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幾人正繼續朝前走著,吳克突然停住腳步開口道。

    容音垂眸看了眼身邊的銀毛狼,隻見它也豎起了耳朵,非常警覺。

    夏清羅聞言停住腳步,認真聽了聽:“聲音是從我們身後傳來的,應該是血眼樹那裏出事了,我們是打算迴去暗中觀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直接跑得遠遠的……”

    話還沒說完,透過灌木的縫隙,夏清羅忽然看見了一張臉。

    那張臉來自於某個大漢,她之前還和對方說過兩句話,對這張臉有點印象。這張臉原本有些肥膩,還生著密密麻麻的雀斑,讓她總是想到灑滿白芝麻的燒餅,此刻卻幹癟了下來。

    蒼白近灰的幹癟皮囊套在大漢的骨架上,他的臉頰完全凹陷了進去,她甚至能看見他突出的下巴骨。他的眼眶也發生了恐怖的變化,失去內裏血肉的下眼皮耷拉下來,露出布滿血絲的內眼皮。

    大漢看著她,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炭火灼燒過,如刀子般切割著她的神經。

    “救、救我……”

    大漢隻來得及說完這句話,就無力地趴倒在地。

    不光是夏清羅,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在這個男人後背上,趴著一隻和喜鵲差不多大的蚊子。

    那隻蚊子用黑色長足抱住了大漢的脖頸,將短刀般的口器刺進他的後脖頸,貪婪地吮吸著。它吸食的速度很快,就像是用注射器抽血一樣,將本就幹癟的男人吸得更加萎縮,隻剩下皮包骨。

    它的肚腹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膨脹,軀體逐漸變成猩紅的顏色。

    蚊子似乎沒有視力,它的複眼已經完全退化萎縮了。容音看著它幹癟的複眼,正思考著它是如何感知獵物時,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從腳下掠過,慢悠悠地飄到了她眼前。

    血色的眼球直直地盯著她,眼瞳不動,整體轉了轉。

    就在這時,黑袍男人和幾個大漢驚恐地衝了過來:“跑!”

    “還和它深情對視呢,趕緊跑啊!”

    身後傳來吳克的聲音,容音眨了眨眼,整個人就被吳克拎了起來,像挎包那樣跨在了臂彎裏。把銀毛狼也算上,這次玩家裏她的體能是最差的,吳克就算帶著她,跑步速度也比她自己跑得要快。

    容音是反著被吳克帶走的,她的頭衝向吳克的

    後背。

    此時她正腦袋衝地,眼前是不斷變化的地麵,讓她覺得有些眩暈。

    容音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他們身後是鋪天蓋地的蚊子。

    嗜血蚊。

    這種怪物在夏清羅父親的筆記裏有提到過。嗜血蚊身形巨大,不同於普通的蚊子,它們有堅硬如金屬殼的外骨骼,輕易不能拍死,而且它們極其貪婪,隻要不死,就會趴在人身上不停地吸血。

    它們吸血的速度很快,幾分鍾內就可以把人吸幹。

    嗜血蚊和血眼樹是伴生的,血眼樹的成熟果實,也就是那些血眼球會飄到空中,充當嗜血蚊的眼睛。而嗜血蚊吸足血後,就會飛迴樹邊,將口器伸進樹皮裏,將一部分血注入樹幹樹枝,給血眼樹做養料。

    他們看到樹身上的密密傷痕,就是嗜血蚊留下來的。

    成百上千的嗜血蚊朝他們飛來,如同席卷而來的黑色雲霧,讓人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恐怖壓迫感。感受到吳克身體的緊繃,容音抿起唇:“放我下來吧,你自己快跑。”

    “可閉嘴吧您呐。”

    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振翅聲,吳克趕緊加快了奔跑速度:“別說我現在放你下來你必死,我良心安不安的問題,就憑著你笑起來有點像我妹,我都不可能現在把你丟在這……”

    話音未落,吳克突然鬆開了手。

    他們前方本來是茂密的草叢,草長得很高,草尖足以到人腰間的那種高。被身後的嗜血蚊追得這麽狼狽,所有還幸存的人都沒命地跑著,哪裏還顧得上偵查四周。

    眼前又是一處巨大的滑坡,所有人都滾落了下去。

    吳克摔得比較慘,他被滑坡邊的石頭絆倒了,是正麵飛出去的,以臉蹭地的姿勢。

    摔出去的瞬間,他的臂彎無意識地鬆開,容音也被甩了出去。身體騰空,她立刻抱住頭,忽然感覺自己撞上了某個人的胸膛。

    她撞得很猛,對方發出低低的悶哼,隨後從喉間流瀉出輕笑的氣音。容音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對方就伸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

    對方將她完全護在了懷裏,滾落的時候容音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痛。約莫半分鍾過後,她總算落到了地麵上。

    容音似有所感地抬眸,對上了那雙淡金色的美麗眼睛。

    魏軒正躺在她的身下,嘴角微微勾起。

    容

    音皺眉:“你怎麽忽然變迴來了?”

    魏軒作為王子,被巫女詛咒陷入沉睡,銀毛狼卻出現在了她身邊,並且具有他的意識。那狼應該是他靈魂凝實的狀態,可是他現在卻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了她麵前。

    他讓巫女對他做了什麽嗎?

    見魏軒不答,她抿緊唇:“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

    “沒什麽大後果。”

    見容音趴在他胸前,一時之間忘記起身,魏軒也就心情很好地沒有提醒她。他懶洋洋地躺著道:“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靈魂聚實,如果受傷會加倍反彈到身體上而已。”

    他不久前也這麽做過一次,不過那是地獄默許的。

    他之前沒有那段迴憶,是在巫女為他施法的時候,他才想起來的。

    那次的經曆讓他感覺非常奇妙。

    魏軒想著,看了一眼容音的發頂。

    見少女還是微微皺著眉,魏軒若無其事地開口:“喂,小兔子,你還有像紅衣女鬼那樣的道具嗎,能和最終怪對抗的那種?”

    容音爬了起來,她搖搖頭,這也是她擔心的事情。

    周圍的人逐漸站起身,魏軒也懶洋洋地站了起來。他從容音身後抽出了他的唐刀,刀尖指向不遠處。

    他輕笑道:“那你現在能依靠的隻有我了。”

    容音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背後,將綁住刀鞘的帶子重新固定好,她順著他指刀的方向望過去。這裏仍舊是平坦的草坪,在微微發黃的枯草之間有一朵玫紅色的小花苞,花形類似玫瑰,非常漂亮。

    眾人看著花苞,小心翼翼地接近著。

    忽然那朵花苞微微顫動起來,這個花苞是貼地生長的,花朵直接貼著地麵變大,像是扁平的睡蓮。玫紅色的花朵最終變成了二十人規格的圓桌的大小,緊閉著的花瓣逐漸鬆開。

    花朵盛放,露出金色的花蕊。

    一個如花朵般嬌豔貌美的少女從花蕊裏爬了出來,嫩綠的藤蔓是她的衣裳,蝴蝶是她的發飾,看起來有些像是山鬼和精靈。不過她的身形有些巨大,就沒那麽可愛了。

    少女撫了撫柔順的淡金色長發,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

    “你的運氣很不錯。”

    魏軒用大拇指摩挲著刀柄上的暗紋,興奮地咧開嘴角。

    “才第五次遊戲,你就又遇見收割者了。”

    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麵忽然鑽出了無數鋒利的藤蔓,那些藤蔓如鋼釺般快速地捅出來,一個大漢來不及反應,被當場戳穿。他的脊骨都被藤蔓戳斷了,發出清脆的骨裂聲。

    比他們在迷宮看到的、被鐵刺弄死的人還要淒慘。

    大漢的血液不停地流出來,滲進土地裏,少女的麵頰也泛上了淺淺的粉紅色,像是剛剛擦過腮紅。她輕聲地笑起來:“就憑這麽幾個人,也敢來諸神島造次,你們都會成為我的花肥。”

    她笑著笑著,忽然皺起眉,看向不遠處的青年:“魏軒哥哥?”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容音,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居然和玩家綁定了?”

    “神他媽我是你哥哥。”

    唐刀刀身狹長,打鬥的時候適合雙手握住刀柄操控,原來魏軒必須自己拿著刀鞘,通常都是單手握刀,現在有容音幫他保管刀鞘,他便可以自如地握刀。

    魏軒單手握著刀走向花蕊少女,慢慢地抬起另一隻手。

    眼前不再是弱小的獵物,而是同樣強大的收割者,因為即將到來的危險殺戮,體內的狼血統開始洶湧,他的頭發逐漸開始變色了。

    銀灰色的碎發之下,黑色的瞳孔不斷擴大,吞噬著淡金的底色。

    “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不過如果你識相,我可以留你的命。”

    魏軒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怕,是到時候被失控的我虐殺,還是乖乖讓開,隻接受地獄幾天的撕裂之刑,我給你三秒鍾的思考時間。”

    “三。”

    “二。”

    魏軒提著刀衝了過去,鋒利的刀刃紮進少女的腹部。

    “一。”

    鮮血噴湧出來,濺到了他的眼底和唇邊。

    魏軒眨眨眼睛,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久違的血腥味道讓他感覺仿佛活過來了一樣,他把刀抽出來,讓更多的血液濺到自己的臉上和身上,滿足而愉悅地笑起來。

    起先是很低很蘇的輕笑,隨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尖,越來越狂,聽起來格外的魔性,而且格外有感染力。

    和容音初遇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啊……”

    花蕊少女低下頭,看著自己腹部湧出來的血。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傷口,呆呆地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掌。

    “你不是

    他,他不可能這麽對我的!”

    花蕊少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泣血尖叫,整個人連帶著身下的花朵瞬間變大了數倍,差不多有籃球場那麽大。黑紫色的血絲遍布於她裸露的皮膚上,她在半空顫抖著抽搐著,頭忽然歪了過來。

    無數顆細小的肉球在她的脖頸側方生長著,如同被吹起來的氣球般快速漲大,輪廓逐漸鮮明,開始有了人類的五官和毛發。

    那是女神們的臉。

    少女變得寬闊的肩膀上長著無數女神的頭顱,她們臉色慘白,遍布血絲,雙眼翻白,嘴唇是血般的紅。無數顆人頭擠在一起,像是成捆的氣球,不知道何時會爆裂。

    所有人俱是大驚失色,紛紛退開。

    周圍全都是發狂的藤蔓,幾個玩家立刻退的遠遠的。他們四個人爬到了不遠處的某棵枯樹上,這棵樹雖然枯死了,但軀幹仍舊很結實,他們蹲坐在樹上,看著不遠處渾身浴血的魏軒。

    容音看向遠處的時候,青年正踩著少女的肩膀跳起來,揮刀砍掉了兩顆女神的頭。他滿身滿臉都是血,卻笑得異常開心。

    “這樣的程度,才配做收割者啊!”

    張傲玉:“……”

    夏清羅:“……”

    吳克:“……”

    三人僵硬地轉過頭,目光落在容音的臉上:“他是你的隊友?”

    容音點點頭,為了防止他們再次大驚小怪,她開口道:“他是我在新手副本遇到的收割者,後來地獄將我們綁定了。現在他是我的隊友,和我共同經曆遊戲。他已經很久沒有殺過人了,所以才會這樣,正常來說,他會很好地控製住自己。”

    吳克吸了口涼氣:“在監獄他不是咬死了幾個人嗎?”

    容音沉默了片刻:“那也是很久的事了。”

    吳克:好吧,行吧,你說啥就是啥吧。

    其他人死的死傷的傷,就連黑袍男人也被藤蔓捅穿了腹部,倒在地上生死不明,但玩家們沒有閑著。

    張傲玉拿出了始終都沒有用過的槍,開始了他稍顯稚嫩的槍法表演,五發中了兩發,但是位置極好,全都命中了太陽穴。夏清羅則三發連射,銀色的箭精準無誤地紮進了花蕊少女的眉心。

    等到青年收斂了他的笑,屠殺也接近了尾聲。

    四人從樹上蹦下來,他們三個不太敢接近還拿著刀的青年,去查看npc們的傷勢了,容音獨自走到

    血泊中央,站在青年身側。

    在這場戰鬥中,花蕊少女和魏軒都受了傷。

    魏軒的肩膀後背和臉頰都有藤蔓抽打過的血痕,鮮血將他的黑衣浸濕,不停散發著血腥味,就連空氣也變得腥甜了幾分。

    最明顯的還是青年臉上的傷口,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他的左邊眼底起始,穿過了他高挺的鼻梁,於他右邊唇角處堪堪停住。這道傷痕貫穿了他的整張臉,將他的俊美殘忍地破壞掉了。

    花蕊少女也很慘,她脖頸上的頭全都被砍掉了,滾落在她的周圍,與她肩頭無數碗口大小的傷口相襯。她腰部以下的花瓣掉落了大半,血淋淋的肉露了出來,像是被強行拔掉鱗片的淒慘的蛇。

    花蕊少女趴在地上,艱難地仰起頭,惡狠狠地盯著魏軒。

    魏軒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你自找的。”

    他將刀尖深入了一些,紮進了少女的喉嚨,卻沒有更加用力,而是慢慢轉動刀尖,在她的脖頸周圍劃出細細的血線。他的動作輕柔而優雅,如同在製作一件藝術品。

    隻這短短一瞬,看到他帶笑的眼睛,花蕊少女忽然張大了嘴巴。

    不對……

    這種溫柔的,優雅的,慢條斯理漫不經心的手法……

    她不會認錯的。

    他們曾經是玩家的時候,作為隊友相處過很長時間。在第十二次遊戲失敗後,地獄給了他們機會選擇,是成為收割者為地獄效力,還是洗刷這次輪迴的記憶,重新投入新手副本。

    他們都有不願意忘掉的記憶,選擇了成為收割者。

    雖然永遠被困在地獄不得超脫,但他們是狩獵者,不是獵物。

    可是為什麽?

    少女顫抖著仰起頭,看著明顯不認識她的青年。

    地獄很少會對收割者的記憶進行改造,難道他就是那極少數嗎?

    花蕊少女的目光過於複雜,明顯是和魏軒有故事。容音偏頭看了看魏軒,見他隻是嚴肅而正經地思考從哪裏下刀,便垂眸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的身體還在王宮裏躺著,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怎麽,你不想讓我殺她?”

    魏軒挑了挑眉,將唐刀放迴容音背上的刀鞘裏。

    “我發現你對女孩子總是容易心軟。”

    容音拿出了沒用過的手帕,用清水打濕,遞給了他。

    “痛嗎?”

    魏軒用手帕擦拭著臉上的血跡,涼涼的手帕覆在傷口上,削減了他的疼痛:“這算什麽,我以前遇到過經驗豐富的玩家,戰鬥力也不必收割者差到哪去,這種也就是基本操作。”

    容音不置可否,她轉身走向黑袍男人,其他玩家也都在那裏。她本以為黑袍男人有救,可就在她剛剛走到地方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就化作了黑色的煙霧,消失在了空氣裏。

    空地上隻剩下一件幹癟的袍子。

    “所有的npc都死了。”

    夏清羅歎息道:“有時候npc這麽多,就是在替我們這群玩家死。”

    見容音過來,張傲玉遞給她一個小瓶子。

    “這是黑袍男人讓我給你的,說是要還你的人情。”

    小瓶子是古樸的黑色,瓶子中央雕刻著黑甲蟲的圖案,看來黑袍男人是把他的寶貝甲蟲送給了她。容音將瓶子揣進上衣口袋裏,對夏清羅道:“你那裏還有布帶可以用嗎?”

    “你要幫他包紮傷口?”

    見容音點頭,夏清羅望向她的身後:“我覺得你好像不用了。”

    容音怔了怔,迴過頭發現青年不見了,而精神明顯比之前差很多的銀毛狼正蹲坐在她的身後,蔫蔫地搖了搖尾巴。

    就算是作為玩家,一路走來,他們付出的代價和吃過的苦也已經夠多了,幾人現在隻想快點找到諸神之淚,趕緊迴答玩家空間裏休息。他們沒有在原地浪費時間,而是立刻動身前行。

    “啊,我之前不小心偷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跋涉的過程漫長而無聊。夏清羅悄悄地對容音道:“你的隊友變成人類後,受到的傷害是不是會成倍反映在他的身體上?”

    容音不知道她打算說什麽,隻默默地點頭。

    沒想到夏清羅忽然笑彎了眼睛:“你說現在王宮裏,王子豈不是血流成河,王後的巫女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

    容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張傲玉忽然開口:“我們到了。”

    這簡單的四個字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容音撥開眼前的植物,看到了麵前宏偉的綠茵廣場。

    當初他們隻是站在高處遠遠地瞧見了這個廣場,感覺還很模糊,直到現在,那種宏偉壯麗的感覺才撲麵而來。

    這個廣場的占地非常大,一眼似乎望不見邊際

    。廣場上是綠油油的草坪,全都是碧綠的草,不長野花,半點其他顏色都看不見。在廣場周圍是女神們的石像,石像高大挺拔,威嚴肅穆。

    那些女神像被擺成了圓形,所有女人都是垂著眼眸,盯著廣場正中央的一點鮮紅。幾人拿出了武器,慢慢地朝廣場中央靠近。

    那是一朵很美很美的花。

    花朵有著纖細嫩綠的莖,莖的中部對稱生著兩片修長的葉子,如牡丹般花色嫣然的花朵正盛開著,嫻靜而美麗。所有的花瓣都朝上簇擁著中心的花蕊,隻有一片花瓣有些鬆動,稍稍垂落下來。

    花瓣幾乎與地麵平行,如同粉紅色的小船。

    一滴晶瑩的露水在花瓣上滾動著,比水銀還要亮。

    諸神之淚。

    苦苦追尋的寶藏就在眼前,他們卻誰也沒有動。

    吳克朝四周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了幾塊石頭,幾塊扔向花朵附近的地麵,剩下幾塊則朝女神像扔了過去。石頭砸在地麵上,砸在女神像的身上,周圍沒有任何異動。

    沒有突然塌陷的地麵,沒有如暴雨梨花針般密密麻麻的暗器。

    張傲玉整理了一下袖口:“我去拿諸神之淚吧。我的手比較快,又有消除存在感的能力,我去是最合適的。”

    吳克攔住了他:“我和你去吧,沒理由讓你獨自涉險。”

    他們隻是臨時合作的玩家,還不是隊友,就算是隊友,也沒有資格讓別人獨自做那麽危險的事,這個道理他們都明白。

    “我去,隻是因為我最合適。”

    張傲玉看了一眼夏清羅:“你那改變身體形狀的能力很特別,以你現在的遊戲次數,每場遊戲應該隻能用一次吧。如果你可以反複用,這個活就會落到你身上。看能力布局,這個是我們當初決定合作的時候就說好的。”

    “行了,真那麽感激,等會要是出事,記得來救我。”

    張傲玉說完,走向了那朵花。

    諸神之淚是晶瑩的液體,這個他們早在獲得金色手令前就知道了,來諸神島,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著至少兩個小瓶子。

    張傲玉沒有立即開啟隱藏存在感的能力,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朵旁邊,用瓶子貼住花瓣的邊緣,將露水接進了瓶子裏。

    封住瓶口的瞬間,他開啟了能力。

    他將瓶子放迴口袋,飛快地朝玩家們跑來。

    拿到寶藏

    前的危險不算什麽,拿到之後才是最恐怖的。

    作者有話要說:嗜血蚊,《逃離》這本書設定的生物,在這裏更加誇張。

    慶祝二狗子出場,我給大家分享個寶貝,也是我的靈感來源之一,b站av5802810,直接搜索數字也行,醜爺的魔性笑聲你值得擁有。

    【小劇場】

    【本期秀兒:萌妖】

    花蕊少女:魏軒哥哥?

    二狗子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容音。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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