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開啟某甲的烏龜殼, 70%防盜比例, 防盜時間72小時  “早上起來時主子娘娘身上有些不適便找太醫來看過了, 太醫說隻是略感了些風寒並無大礙, 主子娘娘喝了『藥』這會兒睡了。”


    皇帝點點頭往裏屋去, 床上綺佳睡得甚香兩頰紅潤看來並無大礙,皇帝瞧過心安便出來了。蓁蓁此時已經沏好了茶往炕桌上輕輕一放。“皇上請用茶。”


    她放那瓷杯時身子往前略一傾,黝黑的長辮子滑到胸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


    皇帝腳步突然一沉, 轉個身便在炕上坐下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隔著升騰而起的白霧看了眼跟前垂手而立的人。她兩手交疊在身前,抓著那描金的漆盤,火紅的漆器襯得那指尖水蔥似得白。皇帝一時瞧得有些發愣, 他還記得初見這丫頭時他還說過她身量矮小,不過兩三年一晃,如今是小樹抽枝似得長高不少了。


    “怎麽覺得好久沒在你主子娘娘身邊瞧見你了,你的字練得如何了?”


    蓁蓁有些緊張, 身子縮了縮道:“奴才近來都值夜, 字奴才每日都練不敢耽擱。”


    “那簫哪?”


    “顧公公之前安排的師傅, 不當值的時候奴才常常去學。”


    每月初一、十五是皇帝固定來坤寧宮帝後合寢的日子, 除了這兩個日子外皇帝一月還會來兩三次, 平日不忙事白天也會來坐坐看看, 這是皇帝刻意為綺佳維護新後體麵。


    蓁蓁最近都被安排值夜, 白天歇在自己屋裏, 皇帝來的那幾日又都逢她不當值, 算起來自立後大典之後皇帝就再沒見過她了,今兒若不是齡華比綺佳先病倒隻能輪到蓁蓁來服侍綺佳,皇帝怕是也見不到她。


    雖說都是趕巧了,蓁蓁卻對這巧合無比欣慰,她最近有些怕見到皇帝。在輾轉得知大堂兄傅達禮不知為何被貶奉天病逝後,她躲起來哭了一場,而後就開始敬畏皇帝了。


    皇帝卻不知她此時心裏的百轉千迴,他心裏一數好像上次看見蓁蓁還是她燙傷那次,也不知道那手治得如何了。他怔了片刻,迴過神想問問她的傷時,發現人已經躲到離他更遠的角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站那麽遠作甚,朕叫你還得嚷嚷著來麽?”


    蓁蓁極不情願地隻挪了小半步,皇帝無奈一笑,“站過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蓁蓁這下無法隻得勉勉強強往皇帝跟前挪,皇帝指了指暖炕旁的地方,蓁蓁無法隻能一步步挪過去,心裏卻是想著如何找個借口逃出去。她越是靠近,暴『露』在外的皮膚似乎漸漸感受到皇帝散發出的氣息了,她一下又害怕又想起堂兄的死來,一時隻顧低著頭,抓緊手裏的托盤。


    “你什麽時候開始怕朕了……”這一聲剛落,她的手腕便被皇帝輕輕翻動了一下,隻一下就夠皇帝看明白了。


    “嗯,還好,看來那迴燙得是不重,這兒一點疤痕沒留下。”


    蓁蓁一下抬起頭,卻冷不防對上皇帝黝黑的眼眸,她的心驀然跳得飛快,臉“唰”一下就紅了。她覺得自己比剛才更害怕了,她幾乎連站都要站不穩隻想奪路而逃。


    幸得此時裏屋的綺佳突然喊了一聲:“蓁蓁,誰來了?”


    蓁蓁掙開皇帝,如蒙大赦扭頭進了裏屋。


    “主子,皇上來了。”


    “哎,你這孩子,怎麽不叫醒我,快,扶我起來。”


    皇帝走進裏屋,綺佳披了衣服正準備下地皇帝快走幾步到她跟前往她肩頭輕輕一按。“朕就來看看,起來做什麽,快躺著。”


    綺佳攏了攏衣服靠床邊坐著。“勞皇上費心了,臣妾不過偶感風寒,您誇過的那位張太醫開了方子調理,再加上今歇了一日已經好多了,明兒立冬,臣妾還要同皇上一起去給太皇太後、皇太後請安呢。。”


    皇帝微微點頭。“別好了一點就大意了,明兒你就別去了,朕給你告個假你再歇一日。”


    見帝後二人說起了體幾話來,蓁蓁便退了出去,一直到退到了屋外她發抖的手才漸漸平複下來。皇帝在屋裏又同皇後說了會兒話才出來,禦駕離開前蓁蓁跪在門口恭送皇帝,皇帝的腳步在她跟前停了一停才離開,待皇帝走後蓁蓁才發現這麽一會兒功夫,她的裏衣都被汗打濕了。


    立冬也算是這宮裏重要的日子,從這一日開始就算是冬天了,本安排著皇帝攜皇後一並至兩宮請安的,有了皇帝的話綺佳便又多歇息了一日。連著躺了兩日她覺得身子雖算不上好全了,但好歹鬆爽了不少,又心裏掛念著昨日沒去給兩宮請安今兒一定得去便早早就起來了。蓁蓁端了水盆正伺候綺佳洗漱,她昨兒值夜,伺候完綺佳洗漱穿衣她就能去歇了。


    “主子娘娘。”齡華突然神『色』慌張地進屋,伏在綺佳耳邊道,“鹹福宮的敬嬪主子暴斃了!”


    齡華這一句話聲音雖小,但足以綺佳神『色』大變。要知道宮裏頭管死人的叫法最是忌諱,主子們叫薨了,奴才們叫歿了,“斃”字是絕無可能用的,更何況齡華說的是“暴斃”二字,那定是真正出了大事了。


    “快,備轎,去鹹福宮!”


    齡華扶綺佳上轎,扭頭見蓁蓁也跟了出來。“你跟出來做什麽,昨兒值夜還不快去歇了。”蓁蓁惦記著音秀急得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


    “我有個好姊妹是敬嬪主子身邊的,我……我想跟去看看。”


    齡華見狀無奈地點了點頭,“宮裏的血腥事你還非往裏鑽,算你心善,不過有你在我也安心些。”兩人遂跟著轎子一起快步往鹹福宮去了。


    鹹福宮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主子死了本是大哭的時候卻詭異得悄無聲息,隻人人臉『色』蒼白失魂落魄仿佛是見了鬼似的,綺佳身邊的首領太監聽得消息搶先一步就把敬嬪住的屋子給把住了不許出入。


    綺佳剛進的門裏,敬嬪宮中的眾人如蒙初醒,開始不約而同地嚎哭了起來:“主子娘娘饒命,不是奴才做的,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啊。”


    首領太監趙福見狀立馬嗬斥道:“不許哭!全都收著聲!”


    綺佳見狀心裏更是陡得一沉,齡華問:“敬嬪主子呢?”


    趙福手指了指隔扇內道:“人在裏頭,這些奴才沒一個敢動的,敬嬪的首領太監劉得興膽子大點,才跑來給奴才傳信。”


    見綺佳聽完無甚反應,趙福趕忙用眼『色』求助了齡華,齡華下巴朝跪了一地的奴才一點,趙福是七竅玲瓏立馬懂了,補得一句:“發現人的是敬主子身邊的音秀。””


    蓁蓁一聽是音秀發現的心裏隻道一句不好,想替音秀說句什麽,卻被齡華眼尖,齡華扯了扯蓁蓁的袖子,微微搖了搖頭,蓁蓁咬了咬嘴唇才忍了下來。


    趙福此時指著音秀道:“主子娘娘在此,還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音秀哆哆嗦嗦地趴到地上。“奴……奴才音秀……迴……迴皇後主子的話。”


    綺佳衝蓁蓁使了個眼『色』,蓁蓁點了點頭,對著音秀喊了一聲:“音秀。”


    音秀渾身一震,略仰了頭瞧見綺佳身旁的是蓁蓁,才眼珠子略動了動迴過一點神。


    蓁蓁眼眶一紅,道:“音秀,主子娘娘在這會為你們作主的,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吧。”


    音秀“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音秀是第一個發現敬嬪死了的人,當時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自己怕是小命也保不住了,如今聽見蓁蓁這句話隱約才找到了一點能活的念頭。隻是這邊哭邊說讓人徒生不快,話還沒說幾句趙福已是罵道:“好好迴話,這般說話主子娘娘哪裏聽得清。”


    音秀這才嚇得止住了哭,她前幾日被敬嬪的一杯熱茶燙傷,肩頭早已過了換『藥』的時候正疼的厲害,但也隻能全忍下去,更是要忍著驚嚇抽抽搭搭地把所見所聞一一詳述。


    今日本來應該是她當值,結果到了敬嬪該起的時候敬嬪卻一直沒動靜,她在門口叫了好些時候都沒聲,就透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隻看到敬嬪歪在地上,嚇得立馬去叫了太監來看,才發現敬嬪已經是七竅流血身體都涼透了。


    綺佳衝齡華一點頭,齡華便推門進去,隻一會兒就一臉蒼白跌跌撞撞地出來了,一邊走一邊說:“死了,是死了,都是血,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她說完一下子癱在了地上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也站不起來了。


    綺佳身子晃了晃,蓁蓁忙扶住了她,綺佳朝趙福道:“去乾清宮請皇上來,該怎麽吐口你自己知道。”又對餘下人道:“找間空屋子,你們都去裏麵呆著不準出來。”


    鹹福宮的人陸陸續續都站了起來往屋外走,沒一會兒皇帝的禦駕就到了,剛到門口隻聽見安嬪的聲音在外頭響了起來,皇帝在來時已經聽趙福說了個大概,趙福是明白人這口吐的事不多不少,但足以讓皇帝大動肝火,皇帝對安嬪訓斥到:“進屋去別出來!”


    蓁蓁見齡華拿來『藥』膏的時候心底全是:齡華要知道自己在南苑犯了什麽事,怕是能再罰她一迴。因此咬緊牙關,不敢多說那些事。


    “齡華姐姐。”『藥』還沒上完,就聽得外麵有宮女敲門,齡華讓人進來,隻見使女說:“納蘭貴人來了,說是要求見主子。”


    齡華聽得便有些不高興:“她這時候來做什麽,都什麽時辰了,主子才迴宮,有什麽事不能讓主子歇歇嗎?”


    這齡華雖然脾氣直了些,卻也還是有些心眼的人,她轉念一想,這納蘭貴人地位不低,雖然生育了阿哥卻一直以來行事沒有半分差池,此番漏夜而來,怕是有什麽要緊事。


    她想到這一層便讓蓁蓁去內殿:“你就告訴主子,納蘭貴人求見已經在門口了。我先去宮門前招唿,不要讓人覺得我們翊坤宮怠慢了人。”


    蓁蓁忙擦了擦手,往內殿去稟告,綺佳本已經卸妝,此時已經穿了寢衣正準備就寢,聽得納蘭貴人已在宮門口了也是一驚,轉念也和齡華想到一塊兒了。她招唿宮女給她批件衣裳,又讓蓁蓁去請納蘭貴人進來。


    蓁蓁雖然之前見過幾迴納蘭氏,但是瞧得都不真切,此番近看,隻見納蘭氏臉『色』有些蒼白,身材高挑,卻極其瘦弱,弱柳扶風,莫過於此。此刻她緊揪著手裏的帕子,眼角泛紅,隻一進暖閣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姐姐開恩,救救我們母子吧。”


    綺佳連忙朝齡華和蓁蓁使眼『色』,兩人一左一右過去架起納蘭氏,秋華招手讓殿裏其他人都退出去,又關上門。


    綺佳這才正『色』道:“那妹妹,這話不能『亂』說,天子腳下,你和阿哥都是頂頂尊貴的身份,又有什麽人能害你們,能救你們?”


    納蘭氏聽得綺佳說這話一下又跪在了地上,泣訴道:“姐姐,宮外頭傳來消息,說是說是……”


    納蘭氏平日本是穩重人,隻是這消息太過於震撼,她一時間已無法克製自己的害怕和震驚,“他們要把保清送出宮去啊!”


    一句話納蘭氏說完已是泣不成聲,綺佳瞧她這樣想是納蘭氏知道這消息已不是一日兩日,自個兒在宮裏也怕是哭過好幾迴了。


    綺佳親自把納蘭氏從地上攙扶起來,納蘭氏哭得傷心,一下拉住綺佳的手哀切求道:“我和你同年進宮,咱們當年是一樣的情分,我知你不容易,你也知我,隻是如今你快熬出頭了,我本也有了保清,可他們偏不放過我啊。”


    綺佳知道納蘭氏說的是什麽意思,納蘭氏是葉赫納蘭氏,太宗生母之後,葉赫國主之後,多麽顯貴的身份,本也是應該在皇後人選之列的。聽聞納蘭氏如果不進宮,本來已經意欲許給順承郡王,但她卻和綺佳一般,因著家族變故,列為妾妃之位。她的族伯恰恰也是四輔臣之一的蘇克薩哈,蘇克薩哈與鼇拜和遏必隆爭鬥不成,最後身敗名裂,鼇拜連蘇克薩哈的兒子也一個沒放過。


    眼看著葉赫納蘭的衰敗,蘇克薩哈的族侄明珠卻心眼一轉,把納蘭氏放進了皇後之爭送進了宮。


    父親和蘇克薩哈相爭,綺佳本來應該與納蘭氏敵對,但兩人卻都從皇後之爭敗落,都承擔著家族的期待和命運進宮,也生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納蘭氏也是宮裏為數不多能在文采上和綺佳想較之人,她『性』格恬淡,不喜花哨,相處得越久,綺佳越是喜歡她幾分。隻是礙於家中,與她來往並不密切,有時候綺佳覺得古人說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她與納蘭氏的樣子。


    納蘭氏今日這般近乎失態地來求她,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骨肉。


    “自己的骨肉啊!”綺佳想到這裏心裏一疼,卻也更理解納蘭氏此刻的痛心。


    “這消息準不準?可是明珠傳給你的?”


    綺佳轉念一想,如果明珠已經傳話進來,就說明此事已是板上釘釘,以明珠的地位都已無法轉圜。


    納蘭氏聽得綺佳如此問,哭得更是傷心:“叔父傳來的意思是已經定了,他都毫無辦法。姐姐,保清他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皇上怎麽下得了這樣的狠心,他們這是把我們母子往死裏『逼』啊。保成雖比保清小,但嫡子就是嫡子,我們母子隻想安生度日,哪裏搶過他們分毫了。”


    綺佳聽她說得『露』骨,忙捂了她的嘴:“隔牆有耳。”


    納蘭氏掰開綺佳的手道:“他們欺人太甚,我管不得了。”


    綺佳再度按住她道:“你仔細想想,保清送出宮真的是壞事嗎?”


    納蘭氏紅著眼似有不解:“皇上的阿哥不能在宮中撫養,我們母子還要生生分離,還有更壞的事嗎?”


    “有。”綺佳正『色』道,“你想想承慶。你還記不記得了?”


    納蘭氏如同被雷劈過一樣,她如何不記得,這是比她入宮更慘烈的事情,她的長子,說沒就沒了的長子,剛剛會說話會叫額娘就突然高燒不治而死。綺佳突地揭開這道傷疤,納蘭氏一下就懵了,納蘭氏本就是聰明人,隻是慈母心腸蒙了眼睛才有今日的失態,被綺佳點了一下,立馬冷靜了下來。


    “姐姐的意思是?”


    “我沒什麽意思,你隻仔細想想就是了。”綺佳正『色』道,“你再仔細想想這是不是壞事。”


    納蘭氏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姐姐說的是,說的是,我這就迴去準備準備。給保清準備出去的東西。”


    她說著急匆匆的要走,綺佳一把拉過她,急道:“這都不是最要緊的,告訴明珠,保清未來能不能是大阿哥,就靠養大阿哥的人了。”


    納蘭氏聽得這句,一下跪在地上,恭敬地朝綺佳磕了個頭:“姐姐,你的大恩,我們母子銘記在心。”


    綺佳長歎了一口氣,道:“你去吧,雖然這不一定是壞事,可保清到底要離開你了,好好和他道別吧,來日方長。”


    納蘭氏又朝綺佳磕了個頭,才急匆匆地離開了翊坤宮。


    ………………


    “主子……”


    秋華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便再沒起來,屋中眾人隻聽她嗚咽著哭泣。綺佳拿帕子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看了眼齡華和蓁蓁,兩人心領神會一左一右地攙起了秋華。


    “傻子。”齡華解了帕子給秋華抹眼淚,自己一雙眼睛通紅通紅,“主子跟前哭什麽。虧得主子平日還總說你比我穩重,讓我多學學你……”


    這話匣子一開說的卻全都是往事,齡華越說眼眶越紅,話說一半自然也就說不下去了。蓁蓁眼裏淚珠子直打轉,忙拿袖口悄悄地抹了。綺佳讓她打開炕桌上的描金彩漆黑盒,這裏頭收著的全是綺佳的體幾,秋華是綺佳的親信又如何不識。


    “蒙主子恩賜讓奴才提前出宮,又給奴才配了戶好人家,主子對奴才的恩德奴才這輩子都還不清,奴才再不能收主子的賞賜了。”


    綺佳讓蓁蓁拿了三張銀票出來,蓁蓁一瞧每張都是一百兩的數額。“傻秋華,你的婚事是我做的主我就是你的娘家了,你的嫁妝自然是我來出。”


    秋華捧著三張銀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綺佳歎了口氣,兩眼卻幽幽地望向了屋外。


    “能出去了,應該笑啊……”


    秋華走的那日,蓁蓁一路送到了神武門口,秋華的家人早已等在了神武門外。秋華拿著帕子給蓁蓁又擦了擦眼淚:“蓁蓁,你該替我高興不是?主子都說了,這是喜事,你該替我笑啊。”


    蓁蓁咗著眼淚,依依不舍地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我剛到翊坤宮還是姐姐教我繡工,這方帕子的鴛鴦繞荷塘還是和姐姐一起畫的樣子,姐姐嫁人我沒什麽好送的,但願和姐夫如鴛鴦般長長久久吧。”


    ······


    秋華入宮十年一直在綺佳身邊服侍,她為人穩重,處事公平,平日裏人緣極好,她這一走整個翊坤宮上下不免都鬱鬱寡歡了起來。


    齡華是個藏不住心思的就別提了,就連綺佳這樣的心思也藏不住一抹憂傷,蓁蓁更是有些無精打采,她一來翊坤宮就是秋華領著她學規矩,學針線,兩個人還睡一個屋子,平日相處就和親姊妹一樣。雖知道秋華是出宮過好日子去了,但蓁蓁還是時常會想起她。


    隻是她也並無多少空閑來懷念已經離開的人了……


    秋華走了後綺佳身邊就剩了她和齡華,綺佳仰賴她的時候也比之前多了許多,不覺她來到這翊坤宮已經兩年多了,秋華這一離開更是讓她一夜間長大了許多,雖比不上秋華那樣穩重,卻真的成了這翊坤宮裏能擔事的姑姑。


    倒說皇帝近一年都頗愛來翊坤宮,而綺佳喜愛博弈之道,皇帝常常見到她會陪她來一盤。


    今日也是這般,皇帝想了想在中路落下一子,綺佳心裏為這一手暗暗叫好,她凝神去想下一子該落哪,不自覺地纏緊了手裏的帕子。皇帝見了舒心一笑,他知她需要費些功夫便端起了手邊的青瓷杯。


    他眼神一掠瞧見了站在一邊的蓁蓁,輕咳了一聲問:“有些時候沒考教你的功課了,最近你這字練得如何了?”


    皇帝腳步突然一沉,轉個身便在炕上坐下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隔著升騰而起的白霧看了眼跟前垂手而立的人。她兩手交疊在身前,抓著那描金的漆盤,火紅的漆器襯得那指尖水蔥似得白。皇帝一時瞧得有些發愣,他還記得初見這丫頭時他還說過她身量矮小,不過兩三年一晃,如今是小樹抽枝似得長高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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