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看了一下現場效果,情不自禁的將讚賞的視線遞給了淩風禦。這個二公子當真不一般,小小的將人選掉個過兒,凡響當真不一了。注意到皇帝投來的質疑視線,太師笑道:“皇上,微臣說的確實是太子淩龍禦。”


    “淩龍禦箭術雖有長進,但是比起他的弟弟淩雷禦可仍有差距。”威楚國皇帝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心想太師莫不是把兩個孩子弄混了吧,還是他太高看太子的進步了?


    太師卻不緊不慢的答道:“皇上,臣剛剛說的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不是一個‘勇毅果敢’的人物。畢竟國與國的作戰,靠的是士兵的士氣。太子是未來的儲君,皇上能夠將太子置於邊疆,臣相信,士兵們的士氣能被很好的激發出來。再說了,我們的太子不也需要戰功來立身嗎?”


    原本還對太師恨得牙癢癢的太子一幫,聞言一個個心中翻騰起來。太師的話雖然看似難以讓人接受,但是他說的倒也是實情。畢竟文治短時間內難以看到效果,而武功太子當真是不曾有過。


    而少公子淩雷禦一幫則開始在心中咀嚼太師了。這個混蛋老頭兒,不是一向保持中立嗎,怎麽現在準備投靠太子了?不行,這個機會不能給太子,一定要為少公子淩雷禦搶過來。


    “可是你剛剛也說了,國家的穩定包括邊疆和社稷。如此一來,邊疆雖然無憂,但是供奉先人的社稷,又該有誰來操持?”威楚國皇帝不願讓太子前去邊疆,一來覺得有可能丟皇家的臉麵,而來也當真害怕太子會命喪邊疆。


    “當然是少公子淩雷禦。”太師再度拋出一個讓人震驚的答案,這下子不論是太子一幫還是少公子一幫都忍不住懷疑這個太師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這個人想學狡猾的兔子,要一條腿踩兩條船?


    威楚國皇帝瞥了太師一眼,隨即問道:“讓少公子淩雷禦去主持祭祀,你不覺得這有些不合禮法嗎?”威楚國皇帝向來看重太師的想法,隻是對於這個提議他卻有些接受不能。


    “皇上應當知道,如今祭祀先祖的廟宇有些不太平靜。放頗具威武之氣的少公子子過去,想必能夠讓那些反賊臣服。少公子臣服反賊,教化一方,不也是功德一件嗎?”太師淡淡的笑道,對於群臣們過於火熱的視線視而不見。


    二公子淩風禦低下了頭,在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將嘴角微微翹起。太師果然是太師,一個原本荒誕不經的提議,經他一敘述反倒理應如此了。果然很多時候,重要的不是道理,而是語言的感染能力。


    威楚國皇帝犯了躊躇,他的孩兒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不過,自家孩兒的情況他自個兒清楚的很,若是守成倒還有幾分可能,若讓他們建功立業開拓疆土,恐怕就有些為難了。


    威楚國皇帝暗暗的歎了口氣,望了一眼目光不定的兩位兒子和目光坦然的二兒子淩風禦,隨即輕飄飄的將話頭拋給淩風禦道:“淩風禦,對於太師的話,你有什麽看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威楚國皇帝自然也不例外。既然他已經有意立淩風禦為君,自然得為他培植一些個人力量。如今朝中已明顯區分為太子黨和少公子黨,所以淩風禦能夠爭取的便是這些中立派,而太師則是中立派的代表人物。隻要拿下太師,淩風禦手中也就有人可用了。


    眾位朝臣也將目光投向了二公子,話說他們對於這位世子當真覺得有幾分陌生。這個人平時就和諸位大臣不親,又在魏吳國待了三年,是以當真是孤家寡人。不過,似乎最近皇上挺看重此人,時不時會提及他。望了一眼高深莫測的皇上,又看了一眼神色坦然的二公子淩風禦,諸位朝臣開始猜測,皇上器重淩風禦究竟是為了將其培養成下一任領導人還是下一任輔政大臣?


    對於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和那些小算計,二公子淩風禦全然視作不知,隨即擲地有聲的道:“迴父皇,國家大事兒臣是外行。不過就咱們的小家來說,兒臣希望太子哥哥和淩雷禦弟弟能陪在父皇身邊盡孩兒該盡的孝道,父皇也可以安享天倫之樂。”


    淩風禦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隻是言辭間的懇切與堅持卻讓人無法忽視。威楚國皇帝心中頓覺欣慰,眼眉忍不住微顫,眼裏閃出一道慈父的光芒慢慢的拂過淩風禦的臉上。


    縱使是萬人之上的皇帝,縱使他自己也是踩著兄弟們的屍骨和鮮血爬到這個位置上來,可是對於每一個父親來說,他都希望自家是和睦的,自家的兒女是一體的。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太子和少公子淩雷禦各執一端,彼此較勁兒。


    “你……你當真是這般想的?”魏吳國皇帝的手緊緊的攥住龍椅的一角,言辭間微微透露著幾分顫抖。


    淩風禦當真也吃了一驚,隨即有些釋然的想岑薇不愧是帝王,將所有帝王的心境摸到透透的。是以更加堅定的說道:“兒臣懂得不多,求的也隻是一個家和萬事興。”


    “家和萬事興,當真是家和才能萬事興。太師,你聽到了沒,朕的二兒子竟然說出反駁你的話了。太師,各位朝臣,你們認為如何啊?”魏吳國皇帝拖長了音調,讓人辨別不出其中的喜怒。


    少公子淩雷禦聞言立即調整了一下坐姿,嘴唇忍不住的向上挑,隨即便被他克製住了。這個淩風禦,當真是一個難得的傻蛋。若換成別的人,巴不得在此時踩上一腳。這個人可倒好,竟然幫自己和太子鋪了一條進可攻退可守之路。


    太子雖然不知此話有何用,但覺自己身邊的大臣們神色一鬆,他的情緒便也不再緊繃。對於這個軟軟的二弟,他倒是有幾分喜歡,起碼不用擔心這樣的人會跟自己搶東西。


    太師沒有看向二公子淩風禦,隻是對著皇上道:“皇上,老臣以為自己的意見沒有任何不妥。百姓家的孩子有為國戍邊的重任,皇家的孩子自然更應帶頭。人若想自立,就得拿出功績來,想必太子和少公子都明白。”


    太子黨聞言,正要反駁兩句,威楚國皇帝已經起先道:“恩,太師和二公子皆言之有理。太師是從國家的層麵上考慮這些問題,具有大局觀。二公子是以我們皇家內部考慮這個問題,著眼於細處。也罷,這個事兒就讓朕好好想想,再做安排吧。”


    夕陽時分,岑薇就被嶽池汗從被子裏拖了出來,帶到了被群水環繞的亭台之上。而身著白色雪衫的二公子淩風禦已經開始臨風把盞,寄托憂思了。


    一身銀色長袍的岑薇瞪了嶽池汗一眼,隨即走到淩風禦身旁,也不說話,徑直對他露出最和善的笑容。


    “岑薇,天底下皇帝都是一樣的心思嗎?”


    出人意外,二公子淩風禦沒有迴報光輝的戰績,反而問出此等問題。岑薇自顧自的倒酒飲酒,隨即孩童般的反問道:“一樣米還養百樣人呢,同樣位置上的人怎麽會有一樣的心思?”


    “可是你猜得到我父皇的心思,而且猜的很準。”淩風禦將屢試不爽吞咽迴肚中,這樣偉大的稱唿不應該給予如此容易驕傲的人。


    岑薇露出一副自得的麵容,隨即把酒水撒入水中道:“你們不曾停歇的流淌了這麽多天,一杯薄酒表示我的謝意。謝謝流水,滋潤這整個莊園。”


    “岑薇,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淩風禦能接受任何人的無視,除卻眼前的人,這種奇怪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或許是冥冥中注定,或許是生理性相合。


    “叫朕皇帝,尊卑之分還請二公子不要忘記。”岑薇厲聲說道,她的名字可珍貴的很,不是任何人都能叫得起的。何況,這個人將來注定是自己的手下,怎能讓他叫順口。


    淩風禦推了一杯酒過去,軟軟的趴在桌子上,隨即輕聲慢道:“身份嗎?按理說這個小月子身份應該比我低,既然他能叫你岑薇,我自然也能。”


    “淩風禦,你似乎有段時間沒去看岑楚兒了吧?得不到的時候天天想著,怎麽得到了就要拋棄如敝屣了?”岑薇晃了晃手中的酒,看玉色波蕩如月之清輝,心中也不由得一熱。


    “你的提議讓父皇很開心,雖然不至於單獨留我談話,但我看得出來他的心又偏向了我一分。”淩風禦知道對方無意和他打哈哈,隨即直奔主題。


    岑薇敲到了桌麵幾下,單手支著下巴,盯著淩風禦道:“事情還沒有做呢,你不會已經滿足了吧?”


    很少得到父皇關注的淩風禦還正在迴味慈父充滿期冀的眼神,突然聽到這句話,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本能的道:“哎?”


    “哎什麽哎,你現在已經是靶子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岑薇冷哼一聲道,這個人莫非當真全然不識權術嗎?還以為得到皇上的關照隻是百分之百的好事兒呢,不知道太子和少公子淩雷禦要集中攻擊他嗎?


    淩風禦努力穩住自己的思緒,盯著岑薇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靶子?你是說有人要對我射冷箭?”


    “您老想多了,就憑您老這孤身一人的局麵,直接放明槍就行用不著放冷箭。”岑薇繼續奚落道,還冷箭呐,真當自己是一個樹大根深的世子爺啊。


    處於緊張狀態的淩風禦突然恢複過來,他鬆下肩膀道:“來吧,我不怕,因為你和你的小月子會為我擋住一切。你說過的,要把我扶上帝位,要讓我成為兼得美人與江山的勝利之人。”


    “淩風禦,你的臉可真大。告訴你,不要太得意。如今你隻是闖進了威楚國皇帝的眼裏而已,想要有自己的羽翼,那得慢慢的培養和尋找。”冰凍三尺非一天之寒,一個人想要登高望遠,那還得一步步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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