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握緊小拳頭,“你做什麽又占我便宜?!”


    男人見她氣急敗壞,莫名惡劣的心情不由又好了一些。


    “本大人占你便宜怎麽了?”


    他彎著唇淡笑,“你離本大人這麽近,本大人若是不占你便宜,豈不是委屈了自己?”


    這男人……踏馬的有毒!


    ……


    …………


    王德斌沒有換衣服,隻是送鬱唯楚迴了靖王府。


    他身上還濕答答的,說了句,長思會的時候讓鬱唯楚在老地方相見。


    鬱唯楚二話不說果斷拒絕了。


    男人的眼眸非常黑,眉眼間的輪廓也很深,麵容冷峻起來的時候,倒是很有寒墨夜附身的錯覺。


    鬱唯楚咽了咽口水。


    “幹幹嘛……王爺其實很難伺候,除非大人能將王爺給打發了……否則小的是不會理睬你的。”


    男人忽然嗯了一聲,餘音拉得很長。


    他靠近她一些,嘴角微微往上翹起,瞬間生出了幾分妖孽橫生的樣子。


    “時間給了你,你若是不來,本大人就派人將你綁來,做完你我初見,應該做完的事情。”


    初見他們應該做完什麽事情……?


    鬱唯楚暗自呸呸呸了幾聲,她當初就是奔著寒墨夜開的條件去的。


    誰知道會被眼前的男人纏上?!


    她忍住捂向隱隱作痛的心,剛想虛與委蛇的點頭,卻不想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輕聲打斷她正要開口的話。


    “你不必說謊。”他嗤笑了聲,“到時候我若見不到你,你就等著受罰罷。”


    鬱唯楚含恨咬牙,卻又無可奈何的瞪著眼前的男人,深深有種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她爹的愧疚感。


    她爹含辛茹苦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她養育成人,一口一個不能犯大忌,一口一個要小心。


    她雖從不曾理會,但等到終於明白她爹的不容易的時候,卻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次迴爐重造的機會,她誓死遵守她老爹的言傳身教,活的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每一步都走小碎步,保證不會被人誤殺,每一口飯都要吃的深思熟慮,以保被人下毒,可結果卻是這般讓人欺淩侮,辱,實在是叫人寒心啊寒心。


    她胡思亂想,俏臉的麵上變幻不錯,哀戚一片。


    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身旁,淡淡靜靜的打量著她,見她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樣,著實是又好笑又好氣。


    他修長如玉的手,在她的頭頂上摩挲了兩下,麵上的情緒看不真切,但聲音委實帶了一絲笑意。


    “迴府罷,拿幹淨的帕子好好擦擦頭發。”


    鬱唯楚沉陷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久久沒有給出一點迴應。


    男人又好生盯著她看了半晌,幽深的目光幾次落在她緊抿的唇上,眸底水光沉沉浮浮,到底還是忍住沒有下手。


    他俯下身子正欲吻上她的側臉,眼前的小女人卻是猛地迴神,睜大了眼睛瞪了他一眼,反手就將他推離了開來。


    男人毫無防備,被她推的連連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耳邊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嘀咕暗罵聲,他抬眸一瞧,隻見眼前的女人已經身手矯健的奔向了靖王府,轉眼不見影蹤。


    他似乎是怔了下,視線在靖王府裏轉悠了兩圈,涼薄的唇角上忽而綻放出一抹笑意來。


    ……


    …………


    鬱唯楚算不上狼狽也算不上不狼狽。


    她身上的衣物都換過了,但頭發到底還是濕的。


    落蘇瞧她那樣,眼皮重重的跳了幾下。


    趕忙幫她備好熱水,一邊還兇殘的逼問她發生了什麽。


    鬱唯楚不敢說實話。


    她今日被人連連非,禮了兩次,雖然臉頰親吻根本算不得什麽,但畢竟是自己不願意的情況下,更不是被迫的情況下,她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尤其是……


    那個男人還是個喜歡的青樓裏挨邊的。


    鬼知道他身上會不會有什麽疾病?


    還沒寒墨夜來的潔身自好。


    嗯……好像寒墨夜也不能算潔身自好,他也是去花樓裏玩過女人的……


    鬱唯楚支支吾吾的說了句,“這盛京什麽都不多,湖水倒是挺多的,我不小心一腳踩空……就掉湖裏去了嘛。”


    落蘇的臉上一陣青一陣黑的,也不知道是真信了她,還是如何,為她放好熱水之後,就在一旁兇狠的數落著她。


    “就出個門而已,怎麽還掉湖裏去了,你的眼睛往哪裏看呐你?!”


    鬱唯楚笑眯眯的把落蘇請出門外。


    直說了些自己現在累極了,隻想沐浴之後好好歇會。


    落蘇這才放過她,叫她快些沐浴。


    寒墨夜這些天好像轉了性子,一點也不曾叫她身前伺候。


    鬱唯楚也懶得理會。


    他那人就那樣,一天一個心情,一天一個表情。


    若擱在現代,必定是表情包的首選人,沒有之一。


    沐浴之後,鬱唯楚匆匆吃了口飯菜,用盡氣力終於爬上了床。


    裹著薄薄的被子就唿唿大睡了起來。


    許是太累了,又在水裏喝了幾口水,她睡的極其不安穩。


    老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人堵著,唿吸不上來,渾渾噩噩間,她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穿著白色囚服,頭發淩亂不堪,被人五花大綁在一個木樁上。


    鬱唯楚看的十分清楚,那個地方,就是曾經紅鎖用鞭子抽了她十三鞭的地方。


    而夢中的她似乎在看些什麽,眼裏竟然含著淚花,卻是死死的咬著唇,沒有將那淚掉下來。


    這是一場夢,但卻又不由她控製的夢境。


    鬱唯楚等了好久才看見,夢裏的那個自己,一直盯著看的人,竟然是寒墨夜。


    她微微睜大了眼,然轉眼卻見寒墨夜一手揪緊了她的脖子。


    男人的大掌十分用力,她唿吸不上來,很是難受,眼角滾燙的淚一下子就滾落了下來。


    她聽見他說的一句話,語調很緩慢,字句異常清晰


    “你不是跟本王說過,隻要留在本王身邊,你就會死?可到現在你都還沒死……不如本王,成全成全你,嗯?”


    他手上更加的用力,鬱唯楚一度以為她會被他掐死,可牢房的門卻突然開了,闖進一個男人來。


    正是今天纏了她一天的王德斌。


    他抓住了寒墨夜的手,鬱唯楚剛眼前一亮,誰知道他卻說了一句更讓鬱唯楚糟心的話


    王爺請將她交給下官,她說過要與下官在長思會相見的,這還沒有到長思會呢,若是王爺見著她覺得礙眼,下官自會帶她遠走高飛的。至於王爺想要的,下官都會給你。


    寒墨夜的臉色似乎更為陰冷,他冷冷的倪了王德斌一眼,之後又將視線投迴鬱唯楚的身上來。


    手腕忽然大力一扭,然後……


    然後鬱唯楚徹底驚醒了。


    她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脖子,上下摸了摸,見脖子確定還在自己的腦袋上,完好無缺,這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她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的落在白色的帷幄上,現在應該是半夜時分,屋裏屋外都靜謐萬分。


    一陣徐徐的涼風吹了進來,屋內的燭光忽閃忽閃的,映照在鬱唯楚有些發白的臉上,更是顯得陰惻些。


    她光潔的額際沁著冷汗,安靜了半晌之後,悻悻的下了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涼水來喝。


    稍稍冷靜了些,她又重迴了床上,蓋上了被子,卻是睡意全無。


    鬱唯楚思忖著。


    如今她是被迫留在了寒墨夜的身邊。


    如果拿不迴她的賣身契,她就算是逃出了生天,也會被抓迴來。


    但從夢裏來看,她是一定得逃的。


    之前還隻是得罪了寒墨夜,現在可好,又來了一個王德斌。


    簡直是生不如死。


    現在隻剩下兩條路可以走。


    一個是拿迴她的賣身契,沒了賣身契,寒墨夜拿她沒有辦法,而她隻要離京了,王德斌身為京官,也追不上來。


    另一個是……偷走她的賣身契。


    依寒墨夜那一毛不拔的性子,她想拿迴自己的賣身契,簡直難如上青天。


    前者不行,那也隻剩後者了。


    但是偷的話……


    鬱唯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


    …………


    鬱唯楚這人,從來隻幹偷雞摸狗胡說八道的事情,對於殺人放火素來敬謝不敏。


    但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提高一下原則的。


    堅決不做刻板的老古董,她很有必要與時俱進一把。


    鬱唯楚趁著還沒有被幹掉之前,已經將靖王府裏裏外外都摸清楚了。


    之前她覺得自己呆不長時間。


    而寒墨夜一般又隻是呆在書房,所以也不太在意這些事情。


    現在她計劃幹一番大事,自然不能太過隨便。


    這幾日寒墨夜的心情似乎很好。


    每一次宣她上前伺候,就算她走神做錯了事情,他也隻是眯了下眼,口頭數落了她幾句,倒是沒有罰她做什麽。


    鬱唯楚心心念念著自己的賣身契,而這幾日寒墨夜都一直呆在書房裏,她連在書房單獨呆著的機會都沒有。


    放火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來來迴迴旋轉過好多次,每到最後關頭鬱唯楚還是下不了手。


    她碎碎叨叨的念著。


    “傷害了寒墨夜那臭小子隻是小事,要是傷害了這些花花草草可就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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