分岔口,於是就有了空懸以及苗金花這樣的人。
當然,也有走上正道的,不過畢竟是殘缺的傳承，精髓已經沒了,再加上這個世界的靈氣也隨著神仙們離開而消失了，所以像是道教佛教的那些修習,多是修心以及養生。
小黑躲在賀綏的懷裏,此時看生死薄又成了破書的樣子,心裏又是解氣又是失落的,小黑趴在賀綏腿上，腦袋塔在生死薄上麵,沒精打采的嗚嗚兩聲。
賀綏摸了摸小黑的腦袋，“怎麽了？”
小黑搖搖頭，頗有些依賴的又把小小的身子往賀綏懷裏擠了擠,“就是覺得沒精神，以前這本破書總會打我，等我咬它的時候菩薩看見了，就以為是我老是欺負它，每次都是我被懲罰去守輪迴台。”
賀綏放在小黑頭上的手一頓，“想起來別的了？”
小黑“嗯”了一聲，還是十分失落，“我還想起了菩薩把我留下的時候說的話，從此以後我也不是神獸了，地府地獄輪迴孽鏡，都會自行運轉，而我將會是地府守護獸。”
小黑說罷突然嗚哇的哭了起來，嘴長得老大，一口奶牙露出了一多半，“是我太貪玩了，沒有好好修行，差點把自己餓死了，辜負了菩薩的交代。”
原本沒動靜的生死薄也顫了顫，賀綏想到諦聽是菩薩留下守地府的，那生死薄是否也是被留下來的？
一佛一道，估計也就這麽個情況。
賀綏想到小黑還是自己跟周凱從賀家老宅的書房裏偷偷取出來的，當時小黑確實已經成了一隻工藝粗陋的木狗，是生死薄用盡力量才將它勉強喚醒的。
等到小黑醒來一口氣吃了木盒以及自己工作間裏諸多東西，最後吃了賀綏的血，這才變成了毛茸茸的小黑狗。
如此看來，若是再過一些年，小黑怕是真要從雕工粗陋的木狗變成一塊木頭，最後甚至會變成灰燼就此徹底消失。
“小黑，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地府來到人間的嗎？”
賀綏將自己在賀家老宅找到它的經過說了一遍。
小黑哭得太厲害了，眼淚都把生死薄打濕了，聞言抽抽噎噎的抬爪抹眼淚，奶聲奶氣道，“菩薩說，我會有新主人，我好像是聞到主人的味道了，就去了呀。”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時小黑已經餓得神智幾乎都沒有了，在地府裏也沒有什麽可以供它吃的，畢竟在小黑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是需要它守護的，所以餓死自己也沒有咬一口黃泉路上的鬼魂。
感應到新主人的氣息降臨人間，小黑想到菩薩說的新主人會養它，於是小黑就趁著那股氣息衝出了地府尋到了賀家老宅。
可惜賀綏的轉世還未出生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小黑也算是送上門的添頭。
地府與人間是被封死了的，小黑也是趁著一股認主的契機才能夠出去，生死薄再是著急也沒用，隻能勉強看守著地府，遇見需要處理的事隻能耗費自己的力量。
如此二十多年，生死薄才算是在上次賀綏開地府門請神君的時候找到機會出現在賀綏麵前。
天上沒了神，隻有天道，地下沒有鬼仙，隻有諦聽與生死薄，一切都簡化了，倒是與這個世界的發展方向契合了。
賀綏聽完小黑的話，基本也就算是知道了後麵的事，想到小黑的新主人是自己的轉世，而小黑變成這樣，也是受自己轉世帶累，一時間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隻能摸著小黑的腦袋脊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小黑皺了皺鼻子，突然站起身跺了跺腳，罵了一聲，“連我的眼淚都要次，臭不要臉的！”
默默感傷的生死薄聞言，沉默片刻，突然封麵上躥出一股幽藍的火，唰的就把小黑身上的毛發給燎了。
小黑哇哇直叫，一蹦三丈高，低頭看自己被燒掉的肚皮以及胸口毛，張嘴哭得更厲害了。
生死薄老神在在的把剛才燒成灰的毛吸收了，整本書看起來變新了不少，至少一點也不破爛了，放到書店裏也能上架出售的那種，看來小黑身上的毛發對它來說確實是大補。
賀綏頭疼至極，把生死薄揣進包裏，站起身又把小黑給抱到懷裏一頓擼毛，“好了別哭了，等會兒我就帶你去海裏找吃的好不好？吃飽了就能長出全身的白毛了。”
小黑這才把鼻涕水往賀綏衣服上蹭了蹭，帶著哭腔的討價
還價，“我不要帶項圈了，我還要吃一口你的血，中間那根手指頭的！”
賀綏懷疑這隻神獸是不是腦殼也餓得萎縮了，不是說白犬忠誠可靠嗎？怎麽到了自己這裏就是嬌氣小哭包？
賀綏沒說話，把手指頭塞進小黑還在小聲抽泣的嘴裏。
小黑連忙抱住賀綏的手腕，牙齒小心翼翼的咬破賀綏手指間，也沒多喝，就添了兩滴，然後就美得冒泡哼哼唧唧在賀綏懷裏直打滾，“怪不得當初剛醒來的時候次了你的血就長出毛毛了，原來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呀。”
雖然新主人沒有靈氣給它次，卻會努力給它找食物，小黑想了想，決定從此以後喜歡新主人了。
小黑舔完了血，賀綏就發現自己腦海裏多了關於小黑的存在感應，知道自己跟小黑應該是有了主從關係。
也不知外麵過了多久了，賀綏帶著小黑迴了地麵，天邊已經有了第一縷彩霞。
賀綏盤腿坐在山上一處平整的石頭上，五心朝天麵向東方。
小黑乖順的趴伏在賀綏腿上，閉上眼調整唿吸，不過片刻，一唿一吸就與賀綏同步了。
入定的賀綏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前的小黑好似變成了一隻石獸，一唿一吸間將周圍的氣與金烏神君上的鴻蒙之氣引了過來，比之賀綏平時自己修行時引來的氣多了數倍。
或許這就是小黑身為神獸的特殊性，而賀綏已經是小黑承認的主人，也受益良多。
雖然知道這世間再無神仙，卻一點也不影響賀綏的修行，他修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飛升成仙，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罷了。
降妖除魔，扶善懲惡，這就是賀綏踏入道門的初心。
沒有神界天庭，自此以後自己在人間幫著送一送錯過黃泉門接引的鬼魂，遇到為非作歹的邪魔外道出手懲治一番維護普通人的和平生活，這種生活也挺好的。
趴在他腿上的小黑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吃的，吧嗒了幾下嘴，還用舌頭舔了嘴角鼻子。
太陽已經徹底升了起來，賀綏坐在那裏看著太陽，心靜如水呆坐半晌，突然背包裏手機響起，賀綏摸出手機接了，是周凱打來的，“老大，我跟小夜還要守多久的罐子？”
賀綏想來一下，“中午的時候吧，我現在要先迴鉤鰳村問點事。”
賀綏掛了電話也沒再耽擱，叫醒小黑，一人一狗迅速的下了山迴了鉤鰳村。
到家的時候老李
頭剛做好早飯，看見賀綏迴來也沒意外，樂樂嗬嗬噠給重新拿來碗筷，等習慣性的要給小黑喂食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躲在角落裏的小黑皮毛變色了，“喲小黑這是怎麽了？一半黑一半白的。”
小黑嗚嗚兩聲，把腦袋捂進爪子裏，很是不高興自己皮毛顏色的樣子。
老李頭蹲下去摸了摸小黑，笑著安慰，“別難過了，我看小黑這樣子也很好看，肯定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這個詞用得太好了，比賀綏的安慰都還要來得好使，小黑滿眼狐疑的看老李頭，確定老李頭沒故意哄它，這才站起身抖了抖毛。
昨晚被生死薄燎掉的肚腹毛發今早上照了會兒太陽現在已經長迴來了，小黑左右扭頭歪屁股的看了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獨一無二的。
網上雖然也有半黑半白，但是那也是左右對半劈開的那種，哪有它這麽前後兩截的特殊啊。
小黑很好的安慰好了自己，心情不錯的跳到牆角老李頭特意給它墊的木板上，等老李頭把它的早飯端過來，小黑清脆的汪汪叫了兩聲以示感謝，然後就埋頭晃著尾巴高興的吃了起來。
賀綏看小黑心情恢複了，也沒多管它，坐下吃飯一邊問老李頭，“小海呢？”
老李頭也坐下吃飯，“小海睡的小牧那邊，早飯就在那邊吃了才迴來，估計一會兒也該迴來了，他知道你今天要迴來去找海神婆，昨天就跟我說了要跟你一起去。”
賀綏點點頭，“是該跟著一起去。”找海神婆問事，既能長見識又沒有危險。
而且如今賀綏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玄門也沒有神鬼，賀綏對培養弟子更加上心了，要不然等到自己以後老了去世了，難不成還要指望天道再劈一個倒黴的家夥過來？
賀綏其實今早上做早課的時候就有點明白為什麽被劈到這個世界的是自己了，賀綏所在的道門乃自然道，講究的就是個順應自然，但凡入道多年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是心胸寬廣對世俗財富美色名譽等等誘惑人心之物不再執著的。
而且就算是突然執著起來並且為此走上了歪道，有祖師爺在，道心不穩不純，瞬間也能道行潰散化作凡人。
還有什麽比這樣的人更值得天道信任的？就算做了壞事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懲戒，簡單省事又能放心大膽的用。
賀綏雖然明白了自己就是天道抓來的免費苦力，卻也就是一個自我調侃，並沒有放在心上，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反正
這些事都是他喜歡做想做的，如今的生活也是他感到滿足的。
——有吃有喝有住還有車，甚至還有能力出眾的眾多幫手，時不時還能有邪祟出沒，滿足一下他行俠仗義的遊俠情懷。
賀綏吃完早飯，李海生果然迴來了，隨行的還有小牧。
小牧高中考上的海市中學，吳家爺爺已經跟老李頭說好了，到時候周末小牧不方便迴家，就讓小牧月假的時候去老李頭那邊住著，等到寒假暑假或者國慶之類的長假再迴老家。
沒辦法，從海市迴卅島，單方麵的行程就要花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要是每次放月假小牧都迴來一趟，那兩天的假期就隻剩下中間那個晚上能在家裏了，兩天白天都必須馬不停蹄的奔波在路上。
這個事老李頭問過賀綏了，賀綏也沒覺得有什麽麻煩的，隨口就答應了。
小牧知道三爺爺家這個賀處長同意了自己以後也跟著小海一起住在他們單位裏，覺得賀處長雖然看起來跟自己見過的人不一樣，有點距離感，但是人卻特別好。
剛過來見到坐在堂屋裏的賀綏，小牧咧嘴燦爛一笑，喊了一聲“賀處長好”，還挺有活力的。
賀綏笑著點點頭，迴了一聲“小牧好”，小牧嘿嘿一笑，轉眼看見了走到賀綏腳邊跳著想要爬到賀綏身上的小黑，呀嘿一聲驚道，“小海，怎麽小黑變成白加黑了？”
這話小黑聽了很不樂意，嗚嗚兩聲，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賀綏。
主人，這個家夥居然說我是白加黑！
賀綏一點沒接收到小黑盼望主人替自己做主的小眼神，笑著彎腰把小黑抱了起來，“染了個發，其實小黑是隻白毛狗，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李海生原本還被小牧的問題問得不知道怎麽迴答呢，畢竟他自己也是才剛看見小黑的新形象。
此時聽師父如此迴答，嘴角抽了抽，旁邊的小牧卻傻嗬嗬的全盤相信了，感歎一聲“城裏狗果然不一樣”，也就拋開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