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五錘,六錘站立起身來,有些不相信似的再次質問道;“您真是共產黨員?”


    秦大媽在一旁笑嗬嗬地發話道;“這倆個傻孩子,你爹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怎麽還要問?”看來她一直知道老伴是共立黨員。


    四錘也一拍自已腦門,感慨道;“隻知道爹整天埋頭打鐵,或者一碗老白幹酒,沒有想到爹是真人不露相,深藏不露呀!”


    大錘站起身提過酒壇為每人碗裏斟滿酒,一邊嘮叨道;“其實每次爹的朋友來,他們在一起總是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有事,但不知道他們是共產黨……”說到這裏,他端起碗來聲音響亮地又道;“咱們都敬爹一碗酒,幹共產黨是好事情,但畢竟也是冒著殺頭的危險,爹這把年紀,還有這勇氣,直叫人佩服,也給我們下一代起了好頭。”


    滿桌的人都站立起身來,端起酒碗起哄敬酒。


    秦大爹喝完酒,用手捋捋項下胡須,鄭重說道;“好了,現在該給二少爺說說正事了,”他望著陸采汀繼續道;“你為特戰隊準備的東西,一百雙麂皮做的鞋子,手套,帶鞘匕首,飛鏢,指環錐,軟索飛抓,粗葛呢布坎肩,還有綴繡得有虎紋的麵罩圍巾,所有東西一應俱全,老爹都給你準備好了,隻是為了安全,這些東西全部放在山裏的農家處,隨裏可以提取。”


    陸采汀聽後,俊顏增彩,激動得拍手輕唿道;“太好了,萬事俱備,感謝大爹,隻是給你的錢夠不夠?不能讓大爹墊付。”


    秦大爹連連點頭道;“夠了,還剩著幾塊大洋,鄉親們都知道這是打鬼子用的東西,哪能多收錢,”說到這裏,他轉對秦大媽道;“把剩餘的六塊大洋退還給二少爺。”


    “對,對。”秦大媽一邊應承,一邊伸手往懷裏掏錢。


    陸采汀見狀,忙伸手阻止道;“不用,這點餘錢算給大爹辛苦費,打點酒喝,這些東西現在是給咱們新四軍用的了,不出月餘,新四軍的特戰隊就會在瀠浠縣和各個地方出現,讓鬼子和二狗子聞風喪膽,膽戰心驚!”


    一說到新四軍的特戰隊就會成立出現在巘蒙地區,滿桌的人無不激動不已,五錘,六錘忙向陸采汀央求道;“汀哥,我們要加入特戰隊,求你收下我們,我們的長拳短打也練得隨心所欲,單臂舉石鎖也舉得起百多斤,雙手舉磨盤也能舉三百來斤……”


    秦大爹也用眼神製止老伴退還剩餘的錢,他知道二少爺為人慷慨豪爽,不拘小節,他大口喝酒,滿心喜悅,新四軍能夠再建隊伍,興盛兵源,而且又有二少爺和自已孩子這幫小子加入,這隊伍肯定所向披靡,夠鬼子喝一壺的了,他那能不高興呢,他猛然想到了什麽,不禁開口問道;“哦,二少爺,在為你所做的這些東西中,有一樣東西老爹我不明白,就是蒙麵圍巾,不錯,這圍巾上開有眼眶口洞,平時可以圍在脖子上,必要的時候又可以蒙住麵部,隻露出眼睛和口鼻,讓對方認不出你,增加神秘感,但是為什麽要在眼睛和口鼻的空白處綴繡上虎花紋呢?”


    陸采汀笑笑,解釋道;“大爹,這都是那個四眼諸葛寧眼鏡想出來的,您老也知道他博古通今,學識淵廣,他對日本大和民族的習俗有些研究,他說日本人其實很迷信膽小,外強中幹,繡這些虎花紋就是要嚇唬住他們!”


    “嗯,是這樣——”秦大爹似懂非懂地點頭應允道。


    陸采汀端起酒碗,環視滿桌一眼,然後一字一句地道;“喝下這碗酒,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三天後,大爹,大媽舉家搬往將軍嶴,東嶠村,咱們在那裏匯合……”


    秦大媽端起酒碗來,有些猶豫地道;“我老太婆沒有文化,不識大體,但我也知道國家都沒有了,哪來我這個小家,我們這鐵匠鋪也保不準那天被小鬼子一把火給燒了,可是我與你大爹都這麽大把年紀了,到了山上不但不能做點什麽,隻怕還會成為你們的累贅……”


    陸采汀聽她這麽說,連連搖手道;“不會的,您們的作用還很大,到時我們在外麵打仗,您們就在家裏麵為我們修槍修炮,我們會有自已的兵工廠和醫院。”


    “好,”秦大爹情緒高漲,幹脆地表態道;“大爹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了,說到修槍修炮建兵工廠,大爹我還有幾個老兄弟,是專門造槍造炮的,到時我把他們一塊招唿來,丟開膀子幹一場。”說完,一仰脖子喝完碗中酒。


    陸采汀也與其他四個錘兄弟和虎兒碰碗後喝完酒,他放下酒碗後,臉上忽現焦慮神色,擔憂地道;“大爹,還有一件事情,晚輩總是牽掛心懷……”


    “什麽事情,說出來,看看大爹能否替你分擔。”秦大爹急切問道。


    滿桌的人都望著他,不知他要說出什麽勉難的事情,陸采汀停頓一下,才拖長聲調道;“還有就是我二錘二哥,他本質不壞,加入皇協軍不過是抹不過江湖朋友的情誼,敷衍過日子,咱們舉事後,給他曉以大義,讓他迷途知返,帶人帶槍反戈過來。”


    秦大爹重重歎口氣道;“我雖恨那不爭氣的東西,但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這把老骨頭都加入了新四軍,當然不能撇棄他,大爹一定讓他迴到咱們身邊。”


    這一台酒直喝到天黑掌起燈來,陸采汀與虎兒才起身告辭,因為他們要連夜上山到煙雨觀,秦大爹一家子人依依不舍相送。


    離開秦記鐵匠鋪,陸采汀,虎兒沿河岸向巘蒙山方向走去,皓月當空,星辰燦爛,禦馬河水碧波漣漪,初春岸畔,蒹葭蘆葦,耦荷菡萏,翠綠青青,夜風徐徐吹起,別有一番景致。


    倆個人大步流星穿過樹林,正準備上山,忽然,身後樹林叢裏傳來一陣槍響聲,伴隨著一陣依裏哇啦的喊叫聲,是日本話,一定是鬼子又在追殺什麽人。


    倆個人停住身,從後腰抽出駁殼槍,返身鑽進樹林,往槍聲響的地方尋去,倆人的內功造詣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界,不但身手驕健,目力異常明銳,黑夜中更是超出常人數倍。


    樹林前方,有三個黑衣人拚命逃竄,同時舉槍還擊追趕者,十來個日本兵和幾個皇協軍士兵正在追趕逃竄的黑衣人,一麵舉槍射擊,一麵喊叫想嚇唬住逃竄的人。


    陸采汀主仆二人立即分散開,手中駁殼槍槍聲響起,他二人邊奔縱邊射擊,讓鬼子兵和皇協軍士兵根本摸不著射擊的位置。


    片該間,十來個鬼子兵和皇協軍士兵盡數報銷,陸采汀與虎兒怕後麵還有鬼子兵,不敢停留,上前喊住三個逃竄的黑衣人,將他們帶往山上跑。


    一口氣往山上攀岩越壁,七拐八轉奔出一段路程後,陸采汀才叫眾人停下來,他豎起耳朵聽了聽,來的路上沒有任何異響,才放下心來,迴頭打量三位黑衣人,月光亮處,三位黑衣人大口喘氣,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三個人都是粗獷剽悍的漢子,寸板頭,黑色對襟衣,敞胸亮懷,腰間紮銅板熟皮帶,看樣子不是綠林中人就是道上的人。


    為首一個漢子略待恢複平靜後,上前‘撲嗵’一聲跪在陸采汀和虎兒麵前,其他倆個漢子見狀,也相即跪下,為首漢子叩頭道;“多謝英雄仗義援手,救命恩德,沒齒難忘,請英雄亮出名號,咱們終生牢記,來日一定報還。”


    陸采汀伸手扶起為首漢子,和藹地笑笑道;“能夠敢與鬼子相鬥的人都是豪傑好漢,好漢起來說話。”待三位漢子站立起身後,他才自我引薦道;“雙集鎮青龍堂小青龍陸采汀就是我,這位是我隨身兄弟,虎兒。”


    三位漢子聽後,驚訝萬分,紛紛抱拳行禮,嘖嘖稱讚道;“青龍堂飲譽江湖,大小雙青龍更是威震蘇皖,兄弟們早已仰慕聞名,如雷貫耳,想不到今日能夠相遇,更得英雄惠恩,真是三生有幸。”


    陸采汀趕緊謙虛地搖手道;“多得江湖朋友抬愛,慚愧!願聞三位好漢大名,因何原因在這裏與鬼子發生激戰?”


    為首漢子撩起雙手袖子,自我引薦道;“咱姓龐,排行第四,也沒有名字,因為渾身有青蟒剌繡文身,江湖朋友都喚咱‘龐四蟒’……”明亮月色裏,果然見他雙臂和胸膛起伏虯糾的肌肉上文有青墨色的蟒鱗花紋纏身,他又指著另外倆名漢子引薦道;“我這位兄弟叫杜八,因他膚色黝黑,攀簷越牆的輕身功夫還算了得,江湖上都喚他‘青隼’,那位朋友叫申興,翻山越嶺,迅疾如風,江湖上也都喚他‘穿山狐’。”


    龐四蟒引薦完自我三人後,重重歎口氣繼續道;“咱三人也是為生活所迫,糾集了十多人在此巘蒙山東側將軍嶴的九曲洞落草安營,咱們雖然是土匪,但從來不亂搶亂殺,有時候實再無奈,也到村莊搶一些糧食,但從來不傷人,這巘蒙山有兩支強大的山寨人馬,一支是豹雷澗山寨,五六百人,八大寨主,總寨主季嘯天,江湖人稱‘烈火獅子’,為巘蒙山第一悍匪,此寨人馬兇狠剽悍,所到之處,****擄殺,民怨沸騰,兄弟我不願意加入這樣的山寨,到是另外一支虎嘯峰山寨,百多人,三大寨主,總寨主姚殿臣,江湖人稱‘霹靂張飛’,乃巘蒙第一好漢,此寨人馬號令明確,不亂殺亂搶,到是替天行道,可惜他們不收容兄弟們,兄弟們隻好在九曲洞勉強安身,說實再的,有時候搶老百姓的糧食,人家指著脊梁骨罵,兄弟們也痛心疾首呀!這次打探到鬼子和皇協軍二狗子們正在四處村莊搞清鄉征糧,我們十多個人就在前麵設下埋伏,盯準落單的兩輛馬車糧食,眼看已經得手,誰知驚動了前麵的鬼子和二狗子們,他們瘋狂地增援包圍上來,我們十多人跑出來,就剩我們三個了!要不是遇到二位英雄救助,我們的性命隻怕也完了,唉,其他的兄弟就不知保不保得住性命……”說到此,龐四蟒悲痛欲絕,幾乎說不下去了。


    陸采汀一直在暗中審視這仨人,三位漢子雖然粗獷剽悍,眉目有威武之氣,但是眼神中卻沒有惡意,相信他們說的是實話,同時心裏在想;‘獨立縱隊馬上要成立,正是用人之際……’想到此,待要上前寬慰他幾句,也想探探他的口風。


    殊未料到,龐四蟒猛地再次單膝跪地,雙拳拱抱高高舉過頭頂,竟用江湖切語對陸采汀說道;“兄弟上敬天神,下敬忠義,過五關,斬六將,千裏走單騎,兄弟生平最敬重的是關二爺!”


    陸采汀見狀,隻好抱拳舉過頭頂迴應道;“斬華雄,酒未涼,百萬軍中取上將,關二爺義薄雲天,大哥起來說話!”


    龐四蟒賴著不動,繼續道;“咱兄弟三人的性命是你救的,如今人馬也打完了,營寨肯定也安紮不下去了,望陸英雄不要嫌棄我們,收歸我們在帳下,從今後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咱們唯陸英雄之命是從。”他聲音悲愴,顯然發至內心肺腑,說得誠懇。


    陸采汀深知這些草莽兒郎血性剛直,如果駕馭得當,到是戰場上的精兵強將,他趕緊發話道;“兄弟答應大哥,起來細說。”


    龐四蟒見對方答應收下自已一行人,馬上站立起身來轉悲為喜道;“陸英雄剛才擊殺鬼子和二狗子的槍法,槍槍斃命,而且飄逸無聲,足見陸英雄的功夫曠世絕倫,能夠在陸英雄手下效力,龐四蟒不枉虛度此生。”


    陸采汀謙虛笑笑,然後道;“不瞞三位好漢,我現在是共產黨新四軍的人,三天後,我們也就在將軍嶴,東嶠村成立抗日獨立縱隊,到時候,你們來參加,我代表獨立縱隊歡迎你們。”


    龐四蟒聽完後,伸手一拍腦門道;“難怪陸英雄身懷絕技,為人處事卻是這麽平易近人,原來是四爺的人,兄弟們以前也想過加入四爺隊伍,可是怕他們嫌棄我們是土匪,沒有想到四爺的人卻是胸襟博大磊落,能夠容納人,我兄弟沒什麽話說,從今後就是四爺的人!”江湖道上都稱新四軍為四爺。


    陸采汀開懷大笑,朗聲道;“英雄不問出身,不管你以前幹過什麽,隻要你現在能夠站出來打鬼子,百姓們就不會計教你,就會擁護你,你就是他們的英雄。”


    龐四蟒抱拳辭行道;“那好吧,兄弟就此別過,我們也迴去收拾一下,這段時間打鬼子,我們也繳獲了一些武器彈藥,三天後,我們一塊兒搬來。”


    目送龐四蟒三人離去後,少年盯住他們消失的身影怔怔出神,他內心波瀾起伏;他有一個願望,他要征服巘蒙山草莽,他要把這些土匪收編在手下,這些土匪為禍起地方來,也讓百姓們叫苦連天,但是若把他們調教好,用於戰場上,他們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作戰能力強,就會龍騰虎躍,是一支勇猛的勁旅……


    “少爺!”虎兒在一旁叫道,打斷了陸采汀的思路,他偏頭望著虎兒。


    虎兒興奮激動地驚叫道;“你的眼睛,你眼睛的光芒冷寒如刀鋒,銳利得讓人顫栗,這可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陸采汀沉吟片刻,慢慢迴答道;“其實你也一樣,記得師傅曾經說過,當內功和武藝的修為造詣到達一定境界後,就會充盈聚沛,一遇兇惡強大的敵手教陣後,這股凜然的殺氣就會化為意境,隨眼神和全身悄然散發出來,邪惡之徒老遠看見你,就會感覺無形中有一股強大的氣場迫使他內心不禁懼顫,這也是所有動物原始本能的感覺,所謂正氣逼人,這意思就是說,我們倆個人如同初涉獵場的狩獵者,那天射殺偵緝隊漢奸不過是殺一些野狗,練練膽氣罷了,而今天射殺的是鬼子,就好比是真正的豺狼野獸,我們倆個人也就算是真正的狩獵者了,那種讓野獸不寒而栗的殺氣也就從我們的全身和眼神裏渙發出來了,再簡單而言,一個殺豬的見血後,他就不會對血產生半點恐懼,再讓他殺豬時,他的眼神就會鎮定而冷寒……”


    虎兒似懂非懂地點頭點頭。


    “還有——”陸采汀看著他道;“不要再叫少爺了,得給你取一個名字,部隊成立後是要造花名冊的,到時候再取吧。”


    倆人登山越嶺直上煙雨觀,到達煙雨觀後,二人又繞過前後殿,來到後山密室,輕輕推開林枝鳳房門,房間裏麵燭台明亮,進房後,虎兒迅速掩上門。


    “師兄,你迴來啦!”乍見房裏麵坐著的倆個小夥子一下子站起身來向他問候。


    陸采汀驀地一驚,倆個小夥子圓臉平頭,白色內襯衣,外套藏青色對襟,顯得朝氣利索,細看之下,陸采汀與虎兒幾乎脫口驚叫,原來這倆個小夥子正是蒙翼,辛陽師兄弟,他們已經按照師傅的吩咐,削發還俗了。


    “好兄弟!”陸采汀高興地上前一把擁抱住他倆人,激動一陣,不禁望了一眼床上的林枝鳳,關心問道;“四姐,傷口還疼不疼痛?”


    林枝鳳臉色紅潤,圓圓明亮的大眼睛跳閃著燭火的星點,她笑笑道;“沒什麽,我也知道你要帶這倆個師弟一起參加新四軍,我正給他們說著新四軍部隊裏麵的生活呢。”


    陸采汀從虎兒手口接過包袱,打開包袱,取出男裝,把剩下的女裝遞給林枝鳳道;“四姐,這是女式的外衣褲和內衣褲,明兒一早把它換上。”


    林枝鳳伸左手接過包袱,感激地道;“多謝啦,想不到你一個堂堂的少爺竟然這麽細心。”她忽然察覺到什麽,不禁又問道;“你倆人的眼神怎麽怪怪的,挺紮人的,莫非上山的路上又遭遇到什麽事?”


    陸采汀點頭道;“是的,遭遇到十多個鬼子和偽軍,都給我倆人報銷了,這樣吧,我現在給隔壁的劉兄弟送衣褲去,順便看望一下師傅,具體的事情經過由虎兒給你們講。”


    辛陽沒頭沒腦地問道;“師兄,你的那個眼鏡同學這次來沒有來?挺想念他的。”他口中所指的眼鏡同學就是寧臣龍,當年讀書的時候,因為寧臣龍的哥哥是****的師參謀長,他常常從部隊裏麵弄來各種長短槍械武器,幾個少年悄悄在巘蒙山老樹林裏練習射擊,蒙翼,辛陽本來就俱備上乘武功的根基,因此很快就成為射擊神手,他們自然很感激寧臣龍。


    陸采汀會意地笑笑,迴答道;“三天後保準你們能見到他。”說完,走出房間掩上門。


    陸采汀輕輕推開隔壁房間門,走進房裏掩上門,房內桌上一燈如豆,光線昏黃柔和,躺在床上的劉十二見陸采汀來看望他,忙挪動身軀,滿臉堆笑地道;“不好意思,不能起身相迎。”


    “別動。”陸采汀忙招唿道,他看了看劉十二,見他氣色紅潤,與常人沒什麽兩樣,於是放下心來,將衣褲遞給他道;“看樣子還恢複不錯,好好保養,這是一套新衣褲,明兒一早換上。”


    劉十二雙手恭敬接過衣褲,感激地道;“煙雨觀乃杏林奇葩之地,起死迴生的醫術聞言天下,兄弟要不了多少日子就可以活脫脫地奔跑起來,兄長的大恩大德,小弟銘記在心,日後一定報還。”


    陸采汀坐在他床沿上,理理他被褥,安慰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兄弟安心養傷,隻是你傷在腿上,不便行走,恐怕還要靜養一些日子,三天後獨立縱隊將在將軍嶴,東嶠村成立,你就不要去了,傷好之後再歸隊不遲。”


    劉十二見他這麽說,焦急地央求道;“好大哥,我這點傷不算什麽,到時杵一支樹杖不就行了,獨立縱隊的成立我一定要參加。”


    看他著急的樣子,陸采汀點頭答應道;“好吧,到時我叫蒙翼兄弟背你去。”說完,站起身來告辭道;“好好養傷,我還要去看望一下師傅。”


    走出密室後,來到雲鶴真人的臥室裏,給師傅請安後,陸采汀就把三天後準備在將軍嶴,東嶠村成立新四軍抗日獨立縱隊的計劃詳細道出。


    雲鶴真人平靜地聽完後,手捋胡須稱讚道;“好,一切都已經順利進行,旌旗揮展處,你小子就可以傾生平所學,盡情施展,演繹一曲抗日凱歌,嗯,為師真羨慕你們年青人呀!……”


    停頓一會,雲鶴真人忽然問道;“這件事情你跟你父親和大哥說好沒有?一定要妥善處理,不要連累他們。”


    陸采汀迴答道;“弟子今日下山,主要是聯係武器和給倆個傷員送衣褲迴師門,弟子準備明天再下山迴家去,給父親和大哥稟明這件事情,而且還要和家裏麵有斷絕父子關係的書麵信物,還要青龍堂開設香壇,把弟子逐出青龍堂,隻有這樣,弟子今後的行為才不會連累他們。”


    陸采汀與虎兒就在煙雨觀師門住了一宿,次日天明後,倆人再度下山返迴雙集鎮,迴到陸家大院,陸家大院不算豪闊,但是古樸幽靜,院中四處布遍臥龍鬆樹和黃角樹盆景,假山水池造型,頗具蘇州的園林風格。


    中堂大廳的首位上坐著一位留有幾綹胡須和頭發花白的老人,這位老人就是陸采汀的父親陸洪泰,老人精神矍鑠,身板硬朗,幾分儒雅舉止中又透出些許江湖豪氣。


    陸采汀給父親請安後,就坐在側旁的太師椅上陪父親閑聊一些家常事,他的母親走得早,父親一人拉扯著他兄弟倆人長大,至今為止,老人都沒有再續弦,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很深厚,幾乎無話不談。


    閑聊慢談裏,時間不覺已近午晌,陸采汀對父親道;“爹,我已經吩咐過管家,中午加上幾道好菜好酒,待會大哥也要迴來,兒子有事給您老講,走吧,自們到飯廳裏麵去等大哥。”說罷,站起身來。


    陸洪泰也站立起身來,嗬嗬笑道;“什麽事情值得添酒加菜?哦,對了,也值得添酒加菜,這兩天有人上門來替你哥哥說媒,難不成你又看上了誰家姑娘?”


    陸采汀笑而不答,與父親一同來到飯廳裏麵,飯廳裏麵,管家紀叔與虎兒和倆個丫鬟正在張羅著桌上擺杯碗盤碟。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漢子大步生風地走進飯廳來,青年漢子硬茬寸發,濃眉橫展天庭,目光精湛冷寒,群肌飽滿,彪腹狼腰,胸脯橫闊,寶藍色暗花雲紋對襟衣,紮腳青龍跑褲,白襪圓口布鞋,粗獷雄渾裏猶帶幾分儒秀的氣韻,他就是陸采汀的大哥,青龍堂堂主陸采濱。


    陸采濱走進飯廳後,親熱地向眾人招唿道;“爹,紀叔,二弟,虎兒,大家好!”


    管家紀叔見主人都已經到齊,忙招唿大家入座,陸洪泰首位居坐,陸家倆兄弟左側落座,紀叔右側相陪,虎兒自然坐在下座上。


    丫鬟很快端上菜肴,又為眾人斟滿酒,油酥鬆花魚卷,陽澄湖大閘蟹,清燜龍蝦,白果肚子雞,烤乳豬,另有一大盤蒸燴駝峰,一應菜肴色香味美,都是陸家父子愛吃的菜品,讓人垂涎欲滴。


    陸家倆兄弟和虎兒都頻頻向陸洪泰,紀叔敬酒,倆位老人家喝得頰染紅暈,情緒十分高興,連連勸大家吃菜。


    大家吃了一些菜,陸采汀又舉杯敬向陸采濱道;“大哥,這杯酒敬你,聽爹爹說這兩天有人上門來為大哥提親說媒,如果有好人家,大哥切莫錯過,早日安下家,讓爹爹寬下心來,兄弟預祝你早結百年好合。”


    陸采濱端起酒杯來與陸采汀碰了一下,爽朗笑道;“多謝二弟的心意,不過這次來說媒說的是葫蘆峪鬱家集茶葉作坊鬱家的大女兒,叫鬱勻桃,那女孩大哥見過,端莊賢淑,到也合大哥的心意。”


    待他倆兄弟喝完酒,紀叔也端起酒杯來敬向陸采濱道;“大少爺,紀叔也恭賀你,那鬱家當家的紀叔也認識,為人熱情厚道,他膝下的三個女兒,個個乖巧伶利,冰雪聰明,當然,這鬱家也相當有眼光,一眼就看中我家大少爺,那鬱家大小姐與大少爺的婚配堪稱百裏姻緣良擇,天造地設一對,美女配英雄一雙,傳千裏佳話,當真值得恭賀。”


    “恭賀大哥梧桐引來金鳳凰!”“恭賀大少爺早娶大奶奶,早生大胖小子!”陸采汀,虎兒也趁勢舉杯起哄道。


    飯廳裏笑語喧嘩,繞梁迴音,其樂融融。


    酒至半酣,陸洪泰忽然開口問道;“汀兒,你不是有什麽話要對父親和你大哥說嗎?請講吧。”


    大家的目光一齊望著二少爺,大廳裏麵頓時沉寂下來。


    陸采汀楞了一下,他端起酒杯一口飲幹,放下酒杯,像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爹爹,目前我巘蒙地區和半個中國都已經淪陷在日寇的鐵蹄下,兒身處亂世之秋,忠孝不能兩全……”


    “你到底要說什麽?直截了當說出來。”陸洪泰打斷他的話,催促道。


    陸采汀鼓一口氣,斬釘截鐵地道;“兒為救國家,驅逐倭寇,已經參加了新四軍!”


    陸老爺,紀叔,陸采濱都瞪大眼睛木然地望著他,氣氛一時之間嚴肅起來。


    陸采汀繼續道;“兒事先沒有跟爹和大哥商議,擅自作主張,請爹和大哥原諒,而且兒一出家門之後,拚戰沙場,生死難料,不能在爹爹身前盡孝,兒萬分慚愧呀……”


    陸洪泰沉吟片刻,搖搖手道;“為父沒有責怪你,況且你已經長大成人,有權力選擇自已的人生道路,隻是為父聽說那新四軍和八路軍都是共產黨的軍隊,是專門為窮人打天下的軍隊,深受百姓們愛戴,仁義之師喲,他們打起鬼子來很勇敢頑強,隻是聽說他們武器藥彈缺少,沒有供給,條件差,你可要有吃苦耐勞的準備……還有,這件事情你稟明你師傅雲鶴真人沒有?”


    陸采汀忙迴答道;“師傅他老人家深明民族大義,全力支持孩兒,到時候孩兒在新四軍那裏安頓好之後,他老人家也會來軍中,協助孩兒運籌指揮,痛殺小鬼子。”


    陸洪泰一聽說他師傅雲鶴真人大力支持,立刻展顏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與真人相交數十年,素知他精通武藝,醫術,天文地理,博學多才,包羅萬象,更難得的是他目光深邃,有廣容天下的大胸襟氣度和清廉的人品,超凡脫俗,他的見識自然卓越,他一輩子都尊敬真人。


    陸采濱也斟滿杯中酒,端起來敬向兄弟道;“二弟,你比哥哥多讀幾年學堂,比哥哥有文化,有見識,你考慮好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哥不說什麽,支持你,祝你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倆兄弟喝完酒後,陸采濱才深深歎口氣,語重心長地又道;“其實哥很羨慕二弟,能夠真刀真槍地宰殺小鬼子,多痛快!像哥這樣枉為中華男兒,一身武功,眼睜睜看著小鬼子在眼皮底下禍害同胞,心裏那個難受勁呀,簡直如同刀絞一般,真窩囊內疚……其實共產黨的人已經多次找過我,要我拉起人來組成隊伍抗擊小鬼子,可是哥卻放不下這份家業和顧忌堂口裏眾多弟兄養家糊口的生計,哥也由原來同情共產黨轉變成支持共產黨了,他們在抗戰中的那份勇敢和膽氣不得不令人敬佩萬分,現在好了,二弟既然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就替哥出一把力,痛殲小鬼子!”


    這時,紀叔也端起酒杯敬向陸采汀,激動地道;“好,二少爺選擇得正確,陸氏門中終於出現了抗日名將誌士,老夫恭賀二少爺,像武穆王嶽飛那樣,精忠報國,驅逐倭寇,頻傳捷報,樹建千秋功業,為陸氏門中光宗耀祖。”


    陸采汀忙端起酒杯,謙虛地迴敬道;“多謝紀叔誇獎,晚輩一定不辱使命,效仿武穆王嶽少保精忠報國,還我河山,壯士饑餐扶桑肉,笑談渴飲倭奴血!”


    陸采汀幾句話說得滿桌人熱血沸騰,如沐春風,心情格外舒暢。


    虎兒殷勤周到,不停地為大家杯中添酒,陸采濱忽然站立起身來,說聲;“少陪,我一會就來!”說完,匆匆離桌而去。


    大家都不知他為什麽忽然中途離桌而去,目光一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沒過多一會兒,陸采濱就提著一隻皮箱大踏步返迴到飯廳裏,他把皮箱放到陸采汀身邊,再迴到自已座位上,然後才笑著開口道;“這箱子裏麵有十支快慢機駁殼槍,五千發子彈,三千塊現大洋,算是哥給二弟的一點積資,不要嫌少,二弟今後就賃這點家當去開拓事業,如有什麽困難,盡管給大哥開口。”


    陸采汀也不客氣,端起杯子來敬向哥哥道;“大哥想得周到,兄弟代新四軍謝過大哥了。”


    再喝一會兒酒,陸采汀又端起杯子來敬向紀叔道;“還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紀叔,晚輩一出家門,那些鬼子,二狗子漢奸必定會找上門來,所以還要麻煩紀叔寫一份晚輩與家父斷絕父子關係的聲明書,到時候您們好搪塞推卻。”


    紀叔端杯應承,滿口答應道;“二少爺想得周全穩妥,叔這就馬上寫來。”說完,喝幹杯中酒,離開桌席。


    片刻功夫,紀叔手捧一張寫好的陸家父子斷絕關係的聲明書返迴桌前,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使女,拿著毛筆,硯台和印泥。


    陸采汀接過聲明書,粗略過目一覽,然後拿過毛筆蘸蘸墨汁,簽上名字,蓋上手印,順手遞給父親陸洪泰,也叫他簽上名字,蓋上手印,再遞給紀叔,鄭重地道;“有勞紀叔妥善保管。”


    紀叔接過聲明書,認真地折疊好放入懷裏,然後示意使女拿走毛筆硯台和印泥。


    陸采汀又為大哥和自已杯裏斟滿酒,端起杯來敬向大哥道;“大哥,為不連累青龍堂,今天晚上必須開香堂,將兄弟逐除山門……隻有這樣才能堵住那些小人之口,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陸采濱聽後沒有迴答,思索良久,才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沉聲道;“好吧,我馬上通知各壇口弟兄,今晚開香堂!”


    黃昏傍晚,夜暮垂落,青龍堂總壇大堂裏麵燈火通明,十幾盞巨大的鐵鏈青銅吊燈,火焰熊熊,照得大堂如同白晝,正壁中央香案上立有天地君師和曆代先祖掌門的牌位,供著刀頭,牲畜,水果祭品,明燭長香,青煙嫋嫋,青龍堂開設香堂,一般是有重大的事情,堂裏才開設香堂。


    香案左右分別站立著堂主和堂中元老及各壇口首領,其下便是堂中弟子,黑壓壓一大片人,足足有三百多人,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翹首相盼。


    一通鼓響,師爺來到香案前站定,揮舞著手中兩支青龍令旗,高聲喊道;“請動九重天上兜率宮裏太上老君,玉皇大殿前太白金星,四麵八路,諸方神聖,今日青龍堂開香堂——”


    長長的餘音拖完後,師爺又展動令旗,立刻有弟子抱著酒壇和碗來,給每個人一隻碗,再盛滿酒,堂主,元老及各壇口首領端著酒碗對著香案排列成一排,師爺又喊道;“諸方神聖上蒼明鑒,列位先祖在天有靈,明察秋毫,今日青龍堂開香堂,將秉公斷理,不徇私情,望諸方神聖,列位先祖保祐青龍堂明燭長照百世基業,香火旺續千秋盛隆,風調雨順人丁興旺,六畜安適,五穀豐登,敬天敬地,敬諸方神聖,敬列位先祖——”


    眾人對著香案都彎腰鞠躬,並把碗裏的酒向地麵傾灑一半,神情肅穆,大堂裏寂靜莊嚴。


    “禮儀儀式已畢,請堂主講話。”師爺再高聲喊道。


    眾人都直立起身來,堂主,元老及各壇口首領直立後又轉過身來,麵對大堂眾人,元老及各壇口首領悄悄退身站立在旁邊,香案前隻剩下堂主一人,堂主陸采濱環視一下滿堂眾人,目光炯炯,他聲若洪鍾地開口道;“我堂中前輩及上下兄弟,咱們同結一條心,同登一條船,無論風有多高,浪有多兇險,咱們生死與共,風雨同舟,是我兄弟者,飲下碗中剩酒,攥緊一條繩!”說完,抬手一揮,瞬間飲完碗中酒,順勢將酒碗摔在地上‘叭’一聲,炸成粉碎。


    他大度豪邁,雄風凜凜,這一動作立刻搏得堂下一片稱讚聲,堂裏弟兄本來就佩服他英雄豪氣,視他為楷模,大家也紛紛仿效他的動作,爽快喝完酒,再將碗摔碎,以示同心同德的決心。


    堂裏一片稀裏嘩啦的摔碗聲和讚歎聲,氣氛輕鬆熱烈起來,待堂裏慢慢平靜下來,陸采濱大手一揮,朗聲又道;“堂裏門規鐵律,一視同仁,現在堂裏有兄弟提出辭呈,要退出本堂,根據門規規定,審查此兄弟行為,無半點違規和損害本堂利益,準予辭呈,請師爺刪除此兄弟在本堂裏的名字。”


    一名弟子手捧名冊簿上前遞給師爺,另一名弟子也準備好朱砂筆和毛筆硯台,師爺接過名冊簿,神情嚴肅。


    陸采汀和虎兒走出人群,來到堂主麵前站定,二人向堂主抱拳行禮,再返身向大堂眾人揖禮,陸采汀定定神,自我申辯道;“本堂前輩及眾兄弟麵前,兄弟陸采汀和虎兒事出有因,特向本堂提出辭呈,兄弟與虎兒在本堂裏從來都是遵守門規,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本堂的事情,屬於合理辭離,此次離開本堂後,雖然身不在本門,但心卻在本門,各位前輩及眾兄弟永遠都是我的前輩兄弟,望大家體諒!”


    大堂裏頓時一陣騷動鼓噪,人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這分明就是堂主的兄弟小青龍二少爺嗎!二少爺平日溫文爾雅,待人禮數有加,甚至有點書呆子氣,堂裏上下兄弟都很喜歡他,還有就是幾年前,堂主還沒有繼位前,他隻身前往上海灘闖蕩天下,縱橫十裏洋場,憑借一身青龍武功得到青幫巨亨杜月笙賞識,就在青幫執劍堂任職,青幫可算是當時天下最大的幫派之一,它在江南數省裏分舵堂口林立,生意興隆,雄據江湖,執劍堂由杜月笙的小師叔催大辮子任掌執,下麵分設青龍,黑虎,飛鷹,火豹,巨熊五行金剛,陸采濱以卓越的武功搏得五行金剛之首居,執劍堂就是青幫中專門負責監督懲罰,執行幫規的機構,掌管數十萬幫中人的生死大權,對外它又是專門應付那些與本幫敵對的精英高手,有一次,一個敵對門派邀請了日本的忍者高手與青幫發難,催大辮子和五行金剛都奈何不了對方,最後還是陸采濱悄悄返迴雙集鎮,把陸采汀帶迴上海灘,兄弟聯手,以青龍武功和二少爺的道家大自然宗的天罡勁煙雨武學才將對方降服,後來由於其它原因,陸采濱沒有繼續留在青幫執劍堂而返到了雙集鎮,隨後繼任青龍堂主,這件事本來在堂裏是極少人知道,但後來還是在堂裏暗中悄悄傳開,堂裏弟兄都知道其實二少爺的武功高過堂主,大家都對二少爺寄予厚望,但是現在他突然提出辭呈,要離開本堂,人們自然有些猜疑和難以接受。


    師爺猶豫再三,才提起朱砂筆塗抹掉陸采汀與虎兒的姓名,再用毛筆批注日期和原由。


    陸采濱又大聲唿喊道;“還有沒有要離開本堂的兄弟?”


    “有——”唿喊聲剛剛停落,人群裏麵就有人應承道,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走出人群,對堂主抱拳行禮道;“堂主,對不住,我‘輕風豹’童闖,咱要追隨二少爺。”童闖挽紮袖口,敞開胸膛,渾身肌肉虯結板塊,身材有些略瘦,但是矯健敏捷,與他的綽號到有些相稱。


    陸采濱知道他與二弟年齡相近,平日交往得投緣,他理解地點頭允許。


    殊未料到,人群裏相繼爆發出一片迴應聲;“還有我,秦三錘!”“大力神樊軻!”“王大腳!”“貓爪應小羽!”……走出十多個一連串的人,要隨二少爺脫離本堂。


    師爺無可奈何地望望堂主,陸采濱重重歎口氣,然後再重重點點頭。


    師爺手忙腳亂地在名冊簿上塗抹掉眾人姓名,再批注日期和原由。


    陸采濱看看堂下驚愕的人群,輕噓一口氣,再喝吼問道;“還有沒有要離開本堂的兄弟?”


    “慢,還有我兄弟二人——”人群裏麵再次響起迴應聲,人們不禁掉頭往聲音方向望去,並紛紛讓開一條路。


    倆個二十七八歲的漢子,不慌不忙的迴應道,倆位漢子身段頎長,狼腰猿臂,方形麵廓,神情冷漠嚴峻,青襟緊身短打,斜跨熟皮刀帶,上插二十四把柳葉飛刀,倆位漢子容貌相似,原本一對雙胞胎,隻是一個漢子的眉毛和頭發略染白霜,人們才能夠分辯他倆人。


    二人緩緩地從人群裏麵走出來,眉毛與頭發略染白霜的漢子同時抱拳對左右的人群行禮道;“對不住,我兄弟二人也舍不得離開大家,隻是我們這一行人都是沒有家庭拖累的,也想跟隨二少爺闖蕩一番。”這兄弟二人可算是青龍堂裏的台柱人物,哥哥因為眉毛與頭發略染白霜,江湖上人稱‘白猿飛刀’,叫古近風,弟弟古近雲,江湖上人喚‘靈猿飛刀’,兄弟二人的飛刀獨步武林,威震江湖,出刀快愈閃電,一閃而沒,封喉貫心,命中率既精準又陰狠,所以就是那些拿著槍的對頭們也都顧忌和懼怕他二人幾分。


    待所有要離開青龍堂的人姓名塗抹掉和批注完善後,師爺再望望堂主,見堂主點點頭,師爺又命人拿來一袋銀元,給每人五十塊銀元,依依不舍地囑咐道;“各位兄弟,這是本堂給大家的一點安家路費,諸位日後另創一方,山高水深,也屬不易,但是青山綠水,後會有期,相逢還是兄弟,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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