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漸漸有些不耐煩,更有很多人早已摩拳擦掌準備開搶。‘哢吧’一聲,腐朽的鐵鎖終於被擰斷,而那邊由羊皮包好的書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壬擎棋望了望貪婪之人的赤目,用極冷的聲音道:“‘素數天經’天下唯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手中的書便已被人搶去。壬擎棋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跟班兒,冷冷的道:“我知道你不是簡單的人,但是把書給我。”


    “你想燒點這本書,不是嗎?天下僅此一本的書,怎麽能不屬於魏吳國皇帝?”小跟班兒冷哼了一聲,隨即跑向了叢林深處。其實她真的蠻喜歡這個壬擎棋的,隻是他注定不能過上這種天子。


    小跟班兒沒有跑多久,一隻冷箭就射向了他。小跟班兒望了望那個高大的射箭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隨即將書遠遠的拋出,用盡全身所有力氣高聲道:“‘素數天經’是一本神書,自然要歸於天定之人。書已拋去,誰搶到,那就是誰的。”


    那個高大的人迅速加入了奪書的行列,而壬擎棋卻有些被嚇傻了。他是一個聰明人沒錯,可是他卻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從來不曾見過鮮血的他,完全沒有想到讀書人竟然可以這般瘋狂。


    那些人絲毫沒有發愣,迅速的去搶那本書。隻是跑得快的刹不下車,跑得慢的被人擠到一邊兒。有些人手已經碰到書了,卻被人用木頭直接擊倒。場麵當真是無比慘烈,讓人見識到了讀書人的瘋狂。


    一個滿身青紫的人終於搶到了那本書,隻是翻看了兩頁後,就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當真是天書,當真是無……”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或者說他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因為身後一個人迅速的扭斷了他的咽喉,將‘素數天經’抱迴了自己的懷中。‘素數天經’終於是他的了,從今以後,他也就可以像壬擎棋那樣受到人家的重視,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了。


    顫顫抖抖翻開兩頁,然後他的身體像篩子一般抖動了起來。和這本書上一任短暫的主人一樣,此人也高喊道:“‘素數天經’原來這就是‘素數天經’。嗬嗬嗬,這就是讓人哄搶的‘素數天經’。”


    危險漸漸靠近,而由極度歡喜轉為極度悲傷的人卻並沒有察覺。再一次的一刀斃命,再一次的血流滿地。人生成功的道路千千萬,為何這些人一定要死死的競爭在同一條羊腸小道?那條道路雖然看起來光閃閃,但是未必適合你啊。


    每個人都那麽特殊,上天給了每一個人一個特有的武器,可以讓他們在人間馳騁。可是,就是有人丟掉了自己最有利的飛機,反而跑去和人擠火車。


    望著這些瘋狂的人,壬擎棋忍不住蹲在樹下,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錯了,自己當真是錯了。自己終究是個書生,隻知道懷璧其罪,以為隻要轉移了主人,事情就會結束。卻不知道,自己轉移出去的不是一本書,而是性命之憂。


    在一旁觀看的岑薇終究有些不忍,讓嶽池汗在一個箭頭上抹上牛油,隨即對準那本書狠狠的射去。火燒著了那本書,也燒醒了那些瘋狂的人。


    岑薇終於走到了壬擎棋的身旁,用不冷不淡的語氣道:“壬擎棋真是好手段,現在當真不會有任何讀書人來麻煩你了。你清靜了,踏在兩條人命上獲得了清靜。”


    “你在怪我,這不是我的本意!”原本一直在自責的壬擎棋,突然怒吼出來。是這個人的錯,不是自己的錯。可是畢竟是因為自己的計策,才會導致這種現象發生,所以是自己的錯,絕對是自己的錯。


    岑薇搖搖頭,略帶哭腔的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突然興起,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錯了,那兩條人命是我害的。”


    “別說了,是我的錯。”壬擎棋繼續抱頭痛哭,似乎除了哭泣,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


    岑薇也跪倒在地,搖搖頭,哽咽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錯的非常離譜,或者說整個路線都錯了。”這不是岑薇第一次哭泣,卻是懂事後岑薇為數不多的掉眼淚。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事情已經造成,追究是誰的錯有用嗎?再說了,比起在這兒無盡的懺悔,用行動來彌補,不是所有人更想看的嗎?”嶽池汗左手提溜起一個,右手抓起一個,兇狠狠的道。


    壬擎棋的眼淚如玉珠般滾落,他低泣道:“可是……”


    “可是什麽,別忘了你是魏吳國的使者,你若是在這兒一蹶不振,難道你想挑起魏吳國和漢唐國的戰爭和仇恨嗎?你倒是表現出你的懺悔了,你讓那些無辜的老百姓怎麽辦?”嶽池汗一臉惱怒的道,這個人的心眼兒被豬油蒙了嗎,怎麽一下子退化成笨蛋了。


    “壬擎棋,你別自責了,是我的錯。”岑薇抽泣道,滿眼的淚花,讓人觀之不忍。


    嶽池汗上下提溜了岑薇一下,歎口氣道:“既然你知道你錯了,那麽你準備逃避責任嗎?既然做了錯事兒,你就有責任將其訂正過來。你這種要死要活的神情是給誰看呢,對事情有任何幫助嗎?”


    岑薇啞口無言了,當真是啞口無言了。她才發現,自家的小月子竟然是這樣厲害的一個存在。


    嶽池汗再度歎了一口氣,隨即道:“再說了,那三個人隻是受傷了,又沒有真的死。你們有心哭喪,最起碼得等人真咽氣兒了再說啊。”


    “真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當時為壬擎棋而特意帶來的禦醫,已經明確的告訴我了。”


    兩個哭成淚包的人,立即笑開來。


    望了望和自己不適碰頭的壬擎棋,岑薇道:“算了,咱們都別自責了。拿出最好的負責任的方式來,讓所有的讀書人找準他們的位置。朕決定了,不提倡讀書了,朕提倡多樣化發展,讓每一個人都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天空。”


    “恩,不提倡和強製讀書絕對是好事兒。不過,皇帝,你也照顧一下我這個讀書人唄,啥時候在公開場合和我見一麵吧?”壬擎棋馬上意識到自己有重任在肩,是以開始見縫插針。


    岑薇再一次傲嬌起來,慢悠悠的道:“這個嘛,容我再慢慢想想。”


    “沒用的東西,滾,都給我下去!”安立峰的臨時住所裏傳出一聲怒罵,緊接著一名虎背熊腰的人戰戰兢兢從屋裏爬出。雖然他身壯如牛,神態卻如過街的老鼠,真真的一個麵如土灰。


    “安大人怎麽了?”


    安立峰完全沒有想到魏吳國留在漢唐的密探正好此時來訪,望了望略顯狼藉的現場,怔了怔,道:“原來是密探大人,不知今天前來所為何事?”


    “哦,這是咱們皇帝傳給安大人您的密劄,我怕事情緊急,所以就連夜趕來了。”


    安立峰伸手接過密探遞過來的密劄,一目十行的瀏覽了一遍,隨即歎口氣道:“咱們魏吳國的皇帝當真是性情多變,原本討厭壬擎棋討厭的緊,而今卻又讓我多多關照他。”


    “或許皇帝喜歡的不是壬擎棋那個人,而是他手中那本‘素數天經’。”


    安立峰知道這位密探忠心有餘而思謀不足,是以狀似讚同的道:“或許吧”


    “皇帝的密劄已交到先生手中,在下就告辭了。”


    “恕不遠送。”安立峰施禮等對方走遠,放重現怒氣,惡狠狠的道:“書沒搶到,卻讓那個人看到了自己下人的臉,但願那個人真的死了,否則麻煩就大了。”


    與安立峰期盼背道而馳,小跟班兒和其他幾個人都被救活了。睜眼看到那個在燈下讀書的人,小跟班兒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


    “不恨我嗎?”


    壬擎棋聞言眉宇間一緊,手中的書突然落地,隨即轉過臉對自己的小跟班兒露出和煦的笑容,“如果你死了,我可能真的會恨你,畢竟這樣會給我帶來很大麻煩。而如今你還活著,我又沒有什麽損失,那我為什麽要恨你?”


    “我搶了你的‘素數天經’,還引發了一場災難……”


    “職責所在,你又何錯之有?”壬擎棋淡淡的道,“對於你這樣為主盡忠的人,說實話,我很佩服。”


    “不用把我說的那麽高尚。”小跟班兒有些內疚的道,“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對你不住。”


    “不必,因為我也沒拿真心對你。”


    小跟班兒愣了一會兒,隨即問道:“那麽,你有拿真心對待魏吳國的皇帝嗎?”


    “對於讀書人來說,皇帝永遠是給他們前程和發工資的人,而不是他們的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又何必付諸真心?”看似一樣的結論,這樣的說法無疑更具說服力。


    “我聽見了你和岑薇的對話,漢唐國皇帝和魏吳國皇帝,你更親近哪一個?”


    壬擎棋的笑容更加和煦,如同春風拂麵來,隻見他將書合攏,“醉樹宜晝,賞雪宜晚,兩個人擁有不同的味道,碰上他們是我的幸運。”


    凡情留不盡之意則味深,凡言留不盡之意則致遠。壬擎棋這話看似普通,實則含義極深。將漢唐國皇帝比作可存千年之樹,把魏吳國皇帝比作一天之雪,感情深淺未來去留已明朗。


    可惜小跟班兒卻並未聽懂這句話,在他眼裏這句話的意思隻是魏吳國皇帝和漢唐國皇帝各有各的好,並沒有其他意思。有時候一言之差,是會要命的。


    “可是,那個人為什麽還不接見你?”


    麵對小跟班兒的質問,壬擎棋公事公辦的道:“一個皇帝不接見使者,隻能說明這個皇帝有正事在做。”


    “我們辛辛苦苦從千裏而來,難道漢唐國的皇帝連一點兒時間都抽不出來?再說了,昨天你們兩個人明明碰頭了,我看那個皇帝時間多得很。”


    壬擎棋望了一眼跳動的燭火,隨即笑道:“也罷,一直僵持著也不是事兒,我這就讓漢唐國的皇帝親自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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