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餘下的臣子皆是一聲不吭,誰看不出在場的南楚王容炅一張臉黑得炭火似的,就連安平王容越,琅琊王世子容煒皆是一臉鐵青。


    扶風王之子——青靈王容澈的臉色都難看起來,他剛護送著瓊花公主,思語公主進京,還沒呆多長時間,就怎麽惹了容玖的眼了?!


    不得不說,容玖這一招未免失算,為了除掉容炅,卻也在無形當中傷了與其他藩王的和氣,可以說是自損八千,傷敵一萬的作法。


    不過容越等人倒也知道容玖此話大多針對容炅,個個當著沒聽到,盡管內心忿忿然,外表卻是波瀾不驚,淡定自若。


    卻是容炅年輕氣盛,奈不住性子,刀鋒般的眼神刺向容玖,冷聲喝道:“各地封地都有人主事,我等藩王留京也是皇上跟皇後的意思。而且在帝都各有其職,如此一走之之,未免辜負皇上跟皇後一番良心吧。”


    容玖早就料到容炅不會心甘情願的迴到封地,似笑非笑,道:“南楚王說是留在帝都是為了不辜負皇恩,但現在封地一日無藩王鎮守,來日禍亂,又當如何呢?”


    聞言,容炅怒目橫眉,如果不是在朝堂上,隻怕都要抽出寶劍跟容玖對上。


    雖說沒有動手,但臉色卻是陰戾的厲害,冰冷刺骨的聲音,說道:“太宰大人是期待封地出事嗎?”


    欲加之罪,何患詞窮。


    容玖當然不能承認,對著龍椅上昏昏入睡的皇上雙手抱拳,極其做作的請罪道:“臣隻是未雨綢繆,別無他意,還望皇上明察。”


    明德如小雞啄米般的點著腦袋,嘴裏嘻嘻的笑著,將一個癡傻皇上演繹著入木三分,也讓百官習以為常。


    容炅將容玖將話轉到皇上這邊,也跟著出列,雙手抱拳,郎聲說道:“皇上,臣等留在帝都盡心盡力,封地也是風調雨順,太宰大人提出此事,分明是挑拔離間,想生分我們皇室一族的感情。”


    將國事扯到家事,容炅也算是厲害。


    容平王容越低垂著俊眸,深沉睿智的目光閃著某種光芒,此事後宮裏的那人應該知曉了吧?不知道她會如何決策?


    是站在容玖這一邊呢?還是容炅呢?


    然而容越還是小看了岑薇的膽識,她向來不會明確自己的立場,慣會玩平衡術,坐山觀虎鬥,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隻要這些臣子有野心,就讓他們自己先除掉對方,再找適合機會一招擊中,省時又省力,當然,也有危險!


    但沒有危險,她也不會選擇留在宮裏了。


    “哈哈,南楚王說的對,”明德嘻嘻哈哈的說著,正在容玖準備說甚時,又加了一句,“太宰也說的對,其他大臣們如何看待此事啊?”


    將珠又踢了迴去,餘下的群臣們麵麵相窺,問他們的意見,這不是找死的節奏?


    文武百官噤口不言,紛紛裝著無話可講的模樣。


    正在容炅冷眼盯著容玖時,用自身冷洌的氣息震著在場百官。


    一人帶著一身正氣出列,雙手抱拳,朗郎之聲,道:“臣認為太宰大人此言有理,封地久無藩王鎮守,容易發生變故,為了本朝的安定著想,臣讚成各路藩王迴封地。”


    容炅戾氣橫生,冷眼相對,正是中護軍衛歡。


    衛歡自鄭鈞一事後,極受皇後岑薇的寵信,其父衛冠曾被鄭鈞汙蔑,沉冤得雪後,就被岑薇封為帝都京都辦,處理帝都大小事務,權力不少,也足見岑薇對衛家的重視。


    父親是京都辦,衛歡又是中護軍,在朝中的勢力不小,也是南楚王容炅一直想拉攏的對象,卻不料被容玖給拉去了!!


    此恨此仇,讓容炅的臉色又陰沉幾分。


    “中護軍倒是直言不諱,卻不知你什麽時候跟太宰大人走得近了!”


    衛歡微微一笑,似是沒有察覺出容炅臉上的不悅,坦蕩蕩的迴道:“本官不過是實話實說,從未有站在哪一邊之說。再者,我等臣子不過都是為聖上分憂,各述意見本是份內之事罷了。”


    好一張伶俐的嘴,隻怕也是容玖事先教了一番吧!


    “皇上,藩王各司其職,此事臣不讚成,還望皇上三思而行。”容炅狠狠地盯了一眼容玖,對著龍椅上的明德,說道。


    站在容炅這一邊的幾名官員也跟著出列,附議道:“臣等請皇上三思而行。”


    容玖咬牙,將這幾個站出來的官員記了下來,沒料到容炅拉攏人還挺有一手,站在他那一邊的三品上的官員還不少!


    不過,他是不會放棄將容炅弄迴封地的作法。


    “臣此番也是為了百姓著想,望皇上恩準臣啟奏之事。”容玖分寸不讓,後麵也跟著不少官員,其中包括一品太傅風崇禮。


    大司徒荀銳觀望了一下,也跟著出列,大司馬石苞見此,也站在容玖的後麵,最後大司空王愷之也得跟隨大流!


    如此一來,朝堂上,竟是支持容玖的人更多些。


    容炅咬牙切齒,對於容玖此番釜底抽薪的作法記了下來,將話題轉到其餘藩王,“都是藩王,安平王跟琅琊王世子,青靈王都沒有話說嗎?”


    青靈王容澈見此,出列,站在容炅一邊。


    容越跟容煒互視一眼,隻得無奈的出列,畢竟扯到藩王,他等如果任由容玖這樣做,怕是日後就真難壓住容玖了。


    瞬息之間,雙方陣勢旗鼓相當,容玖跟容炅對視的眼神中,冷箭迸出,頗有種廝殺一番的氣勢。


    還未表態的官員隻恨不得消失在朝堂之中,早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甚也得請病在家,省得惹禍上身啊。


    龍椅上的明德頂著眾人的眼神,打了一個哈欠,輕飄飄的說了句,“此事日後再議,退朝吧。”


    皇上一慣是不做任何決策,百官當中不少人鬆了一口氣。


    就連容炅也在此時緩了緩,在皇上離朝後,冷目盯上容玖,冷笑道:“沒想到太宰大人如此容不下本王。”


    容玖迴之一笑,盡是溫和,絲毫沒有之前那般針鋒相當,甚至還相當親切,“你我都是容家人,何來容不下之說。隻是在朝為官,就得替君分憂。這封地時而傳出混亂之事,我不過也是擔心罷了。”


    容炅陰鷙不耐望著容玖,自是不相信他這種冠冕堂皇的說辭。


    不過是覺得自己想將自己趕出帝都,自己好稱露朝堂罷了!


    “太宰大人一片良苦用心,本王自是記下,來日定當償還。”容炅話裏有話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背影說不出的冷洌。


    容玖聽出容炅話裏的冷意,臉色也沒有之前的和氣,恢複陰冷的麵孔,嘴角嗤笑,來日償還?也得看看你還能在這帝都呆多長時間?!


    打蛇打七寸,這一次說什麽都要把容炅趕迴封地,絕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心慈手軟!


    朝堂驚心動魄的一幕,同一時間傳到了鳳來殿。


    岑薇正在用著早膳,旁邊單膝跪著的青岩,正在稟報著早朝發生的事情,詳細地道出分別站在容玖與容炅身後的官員,還有各位官員的表情。


    一碗小米粥,加上幾道可口的小菜,岑薇用了二碗,就揮手讓人將早膳撤走,而青岩也將事情說完了。


    “最後皇上說了日後再議後,容玖跟容炅何種態度?”


    青岩迴想一下,謹慎的說道:“屬下見太宰大人似是不甘心,南楚王卻是鬆了一口氣。退朝後,望著太宰大人的眼神有股殺氣。”


    畢竟稱之為戰神,加上年輕氣盛,從封地來到帝都,一路除掉鄭鈞,又當上大將軍,自是風光無限,何時會想到容玖竟然大膽到敢公然趕走他?


    一時忍不住火氣,跟容玖硬對硬的碰上,也是正常。


    此時她要做的就是冷眼觀看,相信容炅不會束手就擒,定然會想辦法對付容玖。


    “繼續留情,吩咐衛歡,表麵繼續跟容玖走近,偶爾可以表現本宮傾向於容玖這一邊,不必明顯,至於容炅那邊,找人留情動向。”


    “是,娘娘。”青岩恭敬地應了一聲,爾後退出內殿。


    紫環見青岩走後,邁著碎步,走到岑薇的麵前,垂目稟報道:“娘娘,安平王求見。”


    岑薇挑了挑秀眉,他的速度卻是挺快。


    ……


    “臣給皇後娘娘請安,願娘娘鳳體安康。”安平王容越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禮,說道。


    “起來吧。”岑薇淡淡地應了一句,將手中的書籍放在一邊,端起清眸,望著容越一眼。


    容越起身,這才能抬起眼眸小心地望了一眼岑薇。


    自鄭鈞死後,見識到岑薇的手段後,容越就很少進宮,一來岑薇從未召見,二來,他發現自己似乎對岑薇的關注越來越來,這是一種危險的事情。


    所以,容越無事,都是安分守已的留在王府裏。


    此次進宮,正是因為藩王迴封地的事情,出於私心,他必須知道岑薇的態度,如果她有意讓藩王迴封地,那麽他也不能什麽都不做了。


    “不知皇後可聽說了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


    “嗯。”岑薇眼眸微眯,慵懶的聲調應了一聲,一副對這些事不太上心的模樣,一時讓容越怔了下,莫非此事真跟岑薇無關?


    也是,以她的智慧,不應該會冒險提出這種事才是。


    “如果皇後有此意,臣願意助您一臂之力。”容越試探性地觀察著岑薇的神情,故意說出這番話。


    岑薇眉目未動一分,卻是笑了,“本宮是那種過河拆橋之人嗎?”


    單是這樣一句,容越鬆了一口氣,看來岑薇還沒有此意,那就是容玖一個人的主意了。


    然而,容越明顯輕鬆的神情並未逃過岑薇的美眸,過河拆橋的事,她是不會做。可與虎謀皮的事,一次就夠了。


    藩王留在帝都,遲早會出亂子。


    現在,朝局混亂,她不但不會趕走藩王,反而期待他們互相掐起來,這樣才可以維持表麵的平靜,等待著恰當的時機,一次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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