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小院裏的嬰兒啼哭聲已經漸漸消下去,隨後消失,屋外傳來陣陣蟬鳴聲。


    林昕妤坐在燭火下翻看著書籍,朱玉拿著針線繡著鞋子,睡著時光的推移,她的動作也越來越遲鈍,最好靠著牆壁停止繡鞋的動作不動。


    林昕妤飯了幾頁書,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見朱玉靠著牆壁睡著,眼裏劃過一抹心疼,抬手推了推她的胳膊道:“朱玉,你還是去睡覺吧,都困成這樣了,不用等我一起睡。“


    朱玉茫茫然的站起身,嗯了一聲,揉揉眼睛,轉身就往外間走去,很快打好地鋪安然入睡。


    林昕妤笑著搖搖頭,前幾天,她找了木匠將自己的房間分成兩個隔間,外麵給朱玉睡,她則睡在裏麵的主臥裏。關好門,林昕妤走到桌子前,正準備彎腰吹滅蠟燭,窗外想起敲窗聲,聲音並不多,就好似一陣風吹在窗戶上,發出吱呀的聲音。


    打開窗戶,花樹下君清澤的身影靜立其中,林昕妤挑挑眉,雖然君清澤早不是第一次翻牆進她家,今晚看到君清澤出現在她窗前還是有些意外,明天可是宮宴的日子,也是皇後為君清澤安排選秀的日子,太子妃人選如今成了京中貴族的一大熱點,那是每個女子都向往的位置。


    看到林昕妤換上寬大的家具服,君清澤笑了笑,先打破了寂靜,“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是的,每次夜深道睡不著,就想看到她,似乎這樣,不安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林昕妤也笑笑,“嗯。”她知道君清澤沒有說謊,他從來不會對自己說謊。


    君清澤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林昕妤,隨後尷尬的側頭看向夜空,一彎明月掛在天空,四周點綴著幾顆星子,看上去很安靜很美好。


    君清澤看著天空的月亮說道:“昕兒,明天陪我一起參加宮宴好嗎?”


    林昕妤失笑,看向君清澤的側臉,月光將他的臉籠罩上一層凝重,他在擔憂明天可能發生的事情,雙手在身側不由握成拳頭,“不管我做什麽,你都陪伴在我身邊,所以,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陪著我。”他側頭看向林昕妤目光灼灼。


    林昕妤的笑容僵住,似乎被君清澤一言說中,她的腦海裏迴憶著兩人相處的點滴,自己總是會很適時的出現在君清澤身邊,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時刻,她總會在。


    對於君清澤而言,這會演變成依賴,以至於每次麵對不確定的未來,他都會想要她陪伴在自己身邊。


    林昕妤低頭,長長的的睫毛閃動著,“隻是這一次,我不能參加宮宴,我的身份……皇後娘娘看到會不開心的。”再說明天是君清澤選妃的日子,她去做什麽呢?她改變了整個曆史,改變了君清澤的命運,但唯一改變不了君清澤會娶妃的事實,他會娶一個端莊典雅的女子,他們會並肩攜手舉案齊眉。


    這一世,她沒讓自己的父親得到君清禦的重用,以她的身家不可能成為君清澤的正妻,這些她都知道,君清澤很喜歡她又能如何,她跟他是走不到一起的。


    君清澤的眼裏劃過一抹失落,居然被拒絕了。


    林昕妤關上窗戶,將君清澤的身影關在窗外,她靠著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望著緊閉的窗戶,君清澤動了動嘴唇,他想說些什麽,想想又覺得沒必要,轉身融入黑夜裏。


    一迴到太子宮,就看到長廊下提著宮燈站在那等候的四德,“殿下,你可迴來了。”


    他一個人守在這,總提心吊膽的,害怕皇後娘娘會突然來“偷襲”,那可就露餡了!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不過一日沒看到林姑娘,就這樣跑去見她,他就不怕這樣會給林姑娘帶來災難嗎?


    沒有理會四德擔憂的眼神,君清澤徑直朝寢宮走去,一進門就關上門,將緊跟在身後的四德隔絕在門外。


    望著緊閉的房門,四德一臉的莫名其妙,去的時候不是很開心的嗎,怎麽後來就陰雲密布了,難道小兩口吵架了?


    第二天清早,慕容青黛便來驛館見尤曼夢,尤曼夢開心的拉著慕容青黛的手詢問她頭是不是沒事了,慕容青黛搖搖頭,昨天從那林氏醫館出來她就已經沒事了,隻是奇怪,那醫館的幕後主人是誰?她已經派玉蘭去調查。


    兩女一起吃了早餐,約定好下午進宮的時間,慕容青黛轉身告辭。


    她沒有急著迴慕容府,而是讓小廝驅趕著馬車來到林宅麵前,這是她第一次來林昕妤的新家,自此慕容雲蓮死後,兩家人有了分歧,不再來往,她以為自己不會再見林昕妤,卻沒想到,自己有天會出現在這小宅院前。


    讓趕車的小廝前去敲了敲門,門很快被人從裏麵打開,林昕妤便這樣出現在慕容青黛麵前,慕容青黛笑笑,“表姐,能聊聊嗎?”


    林昕妤點點頭,跟家人說了一聲便上了慕容青黛的馬車,慕容青黛的表情有些鬱鬱,再也不負往日大小姐的傲慢,也是她是一個失敗者,千方百計成了未來太子妃,卻迷迷糊糊被人算計成了禦王妃,如今禦王府裏多了個花魁柳詩詩,霸占著她的男人。


    今天早上她在禦王府裏的人捎來消息,君清禦居然給那花魁一個側妃的位置,那不過是個花魁,居然比她早在禦王府站穩腳跟。


    林昕妤見慕容青黛氣色不好便說:“這氣候天幹物燥容易上火,可以喝點菊花茶清清火,你可是要嫁人的人了,怎麽反而不愛打扮自己,可是在你舅母家受了委屈?”


    慕容青黛看向麵前言辭關切的林昕妤,眼裏多了一抹感動,搖搖頭道:“沒有,舅母對我還不錯。”


    林昕妤點點頭,沉默著不再說話。


    慕容青黛:“表姐,我以前那麽對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身邊的親人也就剩下你了。”


    林昕妤笑了笑,“你怎麽了?”


    話匣子被打開,慕容青黛低頭垂淚道:“是禦王,他納了個側妃,之前我一直想著撮合你跟禦王一起,這樣我們兩姐妹就可以一起嫁進禦王府,對不起,我以前太自私,嫉妒心太重,才會讓那些關心我的家人一個個遠去。”


    林昕妤有些無語,她想過慕容青黛會在自己麵前懺悔,但從未想過迴是現在,一個柳詩詩就把她折磨得心力憔悴了嗎?還是,她有是在故意示好?


    慕容青黛握住林昕妤的手,含淚看著她,“表姐,你幫幫我……”


    林昕妤緩緩抽出自己的手,搖搖頭,“我怎麽幫你,若你生病了,我一定無條件的給你看病,其他的,我幫不到你。”


    慕容青黛搖搖頭,“不,你知道嗎,禦王他很喜歡你,隻要你去跟他說不喜歡柳詩詩,他一定會離開那個女人的。”


    林昕妤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原來,慕容青黛打的是這個主意,這招苦肉計用的還真是恰當,卻原來是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去對付柳詩詩?柳詩詩是她千辛萬苦找來給慕容青黛添堵的,她不會忘記前世慕容青黛是怎麽害得她家破人亡,骨肉分離,生不如死的。


    林昕妤搖搖頭道:“不,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慕容青黛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向林昕妤,她心裏冷笑,這個時候,她怎麽會幫自己?她是不會幫自己的。


    慕容青黛隱去眼裏的落幕,繼續跟林昕妤拉家常,轉眼就到了下午,慕容青黛拉著林昕妤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


    走進驛館,慕容青黛向尤曼夢介紹林昕妤,“這是我表姐,就是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林氏女。”


    尤曼夢驚喜,原來千斤送軍糧的女主,竟然是麵前跟她同齡的女子,之前她們還在多寶齋見過,尤曼夢拉著林昕妤滿眼的崇拜,她最佩服的就是林昕妤這樣的狹義女子。


    眼見進宮的時間差不多,尤曼夢由著侍女為自己梳妝打扮,嘴裏還是不停的跟林昕妤說著話。


    坐在一旁的慕容青黛說自己口渴了,打發人去打了一壺水,林昕妤掀開茶壺蓋子往裏麵加了幾朵隨身攜帶的菊花,她現在出門都不太喜歡喝外麵的茶湯,非得她自己煮茶喝。


    梳妝完畢的尤曼夢坐在林昕妤身邊,看著林昕妤端坐在茶桌後麵,優雅的煮茶姿勢,“這是什麽茶,聞起來很香呢,我們西域也有菊花,卻沒這麽大朵的。”


    林昕妤將泡好的茶滿上幾杯,這才說道:“這是金盞菊,味道清淡爽口,香氣怡人,可以清熱下火,改善食欲、睡眠等,亦有用於月經不調者。”


    尤曼夢點點頭,端起麵前冒著熱氣的茶杯喝了一口,“很好喝,我得多喝兩杯,來到京城後,本公主就一直睡眠不好,多喝兩杯定能改善睡眠。”


    林昕妤笑了笑,將身上攜帶的花袋遞到尤曼夢麵前,“既然公主比我更需要它,那就送給公主了,這花每次放三到五朵就可以了,先放入滾水,再放入金盞菊,能保有金盞菊茶的顏色,也比較耐泡,開水泡製一盞茶後,就將金盞菊取出,以免浸泡過久讓茶湯變澀,另外,適時取出,可以讓下次迴衝時仍有香氣。”


    尤曼夢點頭,“好,我記下了。”她將幹花袋放在鼻端嗅了嗅,“帶在身上還能做香包,我就說剛剛怎麽嗅到特別的香氣,原來是金盞菊的香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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