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院的石凳上,翹著一個二郎腿,秋宇翔悠閑地打量著周圍布置。在小院後麵是一個微微起伏的山脈,一條小何繞著小院順著地勢緩緩流淌,山清水秀,正是一個玉帶纏腰之局,看來當初修建這座小院的人也是一個風水高手了。


    莊家所有人幾乎都在前院接待著客人,即使大年三十,來拜訪莊建國的人也是絡繹不絕。能夠來到這裏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要不是和莊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要不就是莊建國一手提拔之人,加上他的兩個兒子都是封疆大吏,擁有巨大的政治能量,在這兩人的支撐下,即使莊建國逝世,莊家依舊可以在華夏政界屹立不倒了。


    秋宇翔對這些東西很不感冒,一個人悄悄離開了那略顯嚴肅的大廳,來到這個沒有人打擾的後院,獨享起難得的休閑來。


    “在幹嘛呢?”有點無聊的秋宇翔撥通了蔣玉紗的電話,他現在發覺對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自己有點想念了。雖說昨天才見過麵,但是忍不住還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做飯呢,別打擾。”蔣玉紗心不在焉地聲音從聽筒裏麵傳了出來。


    “額。”秋宇翔腦子裏一下閃現出上次蔣玉紗所做的那盤號稱的“佳肴”,忍不住胃子一陣翻騰。


    “在幫我……我媽做。”蔣玉紗清晰的聽見了秋宇翔喉嚨裏壓抑著的怪聲,嗔怒地說道。


    “哦。”秋宇翔心中湧起一絲欣喜。從蔣玉紗的語氣中,似乎她和母親的關係有所緩和,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袁芳借屍還魂的說法,還是感受與這麽多年淩玉對她的關心,總之兩人之間關係的改善,最高興的應該就是蔣天成了。


    “明天記得早點過來拜年。”蔣玉紗似乎有點羞澀,說了一句後便馬上掛掉了電話,留著秋宇翔一個人拿著電話在後院傻笑著。


    “哥,又給蔣姐打電話了?”莊玉茹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看著正坐在石凳上傻傻發笑的哥哥,忍不住調笑著說道。


    “你怎麽不陪著老媽,跑這來幹什麽?”秋宇翔收起了那一副陶醉的模樣,白了妹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來搬救兵的。”莊玉茹一下想到自己過來的意圖,小臉一下氣鼓鼓地說道:“那些客人都走了,一家子人就知道冷嘲熱諷的說媽媽,你快去吧,媽都快氣瘋了,要不是爸爸壓著,老媽早走了。”


    “哦?”秋宇翔眼中閃過一絲青光,臉sè一下變得yin冷起來。


    “莊思軍是幹什麽吃的?就看著老媽受欺負?”聽見妹妹所說,秋宇翔一下就明白了前院是個什麽情況,莊家人的德行他是領教過的,連帶著對莊思軍也忌恨起來。


    “老爸也紅臉了,我看也快忍不住了。”發現哥哥的臉sè有異,莊玉茹連忙解釋著說道。在哥哥若有深意的眼神下,連忙眼光躲閃起來,小臉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你呀。”秋宇翔拍了拍妹妹的小腦袋,轉身便向前院走去,原本一臉寵愛的神情,轉瞬之間便yin沉下來。看著哥哥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莊玉茹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得連忙跟了過去,在她看來,有老哥出馬,莊家的那些討厭的人肯定不會那麽猖狂了。


    在莊家小院的大堂裏,一家人坐在一起。莊建國和黃淑珍自然端坐在正首位,在他右邊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梳的光亮,穿著一身西服,身材魁梧,jing神矍鑠,尤其一雙幾乎持平的眉毛和薄薄的嘴唇,看得出是一個嚴厲風行的人。此人靜靜坐在太師椅上,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威嚴,讓人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一看便知是經常身居高位的人才能具有的一種上位者的氣勢。這人便是莊建國的大兒子,莊思國,現任貴省省委書記,是一個獨斷專行,頗有政治手腕的人。此時的他正眼帶譏諷地看著不遠處的張曉霞,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在他心裏,商人永遠是上不了台麵的,家裏對莊思軍婚姻反對最強烈的就是他,對於在商的張曉霞,即使生意做得再大,在他心裏也是一點地位也沒有的。


    在他下首,坐的正是莊思軍。此時的他,臉sè發青,眉頭深深皺,想不到好不容易勸說妻兒一同迴家過年,家裏人卻是這麽一副表現。雖說之前經過自己的力爭,老爺子也勉強同意了不再針對秋宇翔。原本以為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不成想,當真正相處在一起時,他才發現雖然自己在政治上有著成熟的手腕,敏銳的嗅覺,但是在親情上,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在兩人對麵,坐著的正是自己的妻子。莊思國的妻子關悅,是一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婦人,穿著端莊,給人一種高貴的感覺。隻是在其眉宇之間,帶著絲絲傲氣。作為華夏大學最年輕的曆史係主任,家世顯赫,從小作為接受的就是jing英教育,現在又貴為華夏一方大員的妻子,確實也有她驕傲的地方。在她旁邊的正是張曉霞,不過此時的她,眉目含霜,強製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氣,要不是考慮到莊思軍的顧慮,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在四個人下首,坐著的正是莊家第三代。為首之人正是莊玉宇,一臉傲意的他正是莊思國的兒子,完全繼承了父母的外貌,英俊挺拔,也同時繼承了他們倆高傲的xing子,在京市那群太子爺們中也是頗有分量的一個人。今年即將大學畢業的他,從莊思國的口中得知已經被老爺子安排直接進入zhongyāng黨校,作為後備幹部下派到一個市去,鍛煉幾年便將上調。所以,此時的他是意氣風發,作為莊家第三代領軍人物,在官途上自然不會有什麽波折,對未來的幻想,此時已經充斥在他心頭,對於這時上一輩人的唇槍舌戰,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長長的黑發燙成了個小波浪披散在身後,二十多歲模樣,穿著名貴衣服,帶著翡翠白玉,渾身富貴逼人,正是莊玉宇的妹妹莊玉環。此時,渾身香氣逼人的莊玉環正一臉嫌棄地瞥了瞥身邊坐著的三個人,屁股不自覺在在凳子上往外麵移了移。


    在她旁邊坐著的,正是莊玉月一家人。莊家老二莊思黨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長相清秀,但是腦袋卻不受控製的微微左右搖擺著,舌頭不時舔一舔嘴唇。在他旁邊坐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不時拿著一張紙巾擦擦莊思黨流出嘴角的口水,擔心地看著自己丈夫。莊玉月則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子,就像上麵有花一般,雙手搓著衣角,渾身的不自在。


    在大堂外麵的小院裏,兩桌子飯菜正在不斷地被工作人員送上餐桌,每個工作人員都快速而小心翼翼地移動著,生怕驚到了屋內的人。在領導身邊工作,多眼少嘴耳靈已經深入到了他們的骨髓裏,感受著屋子內沉悶的氣氛,他們更是一句話語也不敢說,隻想快點完成工作,好迴家和家人團個年。


    “這個事沒有商量,要迴莊家,就必須改姓!”莊建國此時大手一揮,語氣沉著地說道。


    張曉霞眉頭皺的更深,抬頭看了看一臉冷靜的莊建國,還是忍不住說道:“老爺子,宇翔自幼跟著他的師父,對他師父有很深的感情。我們對他本來就虧欠甚多,讓他改姓還是算了吧。”


    “喲,想進莊家的門,卻又不想改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莊家的什麽人呢。你們蔣家人倒是打得好主意,占便宜占到莊家來了?”關悅對自己這個弟妹一直心有不甘。她知道,在外麵,許多人都拿她與張曉霞做比較,毫無疑問,白手起家打下鼎泰集團偌大基業的張曉霞完全占到了上風,一些風言風語不免傳到她的耳中,讓一直自詡為人上人的關悅心中一直積累著一股怨氣。此時聽見家人在討論她那個不知道哪裏找迴的兒子認祖歸宗的問題,免不了語帶揶揄地說道。


    “關悅,這和蔣家沒有什麽關係,隻是我們也要體諒宇翔的心情。”張曉霞強忍著心中的怒氣,不想自己兒子在親情上有所缺失的她,隻能委屈自己,不然憑借著她的脾氣,早就拂袖而去了。


    “爸爸,曉霞說得也有道理,我們虧欠宇翔太多了,你看這事能不能在考慮一下。”莊思軍心中也有對家人的怨氣,不過發話的是自己的父親,他還是克製著自己,商量著說道。


    “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要進莊家的門,就得改姓!”莊建國不假思索地說道,旁邊黃淑珍也點了點頭,表示了對丈夫的認同。


    “好了,老三,別在糾結了,這事還需要商量嗎?能夠接受這個人進我們家門已經不容易了,其他的就按老爺子說的辦吧。”莊思國瞥了一眼yu言又止的弟弟,眼中閃過一絲jing光,淡淡說道。


    “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張曉霞不甘心得再問了一句,發現眾人都沉默著沒有迴答,冷漠的氣氛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那股怒氣,此時,秋宇翔的聲音卻從一旁突然傳了過來,讓張曉霞原本要站起的身體又坐了迴去。知道自己兒子xing子的她此時也放棄了讓秋宇翔認祖歸宗的打算。既然莊家不想認自己這個兒子,那就不用認了,有蔣家在他身後,看誰敢真正欺負他。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兒子也不是一個隨意被人拿捏的人,即使自己,現在也沒有完全看透他。不過出於對秋宇翔的信任,她放開心胸決定就讓他鬧上那麽一鬧,迴想起在青山療養院中在和莊建國對峙時兒子身上爆發起的那股衝天威勢,張曉霞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神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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