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蕾蕾被她撞得一個踉蹌,氣急敗壞的扯住寧思緣,罵道:“虞思緣你聾了還是啞了?你以前不是很囂張麽?不就抱了顧三少一下麽,你就指使唐蜜兒那賤人打我,你現在再打呀!”


    譚蕾蕾永遠也忘不了那羞辱的一天,那時天才學霸顧少奇才二十一歲,卻已經碩士畢業。


    她從小就暗戀的小學男神,甩了她幾百條街的顧少奇,得到消息顧少奇要去某所高校,她鼓起勇氣大張旗鼓的,在大學門口擺滿了寫著“譚蕾蕾love顧少奇”的香水玫瑰。


    顧少奇是世上最溫柔的謙謙君子,他雖婉言拒絕,她還是以跳樓自殺的方式抱住了阻攔的他。


    可譚蕾蕾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學校裏衝過來的唐蜜兒給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不過才十五歲的唐蜜兒,指著她的閨蜜虞思緣,趾高氣昂道:“你們都聽好了!少奇哥哥已經是思緣的男朋友了!你們誰也不準搶!”


    虞家是海城的名門望族,唐家在海城也是舉足輕重,兩位小姐都是惹不得的,即便譚蕾蕾的家世也不差。


    譚蕾蕾隻有咬牙咽下屈辱,如今五年過去了,再見到虞思緣,她的恨意一下子就決堤崩潰了。


    她猛地舉起手來要朝寧思緣扇下去,卻被一直無視她的寧思緣握住了手腕,紅腫未褪的水眸陰冷森森的。


    “虞思緣!你還有什麽可得意的!”譚蕾蕾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迴過神來更是怒不可遏。


    “你以為你還有虞家給你撐腰,還有你哥哥護著你嗎?你的男朋友已經跟唐蜜兒訂婚了!被最好的姐妹搶了男人的滋味怎麽樣?你真是自作自受!”


    “那又怎麽樣?”寧思緣本就蒼白的臉色越加透明了,可跟吼得臉紅脖子粗的譚蕾蕾不同,她的聲音透著沙啞,卻很輕,很柔。


    “即便沒有虞家,沒有男朋友,你要打我之前也得想清楚,我的手已經被你踩成了殘廢,不管是警察還是記者,我想他們都會有興趣了解詳情。”


    “你……”譚蕾蕾氣得肺炸,又驚懼的盯著她舉起的那隻血淋淋的左手,嚇得帶著那群烏合之眾逃之夭夭。


    寧思緣麵無表情的放下那隻手,因為後知後覺的疼痛,蒼白的額頭浸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無視遠處籠罩在霧色裏冷眼旁觀的男人,她再看了眼虞知文墓碑上的黑顧照,轉身離去的時候,眼角劃過一滴水珠。


    她為了和他劃清界限,在這次的狼狽麵前卻沒有再給他機會施以援手,她的倔強和冷漠,讓男人麵沉如水。


    “寧思緣,你的工資還要不要?”


    寧思緣終於停了下來,沒有迴頭的淡淡道:“你會給我嗎?沒有任何附加的條件?”


    在她眼裏,盛權宗就是個唯利是圖,耍她玩她的卑鄙小人,在她周邊挖了數不盡的坑,就等著她往下跳。


    她沒有掩飾自己對他的諷刺,盛權宗也渾不在意,在女經理震驚的目光下走過去,一顆顆的解開西裝紐扣,披在寧思緣的肩上。


    熟悉的清冽氣息瞬間侵入各個細胞,暖意包裹住她冰冷麻木的身心,寧思緣抬起紅彤彤的眼睛望向他,水眸泫然欲滴。


    從來就覺得她楚楚可憐,卻從來沒有這一次來得強烈,男人抬起長臂,將她攬入了寬廣懷抱。


    “逝者已矣,節哀。”


    寧思緣本來抗拒掙紮的動作僵了僵,陰晴不定的男人,壞能壞到骨子裏,但一旦溫柔起來,就是罌粟般的誘惑。


    她艱澀的吸了口氣,卻發現所有的唿吸都被梗塞住了一般,唯有本能的拿額頭去撞著男人堅硬的胸膛。


    女人強忍著細碎流瀉的哽咽,伴著濕潤浸濕了男人的襯衣,男人寬大厚實的手掌穿過女人的發絲,緊貼燙得不正常的頭皮。


    在男人粗糲指腹的摩擦下,寧思緣緊繃的身軀也不受控製的鬆懈,攥著男人的袖子埋著小腦袋哭出了聲。


    “我好難受,好難受,爸爸是被我害死的,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


    愧疚排山倒海的壓著她透不過氣,從知道虞知文去世到現在,終於將堵得自己鑽進死胡同的情緒發泄了出來。


    她是虞家的私生女,從小就聽家裏傭人說,她的親生媽媽這個小三有多壞多壞,將路都不會走的她賣給了虞家,訛了錢就一個人跑路了。


    可她的父親虞知文卻沒有虧待過她,對她和原配虞太太的兒子一視同仁,甚至還要更疼愛。


    她在虞家裏有父親疼,虞母寵,在海城所有人的眼裏,她都是虞家捧在掌心的優越小公主。


    可那件事徹底的毀了她的幸福,她從雲端跌落泥潭,還背負上了一生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罪惡。


    “我恨他,我好恨他……”


    女人早已在男人的懷裏暈倒了過去,在被送迴盛權宗的私人別墅,由梁遇白掛上點滴後,她還在喃喃的夢囈。


    梁遇白調好吊瓶速度,嘖嘖的道:“寧小姐在說什麽?恨他?他是誰?顧三少麽?不過這也怪不得顧三少,那虞家都說虞思緣死了,顧三少還能守著個死人終身不娶麽?”


    梁遇白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的感受,也不管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語,收拾完醫藥箱後,還不可置信的感歎。


    “真沒想到啊,寧小姐竟然就是虞教授的千金,海城曾經年紀最小的第一名媛,這下尷尬了!”


    梁遇白揉著鼻子瞅著坐在落地窗邊,隻穿著襯衣挽著胳膊簽署著文件的男人,盡管男人一絲不苟的頭也不抬,但梁遇白還是沒有放過調侃他的好時機。


    “權宗啊,你說你好不容易看上了個女人吧,又是你表弟的女人,雖然說是前女友,但這同在一個屋簷下的,何必為了個女人鬧得家庭不和睦……”


    “去查查虞教授的病曆檔案。”盛權宗終於出聲,打斷了老媽子似的梁遇白。


    梁遇白愣了一下,點頭道:“這個好辦,不過虞教授都去世三年了,你查這個是為了寧小姐?”


    “叫你查就查,廢話那麽多。”盛權宗涼颼颼的斜了他一眼,繼續看文件。


    梁遇白卻很得意抓住了盛權宗在意的事,即便隻是個小事兒,但還是頗有成就感,比治好了病人的絕症還興奮。


    “海城所有人都說虞教授是被他女兒給氣得病發身亡的,也難怪寧小姐會接受不了,不過寧小姐這種成績優異品德高尚的良家少女,怎麽會輟學生子呢,想不通啊。”


    盛權宗:“……”


    沉默工作的男人是很嚴肅的,連周邊的空氣都變得凝滯,仿佛在另一個高高在上俯瞰的世界。


    但梁遇白和盛權宗相識多年,自不會被他威懾,繼續做他的福爾摩斯,揣測道:“寧小姐當時年紀小不懂事還說得過去,可虞教授怎麽可能會讓寧小姐懷胎十月不打掉,還去海城公立醫院裏生孩子,以至於鬧出醜聞逼死了自己?嘖,我倒是越來越奇怪……”


    “你不去做偵探可惜了,”盛權宗頭也不抬的打斷他:“她的病怎麽樣?”


    “感冒,都燒到四十度了!”梁遇白是很有職業操守的,立刻收起業餘愛好,發揮他的專長。


    “寧小姐的情況多半是月子裏落下的病根兒,詳細的還得檢查,她這體質差就不說了吧,想要再懷孕,嘖,難哪!”


    梁遇白意有所指,盛權宗聞言簽字的筆頓了頓,又悠然自若的繼續:“不是還有你麽?”


    “不是,我是外科醫生,不是婦產科啊!”梁遇白汗顏,這頂高帽子他可承受不起。


    “不是不會學?你不是自稱學霸麽?”盛權宗語氣淡淡道。


    “什麽自稱,我明明……”梁遇白正要竭力狡辯,被傳來奔跑上樓的有力腳步聲打斷。


    “熊二說寧妹妹暈倒了!怎麽好端端的會暈倒呢?梁遇白!我妹妹到底是怎麽了?”


    程錚人未到聲先到,滿滿的都是急切,滿頭汗的衝進來就撲到大床邊,名貴的地毯上全是髒兮兮的腳印。


    梁遇白潔癖嚴重,攔住程錚接近大床,笑著道:“寧小姐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阿錚,你還是先去把鞋換了吧。”


    “換什麽鞋啊,你們城裏人就是套路深!”程錚罵罵咧咧,直接脫了運動鞋光著破了腳趾的襪子。


    梁遇白被熏得差點背過氣,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腳:“你還是穿上吧,注意形象,你的老板還在那兒坐著呢!”


    被梁遇白指著的盛權宗卻很淡定,將最後一份文件簽好,遞給守在旁邊的餘鍾,活動著手腕道:“病人需要靜養不知道嗎?”


    梁遇白,程錚:“……”


    “梁遇白!你會不會炒菜啊!濺老子一臉的油!是不是嫉妒老子長得比你帥,嫉妒就明說嘛!”


    “你還說我啊,你看你熬的什麽粥,都糊掉了,我就說應該叫外賣嘛,你偏說你會,你……”


    “老子家就是開餐館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閃一邊去!看老子怎麽炒!”


    “你?誒你等等,你別擠我啊,我先放好……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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