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說話了?”陸晟眉頭微挑。

    淼淼舔了一下嘴唇,不自在道:“沒什麽,皇上還是專心看歌舞。”這人怎麽迴事,突然變得這麽撩了,怪叫人措手不及的。

    陸晟嘴角微勾,忽略心髒處開始蔓延的不舒服,心情頗好的盯著下方的人,使臣的環節結束了,便是群臣的祝賀時間,送上來的賀禮就次了許多,甚至還有人送上了自家田中種的五穀雜糧。

    淼淼打了個哈欠,嘀咕道:“一個兩個的看著就不窮,怎麽送禮卻這麽小氣。”

    “你可知道為何?”陸晟問。

    淼淼頓了一下:“為何?”

    “他們拿的朝廷俸祿,有多少朕比他們還清楚,若是敢送不合身份的貴重賀禮,你覺得朕會將他們如何?”陸晟低聲問,問完又補充一句,“你日後記著要多長些心眼,有些事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

    淼淼心中恍然,可聽到後半句話,心知他又在笑自己傻,撇了撇嘴:“奴婢當然知道,奴婢又不是在問這個,皇上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哦?那你問的是什麽。”陸晟斜睨她。

    淼淼哼了一聲:“奴婢就是想問問,皇上您屬狗的麽,耳朵這麽尖。”她小聲嘀咕兩句他都能發現。

    陸晟輕笑一聲並未動怒,趁著下麵觥籌交錯之際,他放在桌下朝淼淼勾了勾手指。淼淼說完剛才那句話就後悔了,此刻見他朝自己勾手指,便小心的蹲下挪過去,到了他的膝蓋邊後仰著臉看他,討好道:“皇上有事嗎?”

    陸晟微微垂眸,像是盯著桌上餐食,實際上卻是看著她:“朕屬狗的?”

    “……什麽屬狗的?奴婢聽不懂您在說什麽。”淼淼瞪大眼睛,努力裝出一臉無辜。

    陸晟伸手捏住她的臉:“你近日的膽子,是不是越來越肥了?”

    “唔……疼啊皇上,”淼淼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被他捏的變形成什麽樣了,可她不敢動,隻是一臉深沉的看著陸晟,“這也不能怪奴婢,要知道都是皇上您給慣出來的。”

    “……”陸晟鬆開她的臉,看到指尖因為掐她的唇而出現的一抹光澤,嫌棄的在她身上抹了抹,這才麵無表情道,“哦,所以還是朕的不是了?那日後要不要不再慣著了?”

    “別呀皇上,咱倆這麽好的交情,我現在又這幅德行,您哪能說不慣就不慣了。”淼淼嘿嘿笑著,伸出小拳頭

    幫他捶腿。

    陸晟忍著一分笑意,看著她舔著臉伺候自己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你若知道待會兒朕要做什麽了,可還會這樣親近朕?”

    淼淼手上動作一頓:“那皇上要做的,可是會欺負奴婢的事?”

    陸晟沉吟片刻:“朕倒不會欺負你。”讓她做皇後,怎麽就算得上欺負,她南方江家將因此成為皇親國戚,她要感謝自己才是。

    淼淼若無其事的幫他捶腿:“皇上要做什麽盡管去做就是,奴婢相信皇上定然不會欺負奴婢的。”立後的事已成事實,她也隻能盡可能的給自己爭取權益。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盯著上方人的林知躍,此刻看到淼淼彎腰下去便沒有再起身後,麵色不由得越來越冷,連跟身後的葉韞說話時都沒了好臉色。

    葉韞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憤怒的背影,最後垂眸用了一盞酒。

    與林知躍隔著台子遙遙對坐的國師看了眼夜空,掐算了一下時辰,酉時已經過了小半,淼淼卻還未去,是脫不開身還是不想離開?他眼神暗了些,抬眼時無意中與林知躍對視上。

    二人皆是一笑,舉起杯子遙遙碰了一杯。

    高台之上的氛圍要輕鬆許多,至少陸晟此刻正在經曆一個有趣的新體驗。

    淼淼的臉頰鼓鼓囊囊的動著,活像一隻貪食的倉鼠,眼看又一筷子珍饈遞了過來,她慌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抱怨道:“皇上,能讓奴婢緩緩嗎?”

    她今日自從知道這人要立她為後之後,就一直擔心的沒有吃下東西,結果方才給他捶腿的時候肚子發出一連串的叫聲,陸晟垂眸看她一眼之後,便用筷子夾了吃食給她送了過來。

    本來有好吃的從天而降是個好事,可惜陸晟喂的實在太快,她都沒仔細嚼就要匆匆咽下,搞得這會兒感覺胃裏都是硬的。

    “不吃了?”陸晟挑眉。

    淼淼想了一下,果斷道:“吃,但是您慢些,這麽催著我吃完肚子容易不舒服。”

    “……嬌氣。”陸晟不滿的掃了她一眼,看著她將筷子上的東西吃完後便不再夾東西,盯著她嚼完咽下後,才給她遞了一杯茶,“喝一些,方才你吃得太急了。”

    “多謝皇上。”淼淼笑笑,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坐到地上倚著桌腳安逸的喝了起來。

    陸晟好笑的看著此刻異常乖的小姑娘,眼神中流出連他

    自己都沒發覺的柔情。

    半晌,桌子下伸出一隻又小又白的手,摸索著將杯子放迴桌子上,陸晟不動聲色的看向下方,伸手將這隻小小的手完全覆蓋上。

    這一幕落到林知躍的眼中,讓他的心裏升騰起一股怒火,這股火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膛,將在座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他的臉沉了許久,倏然笑了出來,露出整潔漂亮的牙齒,眼睛裏仿佛有星光一般。

    上方陸晟握住她的手後,仗著自己的衣袖寬大手指被擋住,用大拇指輕輕的拭著她的手背,淼淼顫了一下,忙將手往後縮,被陸晟一把給按住了,死活不能動彈。

    淼淼苦著臉掙紮兩下,無奈道:“皇上鬆手,胳膊酸了。”

    陸晟這才鬆開,看著她迅速將手縮迴去,勾著唇角道:“吃飽了,不如讓周秀給你拿些小食消消食如何?”

    “不用了皇上,馬上要撐死了。”淼淼翻了個白眼。

    陸晟含笑不語,巡視中看到林知躍的臉色陰沉,頓了一下後朝他挑釁一笑,將手中的筷子丟到了地上。

    周秀忙要去撿,被陸晟一個眼神定住,陸晟彎腰下去,正對上淼淼無辜的臉,隻見她捏著筷子看著他道:“皇上你筷子掉了,讓周公公幫你再拿一雙。”

    陸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淼淼被他看得發毛,不自覺用袖子將筷子擦了擦,再雙手虔誠奉上,一副敗給他的樣子:“……不願意就不願意,您瞪奴婢做什麽,奴婢給您擦幹淨,您接著用。”

    陸晟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便直起身了,垂眸果然看到林知躍還在盯著自己。他若有所思的看迴去,接著用拇指拭了拭嘴角,仿佛他低下頭做了什麽一般。

    林知躍的臉色迅速黑了下來,陸晟見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自己也心中不爽,不由得拿過淼淼手中的筷子,對著她的額頭敲了一下。

    淼淼驚唿一聲,不滿的捂住腦袋,無辜道:“皇上您打我做什麽?”

    “活該,誰讓你拈花惹草。”陸晟麵無表情道。

    “……”淼淼嘴角抽了抽,想了半天都沒想到自己到底哪裏拈花惹草了。

    下方的林知躍身子繃直,終於忍不住要起身了,被葉韞一把拉住:“王爺莫衝動。”

    因他一句話,林知躍的火氣下了大半,麵色卻依然不好看:“葉兄,本王心愛的女人如此被陸晟糟蹋,你覺得本王能忍得下這口氣?”憤怒加持,他在

    葉韞麵前很容易的袒露了心聲。

    雖然葉韞不認同林知躍一定要將江淼淼帶走的決心,但看到陸晟的挑釁之後,心中還是偏向了同一陣營的林知躍。

    一曲歌舞畢,林知躍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垂眸看向桌麵上絲毫未動的吃食,淡淡道:“葉兄,本王今日一定要將她帶走,你要幫本王。”

    “是。”葉韞看向上方的帝王,麵容稍微淡了些。他雖然與陸晟並無瓜葛,可陸晟對小淼的威脅存在一天,他們便對立一天,如今江葉兩家人已經搬去雲南,他這次幫林知躍將江淼淼救走,他們便徹底撕破了臉麵。

    陸晟注意到林知躍身後的年輕人,看到他那張臉後便本能的覺得不悅,仿佛自己被什麽給威脅到了一般,他平靜的盯著那人,直到那人別開臉。

    吃飽喝足終於想起來站崗的淼淼起身後,便感覺到陸晟身上冷到發硬的氣息,她頓了一下,疑惑:“皇上怎麽了?”

    “林知躍身後那人。”陸晟沉吟。

    淼淼順著他的話看過去,正看到葉韞的臉,她心中一緊:“他怎麽了?”

    “無事,想殺。”陸晟淡淡道。

    淼淼倒吸一口冷氣,費了好大力才控製自己沒叫出聲,陸晟蹙眉看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淼淼忙答道,說完訕笑一聲,“皇上別總是打打殺殺的,奴婢倒覺得那人好像還不錯,是個可造之材,不如皇上想想辦法,將他從林知躍那邊挖過來怎麽樣?”

    皇上你清醒一點啊喂!那是這本書的男主是死不了的!你要跟他作對隻會死得更慘啊喂!

    “不怎麽樣,朕討厭他,待會兒便找個理由處死他。”幾乎是本能在叫囂,這個人很危險,一定要除了。

    淼淼歎了聲氣,一臉凝重的拉了拉他的衣角,鄭重道:“皇上,您相信奴婢不?”

    “突然說這個做什麽?”陸晟無語,見她還在扯他衣角,不耐煩道,“相信。”

    淼淼點了點頭:“那就千萬別跟他作對,真的,有些人別看沒個一官半職的,相貌能力都不如你,可就是運氣好,還總是毒奶他對手,誰跟他作對誰就得死。”

    陸晟無語的看她一眼,選擇性聽了自己想聽的話,將其他的給忽略了。淼淼一看他就沒將自己的勸導聽進去,不由得暗暗著急,正要說些什麽,身後突然有人給她遞了一張字條。

    淼淼看了眼,是先前給她送藥膳的人,她下

    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眼字條上正陽兩個大字,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國師。

    國師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和旁邊的大臣正在聊天。淼淼抿了抿唇,想起自己還未跟國師說自己的決定,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該是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還是這會兒去找國師的人說一聲,叫他不必再等。

    眼看酉時將過,她將字條胡亂團成一團,隨意的塞進袖子裏,決定還是等壽宴結束,自己再尋機會跟國師道歉。

    國師見她不動,臉色不由得暗了一分。壽宴似乎進行起來沒完沒了,從天色堪堪將黑就開始了,到現在才剛剛進行兩個流程,淼淼站得腿腳有些發酸,更糟糕的是她先前吃了太多東西,此刻有些鬧肚子。

    陸晟察覺到她的局促,蹙眉問:“怎麽了?”

    “……肚子疼。”淼淼小聲求救。

    陸晟嘴角抽了抽,無語道:“快去快迴。”他本想這一曲結束,便宣布立後的事,結果這女人可真會挑時候。

    淼淼應了一聲,匆匆跑出去了,國師注意到她離開了,麵色微微放鬆了些,再去看林知躍時,發現他身後似乎少了一個人,但見林知躍依然坐在那裏,國師便沒有放在心上。

    淼淼在殿內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廁所,急得她原地打轉,隻好找人去問,問了一個公公後,得知廁所在花園深處時,不免嘴角抽了抽,苦著臉往那邊跑去,結果越跑周圍的人越少,隨後發現自己很明顯的走錯了路,她心裏嘀咕一聲,猶豫著停了下來。

    ……這座皇宮幾經屠戮,也不知道死過多少人,仔細想想怪嚇人的,萬一這裏的廁所死過人怎麽辦,她還是跑快點迴含芷宮上廁所。如此想著,淼淼轉身就要迴去,卻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淼淼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葉韞,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隨後想到了什麽,大怒:“又是林知躍那個王八蛋給我下藥是嗎?!”怪不得她突然想上廁所,敢情是和首飾鋪那次中的一樣的招。

    葉韞蹙眉:“什麽藥?”

    想來問他他也不會承認,她幹脆直接進入正題道:“你想做什麽?”

    “跟我走。”葉韞麵無表情道。

    淼淼嗤笑一聲:“憑什麽?”

    “小淼還在宮外等你,若你答應跟我離開,我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葉韞淡淡道。

    淼淼翻了個白眼:“即使我不跟你走,也能衣食無憂,別忘了我可是要做皇後的

    人。”

    “皇上生性暴虐,如今即使對你一時上心處處容你,日後也會看你不順眼,等到日後宮中有了其他女人,你最終隻會被困在這裏潦草一生。”葉韞像陳述事實一般道。

    先前國師這麽說也就罷了,就連他一個從未跟陸晟相處過的人都這樣,淼淼心中有些不服氣,忍不住為陸晟抱不平:“你如何知道皇上生性暴虐了?他好的很,比你們所有人都對我好,憑什麽我要因為你一兩句挑撥就要走?”

    說罷,她忍住小腹的下墜感,冷著臉從他身邊走過去,卻在走了幾步後被他一把拉了迴來。

    “你可真蠢,竟相信一個帝王的話。”葉韞臉上流露出微微的不耐煩。

    淼淼掙紮了兩下沒掙開,不由得氣結道:“你跟江小淼倒是不蠢,拿我頂包所謂的天降之女,若不是我的血還算有用,恐怕我早在進宮時便因為你們這些聰明人沒命了。”

    “我已經說過了,你就是天降之女,有些事關乎小淼身份,隻有她才能親自與你解釋,你跟我離開,我讓她告訴你一切真相。”葉韞不悅道,他不喜歡任何人詆毀江小淼。

    淼淼瞪著他:“不需要解釋,我到底是不是天降之女,老子不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還想用這些把我騙出去,真當我是傻的麽?!”

    要是她穿越的這個地方並是普通的時空,說不定她就真的相信了葉韞,跟著他一起離開了,可惜她穿的是,是早就有了劇情發展的地方,她是已經大部分章節的人,是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發展走向的穿越者,所以她絕對不會上當。

    葉韞見她一直執迷不悟,臉上也微微不滿,化掌為刃便要朝她劈去。淼淼心中一驚,還未等反抗就被打暈了,倒向地麵時腦子裏就暈暈乎乎一個念頭:靠,老子還沒上廁所呢。

    這邊壽宴上,陸晟遲遲等不來淼淼,便叫人出去尋她了,國師不動聲色的看著周秀離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緩緩走向陸晟。

    “皇上,又一年。”他笑道。

    陸晟頓了一下,雖然沒什麽心情,但還是舉杯道:“是啊,又一年。”這一句話,對於有胎毒之症的他來說,每年能活著聽到便實屬不易,如今有了那女人之後,倒是成了他與國師之間打趣的話了。

    想起那個沒出息的,他的眼底便泛起笑意。國師看著他眼睛中的笑,心髒處沉了沉,他突然有些興致缺缺,便匆匆跟陸晟說了幾句話後轉身迴了座位。

    不一會兒周秀迴來

    了,看著陸晟的臉色小心的搖了搖頭,彎腰道:“附近的宮廁都已經派人找過,沒有見人。”

    “可是迴含芷宮了?”陸晟麵色不好的問。

    周秀的臉色更是凝重:“奴才已經讓人去找過了,沒有。”

    陸晟周遭的氣氛猛地凝結,原本隻是微微疼痛的心口突然劇烈顫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繼續派人去找!”

    周秀忙應了一聲,轉身迴去找人了。下方國師別過臉,卻無意中瞥見林知躍胸有成竹的模樣,他蹙了蹙眉,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刻鍾後,他的人走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證實了他的預感。國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走到陸晟旁邊說了幾句。

    陸晟的臉色刷的沉了下來起身朝外走去,離開前掃了林知躍一眼,叫人將他帶了過去。

    陸晟的突然離開,給壽宴造成一股不小的騷動,國師含笑解釋了一下,便讓伶人開始演奏,算是將場麵穩定下來。

    一行人直接走到了後殿,林知躍悠悠問:“皇上找臣可是有什麽事?”

    陸晟猛地停下,轉身冷著臉問:“你的家臣呢?”

    “家臣?”林知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恍然,“皇上可是說葉韞?”

    陸晟死死的盯著他:“他去哪了?”

    “他飲了兩杯酒便有些不勝酒力,臣讓他先行迴去了,”林知躍欣賞著陸晟的憤怒,聲音裏的笑意愈發明顯,“皇上找他可是有事?若是有事,那臣再將人叫迴來就是。”

    “他將江小淼綁走了,若今日朕找不到江小淼,你便隻有死路一條。”陸晟漠然道。

    林知躍輕笑一聲,奇怪道:“皇上可不要太不講理,如何能證明他將淼淼帶走了?”

    陸晟眼底的怒氣如狂風卷雲,恨不得將眼前人碎屍萬段。林知躍見狀,想起方才他對自己的挑釁,盤算這個時候淼淼已經被葉韞帶出宮了,便將他對自己的惡意加倍的還迴去。

    “不過皇上這麽一說,臣覺得還真可能是葉韞將淼淼帶走了,”林知躍蹙眉,“畢竟他與淼淼是青梅竹馬,家中早早便為他們定了親,說起來他可是淼淼正兒八經的未婚夫,說不定二人方才見麵後,一時衝動便一起離開了。”

    周秀聞言驚訝的看向陸晟,陸晟麵上卻沒什麽表情,隻是冷淡道:“王爺醉得都說胡話了,請王爺去偏殿休息,未醒酒之前就不要出來了。”

    林知躍的臉猛地沉了下來:“皇上可是要拘禁臣?”

    “拘禁你如何?朕若想殺你,你現在就必須死,”陸晟極盡蔑視的看著他,“你一個小小的藩王,日子久了,真當自己大過了天醞的皇帝不成?”

    說話間幾十禁軍從四方湧來,綻著寒光的兵器不客氣的指著林知躍,林知躍死死的盯著陸晟,最後緩緩一笑,嘲道:“臣當真是醉了,現在便去休息,不過恐怕休息不久,畢竟淼淼若是真不見了,臣還得幫著找呢。”

    “那你就等著。”陸晟麵無表情道。

    禁軍在他的示意下將林知躍帶了出去,周圍沒有外人之後,周秀才擔憂的看向陸晟:“皇上……”

    “唔……”陸晟一口血吐了出來,捂著心口單膝跪到地上。

    “皇上!”周秀大驚,忙叫人幫他一同將陸晟攙扶起來,這才厲聲道,“去叫國師!”

    說罷,他看著陸晟顫聲道:“皇上,奴才扶您先去殿中歇息。”

    陸晟忍著心口開始蔓延到五髒六腑的疼痛,咬牙道:“先把江小淼給朕找迴來。”林知躍的話無異於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他想起她先前跟他說過的喜新厭舊論,心中的恨意更加不容控製。

    他要問問她,方才勸自己不殺那人,是不是因為那人跟她有私情,他要問問她,這次離開是她被脅迫還是自願的……他要問問她,到底他和那人,誰是新、誰是舊。

    “……皇上切莫動氣,當心胎毒之症反噬,奴才、奴才先扶您去殿中,這便叫人去找江姑娘……”

    周秀話音剛落,國師便匆匆趕了過來,國師一看陸晟的模樣,當即沉著臉將他扶起,對周秀道:“立刻封鎖皇宮,江小淼失蹤已久,不必將重心放在宮內,叫些宮人去搜便可,叫人傳旨封鎖城門,派禁軍去城內搜,盡快找到江小淼!”

    “是!”周秀不敢耽擱,忙叫上人出發了。

    整個皇宮除了無疆殿,都透出一股緊迫感來,而淼淼昏昏沉沉的躲在一處不知名的宮殿,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因為她一旦出聲,在不遠處找她的葉韞就會發現她。

    在小半個時辰前,她被葉韞給打了,不過可能葉韞覺得她一個女人,就沒下死手,為了防止再挨一下,她幹脆裝暈,在他即將把她送到暗處的馬車裏時,她一躍而起,竄起來就往宮裏逃,而葉韞也不死心,就在後麵緊緊追著。

    她本想找人求救,無奈心急

    之下越跑越偏,最後經過了一個叫做向晨宮的地方,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此刻的她躲在窗簾後的死角裏,心中一邊祈禱自己不被發現,一邊咒罵葉韞這個王八蛋,當初逼她入宮不說,如今也要逼她出宮,她真是欠了他的!

    脖子疼得好像落枕後被強行掰了八百次一樣,她連唿吸都是痛的,可她暫時顧不上這樣,因為葉韞進殿內了。

    淼淼屏住唿吸,緊緊的盯著他,雙手緊張的往身後摸,想要摸一個防身的武器。

    在抓到軟軟帶毛的東西後淼淼愣了一下,接著腦子僵硬的舉到眼前想看清楚是什麽,於是跟一雙豆豆眼相遇。

    淼淼:“……”

    瀟灑度日一時大意被抓到的肥老鼠:“……”

    “啊!”淼淼沒忍住叫了一聲,哀嚎著從角落裏衝出去,葉韞看到她後鬆了口氣,大步向前便要抓她。

    “什麽人?!”外麵傳來一聲質問。

    淼淼立刻大叫:“快救我!有刺客!我是江小淼!”

    葉韞臉色一變,轉身便朝窗外跳去,隨著他逃走,十來個禁軍一擁而入,一大半朝著葉韞追了過去。剩下的中帶頭的看到淼淼後鬆了口氣,沉聲道:“皇上胎毒之症犯了國師找你,趕緊過去。”

    淼淼聞言一怔,接著朝外麵衝去。

    龍晰殿內,國師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不遠處的床上,床帳將裏麵的一切遮掩了大半,隻聽到他陣陣低沉的痛吼。

    一個禁軍進來在國師耳邊說了什麽,國師微微鬆了口氣,正打算出去,淼淼便如炮彈一般衝了進來,聽到床帳裏的聲音後,想也不想的衝過去將簾子打開,接著便被裏麵的情景鎮住了。

    陸晟四肢被捆在床的四個角上,雖然是用柔軟的布料綁的,關節處卻還是磨得血肉模糊,他的口中塞著藥包防止咬舌,身下的被單濕透,豆珠大的汗不斷從身上滴落。看著他痛到青筋要炸裂的樣子,淼淼的眼眶倏然紅了,不知所措的靠近他,伸出手卻不敢碰。

    陸晟已經疼到意識模糊,卻還是知道她迴來了,心中放鬆的同時,看到她眼底的懼怕,劇烈疼痛之中他卻輕笑了一聲。

    他陸晟,從出生起便是個身患異症的怪物,爹娘視他如禽獸,兄弟視他如仇敵,他殺父弑親無惡不作,自幼便不求人愛不求愛人,如今被這女人一時的好意蒙蔽,竟覺得世間還有人會愛他至此。

    可惜一切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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