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慢慢地爬滿了天空,朵朵烏雲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張牙舞爪地吞噬著明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cháo濕的味道,倦鳥歸巢,紫燕低飛。路上的行人也行sè匆匆,生怕晚一點那瓢潑大雨就要降臨。


    富麗小區三棟一單元六樓的走廊裏,路燈因為年久失修早已成為擺設,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秋宇翔慢慢行走在這昏暗的走廊上,後麵跟著一臉凝重的普賢,兩人行走之間卻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在一個很是破舊的防盜門前,他停住了腳步。體內靈氣聚集到耳部,這間房內的聲音一絲不落的躥入了耳中。


    “快了,快了,還有一天,嘿嘿,還有一天本聖就能逍遙自在了。”一個男人聲音在房間內響了起來,那壓抑著的痛快、憤怒透過低沉的語氣暴露無遺。


    “嗬嗬,前輩既然要脫困了,是否能夠放我等離開呢。”秦奮的聲音一下在秋宇翔耳邊出現,讓他原本有點忐忑的心情平靜了一點。確定了他們在這裏,接下來的就是如何對付這團黑氣的問題了。


    “哼,不要妄想了。你能抵擋本聖一擊,也算有點能耐。你放心,等本聖脫困,將第一個吞噬你!作為本座重現於世的第一個祭物,你該感到榮幸了!”


    “能作為前輩的祭物,我也沒算白活了。但是前輩能否放我女兒離開?”秦奮懇求著說道。


    “你女兒?”男人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嘿嘿,不勞你cāo心了,本聖自有安排……”


    男人語氣中充斥著的**之味是人都知道什麽意思。隨後秦豔麗怒罵的聲音和男人歡快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秋宇翔皺了皺眉,轉身看了看普賢,點了點頭。


    沒有任何猶豫,手中混元折扇一揮,一道金sè光芒對著布滿鐵鏽的防盜門劈了過去。咣當一聲,鐵門分為兩半,向著房內飛了過去,啪的兩聲重重掉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二室一廳的毛坯房,借著若隱若現的月光可見在簡陋的客廳處,李瓊輝和唐淑芬被反綁著靠在牆邊,嘴裏綁著一根爛布,身子滿是灰塵,正掙紮著嗚嗚說著什麽。對麵秦奮也被反綁著,滿頭黑發現已經花白,顯得有點淩亂,一雙眼睛滿含憤怒地盯著對麵,仿佛要噬人一般。


    在客廳正中,謝文正一把抓著秦豔麗的手臂,一隻手正在她嬌嫩的臉龐上滑動著。而秦豔麗則是眼帶絕望的掙紮著,淩亂的衣服沾滿了灰塵,就像剛從地上爬起來似的,很是狼狽。


    聽見門口的聲響,兩塊黑影轟的一下掉在空曠的客廳,巨大的響動讓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了門口。謝文也皺了皺眉,放開了秦豔麗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走進來的那個男人。


    望著客廳裏的景象,秋宇翔眼睛眯了一下,一道青光從眼眸裏閃過。


    “宇翔!快走!”秦豔麗發現來的是秋宇翔,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大叫起來。


    秋宇翔和秦奮都同時愣了愣。前者想不到的是這個自己初戀女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顧及到自己,心中那掩藏在心底深處的怨恨也立時微微淡了許多。而後者,則是想不到秋宇翔會找到這裏來,眼中也是布滿了焦急。


    秋宇翔沒多說什麽,手中混元折扇突然啪的一聲打開,在所有人來不及有所反應的情況下,右手一揮,一道清涼的微風從扇中湧出。身體感覺好像一層薄薄的水層輕輕貼到了皮膚上,秦奮等人突然腦袋昏沉起來,幾息之後便紛紛癱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守聖傳人!我們又見麵了。”謝文並沒有組織,或者貨根本不屑組織秋宇翔的動作,從他進來後便一直死死地盯著,眼中那股毀天滅地般的仇恨毫不掩飾。


    秋宇翔並沒有迴應謝文,手中混元扇突然湧出道道金光,就像絲帶一般圍繞著扇麵。客廳頂上那顆燈泡哧哧的閃爍起來,接著便啪的一聲爆裂開來。而整個房間也被混元扇上湧出的金光照耀的纖塵可見。


    謝文依舊一臉笑意地看著秋宇翔,嘴角掛著的那絲不屑越發濃重起來。就在這時,他眼眸中的秋宇翔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一股強烈的氣浪夾帶著點點金光猶如流星似得對著他便衝撞了過來。


    叮的一聲,金光散去,秋宇翔身影在謝文身前不足一米處顯現,接連後退了幾步這才止住身形。而在謝文身前,一個圓形的白玉赫然出現,其上絲絲裂痕遍布全身,就像隨時都會破裂一般。


    “哼,就憑這點力量也妄想阻攔本聖?”謝文嘲笑地瞥了秋宇翔一眼,可是沒等他繼續奚落,臉sè卻是猛然一變。


    就在秋宇翔後退的那一瞬間,普賢手中拿著八部白毫靈光缽出現在了房內,同時將手中的缽奮力向謝文扔了過去!


    普賢在缽離手時,口中突然念念有詞的誦起一片陌生的經文來。純正的梵語在房間裏響起,每當他念出幾個字,那個正在空中shè向謝文的缽體便亮了一部分,然後再次暗淡下去。秋宇翔明顯可以看出轉瞬即逝閃亮的兩部分正是八部眾中的天眾與龍眾。撲的一聲,謝文一把抓住了迎麵而來的佛缽。感受著手中輕如鴻毛般的缽,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在思考著這個東西的作用。


    就在這時,缽體上雕刻著的夜叉、乾達婆、阿修羅等八部眾突然都紛紛亮了起來。當最後一部摩唿羅迦亮起時,卻沒在暗淡下去,其餘本已點亮的七部眾突然瞬間亮了起來,就像烈ri一般放出耀眼的白光,混元扇那閃爍金光與之相比也略有不如。而缽體也變魔術一般從手掌般大小猛地擴張成了直徑約有一米的大缽!白光也隨之猶如海cháo般湧現出來,彌漫著整個房間。這股光亮宏大溫暖,照耀在身上讓人覺得暖烘烘的。白光越來越盛,就像凝聚成了實體一般。就在這時,謝文發現,在缽裏麵,那簡單的兩橫一豎雕刻似乎也有了變化。那橫著的簡短兩橫,就像閉著的雙眼一般,突然擴張開來!張開的雙眼飽含著一股憐憫、溫暖,就像普濟眾生的佛陀,憐惜地望著自己。而在這雙佛眼正中,那豎著的一橫也猶如綻放的綠葉似的舒展開來。隨著這充滿chun意的綻放,整個房間似乎響起了一股恢弘莊嚴的佛經念誦聲,和著普賢的聲音,寶相莊嚴,彌漫著肅穆、莊重。


    秋宇翔也被著耀眼絢麗的白光刺得雙眼生痛,天眼早已經閉合,手中金光纏繞的混元扇橫在麵前,這次覺得好過一點。


    “八部白毫靈光缽!”


    謝文大叫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一絲驚恐和畏懼。隻見白光中的他,突然從體內逸出了一股黑氣。黑氣掙紮著在白光中胡衝亂撞著,同時陣陣哧哧聲在房間裏響了起來。


    普賢臉sè有點蒼白,望著就快突出白光籠罩範圍的黑氣,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嘴裏牙齒一使勁,對著缽體噴出了一口鮮血。


    鮮血立時便被缽體吸收,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但是此時的缽卻再次放shè出更加炫目的光亮,在白光之中,八個身影若隱若現,將黑氣圍了起來,秋宇翔認出正是八部眾!而此時,在缽內,那雙眼之中的白毫已完全舒展,普賢那一口鮮血噴到缽體後,白毫就像被點燃的明燈似的,猛地放出了萬丈光芒,而白光中的八部眾也隨之向著黑氣衝了過去!


    咣當一聲,屋內所有光亮似都瞬間消失,而靈光缽也恢複了原來大小,掉在了地板上。秦奮等人還是靜靜地癱倒著,除了多出的那個缽,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而謝文,也在白光消失的瞬間仰頭倒在了地上。


    “快走,出了點意外,想不到這東西如此厲害,可能鎮不住十分鍾!”普賢撿起地上的缽,交給秋宇翔,凝重地對著秋宇翔說道。


    “大師,這裏交給你了。”秋宇翔並沒有多廢話,時間緊迫,手中抓穩缽,對著普賢行了一禮,便向著走廊奔去。


    漆黑的走廊上,秋宇翔右手混元扇突然搭在拿著缽的左手手腕上,道道金光就像手鐲似的纏繞上了手腕。他眼中青光一閃,折扇猛地向外一揮,空中頓時蕩起陣陣漣漪。


    “開!”


    靈犀咒再次出現,秋宇翔身形跨過那層層漣漪,消失在了走廊之中。而這時,陣陣腳步聲從樓道裏響起,被這間空置房裏出現的異常狀況吸引的住戶也慢慢湧了上來,不過這已不是秋宇翔所能關心的了。


    在易市郊區有一處廢棄的工廠,占地極廣,原為一家生產減震器的國營單位,因為經營不善早已破產。因為位置偏僻,所以zhèngfu還未進行任何規劃,就這樣閑置了近十年。此時,在這裏,原本空曠的廠房後麵一塊空地上,卻站著三個人,正是孔方、葛蒼生和臨慈。


    在空地上,八麵黃sè的旗幟依八卦方位被插在泥土裏,一人高的旗杆就那樣靜靜佇立著,夜風陣陣,旗幟卻不起一絲波瀾,動也未動一下。在八麵旗幟中間,三杆紅幡呈三角形排開,比黃sè旗幟高一半左右,鮮紅的幡旗上用黑sè液體畫著幾個碩大的字體,在字體左下方,印著一個向紅的大印,印體規整,天圓地方,那古樸的字充滿了一種滄桑大氣的感覺。這共計十一麵旗幟看似平常,卻在不經意間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頗為神秘。


    此時三人正站在陣外,孔方和臨慈臉sè都有點蒼白,而葛蒼生英俊的臉龐上也布滿了汗水,嘴裏還在微微喘著粗氣。


    “小生,這陣勢能起作用嗎?”孔方實在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問道。


    “烈焰陣作為十絕陣之一,威力當然不能小覷,這已經是我能布的最高級陣勢了。加上你的誅地印和臨慈大師的加持,應該可以吧。”葛蒼生心裏也不是很肯定,皺著眉頭說道。


    “聽天由命吧,他們應該快來了。”就在剛才,臨慈感覺到了市內一股宏大的我佛氣息湧起,知道應該是普賢動手了,連忙提醒說道。


    “準備吧。”孔方一個激靈從地上躍了起來,那肥胖的身子似乎都還在顫抖。


    三人肅穆以對,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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