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皇上已經下令,讓六王鳳瀾和南離郡主,擇日完婚。】


    六王鳳瀾,不日將迎娶蘇涼……


    六王鳳瀾和南離郡主,擇日完婚。


    落蘇倏忽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原地,“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蘇涼若是嫁給了鳳瀾,那主子……


    ……


    今日早上,鬱唯楚尚且還在大牢裏,雙手疊起,腦袋埋在手臂中,就這麽趴在桌子上睡著。


    鐵門那邊就響動的厲害,鐵鏈開鎖的聲音很是清脆,牢裏邊那些個喊不累的罪犯的叫喚聲愈發的響亮。


    鬱唯楚的眉頭皺了皺,細長的眼睛微微睜了一個縫,這牢裏邊的光線比不得外麵,昏暗的很,她覺著時間還早,便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朝她走前,深藍色的華服衣擺幾近垂在地麵上,那人高大的身姿微微俯下,雙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身和她微屈著的雙腿,將鬱唯楚打橫抱起。


    自打獻血之後,鬱唯楚的身子對聲音很敏感。


    以往是雷打不動,怎麽睡都醒不過來。


    現在是稍有人碰觸,她便能立即清醒過來。


    她睜了睜眼睛,抬眸望去,那人儒雅而柔和至極的臉龐落在她的眼裏。


    鬱唯楚眼眸一震,頓時就被嚇了一大跳,欲要從男人的身上下來。


    不過男人將她的腰身咂的極緊,握在她膝蓋那邊的大手也很是用力,鬱唯楚還真下不來。


    “不要怕,是本王。”男人低沉而極有磁性的嗓音在這安靜的牢房中響起,不急不緩,“一切都過去了,你繼續睡,本王送你迴府。”


    鬱唯楚皺了皺眉眼,嘟囔了一聲,“皇上沒有說我什麽,比方說女扮男裝戲弄他老人家,要治我欺君之罪之類的?”


    男人的麵容柔和萬分,唇角噙著暖意的笑,“等你睡醒了,本王再一一跟你說。”


    鬱唯楚的確還困著,昨夜和陸清清說了許久,等陸清清走了之後,許是吃的太多,肚子有些撐著了,她一時之間又睡不著。


    就這麽磨磨蹭蹭到了雞鳴,她終是有了些睡意。


    這才剛趴在桌上沒多久,鳳瀾就來了。


    眼皮沉重的有些睜不開,不過鬱唯楚被鳳瀾抱著,感覺渾身的不舒服,強忍著睡意道,“我自己能走,等迴了府之後我再睡,不如王爺一邊走一邊跟我說罷。”


    男人沉吟了一會,“本王這麽早來接你,不是想讓你跟本王磕叨的,睡罷,不若本王要生氣了。”


    鳳瀾偶爾也有強勢的一麵,並且真的是拗都拗不過的性子,鬱唯楚算是看透了。


    反正人也被他抱著,既然他不願意,受罪的又不是她,鬱唯楚索性便隨他去了。


    在他的懷中就這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麽一睡過去,等鬱唯楚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明媚的午後了。


    這幾日連番下雨,今日好不容易出了點太陽,加上鬱唯楚還被老皇帝免了罪,恢複了女兒身的身份,又與六王鳳瀾訂了親事,喜事連著一樁又一樁。


    蘇伯公便讓陸清清吩咐下去,今日的飯菜做的豐盛一些。


    也賞一些好吃的給那些奴才丫頭們,一同沾沾喜氣。


    陸清清應了聲好。


    可惜的是當事人一直在睡,所以蘇伯公便讓大夥先吃,等鬱唯楚的精神好些了,晚上再來慶賀。


    陸清清敲了敲鬱唯楚的房門,沒有聽見迴應聲,直接道了句我是清清,便將房門推了開來。


    進入內室的時候,鬱唯楚已經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她閉著眼睛,腦袋不可抑止的垂下,黑色柔順的長發也跟著落了下來,遮掩住了她大半的臉蛋。


    “世子……郡主醒了。”陸清清緩步走上前,她今日的發髻往往常的不大一樣,編排的有些淩亂,但勝在人美,臉頰旁的碎發散落下來,更是為她的麵容渲染了幾分柔美,更有嬌滴滴的女兒家的感覺。


    鬱唯楚聽到動靜,下意識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陸清清喚她的稱唿已經變了。


    陸清清為她尋來了衣裳,全都是昨夜連夜買迴來的,刺著精美別致圖樣刺繡的長裙。


    鳳瀾很有心,挑的都是蘇涼最喜歡的顏色。


    她將衣裳都置在鬱唯楚的跟前,有些撇開尊卑的拍了拍鬱唯楚的肩膀,“郡主……該醒醒了。”


    鬱唯楚勉強睜了睜眼,緊接著又重重的閉了迴去,“我感覺……我要睡死在這張磨人的床上了。”


    試了好多次,肚子也餓得呱呱叫了好幾遍,她甚至都坐起來了,就是沒有一絲清醒的痕跡。


    反倒越睡越沉。


    陸清清默了下,語調舒緩而清淡的開了口。


    “王爺和郡主的婚期在半個月後,今日王爺送郡主迴府時,還讓清清問一下郡主,對於嫁衣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鬱唯楚唿吸均勻,依舊睡的很嗨。


    陸清清眼睫輕輕的眨了下。


    坐在床榻上閉著眼睡覺的女人倏地睜開了眼睛,腦子裏像是突然炸開了一樣,方才還迷離的不行的眼睛,瞬間就清明了許多。


    “你說誰的婚期,誰的嫁衣?”


    陸清清冷豔的小臉上這才將笑意染上,瀲灩的唇微微彎起。


    “這陣子,隻有王爺迎娶郡主一樁的喜事,除了郡主你會在這陣子穿上嫁衣之外,還能有誰的?”


    鬱唯楚瞳孔一縮,好看的秀眉深深的蹙起,漂亮烏黑的眼睛裏閃過不可思議。


    “你在說什麽?”


    她就睡了個覺而已,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


    陸清清為她扯了扯身上的被褥,將鬆鬆垮垮掉落的裏衣替她攏好,聲音幹淨。


    “昨夜王爺已經為郡主你的欺君之罪,向皇上求情了,過程如何,清清是不大清楚,隻是聽聞王爺今早將攝政王的位子讓了出來,還惹著貴妃娘娘的一頓訓。”


    她深深的凝視著麵色漸漸斂下沉靜的鬱唯楚,片刻的停頓之後,覆而又開口道,“大概是……王爺棄了攝政王之位,故而保住了郡主的性命,加之郡主往昔為納蘭做了不少的好事,所以皇上這才沒有怪罪郡主,還將郡主以往南離世子的稱號,該換成了南離郡主。”


    鳳瀾當了攝政王好幾年了,朝中大事一直都是他在處理。


    權力還算是勉強集中在他的手裏,如今攝政王的位子不要了,僅僅還隻是為了個女人,有些大臣又該如何看他?


    鬱唯楚的唇角抿起。


    她的視線低垂下來,鳳瀾喜歡蘇涼,竟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不愛江山愛美人,她這個局外人看了都覺得深情萬分,感動不已。


    但偏生不幸的,是她占了蘇涼的身子……


    鬱唯楚深深的唿了口氣,頗覺的胸悶氣短,“既然隻是恢複了名號,為什麽還會有親事?”


    陸清清看了她一眼,“事後王爺自己求親的,當時貴妃娘娘也在,皇上也是考慮了良久才應下的。”


    鬱唯楚重重的擰著好看的眉頭,一個頭兩個大,“下了聖旨?”


    “名號的倒是下了,但是賜婚的,皇上還沒有下令,但口頭上已經允諾過王爺了,隻要郡主沒有任何的意見,即可擇日完婚。”


    鬱唯楚立即掀開被子下榻,穿好靴子,準備更衣入宮麵見老皇帝,“我不要成親。”


    “王爺為了郡主,連攝政王的位子都不要了,他待郡主如此情深意重,郡主卻是要如此打他的臉麵麽?”


    鬱唯楚剛站起了身子,腳步便硬生生的頓在了原地,忽覺雙腿上似有千斤重,直教她邁不開腿來。


    “親是王爺求的,若是郡主不要與王爺成親的話,整個朝廷包括後宮的人,都會笑話王爺的。”陸清清深深的望著眼前女人的側臉,豔紅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不是清清不幫郡主,不站在郡主的身邊考慮,而是清清覺著,王爺待郡主一片情深,他才是這世上,最適合郡主的人。”


    有些時候,該死的道德觀就是害人不淺。


    鳳瀾待蘇涼的好,就差沒把心挖出來給蘇涼當球踢了。


    可雖說是待蘇涼好,但受益的人全是她鬱唯楚。


    或許對鳳瀾的確是無男女之情,但感恩之心,她自是有的。


    畢竟不是什麽冷血無情之人,嘴上不說罷了,感激之意全都是放在心裏的。


    若真就這麽入宮不應下和鳳瀾的婚事……隻怕會害鳳瀾名聲掃地。


    可若是應下了婚事……


    鬱唯楚深深的吸了口氣,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拳頭攥得咯吱咯吱的作響,“我真的不是蘇涼,他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要是真的娶了我……他才會後悔的。”


    陸清清眼眸一深,直直的看向了鬱唯楚,聲音帶著點淡淡的不讚同。


    “難道你要讓王爺,自己收迴那句話麽?”


    自己收迴那句話麽?


    這樣鳳瀾就不會很丟臉了。


    鬱唯楚驟然將視線投落在陸清清的身上,後者還了她一個笑,“王爺是不會收迴這句話的,他已經命人在做喜帖了。”


    鳳瀾等了蘇涼十幾年,也護了她十幾年,兩人也不是沒有過情緣,何況鬱唯楚現在受盡折磨,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將她娶迴府中,安妥保護。


    又怎麽會……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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