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語聲一頓,對鬆明道:“你就留在這裏,以免打草驚蛇。”


    “可是……”鬆明剛要拒絕,葉問塵向他投去一抹淩厲的眼神,鬆明頓時不敢多言。


    隨即葉問塵衝著圓桌上喝茶的大白笑道:“就有勞你帶路了。”


    大白仿佛聽懂了葉問塵的話,嘰嘰喳喳地迴應了幾聲。下一刻撲棱著翅膀飛出了房間。葉問塵也連忙展動身形跟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裏隻餘葉明坐立不安,暗自為他家主子祈禱一定要順利救出褚少主。


    玉嬈在花闕然的房間裏呆了兩盞茶的工夫,出來的時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張揚。如她所願,花闕然答應讓她將上官箐囚禁在千年寒潭裏,並將她和褚俊宇的婚期定在下個月的中旬,如今算算時間也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雖然身為天山族女什麽都不缺,但是畢竟是嫁給自己深愛的男子,所以玉嬈心裏暗自打算,等處理了上官箐,她就好好籌備,她一定要在大喜之日成為天下最美麗的新娘。她要用事實向宇哥哥證明,她玉嬈絕不比上官箐差。


    玉嬈春風滿麵地來到地牢,剛打開牢門鑰匙還來不及拔出,驟然間她隻感到耳畔刮來一陣勁風,她連忙迅捷地跳向一邊,誰料還是慢了一步,隻覺她肩頭忽地一酸,下一瞬隻覺一股強烈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她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在意識消散的前一刻,她想到的便是自己遭到了暗算,可惜她連對方的一個衣角都還沒有看到。


    葉問塵擺平玉嬈,便將挪到了一邊,斜睨了那邊兩個早已遭他滅口的守牢人,這才打開了牢門。地牢裏褚俊宇當看到推門進來的葉問塵,淡淡地開口道:“你來了。”葉問塵和褚俊宇相識十載,早已經習慣了褚俊宇的高冷。


    “咦,堂堂天山族少族主究竟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竟然要被關在這種地方思過。”葉問塵踱步進來,開口便是一陣戲謔。


    等他再要開口時,目光無意間瞥到沉睡的青衣女子時頓時怪叫一聲道:“咦,花兄,你也太風流了吧,在地牢裏還有美人相伴。真是眼福不淺。”


    葉問塵說著,頓時兩眼放光地盯在上官箐的身上,雙腿不由自主地往前邁進。


    褚俊宇見他那副德行,頓時嘴角狠狠一抽,先一步擋在葉問塵前麵道:“說正事。”


    葉問塵眼見褚俊宇臉上露出鮮有的冷肅之色,當下也連忙收起玩笑之色,一本正經地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褚俊宇皺了皺眉,當下將前因後果漸了重點說給了葉問塵。葉問塵聽罷,頓時驚唿道:“花兄,這麽說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小弟的未來嫂子?這麽看來我終於放心了。”


    褚俊宇蹙眉道:“你放心什麽?”


    葉問塵邪魅一笑,道:“這麽多年來從沒有你對哪個女子上過心,小弟曾一度以為你好男風呢。這下好了,終於雨過天晴了,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哪一日因你貞操不保呢。”


    此話一出,褚俊宇差點兒栽倒,嘴角狠狠一抽,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葉問塵咧了咧嘴,“好了,我先去替未來嫂子解開穴道。”


    “不用了。”


    “不用?”葉問塵伸在半空的手僵在那裏,一臉疑惑。


    褚俊宇點點頭,臉色凝重道:“你帶她離開天山。”


    葉問塵頓時驚愕道:“那你呢?”


    “她為我運功祛除了寒毒,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很難複原。而我中了玉嬈的軟筋散,現在就是一個廢人,依玉嬈的性子即便我們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不會罷休。和她在一起,隻會連累她。”


    “那你一定保重。”葉問塵心中一聲歎息,語氣低沉道。


    褚俊宇點點頭,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想辦法讓玉嬈交出解藥,到時我定會去尋她。”


    葉問塵聞言,故作幽怨地大叫一聲,數落了褚俊宇一句“重色輕友”。隨即抱起沉睡中的上官箐,道了一聲“保重”,下一刻毅然轉身離開。


    地牢裏重新恢複靜寂,許久隻響起一道低沉堅毅的聲音,“惜兒,記得一定要等我。”


    上官箐隻覺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等她醒來的時候,隻覺頭痛欲裂。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完全陌生的環境。隻見床榻邊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牆壁玲瓏剔透,暗香嫋嫋,錦籠紗罩,金彩珠光,一派奢華。


    上官箐伸手揉捏著發痛的太陽穴,努力迴想著她睡著前的情形。她記得自己替褚俊宇運功除盡寒毒後,累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剛打算閉目小憩,誰料玉嬈這個時候突然闖進地牢,她體力消耗殆盡,根本無力反抗,於是被玉嬈點了穴道,她很快就睡著了,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便渾然不知了。


    可是她記得自己睡過去前明明是在地牢,怎麽現在身處奢華無比的寢室,看格局竟像是一座宮殿。


    當下上官箐訝然不已,便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驚喜地響起,“小姐,你終於醒了,真是嚇死奴婢了。”


    當上官箐看到剛剛跨進門口的采茵,頓時驚喜不已,“采茵,你怎麽在這裏?”


    采茵剛走到門口看到已經醒過來的上官箐,頓時喜極而泣,她連忙上前將托盤放到檀木圓桌上,趕到榻前抓住上官箐的手,哭訴道:“小姐,真是擔心死奴婢了。你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上官箐一臉訝異,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這麽久,不過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搞清楚,“采茵,告訴我這裏究竟是哪裏?”


    采茵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一臉開心道:“小姐,這裏是西池國的太子東宮。”


    “西池國?太子東宮?”上官箐更加疑惑,“明明她當時是在天山族的地牢,怎麽睡醒後就到了西池國的太子東宮?”


    看出上官箐一臉的迷茫,采茵莞爾道:“小姐,你先喝了這碗蔬菜粥,奴婢慢慢告訴你。”


    當下采茵將上官箐在地牢裏睡著後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當然她知道的一切也是葉問塵告訴她的。


    “是褚少主托付葉太子將你帶來了西池國,說你現在功力沒有恢複,返迴藍璃國路途遙遠,怕你重新被天山族抓迴去。”采茵說到這裏,頓了頓繼續道,“我和表哥離開天山族,原本打算返迴藍璃國求助靈玥大師,靈玥大師慈悲為懷,又是褚少主的好友,一定不會袖手旁觀。隻是還沒等我們出天山,就被葉太子的人找到了,說小姐你已經離開了天山族,原本我們不信,知道葉太子的人拿出小姐你常戴的玲瓏山茶花珠釵,奴婢看了之後自然就信了。”


    采茵說了一大堆,卻仍不知疲倦,“小姐不知道,你昏睡的這段日子,葉太子一天往這邊跑來看你四五次,也是他今早過來告訴我,你大概這個時間會醒,讓我準備一些蔬菜粥,說你三滴水未進,現在吃些清淡的蔬菜粥對身體有好處。”


    采茵長篇大論說完,對葉問塵又是一番毫不吝嗇地讚歎,“小姐,葉太子是我見過既褚少主之後最體貼溫柔的男子,他說等小姐醒來後,一定會做東道主帶我們遊遍西池國……”


    見采茵沒有停下來的架勢,上官箐皺了皺眉,打斷道:“我才睡了三天,人家就把你收買了,替人家在我麵前說這麽多好話,我要是睡個十天半個月的,搞不好醒來都被你賣了。既然你喜歡周遊西池,就讓西池太子帶你到處遊玩好了。”


    采茵眼見她家小姐生氣,頓時撅起嘴巴,委屈道:“小姐,奴婢知道你擔心褚少主的安慰,所以才會找些輕鬆的話題,既然小姐不願意聽,采茵以後絕對不說了。”


    上官箐聞言,頓時臉上一燙,將喝剩的粥碗遞給采茵。事實上當她剛才說出那番話時就有些後悔了。采茵的那番話的確戳中了她的心窩,自己心情煩躁,怎麽能將自己的情緒帶給別人呢。


    當下,她輕咳幾聲,對采茵道:“采茵,不好意思,我心情有些煩躁,剛才不該那樣說你。”


    采茵見她家小姐不再生氣,莞爾一笑,“小姐簡直是折煞奴婢了。奴婢隻願小姐能夠天天開心快樂。”


    上官箐主仆正說話間,隻聞殿外一道歡愉的聲音傳來,“嫂子,你終於醒來了。”


    下一瞬隻見一位身著雪白錦袍上麵用金線繡有蟠龍出海的俊美男子,隻見他眉目爽朗,玉樹臨風,整個人渾身散發出與生俱來的尊貴之氣。不過如此豐神俊朗的男子,上官箐實在無法已對方剛才那聲惡俗的“嫂子”稱唿聯係在一起。她什麽時候變成了西池國太子葉問塵的嫂子?


    上官箐嘴角狠狠一抽,絕美的容顏凝上了一層寒霜。等葉問塵走近,采茵見了禮,葉問塵似是沒有看到上官箐不悅的麵容,依舊笑容粲然。


    “嫂子,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這裏你還住得習慣?”


    “閉嘴!”上官箐忍無可忍地怒吼。她無法容忍這個該死的葉問塵隨隨便便就把她和褚俊宇牽在一起。


    “住口!竟敢對太子殿下如此無禮,你究竟有幾個腦袋!”此刻,跟在葉問塵身邊的宮女玉墨忍不住斥責道。


    采茵一見一個宮女也敢對她家小姐喝五吆六的,當下怒道:“你們家太子殿下都不介意,你倒管起來了,莫不是你比你家太子還能做主?”


    “你……”玉墨一張嬌容頓時羞紅。對方這是在暗諷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玉墨並不覺得自己逾越了。一直以來她都是太子殿下的貼身婢女。關於太子的衣食起居從來都是她負責打點,許多宮人私下都議論她遲早會成為太子的侍妾,而她心裏也一直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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