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小區是易市第一批商品房,當時價格非常便宜,現在卻已翻了幾倍,而且地理位置優越,處於市中心繁華地段,是個熱鬧的老小區。此時,在小區對麵街道的茶坊裏,秋宇翔和孔方對坐著,兩人麵前桌上分別放著一杯冒著嫋嫋青煙的茶杯,碧綠飄香,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心情品茗。秋宇翔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拍打,孔方臉sè有點蒼白,抿著嘴,手指毫無節奏得在桌上敲打著。


    茶坊的門被推了開來,彭璐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發現兩人的位置後徑直走了過來。


    “怎麽樣?”孔方還沒等她坐穩,便有點急不可待地問道。


    前晚開壇做法,耗費了孔方極大的靈力,現在還未完全恢複。不過也不是沒有效果,根據符籙指示,那股煞氣最後出現的地點就在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區。可是一個小區幾千戶人,如果一家一家去排查,那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去了,那時說不定那團黑氣已經掙脫最後的束縛了。不得已之下,秋宇翔隻得求助於曾啟文。曾局長也未推辭,甚至於原因也未詢問,便安排手下以戶籍登記為名對富麗小區進行了一次排查。雖說jing局的人也反映迅速,但是這一排查下來,也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經過初步調查,富麗小區共有一千二百三十戶人,其中一千一百戶人都在家或租借給了別人,並沒有什麽異常。有一百二十戶在中介掛牌售房,沒有在家,和中介聯係後也排除了有人擅自居住在這裏的可能。還有十戶從當初購房開始房屋便空置,並未裝修也未居住,所裏的同誌反映這十戶敲門並無應答,門鎖完好,應該沒有人強行入內過。”彭璐一口氣將排查和梳理的結果說了出來,拿起桌上剛上的一杯茶水便狠狠喝了一口。


    “看來有問題就是那十戶了。”孔方皺著眉想了想,說道:“那十戶的地址有吧,我們隻有一個個上門看看了。”


    還沒有等彭璐迴答,一直望著窗外的秋宇翔卻插口說道:“不用了,你看。”


    一個青年這時從小區裏走了出來,穿著一身休閑西服,隻是好像很久未洗過一般,皺皺巴巴的。青年臉sèyin沉,盯著腳下慢慢向街道一邊走去,行走之間似乎腿腳不是很利索似的,左右微微搖擺,倒有點企鵝的模樣,讓人發笑。


    “謝文?”彭璐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青年的身份,這幾天失蹤的李瓊輝等人照片她可沒少看:“要讓局裏的同誌跟一下嗎?”


    秋宇翔搖了搖頭,對著孔方和彭璐說道:“你們就待在這裏,我跟上去看看。”


    看著秋宇翔的背影消失在茶坊,孔方並未說什麽,現在他的狀態確實不好做這些事情。他拿出手機,在電話薄裏翻看了一下,摁下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秋宇翔在跟上謝文的同時便用天眼烙印下了他的一絲魂魄波動,相信在自己感知範圍內,他是跑不掉的,因此慢悠悠得在距離他幾百米身後跟著。手中混元折扇一下一下拍打著,腦中不斷閃現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一切,聖山、諸天地靈陣、鎮魂陣、黑霧、石畫等等,就像放電影似在腦中掠過,突然阿寧馬的身影定格在腦海之中。


    “難道……”心中突然湧上一個想法,望著轉過街角消失的謝文背影,他眼中閃過一絲jing光。


    天外天是易市一條街道的別稱,所有在易市呆過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霓虹閃爍,酒醉金迷,這裏有陽chun白雪,也有下裏巴人,一到夜晚,天外天便褪去了白天的冷清,露出妖異的魅光,吞噬著每一個到這裏的人,不論貧賤,不分權貴,用糜爛來形容夜晚的天外天,絕不為過。即使zhèngfu已開始大力整頓這裏的問題,但是白天的陽光似乎永遠照耀不到屬於黑暗的這裏,燈火依舊,隻是路人不同而已。


    想不到謝文會徑直到了天外天,秋宇翔微微皺了皺眉。雖說他並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空氣中那紊亂的元素波動還是讓他心裏一陣不舒服,到處彌漫著yin邪之氣,想也知道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不過他也沒停頓,繼續跟著謝文向著街道深處走去。


    天外天是條斷頭路,在街的另一邊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便砌了一堵厚實的圍牆,那邊是一個停工許久的工地,在夜晚之下顯得有點荒涼。不過這裏倒是成了一些黑幫成員聚集之地,時常發生鬥毆,死人也是常有之事。據說在牆後的工地地下,就不知道埋藏著多少具的屍體,都是這邊黑幫火拚後將屍體扔過去的,雖說隻是傳說,不過也可見這裏的動蕩和不安。


    一般人隻會在街道前半段逗留,和前麵的酒醉金迷不同,後麵是另外一個世界。隨處可見穿著暴露的女人擁著混混模樣的人嬉笑怒罵,也可見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幾群人。一個人行走在這條略顯凋零的街道,謝文自然引來了很多不善的目光。


    “喂,小子,去哪呢?”這時,一個穿著夾克,耳上滿是耳釘二十上下的青年攔住了謝文的路,叼著一根香煙的嘴角抽動著,雙手插在褲兜裏,挑釁地問著。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謝文慢慢抬起了頭,看著這個混混。原本略顯呆滯的雙眼突然布滿了一層黑氣,就這樣直直地望著他。


    這個混混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眼中詭異的冒出了黑氣,腦子就像當機似的,還沒反映過來,便覺得腦中一陣刺痛,接著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快速流失著,體內力氣頓時如洪水般被抽出,身子猶如海綿一般軟軟的癱倒下去。


    混混這一倒,立刻就像被捅了馬蜂窩似的,周圍所有人都怒氣衝衝的立刻向謝文湧了過來。


    “靠,砸場子來了?”


    “剁了他,剁了他!”


    熙熙攘攘一陣怒喝,混混們cháo水般以謝文為中心聚集了過來。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文那張極其木訥的臉龐,似乎掛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和第一個混混沒有區別的,所有湧過來的人都一一癱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就像睡著了似的,任憑同伴在身邊怒吼著,就是不醒。混混越來越多,地上躺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僅僅幾分鍾後,冰冷的地上便癱倒了一片,而在這些躺下的人zhongyāng,謝文嘴角的微笑卻是越發濃烈了。


    秋宇翔眉頭緊皺,看著前麵不斷倒下的混混,心中卻是越發肯定了他的猜想。這些混混並沒有什麽大事,而是因體內yin邪之氣被吸出,體內yin陽一下失衡昏厥過去而已,天眼中,這裏充斥著的yin邪之氣正源源不斷的湧入謝文體內。此時的謝文,就像一個無底洞似的,猶如個衛道士一般瘋狂吞噬著這個城市黑暗的一麵。


    十分鍾左右,整個街道已經沒有了能夠站立的人,除了處於zhongyāng的謝文和不遠處隱藏在yin影處的秋宇翔。謝文似乎已經吸收夠了yin邪之氣,看也沒看地上躺著的一群人,慢悠悠地往迴走去。


    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猶如熟睡過去的混混們,秋宇翔暗自搖了搖頭,這些人一段時間後會自己醒來,他也沒必要理會。望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謝文背影,他連忙跟了上去。


    “大師,你們來了。”


    還是那間茶坊,此時孔方、臨慈和普賢已經坐在了一起,而彭璐早被孔方打發迴去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不是她這麽一個普通人能夠參與的。


    跟隨著謝文迴到小區,確認了具體的房號後,秋宇翔迴到了茶坊,將這一路而來所見和眾人講述了一遍。


    “看來那團黑氣是附身到了謝文身上了。胖子,還記得山寨的阿寧馬吧。”秋宇翔說完後,向一邊早已目瞪口呆的孔方說道。


    “你是說阿寧馬其實也是早已被這團黑氣附體,所以才會移動鎮魂陣陣眼,才會發生後麵這些事?”孔方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確實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在山寨發生的一切。


    “宇翔,接下來該怎麽辦呢。”臨慈也是臉sè凝重地問道。


    秋宇翔想了想,慢慢說道:“如果結合我們的力量,倒是可以和它鬥上一鬥。但是這裏人太多了,不適合動手,怎麽將其引出卻是一個難題。”


    看著正在和孔方討論著的秋宇翔,臨慈和普賢對望了一眼,輕咳了一聲,插嘴說道:“這個,也許普賢能夠幫上忙。”


    在秋宇翔兩人詫異的目光中,普賢微笑著從沙衣裏掏出了一個一掌大小的缽出來。這是一個綠sè的小缽,小巧玲瓏,在缽的周身雕刻著八部天龍,栩栩如生,躍然缽上。在缽內底部,兩橫一豎,寥寥幾筆,卻充斥著一股寶相莊嚴的氣勢。


    “八部白毫靈光缽?!”


    秋宇翔和孔方都認得此物,乃是秘傳佛教最為出名的幾件法寶之一。兩人師門傳承中都有過對此物的描述,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


    “眉間白毫,法相森嚴,想不到這個據說失傳的佛教法寶竟然會在報國寺。”孔方忍不住感歎道。這件法寶出處早已不可考,據說在佛教劫難中已遺失,卻不成想完好無缺地出現在了幾人麵前。


    “阿彌陀佛,這是本寺的一個秘密,還請兩位施主代為保密。”普賢並沒有隱瞞兩人的一絲,而且他也清楚作為守聖和符門的當代傳人,他們肯定認識這個東西,隻是為了壓製那團黑氣,避免生靈塗炭,普賢也是下了狠心了,連珍藏在寺內近百年的法寶也拿了出來。


    秋宇翔兩人鄭重地點了點頭。八部白毫靈光缽現世,絕對能夠引起佛教的一場地震,普賢也是為了幫助自己,為其保密也是應該了。


    “有了這個東西,這團黑氣倒是可以壓製了,隻是不知普賢大師能夠掌控法寶多久?”


    “還虛之下,一刻鍾無問題。”普賢笑了笑,知道秋宇翔擔心什麽,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一刻鍾足矣,胖子,馬上通知老葛讓他連夜過來,明晚,我們就行動!”秋宇翔望著窗外星光閃爍的夜空,語氣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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