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卡是普通大小的磁卡,所有的信息都印刷在上麵。卡的左側放著容音的小二寸照片,右側則是她的學生信息。

    她是六年二班的學生。

    這就是她最開始獲得的線索提示了。

    容音看了一眼身旁的教室門,走到門前試著擰動門把手,果然擰不開。這個學校所有房間的門把手下都有磁卡感應器,老師和學生在學校內的任何行動都要靠身份卡來實現。

    這張學生卡的權限隻夠她出入自己的教室,以及其他公共教室和房間,其他班級和其他宿舍她都無權進入。

    容音迴過頭,打算告訴魏軒找他的學生卡,卻發現他正倚在走廊的窗台前。他望著遠處的東西,眉梢輕挑,顯然是有了什麽想法。

    “小兔子,我看到學校大門了。”

    容音走到窗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魏軒伸手攬到了身邊。少年哥倆好地摟著她的脖子,示意她朝遠處看:“你看遠處,學校周圍的圍欄也不是很高嘛,我們直接爬出去也沒問題。”

    魏軒雖然變成了少年,力氣卻還是很大,容音被他用胳膊鎖在懷裏,後背緊緊貼著少年的胸膛。他說話的時候,唿著熱氣的嘴唇離她的耳朵很近,讓她感覺有些酥麻。

    容音拍了拍他橫在她脖頸前的手臂,示意他鬆手:“我們的通關條件應該就是逃離學校了,地獄不會讓我們這麽輕鬆出去的。”

    魏軒聞言迴憶起了蜘蛛女郎副本,沉默了片刻。

    話說迴來,當初他和小兔子說好,如果他能直接劈開別墅大門,小兔子就放血給他。就是因為那個門有屏障,他才沒能得到她的血。

    雖然他現在對她這個人更感興趣就是了。

    魏軒抿抿唇:“怎麽說呢,我還是想去試試。”

    試試也無妨,他們現在就在一樓,沿著這條走廊往前走就是學校大門了,隻是能否打開大門是個問題。在遊戲危險最低的前期,多嚐試幾種可能也未嚐不可。

    容音點點頭:“我們走吧。”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了學校大門前。出乎意料的是,大門居然沒有鎖,魏軒推開門走了出去,容音跟在他的身後。

    這所學校的位置很偏僻,周圍荒無人煙,就連學校也隻有這一棟樓,所有的教室和設施都在樓裏。

    學校樓和圍欄之間的空地都可以算作操場,四處長著野草野花。空地上距離很遠擺著兩個破爛的球架

    ,作為足球場,足球場的旁邊零散放著幾個籃球架,那就是籃球場了。

    在樓裏也是靠月光照明,現在沒了建築物的遮擋,環境反而更加明亮。

    經過籃球場的時候,容音抬頭看了看。

    籃球架上隻剩了一個鐵質的圓環,籃球網全沒有了。

    籃球就在籃球架底下放著,她彎身將籃球拾了起來。

    “怎麽,你對籃球感興趣?”

    魏軒輕輕一拍就將籃球拍到了地上,籃球在地上彈起,仿佛被他的手掌吸了過去。做出完美的截球後,他一邊拍著一邊往前走:“在遊戲裏還是別這麽放鬆了,等迴到玩家空間,我可以陪你玩。”

    “我並不會打球。”

    容音看著在他掌下乖巧無比的籃球:“就算是在正常的學校,因為身體原因,我也不能參加體育課。”

    正常的學校……

    魏軒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意思,或許連容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弦外之音。他挑挑眉,沒有再繼續問什麽,隨手丟掉了籃球。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學校的大門前。

    學校大門是鐵質的,大約有兩米高,全鐵皮質地,表麵極平整,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點。不過周圍卻有高高的鐵圍欄,每隔幾米就立著一根巨大的鐵柱,每兩根鐵柱間有幾根橫著的圓鐵柱擋著。

    從另一個角度看,就是固定好的豎直梯子。

    “你不覺得這樣的防護措施太過簡單了嗎?”

    兩人站在原地打量著眼前的圍欄。聽到容音的話,魏軒讚同地點點頭:“雖然這樣做對於學校來說有些喪心病狂,但我還是覺得這圍欄可能通了電。”

    他說著抱起胳膊,歪頭思索:“我們來的時候路過了電控室吧?”

    容音走到門邊的讀卡器上,用學生卡刷了刷,果然沒有反應:“我們的權限不夠,沒法進到電控室去。”

    魏軒本來想著折迴去看看,聞言挑眉,有些不滿地嘖了聲:“行吧,那就隻能祈禱學校的供電出了問題,並且很徹底。”

    穿過走廊的時候,魏軒路過一個開關就會去按。

    一路走來,所有的燈都沒有反應,比起整條走廊的燈全部壞掉,供電出故障的概率比較大。在恐怖遊戲中,電控室經常會出現照明問題,需要玩家去找保險絲,說不定這裏也是如此。

    現在他們反而希望整棟樓都沒有電

    。

    “我先來,在我平安翻過去之前,你離這圍欄遠點。”

    魏軒說完,走到欄杆前,伸出指尖飛快地點上鐵皮。身體並沒有電流通過的麻痹感,他挑起眉,放上了兩根手指,最後將整個手掌都覆在了橫著的欄杆上。

    無事發生。

    魏軒爬上了欄杆,容音就站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

    她蔚藍色的美麗眼眸始終都是淡淡的,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在玩家空間沉睡著的那幾個小時裏,容音在做夢。

    夢裏她迴到了曾經待過的殘障學校,遇見了那個少年。

    她發現她根本就不記得對方的長相,他的臉完全是模糊不清的,隻是給她的感覺很溫暖很熟悉。

    在夢裏,她依舊如當年般瘋狂地想要逃出去。學校周圍也是這樣的圍欄,他們倆爬到了頂端,在剛要翻過去的瞬間,整個圍欄被加了強力的電流,他們頓時摔倒在地,不停地抽搐著。

    因為心髒病,她當場休克,被送到醫務室救治。

    母親並沒有討厭她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她隻是嫌她礙手礙腳。將她送往學校的時候,她並沒有暗示校長想要她消失,因此,憑借著心髒病和極其虛弱的體質,她免受了責罰。

    但那個少年承受了什麽,她無法迴憶起來了。

    夢裏的事情總是時斷時續。

    容音想著想著,一抬眸就看到了快要爬到頂端的魏軒。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問題。

    這裏是地獄,如果是靈異副本,就更不需要遵循常理,就算電控室出現了故障,圍欄就真的沒有電了嗎?

    “魏軒……”

    容音剛剛叫出他的名字,眼前就閃過了藍白色的電光。

    強勁的電流沿著鐵圍欄奔湧而來,瞬間將魏軒包圍,電流太過強大,他的身體都濺出了火花。身體感覺到巨大痛感的瞬間,魏軒就果斷地鬆開了手,咬著牙摔落在地上。

    “不要過來!”

    被如此電擊和承受撕裂之刑,在給人帶來痛苦上有異曲同工之妙,魏軒環抱住自己,在地麵翻滾著抽搐著。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異常,額頭和手臂上的血管都變得愈發明顯,就連半袖衫的後背部分都被他的汗水浸濕了。

    直到幾分鍾過去,他才平靜了下來。

    “我真傻,真的

    。”

    魏軒仰麵躺在地上,少年的身體在寬大的校服下顯得格外單薄,他的胸膛因為唿吸而緩慢地起伏著,整個人像是快要死掉的魚。

    無論是多麽狂躁好動的人,被如此強大的電流電過,都會陷入平靜。魏軒摸了摸因為電擊而變得更加蓬鬆柔軟的黑發,聲音很佛係很平和:“我早該知道,地獄要是想整你,用什麽手段不行。”

    容音蹲在他身邊,看起來又小又無辜:“你現在還能動嗎?”

    這種電流對人體傷害很大,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

    魏軒發出悠長的歎息:“能,我現在剩下的就是這副貌美如花的身體了。”

    容音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起來。魏軒將手搭上去,還沒有借力,就忽然臉色微變,翻身伏在了地上:“我的後背怎麽了?”

    容音怔了怔,伸手將他的白半袖掀到了肩頭。

    少年白皙的後背暴露在了她的視線之下,容音垂下眼眸,看到他後背的皮膚忽然變得很紅,某些部位甚至冒出了血水和氣泡。就好像有人正拿著裝滿腐蝕液的滴管,在他的後背寫著什麽一樣。

    “你的後背正在被腐蝕。”

    容音伸手摸上了他後背上凹陷下去的血肉,發現她的指尖無法感受到任何腐蝕液的存在:“是靈異方麵的攻擊,我沒辦法阻止。”

    似乎是有人在控製,腐蝕液的滴落位置和滴落深度都很均勻,在少年血肉之下快要接近骨骼的地方停住,朝兩邊擴散開來。

    如同水墨在宣紙上洇開。

    聽到魏軒隱忍的悶哼聲,容音皺起眉,低頭在短裙內側的口袋裏翻找,找到了幾張幹淨的紙巾。她輕柔地擦拭著他背上的血水和白沫,看到了他後背上的奇異變化。

    無形的腐蝕液似乎消失了,少年的後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白色嫩肉填補了傷口的凹陷,肌膚又變得平滑如初,隻是色澤和原來的皮膚有些許的差別。

    他背上的傷口,原來是濃墨重彩的兩個大字。

    逃學。

    容音看著那兩個字,手上的紙巾滑落到了地上。

    一幅有些模糊的畫麵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逃跑被抓到後,她沒什麽事,少年卻受到了責罰。她用一頓午飯和男同學換過了學生卡,偷偷進了男寢去看他。少年麵色蒼白地趴在床上,見到她,便溫柔地笑起來。

    “你來啦,我不希望你過來,但又知道你會來。”

    “我沒事的,後背上有些傷口而已,看著嚇人,其實沒有多痛。”

    “認識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

    “說真的,你哭起來並不好看,你還是笑好了。”

    “再哭的話,我就把你的皮卡丘收迴來。”

    她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發生的細節,她甚至能迴憶起少年那時輕輕摸了她的頭,可是她就是無法迴憶起那個少年的形象。

    她隻記得他的存在。

    他的容貌,他的聲音,她全都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傻真的這句是來自祥林嫂。

    二狗子現在沒有狼血統,但體質極強,畢竟我後麵還要搞事,容音身體那麽弱,他必須頂住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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