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紛紛把視線投望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兒,心想這個人究竟有何魔力非但能得到太宰大人的親自‘郊迎’和玉書坊玉牌,而且能夠讓皇帝能夠以朋友相交並贈送人參。


    杜樹人久居民間自然不知權謀之術,不過他倒也是一個知己的人,是以明白皇上或許看重的不是自己,而是全天下的讀書人。皇上這些寶貝不單單是賞給自己這個‘杜樹人’的,而是賞給天下所有讀書人的。


    既然朝廷有了招攬讀書人之意,杜樹人又豈能推拒。是以笑著接過千年人參,爾後高聲謝道:“讀書人的人生選擇,自古就在柳下惠和箕子之間。或位於廟堂,替天下百姓籌劃;或隱居山水,寄情自然之時教化當地之民。”


    杜樹人這番話剛剛出口,人群中就傳來一陣叫好聲。其中有一個很突出的聲音道:“這話不假,我還當真是這樣想的。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讀書人自然都很想一展抱負,但是他們總想等到天下進入大治之時方登場。可是到了那個時候,有沒有讀書人在廟堂,又有何重要呐。當今皇帝體察民情,重視讀書人,正是各位一展抱負的最佳時候,還望各位不要猶豫,出山以期有所作為。士子們,屬於咱們的時代到來了。”杜樹人振臂高唿,周圍人竟然也熱烈響應。


    嶽池汗當真有些驚訝,他並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一出。那麽岑薇想到了沒?循著剛剛那略顯突觸的聲音望去,但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嶽池汗瞬間明白,雖然迎接杜樹人有讓‘素數天經’留言更甚的考量,但更重要的是招攬人才。


    當真是一箭雙雕,如此妙棋,大概也隻有岑薇那種人在無形中能完成吧。嶽池汗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心想那個人的思慮到底有多深有多廣呐。


    杜樹人見狀,立即從自己的竹簍裏取出一部紙張發黃的書籍,拱手呈給嶽池汗道:“太宰大人,皇上曾讓我帶他去憑吊顧文老先生,這是老先生所勘正的‘數策藝考’,還請幫我轉交。”


    “杜樹人先生,這本書還是您當麵交給皇上吧。皇上原本有意前來接你入宮,無奈皇太後身體不適,是以隻好讓我代為前來。不過皇上明確囑咐我,在你體力能支撐的範圍內,及早帶你進宮。皇上對於你的那些書當真是喜歡的緊,十分期待與你會麵呐。”


    嶽池汗這番話,讓年已七十的杜樹人也不由得淚光閃動。活了快一輩子了,從來沒有一個達官貴人看他一眼。結果近天非但蒙皇上授予職位,而且還能得到皇上的親自接近。當真是不虛此生,當真是祖上之墳冒青煙了。


    非但他自己這般認為,路邊看熱鬧的人也個個眼紅。心想這個老頭到底哪裏與眾不同,即便皇上再怎麽看中讀書人也不該如此重視他吧。


    正當此時,人群中突然有人道:“聽說這個人是壬擎棋的師父,壬擎棋所有的學問都是這個人交個他的。壬擎棋都那麽厲害了,他的師父豈不更厲害?”


    人們這才‘哦’的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人是那個才子的師父,怪不得會受到此等禮遇。人們開始懷疑既然此人是壬擎棋的師父,壬擎棋有本‘素數天經’,不知此人身上有沒有?


    仿佛他們的太宰嶽池汗聽到了群眾的唿聲,是以開口問道:“杜先生,你讀書甚多,不知可知‘素數天經’這本書?”


    “聽說過,但這本書卻不在我身上。”杜樹人一五一十的道,關於‘素數天經’的故事並不少,但是他確實從未有幸拜讀過。


    嶽池汗點頭,笑了笑,隨即低聲的道:“‘素數天經’雖然讓人好奇,不過皇上看中的卻是你的人品和學位,因為杜先生堪稱天下士子的表率。”


    有心之人耳尖聽到了這一句,心想壬擎棋的師父並沒有否認‘素數天經’的存在,隻是說那本書不在他身上。那書在哪兒,除了在壬擎棋身上還能在哪兒。


    待在驛館的壬擎棋,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心想莫非是自己已經故去的家人,正在如此的思念自己嗎?


    二人笑著離去,人群也跟著馬車行進的方向前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不過看向馬車的視線卻都透露著一股豔羨。原來讀書是這樣好的一件事兒,能夠被人如此的重視。


    當天,岑薇當真宴請了杜樹人,並且邀百官作陪。天下的讀書人當真因此大長了臉麵,再也沒有人說天下士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之輩了。


    八王爺等一幹人看到杜樹人眼睛就一亮,聽聞杜樹人並無‘素數天經’時眼神再次轉暗。又見岑薇對杜樹人如此恭恭敬敬,對於‘素數天經’的向往可是被拉到了頂峰。


    壬擎棋聽到這些傳言,再度一歎。


    他的小跟班兒卻道:“你是不是有點兒後悔了,你的本事可在你師父之上。他能受到岑薇如此重視,你肯定獲得的重視更厲害。可是你現在卻站在岑薇的對立麵,為魏吳國做使節……”


    “小跟班兒,小看岑薇,你會死的很慘的。”壬擎棋頗有深意的道,岑薇或許不是一個讀書人,但是卻是一個必讀書人更聰慧明理的人。岑薇或許不是棋手,但卻是一個能比常人多看五六步棋的人。這樣的人,還好自己不是他的敵人。


    小跟班兒望了一眼陷入深思中的壬擎棋,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別過的太樂活啊,你身上可是有毒呐,你可別忘了。”


    “豈敢忘,豈能忘,豈有時間忘?那個人也快來了。”壬擎棋再度意味深長的道,心想岑薇既然下了一招狠棋,自己打不過,還不能躲嗎?


    深夜,壬擎棋在燈下正在翻看昨天剛尋迴來的書,一臉的坦然。而小跟班兒呆呆的坐在一旁望了一眼不斷閃動的燭火不由得皺了皺眉,總感覺今天晚上不會好過。


    “你真的能看下書去嗎,我總覺得今天晚上會出事兒。”


    壬擎棋望了一眼,小跟班兒,笑了笑,換了個姿勢繼續看他的書了。他何嚐不知今夜危險重重,又何嚐感覺不到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不顧,感知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相反隻會讓自己亂了陣腳,是以他選擇了華麗麗的無視。


    即便屋頂上的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他仍然故作不知。


    “壬擎棋,要命還是要‘素數天經’,你給個說法吧。”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雖然說不上多麽難聽,卻讓人感覺嗓子眼有些發堵。


    壬擎棋依舊沉默,翻動書頁的節律也沒有被打破。


    來人繼續以指尖滑過玻璃的嗓音道:“壬擎棋,你身懷‘素數天經’的消息已傳遍天下,勸你還是早些交出來好。即便是你有魏吳國做靠山,逼急了老子,老子一樣會結果了你的命。”


    壬擎棋繼續保持沉默,神色也無任何異常。心想這些人呐,當真是不分青紅皂白,隻身但為‘素數天經’來。


    更多的腳步聲傳來,院子裏甚至亮起了火把,將原本略顯幽暗的小院兒照得十分亮堂。小跟班兒透過紙窗戶,也看到了不少人影。而那些自詡為讀書人的人,一個個十分張狂的道:“壬擎棋,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趕緊把‘素數天經’交出來。”


    小跟班兒轉頭欲向壬擎棋說些什麽,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是以急忙趕出去。但見壬擎棋倚在門外,懶洋洋的望著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冷冷的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點兒道理不懂嗎?吵到我倒無妨,嚇到小孩子了該怎麽辦?”


    “廢話少說,想活命的話趕緊把東西交出來。”


    壬擎棋再度冷笑一聲,望著這些人,幽幽的道:“交出來?書隻有一本,我交給你們誰好?”


    那些人紛紛作亂,一個個摩拳擦掌向自己人。沒辦法,為了‘素數天經’所有的自己人都可以變成自己的敵人。


    為首的那個人立即高喝一聲:“吵什麽吵,最起碼讀過春秋吧。用二兩個桃子殺掉三個想吃桃子之人的事兒忘了嗎,當真是笨到家了。東西還沒到手呐,瞎烏吵吵什麽。”


    等那些人安靜下來後,為首的人道:“你隻需負責把‘素數天經’交出來,其餘的事兒不用你管。”


    “恩,這句話昨天也有人對我說過。不過,你們都是笨蛋嗎,那麽重要的書,我怎麽會帶在身上?”壬擎棋平靜的注視著這些人,神色平靜如井,讓人不得不相信。


    為首的那個人聞言微怒,隨即冷笑道:“別告訴我你已經把那本書燒了,我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兒。”


    “沒舍得燒,何況我也怕有一天自己會有遺忘,是以將書埋在了一個很穩妥的地方。那地方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在那兒,而鑰匙隻有我一個人有。”


    “把鑰匙交出來,把地點說出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手中刀的厲害。”


    這次換壬擎棋冷笑了一聲,他走進屋裏,透過一個門縫兒道:“如果你們想得到那本書的話,明天中午別忘了去華山,我會親自將那本書挖出來。”


    第二天,浩浩蕩蕩的人跟著壬擎棋來到了華山。細細掃過這些人,不難發現兩張十分熟悉的麵孔,竟是岑薇和嶽池汗。這兩個人過來湊什麽熱鬧,岑薇嘿嘿一笑:自己種下的種子,自然要看看結什麽果了?


    隻見壬擎棋來到了一個刻有‘天’字的參天古樹旁。這個樹底下的泥土很幹很結實,斷沒有被人新挖過的跡象。


    壬擎棋在眾人的注視中蹲下身子,開始挖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非常精致的鐵盒。大概因為埋在地下天子過久,鐵盒有些微微生鏽。


    掃去鐵盒上的泥土,壬擎棋從走進的袖子中掏出一個小木盒,從中取出一把鑰匙來。或許是埋在地下太久了,竟然打了許久都未曾將鐵盒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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