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佛說要愛護每一個生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要是一把火下去,這得害了多少飛禽走獸的小命……”


    落蘇和千世麵麵相覷。


    不知鬱唯楚這幾日蹲在角落裏都幹了些什麽。


    千世微微蹙起眉頭。


    “近日她不是總喜歡,在府裏逛來逛去,我還以為她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


    落蘇的唇角抽了抽,遠遠的望著,站在一堆幹草前糾結著一張臉的鬱唯楚。


    目光有些深幽,她的聲音很淡。


    “其實我覺得,也許她真的不是蘇涼。”


    鬱唯楚和蘇涼,真的是差了好多……


    完完全全的就是兩個人。


    隻是相貌相似罷了,但性子真的不同。


    蘇涼的冷血出了名,除了六王鳳瀾,誰的死活都不會管。


    而鬱唯楚,雖然也有些沒心沒肺,但總體上來說,到底是心存善念的。


    千世睇了她一眼,“心軟了?”


    落蘇搖搖頭。


    “不是心軟不心軟的問題,我隻是把我的感覺說出來罷了。”


    “說出來又有什麽用?”


    千世的視線重新投向繼續拔草的鬱唯楚,目光冷靜。


    “不管她是不是蘇涼,她都是陰女,這是事實。誰心軟都沒有用。”


    鬱唯楚現在還能活著,也隻不過是因為,主子暫且還沒有興趣對她下手罷了……


    落蘇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些,最終卻是轉了身,緊緊的抿起了唇角,不發一語的走了。


    鬱唯楚不敢放火。


    雖說她不是什麽好人,但放火這種缺德的事情,她還真的沒做過。


    思前想後,她決定還是出府找點藥來。


    下,藥是最簡單粗暴,又是最方便快捷的一件事了。


    鬱唯楚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反正她和後廚的大師已經混的兄弟情深,下手也比較方便。


    ……


    …………


    鬱唯楚身為靖王府的下人,自然不能隨便出府。


    王府裏的下人大都可以詢問管家,隻要理由得當,就可以離府。


    但鬱唯楚是寒墨夜跟前的人,管家管不著,她得去詢問寒墨夜的意見。


    鬱唯楚以為她能走的很順利。


    然書房裏的那個大爺卻隻是挑了挑眉,看都沒看她一眼,視線依舊落在手裏頭的文案上,還淡聲反問了句。


    “你前幾日不是才出府,現在出府做什麽?”


    鬱唯楚自然不會實話實說。


    她老爹曾經教導過,她對別人不誠實不要緊,隻要對他老人家誠實就行。


    現在她老爹不在身邊,要不要說實話全看她的心情。


    “這盛京的風景美得很,小的想多轉悠幾圈……”


    寒墨夜不知想起了什麽來,薄唇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他的眼眸漆黑而幽深,宛若湛黑的子夜,微微抬起,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聽落蘇說,你上一次出府不小心踩空,掉湖裏去了,你是覺得湖裏景色很美,嗯?”


    “……”


    鬱唯楚不是很想迴憶落水的感覺,但也不甘心就這麽被寒墨夜給嘲笑了。


    她眨了眨眼,咬緊了牙根笑眯眯的道,“在小的看來,盛京哪裏都美,岸上美,湖裏也美。改天若是王爺同意的話,小的一定一定,也會讓王爺嚐到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的確是妙不可言。


    差點就被淹死在湖水裏當個水鬼了。


    寒墨夜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鬱唯楚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的爪子,伸到自己的腦袋上來。


    無力吐槽。


    也不知道寒墨夜這廝,最近究竟是怎麽了,一見著她,尤其是當她炸毛的時候,總喜歡摸她的腦袋,以及……


    她那一頭長發。


    “想出去就出去罷。”男人看著她笑,大掌仍在她的腦袋上摩挲著,也沒有計較她的刻意邀請,隻是低聲囑咐了句,“用膳的時候,本王希望能看到你。”


    鬱唯楚重重點頭,一雙烏黑透亮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會的會的,小的就算弄掉了落蘇,那也不會弄丟了自己的。”


    “……”


    …………


    鬱唯楚這幾天偶爾歇息,偶爾跟在寒墨夜的身邊。


    極少瞧見曲神醫。


    那小子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說不見就不見了。


    不過這會她要出府,那已經人間蒸發了的小子卻是突然冒了出來。


    他一上來就拍了下鬱唯楚的肩。


    害的鬱唯楚一個激靈,反手差點把他的手給弄折了。


    曲神醫身手利落的從她的魔爪之下,拯救了自己的一隻胳膊。


    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他的笑容很深。


    “行啊,我還以為你隻會吃呢,沒想到也有點功夫。”


    鬱唯楚,“……”


    活在這個人間,誰踏馬的不會吃?


    她皮笑肉不笑的迴了句,“幾天沒見你,你講的笑話真是越來越冷了。”


    曲神醫笑嘻嘻的,鬱唯楚給了他一個白眼,扭頭轉身就要出府。


    曲神醫哎了一聲,見鬱唯楚沒理會,他便又匆匆忙忙的追上去,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


    “我這幾日都不在,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做什麽去了?”


    鬱唯楚沒什麽興致,隨口就瞎掰了句。


    “男人嘛,總會有那麽幾天。我都理解。”


    曲神醫,“……”


    說清楚……男人總會有哪幾天??!


    這句話在口裏打轉了幾圈,到底是沒有問出來。


    他的脾性說不上太好,但還不至於跟這麽個女人計較。


    再者,鬱唯楚算是寒墨夜的女人,他若是動了她,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王爺的病情是越來越重了,我這幾日都在忙著幫王爺配藥……”曲神醫的視線望著前方,深深的歎了口氣,“過幾日又是月圓之夜,希望他過的不會太痛苦。”


    鬱唯楚的腳步一滯,驀然想起三天後就是月圓之夜。


    她湛黑的眸子猛地一睜,撲通撲通的小心髒瞬間就停了一拍。


    完了……


    她又要被落蘇給推進寒墨夜的臥房了――


    其實很奇怪,像落蘇這麽忠心耿耿的好屬下,竟然會因為尊卑的關係,而不敢上前。


    但是又有犧牲同伴的精神,硬是要將她送到寒墨夜的身邊,讓他撲上來咬她……


    曲神醫正憂國憂民,忽覺鬱唯楚完全停了腳步。


    剛一個迴眸看過去,卻見鬱唯楚繃著一張臉,迅速的往前走去。


    他在她的身後哎了一聲,見她絲毫不停留一直往前走。


    眸色一沉,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你這麽擔心王爺啊?”他走在她的身側,“其實王爺也還好,離他大限還有一段時間。”


    鬱唯楚扁了眼。


    “我不詛咒他大限提前就已經很夠意思了,你到底是哪隻眼睛看見的我擔心他?!”


    曲神醫指了指兩隻眼睛,一本正經的道。


    “我見你突然變了臉色,還以為你很擔心王爺。”


    ……她能說,她隻是想買藥然後下藥最後卷了賣身契趕緊逃麽?!


    擔心……個屁。


    她跟寒墨夜雖然沒有深仇大恨,但小仇小恨還是有的。


    那廝一個不爽就喜歡拿她開刀,嘴上說不過她,他就動什麽規矩罰她出去拔草。


    哦……現在還升級到讓她掃花了。


    得虧她機靈,每到要挨罰的時候,就抱住他的大腿一頓鬼哭狼嚎,她的聲音雖然低沉了些,飆不起高音勉強還是可以弄弄噪音的。


    嘿,還真別說,這個方法真挺管用的。


    每一次她使這招,寒墨夜就會像是來了大姨夫一樣,渾身難受。


    一來二去,她都還沒有開始嚎上一聲,他就已經揮揮手作罷了。


    鬱唯楚的目光掃到了一家藥鋪,剛想一頭栽進去,但一想到曲神醫是個會醫術的……


    這小子從來都是寒墨夜那邊的人,說不定她還沒得手呢,就被曲神醫這白眼狼給告發了。


    鬱唯楚摸了摸下巴,深思著該如何甩掉這白眼狼


    她還沒有想好,身邊的那隻白眼狼就好奇的問了她一句。


    “你站在哪裏不好,站在繁華街口的正中央,是想等著馬車碾過你的身子麽?”


    “……”


    她果然沒說錯,這小子就是白眼狼。


    這個時候是說這種風涼話的時候麽?!


    他就不能有點心,把她的身子往路邊拉一拉?!


    馬車就會碾過平坦的路麵而不是她的身子了啊……


    鬱唯楚涼涼的迴望了一眼曲神醫,曲神醫以為她要動手打人,已經進入了緊急戒備狀態。


    結果眼前的女人看了他半晌,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後才慢悠悠的問了一句――


    “你帶錢了麽?”


    曲神醫微微鬆了口氣,很誠實的搖頭,“我出府用不上這些。”


    鬱唯楚忍不住笑了,一隻修長的手臂忽然搭上他的肩膀,重重的拍一拍,她眸底的笑意十分燦爛動人,看的曲神醫心底直發毛。


    等曲神醫的正太臉都變了色,鬱唯楚才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沒錢不要緊,姐姐請你吃飯去。”


    ……


    …………


    鬱唯楚領著曲神醫去了一家極為豪華的酒樓。


    她沒在外邊吃過東西,也不知道哪家的酒樓好。


    但看這家酒樓的裝飾不錯,想來應該能接受……


    人工抵押這一條款作為付錢的條件……罷?


    不過沒關係,像曲神醫這樣的小正太,就算不能抵押,她也有辦法,讓那老板同意。


    畢竟,誰說的準……那家酒樓的老板,會不會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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