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呀?”秋宇翔從後院慢慢走了出來,手中折扇輕輕拍打著,一副悠閑的模樣,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張曉霞身邊。看著周圍人怪異的目光,他絲毫沒有察覺似的,對著剛好抬起頭的莊玉月點了點頭。


    “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對於秋宇翔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首先發難的卻是坐在上首的莊思國,一雙眼睛怒目而視,一方大員的威勢撲麵而來,淩厲的眼神盯著秋宇翔,如果是一般人,早在這威嚴之下戰戰兢兢了。就連距離他還有段距離的莊玉宇等人,聞言也是渾身一震,眼帶忌憚地望著他。


    秋宇翔並不想和莊家人吵鬧,剛才過來時基本已經明白他們在爭論什麽了。對於莊思軍竟然能夠頂著壓力為自己兒子說話,他也感到有點詫異。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的目的,隻要他們不為難母親,一切好說,如果還恬不知恥的一再針對,那他也不用再考慮太多了。


    沒有理會莊思國的責問,那點所謂的威壓在當代守聖麵前簡直不堪一提,嘴角微微一笑,他望著張曉霞,淡淡說道:“媽媽,我和玉紗約好了,明天去蔣爺爺那邊拜年。”


    “嗬嗬,好,到時叫上你外公,你們的事也該提一提了。”張曉霞現在也放開了心中的鬱悶,看著自己的兒子,寵愛地說道。


    “額。”秋宇翔想不到一下將火燒到自己身上,不過想想自己和蔣玉紗的關係,似乎更進一步也無不可。


    母子兩個肆無忌憚地在大堂裏聊起了家常,甚至於幹脆將椅子移到了莊玉月那邊,拉著別人一家人絮絮叨叨地聊了開去,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原本安靜的大堂裏還是顯得有點怪異。莊玉茹跟著哥哥出來後碰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她也算是個膽大包天的人,沒有理會一旁莊玉宇目瞪口呆的表情,立刻加入了進去,一夥人聊得熱火朝天,將其他人涼在了一邊。


    莊思國心中也有點吃驚。在自己的威壓之下,這個所謂的侄兒竟然能夠泰然自若,這卻是讓他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原本以為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現在卻表現出了點點的異常,讓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加上秋宇翔那種視若無睹的態度,激怒了這個手握一方權柄的省委書記,可是正當他想要繼續怒斥這個不懂規矩的人時,莊建國卻突然一個眼神阻止了他。


    莊建國也是積蓄了一肚子的怒氣,不過迴想起當初在錦城時這個年輕人身上爆發出的那股威勢,他並沒有把握能夠壓製住他。這也是他勉強同意認迴這個孫兒的原因之一,能夠擁有如此威壓之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加之秋宇翔身後的蔣家,沒有必要將相互之間的關係弄的太僵。


    莊思國有點詫異。自己父親的脾氣他很清楚,可以說是獨斷專行,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夠隱忍下來。對一個莊家失散多年沒權沒勢的孫子,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讓自己父親生生咽下這口氣。莊思國早就已經能夠做到榮辱不驚,臉sè轉變之際,看向秋宇翔的眼神不由有了絲絲變化。


    不過顯然關悅並沒有自己丈夫的那種眼sè,看到秋宇翔幾人若無旁人的聊著天,而老爺子並沒有說什麽,她心中不由一突。莊玉宇是莊家第三代唯一一個男丁,不出意外將得到莊家全力栽培,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可現在突然又冒出了一個秋宇翔,雖說家裏對這個孫子的歸屬還有異議,但眼前種種還是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威脅感。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應該需要做點什麽。


    “你們怎麽迴事?現在是家庭聚會,這樣沒大沒小的像個什麽樣子,別讓外人看見了說我們莊家沒有教養!”


    幾人停止了交談,秋宇翔更是將目光看向了這個盛氣淩人的婦人。從自己一進莊家大門,關悅便處處針對自己,沒有給過他好臉sè。轉念一想,秋宇翔便大致猜測出了她的意圖,嘴角掛起一絲微笑,淡然說道:


    “長輩都沒有說什麽,你又有什麽家教?”


    關悅在外麵也算是身份顯赫之人,尤其是嫁入莊家後,更是沒有人敢當麵頂撞自己,想不到現在卻被一個小輩這樣數落,一時之間麵目通紅,唿吸也急促起來,忍不住就要出聲訓斥。


    “好了,都像個什麽樣子!少說兩句。”


    莊建國此時突然出聲,製止了兩人的爭吵。深深看了秋宇翔一眼,便起身向裏屋走去。莊思國也站起身來,跟著父親的腳步離開了大堂。


    秋宇翔默然瞥了莊建國背影一眼,輕輕一笑,便沒有再理會一旁怒氣未消的關悅,又和幾人聊了起來。


    在裏屋,莊思國坐在父親身邊,微皺著眉頭說道:“爸,你對這個秋宇翔是不是也太寬容了?”


    莊建國盯了自己兒子一眼,看到莊思軍也走了進來,端起正冒著嫋嫋香煙的茶杯,輕輕茗了一口,待三兒子坐穩後,這才說道:


    “老三,你生了個好兒子!”


    莊思軍現在也是滿腦子的鬱悶,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家裏人的關係會如此尷尬。在莊建國常年的積壓之下,他已經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但是出於對兒子的愧疚,他還是決定要試一試。


    “爸,都是我的錯,但宇翔這孩子一直失散在外,我一定會認真和他再談談,認祖之事?”


    莊建國大手一揮,阻止了自己兒子的話語。手上拿著那件青花瓷杯,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思考良久,這才說道:“你確實生了一個好兒子,也許是我們對他還不太了解吧。聽說他和其他幾個老家夥關係也不錯,那些個老東西我明白,一般人是入不了他們眼睛的,這點上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子。這樣,你再仔細了解一下他的過往,尤其是和那幾個老家夥相處的情況。我就不信,僅僅憑借老蔣頭外孫這個身份,能夠讓他得到眾人的青睞。其餘的事情我們再說。”


    莊思軍心中升起一絲喜悅。從父親的話中似乎發現事情還有很大的轉機,他連忙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隻是高興的他並沒有發覺自己父親眼中閃過那一絲jing光,而旁邊的莊思國則似乎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眼帶不屑地看了看自己這個弟弟,沒有多說什麽。


    此時,在大堂,莊玉宇和自己母親有點尷尬。其餘人都圍攏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聊著天,而他們隻能陪著板著一張臉坐在上首的黃淑珍,默默無語,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玉月,你知道不?聽說有人在玩‘天問’時遊戲過度猝死了。”莊玉茹玩耍著手機,突然對一旁的莊玉月說道。


    “不會吧。”莊玉月有點吃驚,對玩遊戲也能死人這件事略微有點詫異。


    “真的,你看。”莊玉茹將手機遞給堂妹,指了指上麵的一條手機新聞說道:“據說是因為玩遊戲時間太長,身體出現異樣,導致器官衰竭猝死的。”


    在手機顯示屏上,一副照片赫然在目,是一個男人躺在地上,麵部已經做了馬賽克處理看不清楚,但是從體態上判斷應該是一個男xing,下麵則是對圖片的一些說明。


    秋宇翔對兩個女生的討論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他現在已經開啟了天眼,將莊思黨整個身體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自己這個二伯在魂魄上和常人並無異,隻是周身經絡有些地方淤堵,長年累月下來,造成了部分肌肉萎縮,以現在的醫療技術,確實很難根治,但是對他來說問題卻不是很大。隻是有一點,現在莊思黨的身體情況,無法承受他靈力的疏導,這倒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不過在轉念之間,他卻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二伯,能讓我看看你的病嗎?”秋宇翔突然出聲問道,看向莊思黨的眼神充滿了真誠。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甚至連不遠處黃淑珍幾人也將目光轉向了這邊,隻是在關悅的嘴角邊,掛著一絲不屑。


    莊思黨的妻子叫邱敏,普通家庭出生,和他相戀時並不知道自己丈夫的身份,看重的也是莊思黨堅毅的xing格,之後破除家庭的種種阻礙,才和他走到了一起。婚後兩人相敬如賓,相互守望,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三口也算其樂融融。隻是每逢過年,自己丈夫眼中流露出的那絲寂寞她都看在眼裏,但並沒有多說什麽。直到今年,當得知自己丈夫身份時,她是誠惶誠恐。


    京市莊家是她想都不敢想象的華夏政壇豪門,現在自己卻一下變成了這個家族的媳婦。不過這幾天在莊家的種種遭遇,卻讓她不由有點失望和氣憤。要不是看到丈夫眼底那忍不住的喜悅,她早就迴天市了。能夠不理會世俗的偏見嫁給莊思黨,她的xing子也是極其剛烈和堅韌的,屬於自己的驕傲,讓她並不會以莊家媳婦的身份而自豪。


    對於丈夫的病,她也沒有放棄過治療。但是幾乎跑遍了整個華夏相關醫院,得到的答複永遠是否定的,讓她不由有點心灰意冷。此時秋宇翔突然提出給丈夫看看病,她並沒有報以多大希望。


    “嫂子,讓宇翔看看吧,他的醫術可是連他外公都讚不絕口的。”張曉霞這時在一旁幫腔說道。


    眼前這個一身貴氣的婦人是誰邱敏這幾天從身邊工作人員的口中已經得知,她的父親自然就是那位戰功彪炳、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那位老人了。連他都稱讚秋宇翔的醫術,雖說不排除愛屋及烏的心態,但是也足以說明眼前這個侄子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好吧,那就看看吧。”


    知道自己丈夫言語不便,邱敏代他答應了秋宇翔的請求。看著丈夫眼中的那絲激動,她不由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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