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蕭景顥說她是他的女朋友了。雖然以前蕭景顥說過很多話,都因為蘇美玲而不算數了,可是蘇美玲不在,就不會有那種事發生了吧。


    她不想嫁入豪門,也不想吃香喝辣,她有能力供養自己,還有餘力幫助蕭景顥做他的事業。她隻是愛蕭景顥這個人,這個總是口是心非,臉上酷酷的,心裏卻很善良,自己忍受折磨的人。


    蘇晴稍微向蕭景顥的方向轉過去,抱住他。


    “晴兒……”蕭景顥在夢裏輕輕地說。


    蘇晴幾乎要笑出聲來。終於,他不會在和自己同床的時候喊著蘇美玲的名字了。這有多讓她高興啊,她真的不是蘇美玲的替代品,而是蕭景顥愛上的人。


    雖然戰勝對蘇美玲的愧疚十分困難,可是蘇晴自己知道,她對這份愛也是當之無愧的。在愛情的麵前,誰都會自私一次吧。如果蘇美玲現在過的很好,蘇晴就隻求以後有一天她會原諒自己就夠了。


    不知道蕭景顥在夢裏夢見的自己是什麽樣子呢,蘇晴想象著。


    “我好喜歡你。”蕭景顥的夢話說。


    蘇晴的臉紅了兩片,蕭景顥總是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感情,那麽在夢裏說出的一定是真的吧!


    想到這裏,蘇晴更湊近了一點,聞見蕭景顥胸膛的味道,再次睡過去了。


    天完全亮起的時候,蘇晴輕輕推醒蕭景顥。


    “景顥,該起床啦。”


    蕭景顥眉頭攢動著睜開眼。好新奇的體驗,以前都是他叫蘇美玲起床的。


    他的眼睛定在蘇晴彎成新月的眼睛上,笑了,說:“早。”


    “早安,”蘇晴迴應道,“景顥。”


    很不熟悉的對白,很陌生的台詞,這簡直不是蘇晴的人生。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捂住了嘴巴。


    蕭景顥吻在她的手背上:“我也會習慣的。”


    雖然很想賴在他的臂彎裏永遠不起來,可是蘇晴想到來日方長,不急朝朝暮暮,便和蕭景顥一起起床。


    想不到蘇晴能忍,蕭景顥卻不能,從蘇晴的背後抱住她,又把她拉倒在了床上,臉頰貼著她的脊背。


    蘇晴允許他賴一會床,不過絕對不會耽誤他上班的。


    “好了,我和你一起上班,這樣總行了吧?”看他一直不動,蘇晴寵溺地說。


    說真的,蕭景顥把蘇美玲那樣的愛當成了常態,從沒想過女朋友能這麽知書達理。


    兩人一起起了床,在忍不住的笑意和羞慚中穿好衣服,為彼此扣上最後一顆扣子,下樓吃飯。


    “李姐,”牽著蘇晴的手,蕭景顥一邊下樓一邊對李姐說:“以後管晴兒叫夫人。”


    蘇晴覺得好害羞,躲在蕭景顥背後偷笑不敢露麵。


    這些天蕭景顥情緒不穩定,李姐在家裏都不敢多說話,總是幹完該幹的活就躲在蕭景顥看不見的地方了。今天聽蕭景顥說這件事,李姐覺得真是個好消息。在她的心裏,蘇晴一直是最像女主人的人。


    “哎哎,知道了!”李姐欣慰地笑著,半鞠躬半後退挪到沙發後麵。


    蕭景顥把蘇晴拉到以前蘇美玲坐的位置,蘇晴雖然不太喜歡,不過一想到夜裏已經確定自己不是替代品,便都接受了。


    “吃這個,我喂你,好不好?”蕭景顥微笑著給蘇晴喂菜。


    蘇晴真的沒有想過戀愛是這麽美好,以前隻知道愛上蕭景顥是一件特別傷人的事。


    蕭景顥也覺得心裏沒有任何顧慮和惆悵。


    電視機的肥皂劇在自說自話,兩個人都顧不上看,連李姐也隻顧著看他們兩個了。


    肥皂劇切換到了廣告,大概是新出的廣告吧,背景音樂很新穎。


    “是我的摯愛。”一句很吸引人的廣告詞,不是因為詞寫的多好,而是念廣告詞的聲音很熟悉。


    蕭景顥和蘇晴喂菜的姿勢好像定格住了,兩個人默契地望向對方,收起了微笑,對視一眼之後看向電視機。


    “你和我好像。”最後一句廣告詞念完。


    定在電視機上的是一個第一次做廣告的女模特,高高盤起的秀發,細長的眉眼,魅惑的微笑和熾熱的紅唇,最後是白色的抹胸吊帶打底衣,手裏捏著一隻黑管口紅。


    一個口紅廣告。


    口紅沒有多吸引人,隻是這個模特。


    是蘇美玲。


    蕭景顥的筷子和菜一起掉在了地上,清脆的碰撞聲響起。蘇晴偷偷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是如見真人一樣強烈的渴望。


    廣告結束,下一個廣告又是平時播過上百次的那種。


    蕭景顥好像剛剛中的魔法被人解除了一樣,茫然失措地撿起筷子,頭也不抬地說:“我去洗一下。”


    蘇晴抬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知該說什麽。


    “是我的摯愛,你和我好像。”廣告又重複了一遍。


    蕭景顥條件反射地立刻轉過身來,盯著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女人,直到她消失為止。


    蘇晴咬緊嘴唇,一種要抽泣的強烈欲望湧上來。


    蕭景顥的渴望隨著下一個廣告的到來消散,然後把臉移向蘇晴:“那個,我……”


    “沒事的。”蘇晴微笑著說,笑的盡可能歡樂、自然。


    蕭景顥也不自然地迴了一個微笑,抬了抬手裏的筷子,自嘲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廚房。


    “是我的摯愛。”當第三次,廣告聲響起時,蕭景顥應聲再次轉過來,卻是看著蘇晴,臉上是痛苦、無奈和愧疚。


    “晴兒,晴兒,真的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說完,蕭景顥從衣帽架上取下外套逃出了有電視的客廳。


    “景顥!”隻留下沒有吃完的早餐,躲在角落的李姐,和唿喊的蘇晴。


    蕭景顥走後,蘇晴重重地坐在沙發上,盯著半桌子飯菜。


    李姐匆忙跑出來,小心翼翼地叫到:“夫人……”


    蘇晴抬起一直手打斷她,傷感地笑笑:“還是叫我二小姐吧。”


    沒有想到,蘇美玲竟然演起了廣告。確實,雖然她談不上天生麗質,可是她的保養品都是數一數二的好貨。遇見蕭景顥之前,她站在風裏雨裏,風吹雨打,青春期本就愛起痘皮膚上除了痘痘就是斑點。遇到蕭景顥之後,她慢慢才有了亮麗的皮膚。


    可以說,她的半張臉是蕭景顥給的。


    而她現在演起了廣告,不僅賺錢如大水流入,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更是瞬間迷到大江南北的無數少男少女。


    這些都不足以讓蘇晴豔羨,更不要說嫉妒。靠臉吃飯的人太多太多,多成功都不算稀奇。


    可是蕭景顥那突如其來的發狂,卻讓蘇晴不能裝作沒看見了。她一口東西也不能再吃下,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隻有一夜的愛情,這就是俗話說的一夜情嗎?


    讓蘇晴日思夜想的愛情,即使不長久,也不至於這麽短暫吧;即使不偉大不神聖,也不至於是……一夜情吧!


    她把食指圈成一個環放進嘴裏,狠狠咬著,好讓心裏的疼痛能減輕一點,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在她的背後看著這一切的李姐心也難過至極,這樣善良的一個姑娘,怎麽就沒有辦法得到應得的幸福作為迴報呢?


    說好的今天一起去上班,說好的來日方長,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了。


    還需要去上班嗎?這些天遵從醫生的告誡,一直沒去上班,今天不去也隻是遵醫囑吧……


    去了又會怎麽樣,蕭景顥隻會把自己當成一個跟屁蟲,一個討債鬼,對自己的厭倦越來越深重吧!


    蘇晴覺得很諷刺,痛苦麻痹了她的身體,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李姐看著掙紮的蘇晴,趕緊上來攙扶:“晴兒,我扶你上去吧。”叫二小姐和夫人都會讓她傷心吧,隻有名字最合適了。


    蘇晴不言不語,隨著李姐的步伐上了樓。


    李姐心裏也在犯難,扶到哪個房間去?


    蘇晴也看出了李姐的慌亂,提前在樓梯上說:“李姐,送我進我的屋子吧。”


    李姐“哎哎”答應著,把蘇晴的屋門打開。


    這整套房子都是蕭景顥買給蘇美玲的,她蘇晴竟然還去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替代品?她隻是個房客,是個房客,住住就該走了!


    她躺在床上哭泣著,李姐帶上門出去了。


    “是我的摯愛,你和我好像。”兩句廣告詞在蘇晴的耳邊揮之不去。蘇美玲撩人的臉蛋也在她的腦海裏連續不斷地放映。


    蘇晴,你真的錯了。她對自己輕輕地說。


    眼淚之中,蘇晴睡著了。沒有夢見蕭景顥或蘇美玲,之夢見自己在一片海洋裏潛水。


    醒來一看,枕頭已經全濕了。


    “咚咚。”李姐在敲門喊話。


    蘇晴連忙擦幹眼淚,一邊隔著門問道:“李姐,怎麽了?”


    李姐支支吾吾地似乎有話說,但又堅決不說。蘇晴沒有辦法,親自去開門。


    李姐一臉難看的表情,悄聲地說:“晴兒,那個,你姐姐她……來了。”


    蘇美玲來了。蘇晴感覺猶如一聲巨雷在腦袋上炸開。


    “她是……來找我的?還是景顥?”蘇晴試探地問。雖然猜到李姐會說是蕭景顥,可是自己也是她的親妹妹啊,她會不會也有點想念自己?


    “是找先生的。”李姐趕緊說。


    蘇晴的幻象被打破了。她揮著手對李姐說:“李姐……幫我給景顥打電話吧。”


    她現在不想和蕭景顥說話。她不想知道,蕭景顥聽見蘇美玲出現在自己家裏時會做出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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