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停屍房門口,可以說是重兵把守,並不寬敞的過道裏麵,幾步一崗,盡是全副武裝的軍人。原本簡單的房門,用鐵條加固了幾層,幾個巨大的防彈盾直直豎立著,重重設卡,以防裏麵的東西衝出來。不過這邊的人如要到達門口,也是破費了一番周折。


    駐守在這裏的是軍區直調的某團一個jing英連,由連長親自把守,從戰士們身上流露出的那股肅殺之氣,便可知這個連絕對是身經百戰的。出乎秋宇翔預料的是,在這裏竟然還遇見了陳憶。此時的他胡渣滿臉,眼睛深陷,充滿了一股深深的疲憊,整個人顯得有點萎靡。


    “秋少,你怎麽來了?”陳憶對於秋宇翔的到來有點吃驚,轉頭看見他後麵跟上來的常尋芝,下意識的敬了一禮。


    在陳憶旁邊是一個身著綠sè軍裝二十多歲的青年,身材勻稱,短發,一雙劍眉頗長,眼睛卻是不大,就像沒有睡醒似的,不過從其中偶爾閃過的一絲jing光,卻絕不能讓人小覷。這個人懶散的靠在那滿是鐵條的門上,雙手環抱,看似慵懶無比,不過秋宇翔卻從他那姿勢可以看出,如果外界一有刺激,他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做出最佳反應。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陳憶一下卡住了,他猛然想起秋宇翔在係統內並沒有什麽職務,但是如果說他就是個普通人,又保不齊旁邊的這位讓他深深忌憚的軍官會采取什麽措施,畢竟這裏已經被部隊劃為了禁止靠近的區域。


    秋宇翔倒是沒有讓他難做,微微一笑,對著那位軍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秋宇翔,一個閑人。”


    出乎大家反映的,這個軍人並沒有如意料中的那樣防備,那雙細小的眼睛在聽見秋宇翔的介紹後猛的張開,jing光大盛,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收起了那副懶散的模樣,正了正身姿,頗為正式地伸出了雙手,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郝建,軍人。”


    秋宇翔有點奇怪郝建的態度,疑惑地和他握了握手,手掌間傳來的那股老繭摩擦的感覺,讓他明白眼前這個看似笑臉盈盈的軍人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有時咱倆練練,張自翔那小子沒有少在我麵前誇你。”


    看著郝建興致勃勃的模樣,秋宇翔一陣無語,無奈地點了點頭後,轉身向著停屍房門上的那麵窗戶向裏望去。


    秋宇翔的名字在郝建耳邊可以說是耳熟能詳了。


    今年全軍大比,毫無意外的,搏擊項目又是他和張自翔爭奪第一。今年也不知怎麽的,張自翔那家夥武藝突飛猛進,原本還在伯仲之間的兩人,差距一下拉大,僅僅十幾招後,他便敗北。不過更讓他驚訝的是,當自己和他討教的時候,原本以為憑著xing子又會奚落自己一番的張自翔,竟然難得的謙虛起來,而且告訴他,他這點功夫還不夠他表弟一招的。從那以後,秋宇翔這個名字就一直在他耳邊環繞。似乎張自翔這個表弟很是神秘,這更加深了他對這人的好奇。這次從張自翔那聽說秋宇翔來到了甘省,他就一直想找個時間會會這個家夥口中稱讚連連的表弟。不成想,這次龍津市的事件,巧合的讓他碰到了這個聞名已久的人。


    今天第一次和秋宇翔見麵,從表麵上看似乎並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除了那英挺的外表。不過從秋宇翔身上,多年在生死邊緣磨練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了這個看似普通的人身上的那股危險感。那是一種有著相同經曆的人相互之間的一種默契,看來這個人也絕對沒少在生死之間徘徊。一時之間,郝建對秋宇翔的興趣更加濃烈起來。


    沒有時間去管郝建現在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秋宇翔看著停屍房內的場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現在的停屍房內可以說是狼藉一片,幾張長桌已被翻倒在了地上,許多紙張散落一地。對麵的冰櫃很多都被拉了出來,一兩個甚至整個反轉在了地上。在冰櫃和一旁的牆麵上,還有不少的不規則小坑,應該是一些彈孔。在瓷磚鋪就的地麵上,幾具屍體隨意的擺放著,每具屍體都是殘缺不全的,就像被猛獸撕咬過一般。因為血液早已凝固,整個停屍房倒是不見一滴鮮血,不過那零散在各處的人體各個部分,卻讓整個停屍房充滿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從窗戶望去,那具礦工的屍體卻是不見蹤影。不過停屍房裝有攝像頭,而此時監控器則已被安裝在了門前,以便把守的軍人隨時能夠掌握這具屍體的行蹤。在監控畫麵裏,窗口看不見的一個角落裏,一個人狀的東西正俯首在一具女xing屍體之上。這具女xing屍體應該被送入停屍房不久,隻有一點點屍斑在脖子處,而且很年輕,樣貌清秀,生前應該是個美女。不過此時這具屍體的四肢已經被啃的血肉模糊,隻留下了身軀和腦袋還能判斷出是個人狀,雪白的肚子已被破開,那具礦工的屍體正伏在肚子上,一把抓起內髒,大快朵頤。監控器並沒有聲音,但是秋宇翔卻下意識的在耳邊響起了那咀嚼的嘎吱生。那惡心的場麵,讓站在一旁的常尋芝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強製壓下了那股反胃的感覺。


    “停屍房的監控器原本是常年沒有打開,說是有什麽忌諱。直到我們趕到,才開啟的,不過我倒是希望這東西最好壞了,整天對著這幅畫麵,是個人都受不了。而且這家夥似乎並不怕子彈,怎麽打也打不死,真是個怪物。”郝建並沒有掩飾自己第一次看見這幅畫麵時的那一絲膽怯,惡心地看了一眼監控畫麵裏的那個礦工屍體,皺著眉說道。


    當他的隊伍到達這裏時,接到的命令是消滅這個屍體。當他們一行十幾人衝入停屍房時,這個屍體正伏在另一具屍體上咀嚼著,第一次看見這種人吃人的場麵,許多戰士都差點沒有吐出來,他也是一陣反胃,不過身為軍人的他,還是下令直接對這具詭異的屍體進行了攻擊。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這具屍體似乎並不怕子彈的shè擊,在彈中僅僅搖擺了一下身子,並沒有倒下,反倒是一步一趨得向他們走了過來。眼見子彈無效,他強忍住心中的不舒服,拔出匕首便衝了上去。刀光閃過,在他預估中應該人頭落地的屍體,卻發出了當的一聲金屬撞擊聲。感受著虎口的那陣麻木,郝建毫不猶豫得下令撤退了。那具屍體似乎也對他們興趣不大,見這群人退了出去,又俯身在一具屍體上撕咬起來。


    將情況與上級匯報後,郝建得到的命令變為了堅守停屍房,禁止屍體離開這裏,如屍體強行通關,允許他們使用大規模武器,必須確保這具屍體不離開醫院範圍。


    “打開門吧。”秋宇翔拍了拍手中折扇,語氣堅定地說道。


    郝建和陳憶都愣了愣。周圍站崗的戰士更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剛才就是聽見連長敘述,就已經讓他們再次想起了房間內那恐怖的場景,差點又沒吐了出來,可這個看似柔弱的青年卻讓打開門,他想幹什麽?


    “秋少,你要進去?”陳憶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問道。


    “在外麵沒有什麽作用,我進去看看。”秋宇翔肯定地說道。


    “打開門吧。”常尋芝似乎已經適應了監控畫麵上那惡心的畫麵,此時在一旁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原本還想勸勸秋宇翔的陳憶,聽見常尋芝出口,便沒有再說什麽了。不過這裏並不是由他負責,此事還需要郝建來定奪。


    “你確定要進去?”郝建滿眼疑惑地望著秋宇翔,他內心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比自己強,但是自己拿那個屍體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不相信秋宇翔能夠對付它。


    秋宇翔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不過那堅持的神sè已經說明了一切。


    郝建微蹙著眉頭想了想,最後向一旁的戰士示意,讓他打開房門。


    “老大,團長的意思可是堅守這裏,現在進去,是不是?”一個戰士提醒道。


    “不用,打開吧。”郝建抽出腰後的手槍,卡卡兩聲上了膛,先秋宇翔一步走到了門前。既然秋宇翔已經決定了,他隻能舍命陪他一次了。不說張自翔希望自己照顧一下他這個表弟,就說秋宇翔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即使團長,也不能拒絕。


    “你們不用進去,把守好這裏,一有情況,立刻動用那個。”郝建指了指一邊用一塊布搭著的一個長筒狀的東西,吩咐道。


    原本想跟著郝建進去的幾個戰士隻得停住了身子,深深地點了點頭。不過秋宇翔卻發現,這幾個戰士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充滿了一股憤怒。無奈了摸了摸鼻梁,秋宇翔並沒有出聲阻止郝建一同進入,因為他從其剛才的態度中已經可以猜測出這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作為張老爺子的外孫,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這裏出事的。隻是不知道郝建心裏現在是不是也對自己有點怨念呢?


    秋宇翔並沒有再多想什麽,因為他確信,停屍房裏的東西是傷害不到自己的,這是一種在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自信,這是身為守聖,在麵對世間諸邪,必有的一股百邪辟易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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