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睡醒的時候,發覺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她眨了眨眼,意識到某個事實。

    從今天起,她就是有夫之婦了。

    一個人獨眠了幾十年,如今真的可以與愛人沉沉睡去,反而有些訝異。

    晨光灑在列奧納多的臉龐上,把他的長長睫毛都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芒。

    她可以聽見他的淺淺唿吸聲,以及挺翹的鼻梁。

    這個擅長繪畫與解剖的男人,自己也生的頗好的骨相。

    哪怕被褥掩住了他人魚一般的腰線,隻露出光裸的鎖骨與脖頸,也完美到如同米開朗基羅所創作的大理石雕像。

    他們的唿吸聲在輕緩的重合,靠著彼此的肌膚溫熱而又柔軟。

    她怔了一會兒,蜷進了他的懷裏。

    近到可以傾聽他沉厚有力的心跳聲。

    大概是這個小動作的緣故,男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她,聲音有些沙啞:“早安,海蒂。”

    海蒂蹭了蹭他的臉頰,又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早安。”

    列奧納多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臉頰有些紅:“我昨天……”

    “表現的還不錯。”她輕笑道。

    “還可以更好的……”他輕歎道:“而且更久。”

    海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任由這個擁抱變得曖昧又滾燙,傾身在他的耳邊呢喃,猶如魅惑的女妖。

    “你會的。”

    結婚的感覺,就好像突然靈魂與另一個人有了牽掛,哪怕隔著重重牆壁與屏障,也會本能地想要感應對方的存在。

    海蒂表現的頗為淡定,但列奧納多總是有幾分可愛的青澀。

    雖然按照他現在三十四歲的年齡,孩子都應該已經生了一窩,可他甚至不敢看海蒂換衣服。

    ——也可能是因為如果看了,這一早上估計都要泡湯了。

    他們已交換過婚戒,無名指的內側銘刻著彼此名字的縮寫,如今出雙入對也坦然了許多。

    早先年裏佛羅倫薩的傳聞終於被蓋棺定論。當年好些癡情少女苦追列奧納多不成,自行根據種種蛛絲馬跡去推測出了一段狗血劇情——這位先生是苦戀美第奇小姐多時,眼睛裏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當時達芬奇疲於擺脫同性戀的傳聞和控告,聽到這個傳聞時心裏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可誰也不會想到,當初玩笑一般的流言,如今真的成了現實。

    他安靜的愛了她多年,最終也站在了她的身側。

    皮耶羅先生在婚禮舉行之前,都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這個孩子能出人頭地,他確實高興的能多喝幾杯麥酒,但這孩子三十多了還沒有結婚,真的不是某方麵有問題?真的不用去官方妓院裏試一下?

    結果他最操心的這個孩子,直接一躍變為當今的親王,不僅擁有顯赫的聲望,而且還與女王結為夫婦,成為人人稱道的伉儷。

    海蒂找了一個時間,和列奧單獨談了談這件事。

    “我應該陪你單獨去拜會你的父母。”

    “包括我母親?”他挑起眉頭,卻沒有鬆開她的手。

    “包括你的母親。”海蒂放平了聲音,盡量讓他感覺到安穩與平和。

    正如當初她目睹血案之後,他對她做的事情一樣。

    給予對方足夠的安全感,以及帶對方迴家。

    “列奧,有很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她低聲道:“不光你無法改變,他們在麵對選擇的時候,也未必能做對。”

    接受的世俗教育不夠,又或者是苦於生活壓力,人們其實很難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們是獨立的個體,做的選擇也隻是他們個人想法,並不是真的不需要你。”她握緊了他的手,讓十指交錯相纏,傳遞著更多的溫暖:“列奧,我們應該寬恕的是自己。”

    “去見見他們,好不好?”

    “……好。”他點了點頭,凝視著她的眼睛:“我相信你。”

    皮耶羅先生就住在佛羅倫薩城裏,最近幾年的日子都過得頗為快活。

    他在十年前就擔任了一個頗為不錯的公證員職位,後來接著兒子入駐杜卡萊王宮的東風,又一路水漲船高的升職加薪,現在已經定居在這裏了。

    在海蒂和列奧一起出現的時候,他漲紅了臉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笨拙又慌亂的行了一個大禮,神情頗有些狼狽。

    海蒂隻笑著與他寒暄了幾句,解釋說是婚後過來同他坐坐。

    皮耶羅幾乎把凳子擦了又擦,才讓他們兩人坐下來。

    達芬奇這些年已經很少與他交流,此刻反而有些不習慣。

    他們一起喝了幾杯麥酒,漸漸老

    頭兒也有些醉了,開始袒露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列奧啊,是我最不放心的一個孩子。”

    “剛開始看見你在他院子裏的時候,我就在想,”老皮耶羅重重地拍了一下膝蓋:“這孩子終於有人照顧了——起碼不會餓著自己!”

    列奧納多愣了一下,有些訝異的問道:“您是這樣想的嗎?”

    “不然我為什麽催你結婚?就為了躲開那些街坊的議論?”皮耶羅又握拳敲了敲桌子:“你這個孩子,一工作起來就什麽都不顧,偏偏畫畫又不專心,早些時候連顏料都賒賬。”

    “你這樣子要是過一輩子,一年能吃飽睡好幾次啊?”

    列奧納多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給父親續了一杯酒,低著頭喃喃道:“那您當初把我扔到莊園裏的時候,就不在意這些嗎?”

    “莊園?”老頭兒打了個酒嗝,反問道:“你爺爺會餓著你?我要是不去努力幹活,哪裏有錢資助你去讀書識字?”

    海蒂笑著起身,留他們父子兩多聊一會兒。

    等到了下午,列奧納多是紅著眼睛走出來的。

    皮耶羅還是那副老樣子——頑固,呆板,而且喜歡訓人。

    可他對父親的認知,已經改變了許多。

    他終究是愛著他的。

    在第二天,他們一起坐車去了芬奇鎮。

    列奧的母親卡泰麗那如今仍是一位農婦,甚至都不知道兒子如今的情況。

    當初她匆匆地嫁給了一位農夫,然後為了他生了好幾個孩子,如今也忙碌又疲憊,頭發早已變得花白。

    這些年裏,列奧納多會固定地給她寄些錢物,但兩三年才可能迴去探視她一次。

    他和她根本無話可聊,而且與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家人也如同路人。

    女王和親王的列隊頗為宏大,以至於當他們到來的時候,幾乎整個芬奇鎮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爭搶著想要一睹貴族的真容。

    卡泰麗娜根本不知道這兩位是她的兒子和兒媳,也跟著兒子們在人群中看著熱鬧。

    當列奧納多翻身下馬,緩步走向她的時候,老婦人露出了幾分呆滯和怔然。

    旁邊沉不住氣的小夥子直接尖叫起來,更多的人開始紛紛行禮致意,不敢有有絲毫的怠慢。

    “母親,”他看著老婦人道:“我迴來了。”

    卡泰麗

    娜根本無法把這孩子和過去的記憶比對起來。

    他長高了太多,而且氣質也完全如同蛻變成了另一個人。

    三年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如同那些城裏的畫家一般,如今卻變得堅毅沉著,成熟到讓人覺得值得信賴。

    這場會麵簡短而又足夠溫情。

    老婦人拒絕了所有的饋贈,隻願意住在老房子裏繼續種地喂豬。

    他們並不能聊什麽話題,列奧已經對種地這件事一竅不通,而他的母親顯然也並不關心海岸線的國防布置。

    可當他們返程離開的時候,列奧握著海蒂的手,看著一路消逝的風景道:“我原諒她了。”

    也原諒我自己了。

    這些年裏,他一直有許多隱秘的痛苦。

    這種痛苦來源於很多事情,但主要還是與童年有關。

    母親寧可生四個孩子都對他不聞不問,父親遙不可及又冷淡疏遠,他一度認為他並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值得任何人的愛——也許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童年時的許多渴望、痛苦、執念,在成長的過程中被壓抑埋葬,卻又在不斷侵蝕著他的內心。

    可事到如今,好像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海蒂靠著他的肩頭,聽著渺遠的馬蹄聲,開口道:“想通了什麽?”

    “當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們是無所不能的。”列奧輕撫著她的長發,聲音微沉:“我總覺得,他們是有能力來照顧好我,也本應給予我足夠的愛。”

    可如今他見到他們蒼老又疲倦的模樣,忽然懂了許多。

    父母其實與世間的任何人,都並無區別。

    他們都會有懦弱或矛盾的一麵,會因為生計兩手都是厚繭,也會對許多事情感到茫然和無助。

    他所遇到的那些對待,並不是因為他在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做錯了什麽。

    ——而是他們原本就無力給予他更多。

    這種無力感打破了父母這兩個標簽的光環,卻也讓他真的能夠認清楚許多事情。

    “……你是值得被愛的。”她輕聲道:“你是最好的列奧納多。”

    他笑了起來,俯身親吻她溫熱的唇。

    “而你是我的救贖,海蒂。”

    你讓我逃離了許多事情……也最終寬恕了自己。

    -2-

    佛羅倫薩學院如今已經擴大過兩次規模。

    第一次是在海蒂加入學者行列時,洛倫佐追加了一筆巨額的讚助,讓學院得以擴大數倍的規模,可以在今後容納更多的學生。

    第二次則是在海蒂重返佛羅倫薩的那一次。

    她臨走前把西城的那片豌豆田給了他們,並且教他們如何進行觀察和記錄。

    海蒂在那一年也資助了佛羅倫薩學院,以至於歐洲的許多學者都開始聞風向那邊攏聚,其中甚至還有好些位女性。

    她們可能是想要避難的女傭,也有沉迷於自然研究的女貴族。

    這個學院因為綜合因素變得更開明和多元化,如今儼然是這個半島裏文化和科學的中心。

    微生物相關的論著已經刊載發表了許多,他們甚至創辦了學術性的報紙,開設專欄讓不同派別的學生們激烈爭辯。

    發酵和醫療方麵的技術一直在蒸蒸日上,幾乎每一年都有好些個令人稱奇的新發現。

    而當領主把電這個東西扔給他們的時候,原本自信滿滿的學者們又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裏——

    這是什麽?

    這又是什麽??

    為什麽然後又為什麽??

    雖然電池的配比在不斷改良,但睿智的研究者們在開會許久以後得出結論,頗為惶恐的把報告遞交給了女王。

    “——大人,現在我們僅有的認知水平,還不夠幫您製備出您所要的東西。這個學科浩瀚廣闊猶如天河一般,我們已經在竭盡全力的進行探索了。”

    然而女王並沒有生氣。

    她要的就是一個足夠穩定的電池,以及電力的輸出和接受設備。

    這聽起來很粗糙——隻有這些似乎什麽都做不了,連小片區的供電照明都沒法實現。

    在這個過程中,列奧納多接受了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委托,也一如他在救出海蒂時對上帝的允諾一樣,開始繪製《最後的晚餐》。

    寬大的牆壁被均勻地塗上一層灰泥,輕薄的透明油彩開始不斷的被鋪設。

    整幅畫需要極長的時間才能完成——每一次上色和塗抹的時間可能隻需要一上午,等它們完全幹透卻可能得花費四五天。

    碰上陰雨天氣,等上十天也不怎麽稀奇。

    達芬奇習慣了上午畫畫,下午去佛羅倫薩輔助電力的研究。

    當電池和相關內容足夠穩定的時候,海蒂終於抽空過來了。

    “這還遠遠不夠,”列奧納多顯然有些自責:“它隻能說,是被我們捕捉的一種存在,但還不足以成為你所說的‘能源’。”

    “夠了。”她笑吟吟道。

    “什麽?”他訝異的抬起頭來,有些沒跟上思路:“為什麽?”

    “它已經可以用來進行通信了。”

    “這不可能,”列奧納多下意識地反駁道:“現在隻能說我們建立了一個開關,但是它……等等?”

    他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半晌才喃喃道:“你是對的——它已經可以用來通信了。”

    人們聽從指令找來了五米長和五十米長的銅線,而且是經過提純後的傳導。

    列奧納多站在了銅線的另一側握住兩端,而海蒂則控製著開關。

    當她撥動開關的時候,短暫的電流便飛快地穿梭而過,如同鷹隼啄了一下他的手心。

    而當她撥了開關,等待一秒以後再關上,那長長的電流便在掌心有一秒的停留。

    五米如此,五十米也如此。

    電流的速度遠超於馬匹和人腿,如同光線一般可以自由來去。

    列奧納多在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時間,去拿了紙筆奔向海蒂,神情裏帶著無法掩飾的快樂:“我們可以用這個通信了,對嗎?!”

    海蒂存心想逗逗他:“隻有一點一劃,怎麽交流?”

    “那也足夠了,”列奧納多不假思索的寫畫給她看:“一點,一橫,我們就可以標記為a。”

    “一橫,一點,就可以說它是b。”

    “後麵的cdefg都可以這樣——”他抬起頭來,琥珀般的眼眸光彩四散:“我們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建立一個靠譜的暗語本,然後用點橫來傳達信息!”

    旁邊的後生看了半天,見老師們也都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反而有些困惑:“這麽麻煩,為什麽不直接說話啊。”

    “這已經是遠距離交流的最快方式了,”旁邊的法比奧老頭摘了顆杏子直接砸了下他的腦袋:“隻要這裝置改造得當,隔五公裏也可以通信往來,懂嗎?”

    何止是五公裏!

    海蒂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之中,列奧納多又開始飛快的寫畫——

    “而且沒有必要用人腦來記錄這些,”他的筆尖下開

    始浮現一個打字機般的聯動裝置,完全不需要她的任何啟迪和引發:“電流可以在金屬中往來,金屬又會和磁鐵有聯動,隻要我們能夠製造一個裝置,讓電流牽引他起落,以控製代表點畫的兩個部件……”

    “就可以讓機械來完成記錄。”老頭嘖了一聲道:“這個給我做就好。”

    這件事直接引發了多個學院的熱烈討論,甚至有人在一樓和四樓鋪設銅管進行測試。

    電流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跨越樓梯和土地,用短暫的點觸來進行詢問與迴答。

    他們甚至趴在地上測試各種裝置,試圖隔著五層樓來聆聽彼此的聲音。

    電報和電碼的研製正式開始,有學者大膽的預言他們將在一年內開始跨城裝置的鋪設。

    人們對這種用點畫來表示詞匯的方式頗為感興趣,並且稱唿它為達芬奇代碼。

    海蒂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隻低頭微笑,神情頗有些懷念。

    現在的意大利語雖然隻有21個字母,沒有jkwxy,但與拉丁語有極大的相似。

    這種密碼表即使流傳到其他國家,也能被廣為流傳和使用。

    ——後世又會有不少人歌頌他的名字。

    列奧納多對此頗為熱忱,可也會流露出遺憾的表情。

    “至少再過幾年,從佛羅倫薩到羅馬可以互通往來了,”他歎了口氣道:“但我總覺得這不夠多。”

    海蒂笑了起來,把手中剪好的花束插進玻璃瓶中,詢問道:“為了能源的事情嗎?”

    “你還記得我跟你提到的那個煤礦吧。”

    他們當初打下被稱為罪惡之城的拉斯佩齊亞,那裏的煤礦儲量完全超出人們的想象。

    但開采和挖掘僅憑人力,是完全不夠的。

    “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東西。”她笑著眨眨眼,任由他把一朵水仙花插在了她的鬢間。

    “什麽?”

    “蒸汽機。”

    “蒸汽?”列奧納多笑了起來:“鍋爐上的那個東西嗎?”

    “它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海蒂牽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去了後廚之中。

    廚子女仆們在看到兩位大人時都紛紛站起來行禮,而她隨意的點點頭,帶他去看旁邊的鍋爐。

    有一鍋熱湯剛剛煮沸,白霧般的蒸汽在隨著迸裂的大氣泡一起冉冉上升。

    列

    奧納多觀察著它的形態,伸手碰了一下邊緣:“好燙。”

    “重點是,”她直接把最核心的點指了出來:“它是可以推動東西的。”

    男人皺眉思考了幾秒鍾,忽然臉色一變,匆匆往實驗室跑了過去。

    在角落裏偷吃披薩的馬基雅維利終於鑽了出來,試圖表明譴責:“他就這麽扔下您跑了?這才剛剛結婚幾天!”

    “很可愛,不是嗎?”海蒂笑眯眯道。

    少年滿臉都寫著難以理解,叼著食物又去找水果吃了。

    達芬奇開始測試蒸汽的推動力,以及它們所需要的燃料。

    在知道這件事之前,他曾經花了許多時間,用在對‘永動機’的設計上。

    這個傳言自兩百年前被傳到歐洲,一度引發許多狂熱的思考。

    如果真的能夠建造出不休不止且能夠自轉的機器,整個世界都會為之改變。

    可當時他畫了好些圖稿——那些圖稿後來被她形容為‘ferriswheel’,也最終淪為廢紙。

    摩擦力會消耗這些機械傳導的能量,根本沒有永動的可能。

    但如今的這個裝置,雖然動能是要付出代價的,可代價也比過去那些要好得多。

    蒸汽確實有強大的推動力,但推動的距離可能並不算多。

    列奧納多想到了把它推動的位置再按迴去,後者則繼續把它頂出去——

    按壓,彈迴,按壓,彈迴。

    這樣進進出出,就可以形成一個動力循環!

    隻要有足夠的燃料,以及對這種力量的控製和固化,會有無數的新器械為之誕生!

    他想到了她和自己談論過的那些汽車和火車,還有工廠裏晝夜不休的巨大裝置。

    這一切……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列奧納多一頭紮進實驗室裏,幾乎一臉四五天都呆在佛羅倫薩學院裏,甚至忘記自己剛結婚沒有多久。

    而年輕又寬和的女王則開始巡檢各個法案的起草與修訂,偶爾和朋友們一起在柏拉圖學園開個沙龍,一起享受溫柔與美酒。

    這種愛情並沒有騎士小說中的那樣熱烈和膠著,卻如同靜水一般長流不息。

    在一個深夜裏,列奧納多匆匆返迴了臥室,終於記得迴家睡覺。

    他的女王已經沉沉睡熟,被子溫暖又柔軟。

    換好睡衣的他深唿吸了一刻,鑽進被中靠近了她。

    從前那樣遙遠而又完美的存在,如今竟已經是他的妻子。

    這一切都像一個不真實的好夢。

    兩人如同雲雀一般依偎而眠,不知不覺間便陷入彼此的懷抱中,熟睡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窗外長風唿嘯不休,亦無法動搖這裏的半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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