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溫度要比白天低好多。


    雲淺經過天山訣一層淬體後,身體比以前要耐抗,在雪鳶睡著之後,她便起來,盤坐在被子上修煉。


    經過太子這件事後,她在天山訣一層已經穩定,現在開始修煉第二層。


    隨著運轉第二層功法,雲淺周身便被一層肉眼看不見的綠色光點所包圍。


    當成功運轉一周天後,雲淺突然睜開眼睛,下床穿鞋將腰帶扣在腰上,披上放在床頭的蘇繡月華錦羽緞鬥篷,打開窗戶輕輕一躍,出現在屋頂。


    微弱的星光打在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暈。


    在對麵,一個白衣男子幾個縱躍,消無聲息落在離雲淺三丈之外的屋頂,對方嘴角帶著淺淺笑容,讓落了霜的秋夜,有如春風佛過。


    屋下又傳出破風聲,一個人影出現在雲淺身後,是許嬤嬤。


    她手中提著一把劍,在星光下閃爍著寒芒。


    “姑娘。”


    許嬤嬤一雙眼睛已經沒有往日的慈愛,甚是犀利,上前一步,欲站到雲淺前麵。


    “許姨。”雲淺攔住她,輕聲道,“無事。”


    雲淺識出對麵的人,是順安藥鋪少掌櫃司徒風,臉上永遠帶著沁人心扉的笑。


    司徒風是個有底線的人,從他維護采藥人時,雲淺便看得出來,他不會在這裏動手。


    而且,雲淺也沒從他身上察覺到殺氣。


    許嬤嬤雖然很擔心,但還是很尊重地往後站了一步,隻是一刻都不敢放鬆,握著劍的手因太用力,手指關節發白。


    今天傍晚,她也聽到雲榮斌所說的話了。


    這些人可都是殺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她怎能放心?


    司徒風將對麵二人的神態瞧出個大概,開口道:“少夫人,太子已經醒了,是太子我是來感謝你的。”


    他毫不忌諱在雲淺二人麵前直接叫那個人太子,也應該猜出,她們已經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而且他是半個讀書人,很尊重雲淺,尊稱她為“少夫人”,康勇候府的少夫人。


    雲淺有些想笑。


    感謝?毒死她三哥的馬來威脅她們,這就是給恩人的迴報?


    “不用謝,我們說好的,是交易。”雲淺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


    又說:“還有,這件事我可以保證我這邊的人不會泄露出去,希望你們不要傷害我三哥和誌遠,也不要傷害府裏的人。”


    司徒風嘴邊的笑意更濃了。


    這個女人隻為別人求情,卻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其實不是雲淺心善大發大做好人,她隻是覺得自己不太好殺。


    她現在最擔憂的是,嘉毅候府會卷入這場“奪嫡”風波。


    司徒風聽出她的話外音,道:“朝堂之事我也不太懂,不過我常聽太子說,隻要站好隊。”


    “不過,”他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你為何不為自己求情?不怕我們殺了你?”


    “你們想要殺姑娘還得先過老奴這一關。”


    許嬤嬤看到雲淺被威脅,冷哼一聲,她們身後還有九華宮。


    雲淺沒有承認,也不否認,眼睛彎彎很好看。


    突然,她動了,不是向司徒風襲去,而是朝大樹躍去,她的速度很快,像一隻在黑夜中穿插的蝴蝶,隻見一道白影閃了過去,接著又飛了迴來。


    而這次,她的目標是司徒風。


    司徒風皺了皺眉,眼瞧著雲淺在眼中放大,但卻沒有動。


    雲淺一晃到了近前,袖子帶著披風在他麵前撫了一下,並沒有觸碰到他,雙腳輕輕點在瓦片上,退了迴去。


    這一過程,隻在兩息之下,快得驚人。


    連許嬤嬤心神都有些震動。


    雲淺的輕功相比於上次她們比劍的時候,又快了一些。


    許嬤嬤很快又笑了,她為雲淺驕傲。


    許嬤嬤是九華宮長大,思維不同於深宅女人,認為深閨女人太嬌弱,被欺負的時候,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雲淺笑了笑,道:“司徒公子看你懷裏。”


    司徒風怔了一下,手在胸口一摸,真的有東西,拿出來一看了,是一片葉子,正是那株在夜裏漆黑一片的大樹上的葉子。


    此時模在手裏還有點冰。


    什麽時候放在他身上的?


    這是司徒風的第一反應。


    他心中駭然。


    別看司徒風一副溫文爾雅,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可不盡其然,作為順安藥鋪少掌櫃,且又是太子暗中得力助手,是自幼習武,一身武功不在太子貼身侍衛之下。


    且雲淺靠近的時候,他也一直防著,竟然沒發現何時將葉子放到身上。


    “少夫人這是什麽意思?”司徒風問道。


    “沒什麽意思,其實我能將葉子放在司徒公子身上,也是用了點小伎倆,司徒公子不必擔心。”雲淺道。


    司徒風沉默了。


    對方言下之意是謙虛,實則是另有深層含義——警告。


    有這一身輕功,還會醫術,可以悄無聲息做很多事。


    比如,暗殺。


    更比如,下毒。


    司徒風眉頭皺得更深了,又看向雲淺身邊的媽媽,若今日他帶著殺氣而來,不僅沒討到好處,隻怕逃出去的時候,已經全身掛彩。


    “少夫人輕功了得。”司徒風壓下心中的駭然道。


    雲淺知道他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她裝作不知道,笑道:“謝公子誇讚,若無其他事,司徒公子請迴吧,太子之事我們這邊,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司徒風點頭,說道:“其實在下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少夫人,你所需藥材我們會加派人手去尋找,明年春便有消息。”


    “謝謝,也代我謝過太子。”雲淺也不矯情,她知道這當中一定有太子的吩咐,不然以司徒風的性格,則是碰運氣,不會具體到時間。


    許嬤嬤站出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司徒公子請迴吧。”


    司徒風猶豫一下。


    這兩****讓人將雲淺調查了七七八八,雲淺在被毀容前過得如同普通深閨女子一般,甚至德行不怎麽好。


    而在被毀容蟄伏兩個月之後,開始出現不同。


    如會醫術,會武功。


    他很想問她是如何給太子止血,還有那張從鍾太醫拿來的治中風的穴道針法,想不通其中幾個死穴的理論,以及那一張昂貴的藥方……


    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個送你。”


    司徒風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拋給雲淺,便退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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