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魏軒趴在地上,微微皺起眉頭。

    即便他曾經是收割者,為地獄賣命這麽多年,地獄也半點情分不講,時間到了就立刻傳送玩家。倒計時三秒的時候,他還喝著石榴汁,和小兔子侃侃而談油碟和麻醬料哪個味道更好。

    三秒過後,他就重重摔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天知道他還沒有吃飽。

    嗯,小兔子被辣得快要哭的樣子也挺好玩的。

    魏軒感覺自己正趴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地麵不平且不幹淨,不但坑坑窪窪的,表麵還有細細的碎石子。他睜開眼睛,發現他正趴在地上,頭側著貼在地麵上,耳朵與地上的灰塵親密接觸。

    他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上麵有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魏軒坐起身,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密閉且黑暗的房間,房間沒有開燈,走廊的燈光從門上的豎條玻璃漏進來,隻有幾絲光,反而顯得這裏更加昏暗了。

    這是犯錯誤被關起來了?

    比起突然被傳送,更令魏軒不爽的是他身體的變化。

    他的身體變成了十二三歲那麽大,皮膚白皙細嫩,他的鼻梁上甚至架著一副眼鏡。他把眼鏡摘下來,那是一副漂亮的金絲眼鏡,可以想象清秀的男生戴上去會顯得多麽溫柔文雅。

    魏軒眯了眯眼。

    他那超越人類的極佳視力和耳力都消失了。

    是地獄暫時封印了他的狼血統嗎。

    他微微抿起唇,用意念喚出唐刀。

    幾秒鍾過後,魏軒看著手裏的黑鞘匕首,太陽穴不自主地跳了跳。

    這樣的初始條件真的是不能再美好了。

    “這次是靈異校園副本嗎……”

    在某些靈異副本,地獄為了防止玩家過於強大,導致遊戲可玩性變低,會封印玩家的強力道具,調整玩家身體狀態。

    這也是在變相地警示玩家,不要試圖挑戰地獄的權威,它能給你的能力,它隨時可以收迴來。

    相當變態的地獄意誌了。

    魏軒把變成匕首的唐刀收進意識裏,他站起身,走到門前。

    他現在的身高和之前的容音差不多,矮到讓他抓狂,他隻有踮起腳才能看到走廊外的事物。

    門上的豎條玻璃限製了他的視野,他隻能看到門外是一條陳舊

    的走廊,走廊上布滿了各種色彩的塗鴉,燈光很昏暗。

    他轉動了門把手,門自然是打不開的。

    “不知道小兔子被傳送到哪去了。”

    魏軒垂眸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他的黑衣也被換成了夏季校服,上半身是白色的半袖衫,下半身是寬鬆的黑色短褲。他拉了拉短褲的褲腳,發現兩條褲腿合並起來就跟短裙差不多。

    “……”

    魏軒皺起眉,繞著房間走。

    他現在相當於身處密室裏,開門不是非需要鑰匙,但他至少要在這個房間裏發現什麽東西,或者觸發什麽東西才行。

    房間太黑暗了,魏軒原本站在門口附進,最多隻能看清附近兩個牆角的東西。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容音就昏倒在他對著的牆角裏,她蜷縮著身體,把自己變成了小小的團。

    容音的身體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的身體變得更加瘦小了,看起來隻有十歲左右,原本烏黑秀麗的長卷發變得雪白,就連她的皮膚和眉睫也是同樣的白色,嘴唇淡粉中帶著極淺極淺的紫。

    詭異,病態,而美麗。

    如果說原本的容音是彩色的山水畫,雖然很淡,卻仍舊有繽紛的色彩,那麽現在這幅畫就好似被水浸泡過,所有的顏料都消失了。

    隻剩下純粹的白。

    魏軒蹲下身,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容音的臉。

    見她仍舊處於昏迷狀態,魏軒將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到門口附近,讓光芒離她比較近又不至於曬到她。他剛剛在腦海中搜尋過,她這個樣子應該是患有白化病,說不定還有心髒病。

    白化病人是不能照射光的。

    魏軒繼續貼著牆壁走,這個房間的牆壁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塗鴉,風格和他最近剛知道的野獸派畫家馬蒂斯差不多。

    色彩狂野,內容也非常詭異。

    哭泣的人臉,捂著耳朵尖叫的人,提著刀互相砍的火柴人……

    路過某個女人畫的時候,魏軒駐足停留了片刻。

    這個女人的身體用黑色顏料勾勒,而她的紅色長裙則是用紅色斑塊拚接起來的。這些斑塊的色彩不勻,很是斑駁,像是用拳頭蘸了顏料,在牆上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摁著,直到畫作完成。

    這是血。

    雖然嗅覺已經沒那麽靈敏了,但作為前收割者,血對魏軒來說再熟悉不過,即

    便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他也能辨認出來。這幅畫是某個人以頭撞牆,撞得血肉模糊,才作出來的。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魏軒伸手撫著牆壁,路過堪稱精神汙染的大片紅眼睛後,在容音出現的那個牆角,他發現了一張臉。那張臉很奇怪,似乎它的五官都是從別人身上拿下來的,非常不協調。

    那張臉嘴巴大張,嘴角上揚,詭異地微笑著。

    而在人臉的嘴巴中央,是一個足以容納拳頭的黑洞。

    “說真的,地獄有必要這麽做嗎。”

    這點招數嚇唬小兔子還成,但現在醒著的就隻有他。

    魏軒拿出匕首,垂眸用指尖撥弄著刀尖玩,半天也沒有動作。幾分鍾就這樣過去了,他咧開唇角,將匕首收迴鞘中。

    然後以快到恐怖的速度突然拔出,捅進洞裏!

    “啊啊啊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利慘叫從黑洞深處傳來,被洞壁不斷反射著,變得更加恐怖了,血液汩汩地從人臉的嘴巴裏流出來。魏軒慢條斯理地將手伸了進去,拿出了一個沾血的紙卷。

    他直起身體,看向變成哭臉的人臉。

    這張臉長得實在是太讓他難受了,他握著匕首,剛要把人臉劃爛,就聽到什麽東西從人臉的嘴巴裏吐了出來,滾落到了地上。

    魏軒將那個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把有些小巧的紫色遮陽傘,有著漂亮的蕾絲邊,就是有些舊了,上麵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他掂了掂手裏的傘,收迴了匕首:“算你識相。”

    人臉默默流著兩行血淚,沒有別的動靜了。

    魏軒拿著紙卷和遮陽傘轉過身,發現容音已經醒了。

    她背對著燈光坐著,垂眸瞧著自己雪白的雙手和長發。她的眼眸是海洋般深邃的碧藍,與她雪白的發色和膚色格外相稱,和白色的精靈相比,差的就隻有尖尖的耳朵。

    一抬眸,美得令人心顫。

    “你醒啦,我剛剛找到了線索。”

    魏軒在她身旁單膝跪下:“這才是你原本的模樣嗎?”

    他的語氣很平和很放鬆,就好像這不是什麽特別的事。容音垂下眼睫,看著青年遞過來的紙卷和遮陽傘,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我患有白化病和心髒病,地獄為我改變了體質。”

    魏軒看著少女冰冷的臉,忽

    然伸手重重地揉了揉她的頭,輕笑道:“你幹什麽板著臉啊,雖然你平常也是這副模樣就是了。說真的,我覺得你白發的樣子很好看,比你原來還好看。”

    “你現在身體還好嗎,地獄封印你的獎勵沒?”

    眼睛又在隱隱作痛了,容音知道她的眼睛肯定變成了藍色:“我無法再用打火石和蜘蛛手套,但體質仍然被改善過,我隻是容貌發生了變化,但不會受到這兩種病的影響。”

    她說著把手裏的傘放到地上:“謝謝你的傘,但我用不到了。”

    魏軒挑眉,兇巴巴地扭頭望向牆上的人臉。

    容音站起身,將紙卷拆開,她垂眸掃了一眼,便遞給魏軒:“我的腦海裏有地獄傳送的劇情,這是地獄專門給你的提示。”

    魏軒以前還沒有收到過地獄給的紙,感覺很是新奇,他將紙卷展開抻平,垂眸仔細讀著。

    “玩家魏軒:

    這裏是光明小學,全宿製封閉式私立學校,你學習生活的地方。

    光明小學位置偏僻,教職人員稀缺,管理製度並不完善,但管理非常嚴格。光明小學致力於收納問題兒童,為天下父母排憂解難。所謂問題,包括身體問題和個性問題,學校既收納身體有缺陷的孩子,也收納父母管不了的熊孩子。

    母親改嫁後,為了甩掉你這個拖油瓶,把你送進了這裏。

    所以請放心,你沒有任何疾病,是個身體健康的乖孩子。

    你和同學容音早戀,被老師發現後,你們各自受到了責罰,並被關禁閉關到了深夜。按理來說,你們本該明天早上才會被放出來,可是半夜醒來的你發現,整棟學校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整棟學校的人都消失了,隻剩下你們兩個。

    而就在這時,禁閉室的門打開了……”

    就在魏軒讀完紙條的時候,禁閉室的門忽然傳來了年久生鏽的吱呀聲,沒有任何人拉動也沒有風,門自動打開了。

    手上的紙已經變成了白紙,魏軒挑起眉,走到門口。

    容音站在走廊裏,朝兩側望去。

    這是一條很長很陳舊的走廊,大部分的白色牆壁已經脫落了,剩下發灰的水泥層,上麵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塗鴉,塗鴉以黑色和紅色為主色調,讓走廊裏的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整條走廊隻有一盞亮著的燈,就在他們頭頂,其餘部分都是灰暗的,隻靠窗外的月光照明。

    陰冷,潮濕,詭異,恐怖的寂靜。

    他們右手邊是窗戶,左手邊就是挨著的教室。

    容音也穿著校服,半袖衫搭黑色短裙,白絲襪配黑色圓頭小皮鞋。她垂眸思索片刻,開始翻找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張學生卡。

    作者有話要說:這場遊戲是浪漫的二人世界,豪華車展,你想要的車全都有。

    容音不是純白發,是鉑金發色,我微博有,名字晉江萌妖。

    這個世界以容音的經曆改編,但是比她的經曆要誇張和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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