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秋菊、連翹在一起的女子見秋菊嘴裏像炒豆一般劈劈啪啪地說個不停,頓時抿嘴笑道:“好啦,就你這張嘴難饒人。都是在宮裏當差的姊妹,也不要做得太絕了。”


    連翹頓時也附和著那宮女勸了秋菊幾句,秋菊這才轉移了話題。


    玉墨走出老遠,剛才秋菊辱罵她的話仍然悉數被她聽在耳朵裏了。她玉牙緊緊咬著,直到下唇出現一排密匝匝的血痕,她仍不覺得痛。


    良久,她的唇泛起一絲詭異狠毒的笑意,嘴裏喃喃道:“太子殿下不是要將那些鮫人珍珠都讓上官箐服下嘛,她一定好好下些美味的佐料。”


    陰暗森寒的地牢裏,褚俊宇盤膝打坐,試了無數次依然無法凝聚起丹田真氣,隻好放棄。便在這時,牢門打開,伴隨著一道緊張擔憂的聲音急迫地響起,“主子,你沒事吧?”


    褚俊宇看到突然出現的冥劍,頷首道:“沒事。”


    話音剛落,褚俊宇便看到身著一襲玫瑰紅水綢灑金通袖長衣的中年婦人,眉宇間一陣動容,“娘,您怎麽來了?”


    說完之後,褚俊宇轉眼看向冥劍,冥劍霎時心虛地將臉轉向一邊。這些年天山族夫人鳳三娘早已經和丈夫花闕然貌合神離,她搬到了天山族一處靜幽的宅子禮佛。早已經不過問族內之事。


    上次褚俊宇被囚禁在寒潭一事鳳三娘並不知道。冥劍原本就想去告知鳳三娘,讓鳳三娘前去族主跟前為他家主子說情,可是被他家主子嚴厲警告,不準他去饒了夫人的清修。不過這次上官箐來到天山,看到他家主子不顧自身安危想要保護上官箐,他武功有限必然不能護主子安全,所以他便想到去搬救兵。


    隻是沒想到實在不湊巧,他到了夫人居住的宅子後,夫人前往天山的清泉洞與一位高人探討佛理,所以他又前往了清泉洞,一來二去等和夫人趕到天山族的總壇時,沒想到已經發生了一係列的變故。


    “你這孩子,不要怪罪冥劍,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幹嘛不讓為娘的知道?”鳳三娘拉住褚俊宇,目光打量了一圈,見褚俊宇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毫發未損,這才安心下來。


    “孩兒就是怕娘親擔心,才不敢告訴您,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惹娘親為我擔心了。”褚俊宇說著,狠狠瞪了冥劍一眼。


    冥劍接收到褚俊宇的眼神,頓時縮了縮脖子。如今見他家主子完好無損,雖然被主子怒視,他心中還是很開心。


    “好了,宇兒,先離開牢房,我們母子慢慢說。”鳳三娘說著,就要牽著褚俊宇出地牢。


    褚俊宇卻站著未動,略一擰眉,問道:“娘,老頭子不會這麽容易放我出去的。你說說他到底提了什麽條件。”


    褚俊宇很清楚花闕然的脾氣。老頭子一向寵愛玉嬈,先是他拒絕迎娶玉嬈,接下來老頭子又見到了“仇人”的女兒,而且他還將人放走了。老頭子這次一定會雷霆震怒,不可能如此好說話地放他出地牢。一定事出有妖。


    “宇兒,你是不想聽娘話了嗎?”鳳三娘知道褚俊宇的脾氣一向倔強,當下隻能佯裝板起臉,“好吧,既然你喜歡在牢裏說話,那娘親就陪著你一起呆在牢裏。”


    “孩兒不敢。”褚俊宇連忙皺眉應道。


    鳳三娘聽言,臉上漾開一抹滿意的笑容,歡喜道,“娘就知道你孝順,好了,咱們出去慢慢說。”


    廳裏,鳳三娘坐在檀木鳳紋紋玫瑰椅上,玉指輕挑著瓷蓋,臉上的表情被茶湯的熱氣氳得有些飄忽唯美。保養得宜的麵容上絲毫看不出一絲歲月留下的痕跡。


    “娘有什麽話不妨直說。”褚俊宇靜靜站立在鳳三娘的麵前,背脊筆直,絕美的麵容上隱隱透出一絲不耐煩。


    鳳三娘斜睨了褚俊宇一眼,心中微微一動。知子莫若母,鳳三娘很清楚自己這個兒子一向性子沉穩,即便泰山壓頂也是不變色。隻是不知為何她幾個月未見,竟變得如此沉不住氣了。


    當下,她不再多想,紅唇輕啟,“你爹選擇了吉日,下個月安排你迎娶過門。那個……”


    “我不會答應的。”不等鳳三娘多說,褚俊宇冷聲拒絕,不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鳳三娘眼裏飛快地掠過一絲訝異。自己這個兒子在她麵前一向含笑乖順,還從未見到過這般冷峻的模樣。


    一時間,目光帶了一絲探究地詢問,“宇兒,你告訴娘親,你拒絕這門婚事的理由。玉嬈是天山族的聖女,你是天山族名正言順的少族主。從你們出生起你們的命運便已經安排好了的。”


    褚俊宇聞言,臉上依舊沒有露出一絲動容。心中有著千言萬語,但最終隻說出了六個字,“我已心有所屬。”


    “是誰?”鳳三娘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當年她嫁給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所以這場婚姻帶給了彼此都是滿滿的不幸。她的一生在幽怨中度過,而花闕然也並不見得就比她好過一分。這些年,她知道花闕然並沒有忘記那個女人。花闕然恨透了那個女人,而她何嚐不是。


    “娘親,至於是您的兒媳是誰,孩兒總有一天會帶她見您的。”但是絕不是現在。花闕然將最後一句話在心裏默默說道。


    素渃,也就是惜兒的娘親,和老頭子,還有娘親的糾葛實在太深了。所以現在他還不是向娘親說出一切的時候。自從見到娘親之後他就一直暗自留意,發現娘親沒有什麽異色,他就確定娘親還不知道惜兒就是素渃的女兒。


    直到如今,老頭子的內心將對素渃的愛已經變質成無窮無盡的恨,甚至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會想要將上一輩的恩怨加諸在惜兒的身上。他知道娘親也一直怨恨著素渃,怨恨素渃身為天山族聖女,當年卻要逃婚,害得娘親不能尋找自己的幸福,而被迫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讓她一生都生活在幽怨之中。娘親將其中的不幸也歸罪在了素渃的身上。


    雖然褚俊宇一直相信自己娘親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但是有時愛和恨都會讓一個人衝昏頭腦。一時間他不知向娘親說出自己愛上的女子就是素渃的女兒時,娘親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他遲早會向娘親如實交代一切,但絕不是現在。他需要安排好一切,然後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所有。


    鳳三娘沒有想到褚俊宇沒有打算向她說明。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對她這個娘親從來沒有一絲隱瞞。可是這次宇兒言辭閃躲,讓她心中竟湧出一股莫名的心傷。


    “好了,既然你不想說,娘親也不勉強你。”鳳三娘說著,歎出一口氣道,“你先好好調養,軟筋散的解藥我會找機會讓玉嬈交出來的。至於婚事呢,我在想想辦法。”


    褚俊宇看到鳳三娘眼裏掠過失落的表情時,他幾乎忍不住就要脫口說出,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將想要說的話逼進肚裏。


    “娘親,恕孩兒現在還不能告知你一切,孩兒不是故意要隱瞞,總有一天孩兒會向您坦言的。”


    出了廳堂,鳳三娘眉宇間始終凝聚著一團清愁,連心頭也覺得堵得慌。她左思右想,始終也想不到究竟宇兒究竟喜歡的女子是何人,竟然讓宇兒對她有所隱瞞呢


    冥劍領著她來到天山族總壇後,她先見了花闕然,花闕然隻是簡略地告知她自己這個兒子不願意拒絕迎娶玉嬈,至於其中緣由卻沒有對她講。


    此刻,她心中一動,料想玉嬈一定會知道其中的詳情,於是原本打算去找花闕然問清楚的鳳三娘,臨時改變了主意,向著玉嬈所住的宅子快步而去。


    到了玉嬈的住處,下人將鳳三娘領到了一處花園。鳳三娘老遠就看到玉嬈坐在八角亭的圓桌前。隨著她走近,看清圓桌上擺放的幾樣點心都是她平日喜歡的口味。


    很顯然玉嬈是早料到這個時間她會過來的。鳳三娘隻是一瞬間臉上露出一絲訝然。便在這時,玉嬈嬌笑著跟鳳三娘打招唿道:“義母,您總算來了。玉嬈可是等了你半天呢。”


    鳳三娘聞言,冷冷一笑,對著領路的下人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主子有幾句話要說。”


    那婢女見鳳三娘臉色不善,轉頭看向玉嬈,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玉嬈向那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這才低眉斂目而去。


    玉嬈莞爾道:“義母,玉嬈專門替您備了一些您愛吃的點心,您有何話坐下來咱們慢慢談。”


    鳳三娘冷笑一聲,進了亭中在玉嬈麵前站定,啟唇道:“玉嬈,你也不必白費心機討好我。你知道的,從小我就不喜歡你,若不是你是天山族的聖女,注定是要嫁給宇兒的。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做我的兒媳。”


    玉嬈一臉恭順道:“義母不喜歡我,必是玉嬈哪裏做得不討義母喜歡,不過玉嬈不敢有所抱怨。您是宇哥哥最親近的人,所以玉嬈隻會想盡辦法地敬順義母。”


    “是嗎?”鳳三娘似笑非笑道,“那若是我這次來是想要你的命,你也願意?”


    冷冷的話狠絕地吐出,下一瞬,鳳三娘出手如電般向玉嬈襲去。玉嬈見狀,沒有一絲驚愕和畏懼,她一動不動地玉立在原地,直到鳳三娘用手狠狠攫住她的脖子,她也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說,為什麽要向宇兒下軟筋散?你不是很愛宇兒嗎?難道這就是你愛宇兒的方式?你該知道我這個做娘的有多麽不希望宇兒受到一絲傷害。”鳳三娘冷嗤道,“若不是怕我影響宇兒在族中的地位,我和花闕然早就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我完全是為了宇兒,所以才願意繼續做這個有名無實的族主夫人。”


    鳳三娘說話間,情緒激動難以抑製。這麽多年來她常常是一盞孤燈伴她到天明。然而韶華不再,她的青春芳華白白浪費在一個不喜歡她的男人身上,她恨心中沒她的這個男人,更恨那個男人心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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