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呢?”

    阮侯爺教訓了兒子,扔了張鏡子給他,讓他好生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就出了房屋。

    本來想尋女兒說說話,到了地方卻撲了一個空。

    “姑娘帶著海棠她們駕車出去了,老奴隱約聽著海棠說姑娘睡不慣家中的床,迴將軍府那東西去了。”

    “你說去哪拿床去了?”

    阮侯爺抬高了音量,還沒聽清楚話呢,頭就開始暈了。

    老媽媽見儒雅的主子突然表情嚇人,仔細迴想了遍,小心地道:“老奴沒聽錯的話,海棠說是沒熏香了,提了床不舒服姑娘還不高興來著,但姑娘的確是去將軍府了。”

    阮侯爺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一時想不起是什麽時候開始下的。

    “就那麽冒雨去了?”阮侯爺指著窗外的大雨,水珠濺的厲害直接濕了他的手。

    “上車的時候雨好像還沒落下來,老奴也勸了姑娘說別這會兒出門,這天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可是勸不住姑娘……”

    阮侯爺甩了甩沾濕的衣袖,捂住了頭,怎麽覺得兒子女兒沒一個省心的。

    他這個女兒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麽,難不成讓他去宮中接她,隻是覺得不方便去看阮晉崤,這才出宮多久一會,天還下著大雨竟然就往阮晉崤那兒跑了。

    緩緩等到明天也成啊。

    女大不中留,還沒嫁出去,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阮侯爺見女兒空房,窗外落雨有感。

    不過就這樣,他兒子心裏還想著阮晉崤是他的大哥,那小腦瓜子到底都裝的是什麽,也不怕亂了常倫。

    尋不到女兒,阮侯爺隻能迴轉,再去找兒子的麻煩。

    話迴將軍府這頭。

    傻丫頭大概說得就是海棠她們,阮晉崤把傘掀了,她們也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如何,竟然沒一個上前給他們撐傘的。

    阮沁陽淋的視線模糊,雨聲太大,覺得開了口聲音也掩蓋在雨中,隻能咬牙切齒地從阮晉崤耳邊道:“你再讓我淋丁點雨,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子,我都得殺了你。”

    這句威脅沒嚇著阮晉崤,反而引來他的低笑。

    阮晉崤喚了旁邊的下人給她撐傘,而他抬手把她抱到了住處才放下。

    一身濕淋淋的進了門,阮沁陽想到關門時,阮晉崤略顯燦爛的

    笑,忍不住磨牙,他不會以為她這是答應了他什麽吧。

    “小廚房已經架起水了,姑娘快換衣裳,等會泡個熱水澡,夏天著涼最難受了。”

    青葵到處跑著拿東西,這段時間她們雖不在將軍府,但詩薇每天叫人打掃收拾,就防範著主子突然迴家。

    被褥椅凳一點灰都沒有。

    阮沁陽脫了衣裳直接鑽進了被衾裏,冷倒是不冷,就覺得頭發都是水,一團頂在頭上不舒坦。

    詩薇上前解了阮沁陽的頭發,拿了帕子替她擦拭:“都說雨水是仙人賜的瓊漿玉液,縣主淋了些不用害怕。”

    “大風唿嘯,飛沙走石,這雨又是悶了許多天才下下來的,我現在都覺得自個身上有股泥味……”

    阮沁陽抱怨到一半就停了,怎麽說都是她自作自受,明明在別院好好的,床與香都能忍,但瞧著陰沉沉的天,不知怎麽西太後說得話一直在耳邊迴響,迴神她已經叫下人備下了到將軍府的馬車。

    她在車中見雨落下來,本來是迴轉更快,但不知怎麽就想到了阮晉崤會不會在淋雨,然後一來一看還真在淋雨。

    她這神奇的直覺自己都佩服自己。

    “大人還在外麵等著,弓藏小哥都跪下了,大人也不走。”桑娥看了外頭,朝阮沁陽道。

    “大爺是怎麽想的,淋了那麽久的雨,不迴屋子換衣服,在姑娘的門口等什麽?難不成想跟姑娘一個屋子換衣裳?”

    海棠說完,就被連瞪了幾眼,海棠覺著委屈,迴頭就見主子看她的眼神也不善。

    “小廚房的水一定會先緊著姑娘這兒,奴婢這是小氣了。”想著大爺迴屋缺水,所以守在姑娘門前。

    阮沁陽要被海棠的腦迴路震驚了,淋了雨的是她,倒像是她腦子進水了。

    “總不能讓大爺一直在外麵站著,姑娘你看怎麽辦?”青葵想著姑娘既然都冒著雨來了,一定不會放著大爺不管。

    “我們是來抬床的,等會雨停了,把床抬走就是了,睡在屋外等著與我們有什麽幹係。”

    阮沁陽說完朝丫頭們擺了擺手,不準她們再說話。

    來得時候她沒想那麽多,但是一碰到麵,阮晉崤又是笑又是抱,她就迴想起了在宮裏他把她壓在榻上親的事。

    阮晉崤到底是什麽樣的自信心,覺得她對他狠不下心,一次次踩著她的地線擦邊試探。

    西太後說

    他挨了板子,那一定是挨了的,但是他能淋雨能走,估計傷得也不厲害。

    阮沁陽迴想他剛剛的模樣,唇色蒼白,但黑眸亮的驚人,看著還算精神。

    “水呢?”阮沁陽忽然抬頭,“怎麽還不送來。”

    “姑娘別急,奴婢這就去催催,要不然先給姑娘升幾個火盆?”

    “大夏天要什麽火盆……升幾個架在外頭,阮晉崤重病我們擔不起責。”

    片刻,阮晉崤站得地方除了水跡又多了一圈火盆,陪著烏黑的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使什麽巫蠱咒語。

    弓藏臉上水被熱氣烘幹,臉上幹巴巴的表情更苦了。

    “殿下,姑娘都來了,可見是舍不得你,就那麽一會兒總不可能冒雨又走了,就算是要走,奴才也會吩咐侍衛把門堵得死死的,殿下還是先去換身幹衣裳吧。”

    弓藏實在沒想到阮沁陽會冒著雨來將軍府,但人都來了,現在他主子的行為就讓他十分以及特別的看不明白,濕淋淋的守在這裏是為了什麽,難不成還期待著姑娘叫他進閨房。

    看著廚房往屋裏送水了,趁著門口打開的功夫,弓藏大聲道:“爺還是走吧,這淋了雨身上寒氣重,又用了火炭熏,這一冷一熱加上你身上又有外傷,站直都麵前,這般會生大病的!爺,小的求求你了,自己的身體為重啊……”

    雖然覺著阮沁陽不會讓自家主子進屋,但弓藏還是竭力呐喊,為了自家主子拚盡最後一分力氣。

    “閉嘴。”阮晉崤睨眸,“你今天的話太多,我再多聽到一個字,你領了身契,去換一個更合適的差事。”

    弓藏的嗓音戛然而止,麵對著主子的眼神瑟瑟發抖,他這都是為了誰,竟然兩邊都不討好。

    聲音傳到內室,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詩薇幹笑:“平日不覺得弓藏小哥的嗓門有那麽大。”

    阮沁陽本來是想讓丫頭給外頭的人端杯潤喉茶,聽到阮晉崤的話,開口要說得話一頓,就那麽被堵在了喉嚨口,隻得輕哼了聲。

    之後,阮沁陽就像是忘了外頭還有人,試了水溫調了花露才進浴桶。

    屋裏的人也不敢勸,海棠不斷向青葵使眼色,使的眼睛都抽筋了,也不見青葵說話。

    青葵心想,你這個傻丫頭平時沒腦子什麽都敢說,這時候都感覺到有問題不敢開口,卻想著推著我上前,想的倒是美。

    “姑娘要穿哪身衣裳?”

    桑娥取了幾身寢衣,阮沁陽掃了眼,並未點她手上拿的:“拿那件煙紅妝花紗……還有那件石蕊染花鳥的錦衣。”

    桑娥應聲去拿,那麽細致的衣裳她還找不到,得讓專門管理衣裳的丫頭找。

    衣服拿出來,好倒是好看極了,隻是桑娥看不懂這搭配,若是寢衣紗太薄加一件又麻煩,但要是穿出去這衣服又太沒形,不大合適。

    不過等到阮沁陽穿上,桑娥就不想那麽多了,這衣裳穿在身上實在好看,布料又輕又軟透著仙氣。

    到了阮沁陽她就發現,阮沁陽有許多衣裳的顏色都是不常見的,也不知道是怎麽給布染出那麽仙氣飄飄的顏色。

    用灑金緞子束了發,阮沁陽在眾人不解的眼神中拿了帕子打開了房門。

    帕子朝外頭眼睛長在她門上的阮晉崤一扔,看向旁邊的弓藏:“幹淨的衣裳來過來了沒有?”

    弓藏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小的這就去拿。”

    阮晉崤拿著棉帕,走進了阮沁陽的屋裏,她也沒攔,隻是看著他濕乎乎的鞋子踩在了她的地毯上有些心疼。

    “把鞋子脫了。”

    阮晉崤依言脫鞋。

    鞋子看起來髒,但是裏麵的腳還算是幹淨,阮沁陽掃了眼就移開了視線:“我用過的水還沒倒,你要是不嫌就將就用。”

    阮沁陽看了眼不怎麽冒熱氣的水,她似乎在房裏弄得有些久了,水不知道涼了沒。”

    “好。”

    阮晉崤看也沒看水,隻看沁陽,抬手解了腰帶。

    阮沁陽沒走開,看著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明明動作挺靈活的,她怎麽覺得畫麵像是慢動作。

    麥色的胸膛裸露,阮沁陽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不少男明星硬照,那些照片經過不少道的ps工序,可相比起來,阮晉崤這身材依然是上品。

    分明的肌肉線條,精瘦的腰腹,不像是壯碩的健美先生練出來的身形,卻是另一種層次的完美,每一寸肌膚都透著有力與男人的荷爾蒙。

    身體表麵的水已經被阮晉崤的體溫烘幹了,肉眼都能感覺到身體上的熱氣。

    阮沁陽舔了下唇,看阮晉崤脫衣服,她想的特別簡單。

    她對阮晉崤的想法她自己懵懵懂懂,大家一起長大的,她想著她應該不會對他身體有什麽不該有心思,但現在看來她就是膚淺的女人。

    阮晉崤在她麵前脫衣服,跟硯哥兒在她麵前脫衣服還是不一樣的。

    看著硯哥兒的圓肚子,她隻會想是給他吃多點還是吃少點,看著阮晉崤脫/衣服,她就會想他壓著她吻的時候,她摸他胸膛怎麽沒感覺那麽有料,難不成是那時候他們距離貼的還不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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