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後咽不下這口氣,想要教訓少帝幾句,“陛下大了,不把母後放在眼裏了……”

    誰知她才開口,揚景序便誇張的咳嗽起來,不光咳嗽,還誇張的衝少帝使眼色。少帝也不知是弄懂了揚景序的意思,還是真的不舒服,緊跟著也“咳,咳,咳”的咳嗽起來了,而且少帝這咳嗽又和揚景序不同,撕心裂肺,驚天動地。

    劉太後臉都白了,“快,快宣太醫!”

    少帝疲乏的擺擺手,“不必。母後隻要不責番苛求,朕自然便好了。”

    劉太後賭氣道:“你要向著外人和你的母後作對,那也由得你。哀家不管你就是了。”

    劉太後已經是讓了一大步,少帝卻輕聲的道:“嬸嬸不是外人。”

    劉太後被被少帝這個親生兒子氣得死去活來,板著張臉,說不出話來了。

    少帝和揚景澄一起扶敬王妃坐下,體貼之至。

    敬王妃握了陸姳的手,“陛下,這是我的外甥女,平遠侯府的三姑娘。我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若是有人要欺負她,我說什麽也不會答應。”

    少帝便知道這是和揚景澄指腹為婚的那位姑娘了,不禁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陸姳嘴角噙著絲甜笑,落落大方。

    少帝見她明豔無儔,儀態萬千,羨慕的暗暗想道:“二哥哥真有福氣。”

    劉太後見不得少帝和敬王妃親熱,更見不得敬王妃才進殿便做出要保護陸姳的樣子,冷笑道:“陸三姑娘好大的顏麵,她說聲要謝驁的首級作聘禮,還真就有癡情公子排除萬難為她取來,討她歡心。”

    昌王妃臉色激動憤恨,“太後娘娘,像陸三姑娘這樣的人應該嚴懲!她隻顧泄私憤,害得東平王殿下為了她,不顧兩國正在和談,冒冒失失的殺死了胡國右賢王。若和談因此不成,邊境再起戰火,豈不全是陸三姑娘造的孽麽?”

    “陸三姑娘,你太自私了。”禮王和禮王妃也紛紛指責。

    陸姳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不是我自私,而是諸位眼光太過短淺了吧。諸位可知道,胡國新王不過是僥幸取得王位,德不配位,膽小怕事,況且他才登基不久,在胡國立足未穩,哪有能力對大周全線作戰?”

    “你竟敢侮辱本王。”禮王不敢相信。

    禮王妃、昌王妃更是大怒,“太後娘娘,陸家這個丫頭膽敢對親王、親王妃無禮,請娘娘嚴

    厲懲罰!”

    “懲罰什麽?說實話也要懲罰麽?”揚景序陰陽怪氣的質問。

    揚景澄溫文爾雅,“家兄所言甚是。陸家表妹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又有何錯。”

    禮王妃和昌王妃臉上都掛不住了,“你兄弟倆的意思就是我們真的眼光知淺?”

    揚景序笑聲放肆張揚,“這話可是你們自己說的,看來你們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嘛,哈哈哈。”

    禮王妃和昌王妃怒極,向敬王妃要說法,“你外甥女胡說八道,你兒子不光不勸著她,反倒公然向著她,你怎麽說?”

    敬王妃輕飄飄的道:“童言無忌,又何必在意?”

    禮王妃和昌王妃震驚得都結巴了,“都,都這麽大了,還,還童言無忌?”

    敬王妃替陸姳掠掠鬢發,溫柔又縱容的道:“莫說她現在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便是以後她長到三四十歲,在我眼中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

    昌王妃氣笑了,“這麽說她可以一直胡說八道了,反正有你在,她就是小孩子,說對了固然無妨,說錯了便是童言無忌?”

    敬王妃柔聲道:“正是如此。”

    昌王妃:“……”

    敬王妃這話她不會接了,真的不會接了……

    敬王妃溫柔交待陸姳,“好孩子,你有什麽話隻管放心大膽的說,姨母為你作主。”

    陸姳謝過敬王妃,環顧眾人,用教訓的口吻道:“諸位不是親王,便是親王妃,食用大周朝最高的俸祿,享用大周無數百姓的供養,按理說應該愛惜百姓、替百姓著想,可諸位這恐懼戰爭一心求和的麵孔,也太難看了吧?胡國還沒有任何動作,諸位已經嚇破了膽,你們到底有恐懼戰爭。幸虧和談事務沒有諸位的參與,否則簽定喪權辱國和約,在所難免。”

    禮王臉色一會兒綠一會兒紫,“你說誰喪權辱國?你這是汙蔑!”

    昌王妃怒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喪權辱國了?”

    禮王妃站起身高聲道:“太後娘娘,陛下,敬王爺,這個陸三姑娘若答不出問話,便該沒入掖庭,成為宮奴,以儆效尤。”

    陸姳向她擺擺手,示意她坐下,“站著不代表你有道理,請坐。諸位,我請問一句:要謝驁首級作聘禮這句話,我是什麽時候說的?”

    “三個月前,太後娘娘宮中賜宴,你在宴會上說的。”揚景澄微笑道。

    陸姳

    愉快的向他點點頭,然後故作驚訝的向禮王昌王等人問道:“我三個月前說過的話,為什麽之前沒有人興師問罪,今天突然發難?難道我三個月之前說的時候是正確的,今天忽然變成錯的了?”

    又轉向了禮王妃和昌王妃,“我在太後娘娘宮中宴會上說出的這句話,太後娘娘當時在場,如果我說錯了,她老人家為什麽不當場申斥?兩位王妃,我看你們不是在指責我說錯話,而是在指責太後娘娘失察吧?”

    “你胡說,我們沒有。”禮王妃和昌王妃惱火的辯解。

    “兩位王妃嘴上說的沒有,心裏一定不是這麽想的。”揚景澄和陸姳一樣說話不慢不慢,從容不迫,“要不然,為什麽兩位王妃別的不提,單單抓著陸家表妹曾在太後娘娘麵前說過的一句話不放?兩位王妃這心思可說是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壞了。”揚景序指著禮王妃、昌王妃等人,作痛心疾首狀。

    敬王妃淡聲道:“我看這兩位王妃是衝著我來的。明知我對外甥女好,她們便不服氣了,故意汙蔑陷害。”

    敬王妃厭惡的瞅了劉太後一眼,“和太後無關。”

    劉太後被敬王妃這厭惡又輕蔑的目光激怒了,“你不要自視太高。何以見得是汙蔑你?明明汙蔑哀家。你還不夠格。”

    禮王妃、昌王妃等人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劉太後這個意思,如果汙蔑陷害的是敬王妃,她就覺得沒麵子了麽……什麽都要搶,連被汙蔑被陷害都要搶……

    “姨母,這個女人是不是什麽都要和你搶?”陸姳忍不住小小聲的詢問。

    敬王妃淡然一笑,“那就讓她搶啊。”

    陸姳對敬王妃同情極了。

    敬王妃方才明明是算準了劉太後的心理,才會說出那番話的。可見劉太後什麽都要跟敬王妃爭搶,唉,敬王妃有個劉太後這樣的夫家嫂子,可真夠惡心的。敬王再事事向著劉太後,敬王妃的鬱悶煩難,可想而知。

    大殿中爭執的這麽熱鬧,敬王一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沉默不語。

    揚景序和平時一樣囂張跋扈,“好了,連太後娘娘自己都明白,你們是要詆毀她,陸家表妹的所謂過失隻不過是你們用來攻擊太後的。陸家小表妹的冤枉大家都知道了,再有人敢欺負於她,本世子不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嫩,先上去打他幾個大耳刮子,出出這口惡氣。”

    揚景序這個

    當麵威脅,還真管用了,禮王昌王等人忿忿的轉過頭,不看他,但也不再揪著陸姳不放了。他們一個一個道貌岸然的,還真怕揚景序不管不顧動了手,到時候揚景序仗著雙腿殘疾說不定連責罰也免了,他們卻要當眾丟了臉麵。

    劉太後的計劃是先要治陸姳的罪,但才開戰便被阻擊迴去了,氣得臉黃黃的,胸口到心口,隱隱作痛。

    但劉太後看到敬王那張嚴肅到沒有表情的臉,便又勝券在握了。

    “敬王,澄兒已經把謝驁的首級取到了,你會不會讓他獻給陸三姑娘?”劉太後發問。

    敬王躬身答話,依舊麵無表情,“臣絕不允許。”

    劉太後笑得開懷,“敬王果然深明大義。”

    劉太後指指劉全,,又指指南潯王,敬王默默點頭。

    陸姳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對敬王妃、揚景序、揚景澄母子三人同情之極。

    有敬王這樣的“親人”,他們的日子是怎麽挨過來的。

    敬王吩咐,“澄兒,將謝驁的首級交給劉全……”

    他話音未落,劉全便臉色蒼白的叫道:“不!我不要!”

    劉全深深凝視陸姳,“隻恨我晚了一步,未曾親手摘得謝驁的首級。我做夢都想將謝驁的首級獻給三姑娘,但我不能接受敬王爺的施舍……”眼前是陸姳花朵一般的容顏,想到今後再也沒有福份親近,一顆心像被大捶擊打,痛楚難言,接下來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劉太後恨鐵不成鋼,真後悔沒有把她另外幾個侄子也叫過來。劉全不識抬舉,還可以換其他人。

    敬王沉默片刻,道:“澄兒,將謝驁的首級交給南潯王。”

    南潯王胸中湧起狂喜和希冀,努力壓抑著不便表現出來,弱弱的道:“皇叔,小侄受之有愧……”

    他隻不過是要略表謙虛,揚景序卻冷哼一聲,“既然你也知道受之有愧,那就不給你了。”

    南潯王;“……”

    他隻是客氣一句,不是真的不想要啊。

    南潯王正在焦急的考慮該如何開口,揚景序大大咧咧的對劉太後道:“太後娘娘,我想給陛下做個媒。太後娘娘的侄女星辰姑娘,和陛下是表兄妹,年貌相當,實屬天作之合。”

    劉太後臉上一下沒了血色。

    揚景序看在眼裏,心中連連冷笑,問禮王及昌王等人道:“你們說呢?太後娘娘的侄女和陛下,

    是不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禮王昌王等人不明內情,紛紛附合。

    他們以為同意揚景序的話是在巴結劉太後,卻不知劉太後心中是如何的慌張、恐懼和惱火。

    揚景序又問敬王,“父王,人家太後娘娘為了我弟弟的婚事,不知操了多少心。你也得投桃報李,為陛下和星辰姑娘做個大媒,你說呢?”

    敬王也是個不明內情的,有些驚訝,卻也沒有想太多,“陛下的婚事,自有太後娘娘作主。”

    揚景序明知故問,“陛下的婚事,為什麽要由太後作主?”

    敬王雖知揚景序憊懶,但揚景序客客氣氣的問他,他也便耐心作答,“太後娘娘是陛下的母後啊。”

    揚景序故意裝出驚訝萬分的神情,雙手擊掌道:“這可奇怪了。陛下的婚事該由太後作主,我弟弟的婚事,為什麽我母妃說了不算?”

    敬王待要辯解一二,揚景序卻根本不聽,口口聲聲要為少帝和星辰姑娘作媒。

    少帝從來沒有考慮過婚姻之事,有些害羞,低聲勸揚景序,“大哥哥,莫提這事。”

    揚景序很霸道,“你聽我的沒錯,星辰姑娘最配你了。”

    少帝靦腆的一笑,“好,聽大哥哥的。”

    陸姳冷眼旁觀,心中歎息。

    她早就覺察到劉太後對那位星辰姑娘不一般,但就算她現在有麻煩,也不忍心拉那個可憐的星辰姑娘下水。畢竟劉星辰的遭遇太慘了,令人同情,但她又沒辦法認為揚景序是錯的,畢竟劉太後身處高位,想抓劉太後的痛點不容易。揚景序在劉太後那裏吃了大虧受了大罪,知道了劉星辰的存在,不可能不加以利用。

    揚景序當然不可能左右少帝冊立皇後或妃子,他提出給少帝和劉星辰作媒,就是惡心劉太後,給劉太後添堵的。

    果然,提及星辰姑娘,劉太後就撐不住了,“今日所有的人不許為人作媒,誰也不準提。”

    揚景序懶洋洋的,“太後要我父王把謝驁首級交給南潯王,不就是替南潯王作媒麽?”

    劉太後恨得牙庠庠,忍氣吞聲的道:“不必交給南潯王了。”

    揚景序一樂,推推敬王,在敬王耳邊道:“你的情人發話了,還不趕緊照辦?”

    敬王臉色鐵青,“本王沒有情人。”

    揚景序已轉過頭和揚景澄說話,不理他了。

    劉太後卻目光灼灼盯著他不放。

    敬王躊躇片刻,有了主意,“澄兒,你將謝驁的首級送到柱國大將軍墳墓前,祭拜一番即可。”

    揚景澄冷聲質問:“總之父王是一定不許我迎陸家表妹為妻了,對不對?”

    揚景澄目光澄澈如水,敬王心中不無歉疚,“父王身為攝政王,你再娶了柱國大將軍唯一的外孫女,世人豈不編排父王,說父王大權獨攬,有不臣之心?澄兒,父王隻想再輔佐陛下數年,待陛下行了冠禮,交迴攝政權,父王便會帶著你兄弟二人隱居,享田園之樂。好孩子,你聽父王這一迴。”

    敬王這番話說得異常誠懇,揚景澄卻偏僻沒有聽到一樣,神色淡然對少帝道:“陛下,求刀劍一用。”

    少帝不明所以,但揚景澄和揚景序催著他,他便命侍衛送上寶劍,親手交給揚景澄。

    揚景澄隨手一撥,寶劍出鞘,這真是一把罕見的利器,精芒奪目,寶霧騰輝。

    “澄兒,你想幹什麽?”敬王厲聲喝問。

    揚景澄把玩著手中的利劍,“父王,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你和在座的這些親王宗室一樣,不知道尊重英雄。柱國大將軍保國衛民,何等的英雄,可你們從來不懂得尊重他、敬仰他。區區一個謝驁,謝氏族裏立下的所謂繼子,便能讓你們忘掉柱國大將軍的赫赫功勳,便能讓你們收迴大將軍府。”

    敬王臉上火辣辣的,聲音不知不覺低低的,大概他自己也覺得慚愧,“先帝失去了虞王殿下,雷霆暴怒,沒人勸得了他……”

    揚景澄冷笑質問:“那先帝駕崩之後呢?先帝駕崩,陛下即位,父王攝政,也並沒有為柱國大將軍平反!”

    敬王很有些狼狽,“父王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你母妃和謝夫人過從甚密,父王若為謝家立反,世人一定以為父王有私心……”

    揚景澄無比心酸,“因為您要做一位高潔無私的攝政王,因為我母妃和謝夫人是手帕交,所以您攝政之後,明知柱國大將軍無辜,明知謝夫人無辜,也從來沒想過為謝家平反。父王,您為了要證明自己一心為公,沒有私心,除了坑慘了母妃,哥哥和我,您連謝家一起坑了。謝家姨母作為柱國大將軍唯一的女兒,非但沒有享受到英雄之女的榮光,反而因為謝家備受冷落、曆經艱險。做為攝政王,您不覺得慚愧麽?”

    說到後來,揚景澄已經是在憤怒的質問了。

    敬王黯然神傷,“事已至此,多說

    無益。澄兒,你把謝驁的首級拿到柱國大將軍墳墓前祭拜了,父王慢慢向你解釋。”

    說來說去,敬王還是不同意揚景澄和陸姳的婚事。

    揚景澄眸中是濃濃的失望,冷冷一笑,劍尖抵至手腕,輕輕用力,鮮血噴出,“母妃早為我指腹為婚,我明明有了未婚妻子,但無論我如何央求,父王始終不肯承認。您是我的生身父親,您不同意,我這一生也沒辦法明媒正娶,如願以償。可是父王,如果不能娶陸家小表妹為妻,我還活著做什麽?”

    他將手腕抬起,親眼看著鮮血一滴一滴流下,“父王,這樣您就滿意了,對麽?看著我的鮮血一滴一滴流完,看著我失去生命,再也不用擔心我娶了世家貴女,會連累到您清白無瑕的名聲。”

    眾人都看呆了。

    敬王最先反應過來,怒吼道:“王妃,你還不趕緊阻止澄兒!”

    敬王妃淚光盈盈,“遂了你的心願倒不好麽,為什麽要阻止。”

    敬王急得跳腳,一眼暼見揚景序,平時好像仇人一樣,這會兒像看到了救星,“序兒,快阻止你弟弟!”

    揚景序一臉的玩世不恭,“阻止他幹什麽,我要和他一樣。”

    也取過利劍,劃破手腕,嘴角還掛著笑,“父王,等鮮血流盡了,咱們的父子之情,也就斷了。”

    敬王跌坐在椅子上,淚如泉湧。

    鮮血流下的聲音,那麽輕,那麽清。

    揚景澄和揚景序兄弟二人手臂高抬,眼神堅毅,沒有一絲一毫退讓之意。

    鮮血順著金磚地麵蔓延,觸目驚心。

    昌王禮王等人都被這一幕嚇傻了,噤若寒蟬。

    劉太後心中一陣一陣的冒寒氣。

    她害怕了。她是想讓敬王和妻兒離心離德,是想讓敬王成為孤家寡人,但不是這樣公然作對啊。

    劉太後直冒冷汗,竟連少帝也忽視了。

    少帝直愣愣的盯著他的大哥哥二哥哥,忽然眼前一黑,想要暈過去。

    “陛下,您一定要清醒。”耳邊是柔美的少女聲音。

    這聲音太甜太美,少帝從一片黑暗中被喚醒,“你,你是……”

    陸姳神色溫柔,“陛下,我是你二哥哥的表妹。眼下情況危急,隻有你能救你的大哥哥二哥哥了,陛下明白麽?”

    少帝迷迷糊糊的,“怎麽救?”

    陸姳指指敬王妃,“陛下看到了麽?我的姨母,你的嬸嬸,她是你二哥哥的親生母親,這個世上沒人比她更愛你的大哥哥二哥哥了。她說什麽,你便答允什麽,如此便可。”

    少帝胸中一陣溫熱,“對,世上最愛二哥哥的人便是嬸嬸了。聽嬸嬸的話,朕一定聽嬸嬸的話。”

    敬王還在流淌熱淚,敬王妃忍無可忍走到他麵前,瞪了他兩眼,抬起胳膊,重重一記耳光抽在他臉上。

    敬王的淚一下子就不流了,霍的站起身,神色愕然,“王妃,你怎可毆打本王?”

    “我打的就是你。”敬王妃咬碎銀牙,“你這個狠心賊,為了你的情人,要逼迫我兩個兒子死在這文華殿。”

    “我不是,我沒有……”敬王煩惱的辯解。

    敬王妃哪裏肯聽他的,傲慢冷笑,“我不光打你,更要跟你和離。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要他們死,我這做母親的卻要他們活。咱們和離,兒子我帶走,你想迫害我的兒子至死,再也休想。”

    敬王還想再說什麽,敬王妃迎麵啐了一口,敬王羞憤至極,直挺挺站著一動不動。

    敬王妃快步走到揚景澄、揚景序兄弟倆麵前,取出潔白的巾帕為他二人包裹傷口,“阿序,阿澄,咱們不要他了,以後咱娘仨過日子。”

    揚景序樂得不行了,“早就應該不要他了。母妃,咱們一家三口過日子多好。”

    揚景澄不樂意的嘟囔,“一家三口可不行,還要加上小表妹。”

    敬王妃不禁露出笑顏,“那是自然。”

    揚景序眉飛色舞,“對對對,一家四口,神仙日子。”

    敬王妃微笑,“你這傻孩子,你也有未婚妻啊,到時候你也該娶妻了。”

    揚景序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定過親的,“母妃,說好了那是哄人的,不算。”

    陸姳柔聲鼓勵少帝,“陛下,你的大哥哥二哥哥能不能活著,全看你的了。”

    少帝心情澎湃,“放心吧。”

    他麵色嚴肅,“嬸嬸,你有何要求,盡管對朕說。”

    敬王妃一手拉了揚景序,一手拉了揚景澄,走到少帝麵前,讓少帝看傷口,“陛下,我母子三人若再跟著敬王,遲早性命不保。請陛下允許我和敬王和離,分府而居,兩個兒子跟著我,大事小事均由我作主。”

    “陛下,不可。”敬王驚唿出聲。

    “陛下尚未親政,不可隨意頒布旨意。”劉太後疾言厲色。

    少帝平時既怕敬王又怕太後,但眼前是兩位哥哥的傷口,為救哥哥們的性命,他狠狠心咬咬牙,“嬸嬸的要求合情合理,朕準了。”

    敬王眼前一黑。

    劉太後氣得說不出話來。

    “陛下,不可以。”禮王昌王等人大驚,“皇室之中,從來沒有和離一說。”

    王妃要和王爺和離,王妃要休夫,這真是驚世駭俗,沒有先例啊。

    少帝心意不改,不過禮王昌王等人再三苦勸,也是有些作用的。

    少帝下旨,敬王妃依舊稱為敬王妃,不過和敬王分府居住,敬王住敬王府東院,敬王妃住敬王府西院。揚景序和揚景澄隨敬王妃居住,一應大事小事由敬王妃做主,敬王不得幹涉。

    揚景澄為防有變,特意向少帝要了親筆詔書,親自督促少帝蓋了禦印。

    敬王妃迴府之後,立即命人加蓋高牆,將東院西院永久隔開,同時拿揚景澄親至平遠侯府,向陸姳求婚。

    揚景澄特地拿了少帝的聖旨,“我的婚事由母妃作主,父王管不著。”

    平遠侯和陸廣沉仔細瞧了,“澄兒,你父王沒被氣出個好歹來吧?”

    揚景澄歎息,“父王蠻可憐的。但總不能因為可憐他,把我們母子三人的一生都賠進去。”

    陸廣沉不知在思索什麽,揚景澄鼓起勇氣,“姨父,我以後向您學,不向我父王學。”

    揚景澄雙眸明亮如星,一幅忐忑不安的純情少年模樣,平遠侯和陸廣沉都笑了。

    敬王妃請何棟梁和高平大長公主為媒人,揚景澄和陸姳定了親。

    因為敬王妃和敬王分府而居這件事,朝中頗起了些風波。守舊之人都覺得敬王妃不應該,也覺得揚景序、揚景澄兄弟倆不孝順。不過揚景序早有準備,將揚景澄痛斥敬王、劉太後不敬重英雄的言論大肆張揚,贏得了許多文官和武將的支持。揚景序又將揚景澄和陸姳早就指腹為婚、敬王擔憂世人議論所以堅持要拆散小夫妻倆的事情也廣為傳播,同情揚景澄的人就更多了。

    敢情你還沒做攝政王的時候,跟陸家小姑娘指腹為婚,定了名份;你做了攝政王,陸家什麽過失也沒有,東平王什麽過失也沒有,你說拆散人家小夫妻就拆散啊。這也太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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