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觸碰像是一顆雷火,呯的一聲在腦海轟然炸開,楊小芙如同被蟄了一下,臉色驟然蒼白如雪。


    那些刻意隱藏的記憶如同深淵裏的觸手,不停地伸出來,將她纏繞拉扯進黑暗中。


    黑夜、疼痛、山崖……


    心底裏突然滋生出一股恨,楊小芙蒼白的臉上突然閃過一抹決絕,袖口刀光一閃,毫不猶豫地朝南宮極的手砍去。


    “別碰我!”


    她驚痛不已地吼叫出聲,情急之下竟然將南宮極一截衣袖砍了下來。


    南宮極目光微沉,竟然絲毫不在意楊小芙手中的匕首,繼續朝她肩膀抓去。


    突然,一抹刀光閃過,南宮極白皙的手腕瞬間滲出絲絲血跡。


    四周空氣一滯,南宮極收迴手,看了一眼受傷的手臂,臉色沉沉如冬雪。


    楊小芙呆住,他武功那麽高強,她沒有想到真的會傷到他。


    看著南宮極手臂上越流越多的血液,楊小芙抿著唇,隻覺得心中如被風暴淩虐過,慌亂又蒼茫。


    “七王爺,您怎麽受傷了?”


    突然,一道吃驚的聲音驚醒了呆住的楊小芙。


    她轉首望去,卻見一對人馬正浩浩蕩蕩地從城門方向駛來,為首一人,是大皇子祈承德。


    祈承德驅馬駛向南宮極,連連下馬看向他已經被血水染紅的手臂,驚歎道:“ 七王爺,您看您心急的,若等本皇子一起,就不會受這冤枉傷了……”


    “大皇子!”南宮極打斷祈承德的囉嗦,瞥了楊小芙一眼,冷冷說道:“本王初到貴國就被人刺殺,貴國是否要給本王一個交代?”


    “給,當然給!”祈承德立即環視一圈,怒吼道:“是哪個賤民刺殺的貴客,給本王立即跪上前來!”


    “是她。”


    不等眾人開口,南宮極遙遙一指楊小芙,聲音沒有半死起伏。


    “你血口噴人!”楊小芙早在南宮極說刺殺時就一臉不可置信,此時見他竟信誓旦旦指著自己,不禁脫口而出:“誰刺殺你了,分明是你的馬驚擾了百姓,南宮極,你休要信口雌黃。”


    南宮極不為所動,目光環視一圈,才說道:“本王的馬被你殺了,人也被你傷了,兇器就在你手上,姑娘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楊小芙實在想不到南宮極會有這麽不要臉的時候,紅口白牙的卻將是非黑白顛倒如此理直氣壯,真是刷新了她的新認知。


    楊小芙氣極了,可論嘴舌,她卻是說不過他。


    當下,氣的她一把將那匕首朝南宮極擲去,鏗的一聲插深深插在他黑色的靴前。


    楊小芙怒視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躲總躲得過吧。


    對於腳下顫顫的匕首,南宮極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看著楊小芙的背影,他忽然轉首對祈承德說道:“大皇子,本王不僅人身安全受到傷害,如今更是被人當眾恐嚇,本王膽子小,還是迴東漢吧。”


    “不行不行!”祈承德一聽這話,立即嚇了一跳!


    這南宮極可是母後特意交代過要好好結交的,怎能讓他輕易離去。


    他看都沒看楊小芙,直接對身邊侍衛吩咐道:“你們沒聽到嗎?有人膽敢刺殺我們的貴客,去,將那刺客亂刀殺死。”


    眾侍衛領命,立即上前將楊小芙圍住。


    楊小芙並沒有走遠,所以南宮極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見了。


    看著四周圍上來的侍衛,楊小芙忽略掉心口的鈍痛,她迴頭,看著南宮極的目光直辣而刺目。


    “南宮極,你不要臉!”


    不過是殺了他一頭畜生,就費盡心機地想讓她死?


    楊小芙忽然冷哼一聲,她從來沒有殺過人,可是此刻她卻十分嗜血地希望那些侍衛殺上來。


    這樣,她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殺人了!


    南宮極毫不避忌地迎視著楊小芙的目光,當看見那裏麵那一抹不加掩飾的瘋狂時,俊逸的眉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但也僅僅一瞬,就摒棄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


    侍衛抽出佩刀,緩緩上前。


    就在眾人以為會有人血濺當場時,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從後方緩緩駛了進來。


    楊小星一襲月白長袍端坐在馬上,他凝目看了看場麵,一揮手,身後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立刻齊步上前,團團將那些圍住楊小芙的侍衛包圍住。


    祈承德看到楊小星,臉色一沉,不悅道:“楊國師這是做什麽?”


    楊小星遠遠看了一眼楊小芙,見姐姐沒事,這才冷冷看向祈承德,“不知舍妹所犯何事,大皇子要將舍妹亂刀殺死?”


    “那刺客是你妹妹?”


    祈承德驚訝一聲,這才看了楊小芙一眼,突然冷哼一聲:“楊國師,令妹當街行兇東漢貴客,不知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暗中受什麽人指使?”


    楊小芙看了看南宮極和祈承德,又看了看弟弟,腦海裏忽然火光一閃。


    原來如此!


    南宮極的目標不是她,而是身為國師的小星。


    難怪,他明明可以躲開的,卻偏硬挨自己一刀,想必他早已經調查過自己跟小星的關係,這才會有今天刺殺一事。


    他這是想給小星一個下馬威!


    可是南宮極和小星並沒有仇怨,為什麽方一到北齊就找小星麻煩?


    楊小芙目光定在祈承德對著南宮極極盡討好的臉上,怔了怔,難道南宮極來北齊不僅僅是參加壽宴這麽簡單?


    思索間,楊小星不知對祈承德說了什麽,就見祈承德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這是,忽見楊小星拍拍手,一個抱著小孩的婦人在士兵的護送下走了出來,對他說道:“啟稟國師大人,方才確實是小兒無知,衝撞了貴人的馬車,幸得那位姑娘解救,小兒這才撿迴一條性命。”


    “好了,你且退下。”


    楊小星讓人將婦人帶下去,這才對著祈承德和南宮極說道:“七王爺的雪玉馬是舍妹救人所殺,本國師剛好得了一匹,願替舍妹賠給七王爺。”


    “至於行兇一事,方才諸多人都看到是七王爺先動的手,舍妹隻是自衛才誤傷了七王爺。”


    頓了頓,楊小星毫無畏懼地看著南宮極,聲音微涼,“但是七王爺作為外國使臣參加陛下壽宴,卻驚擾我國百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楊小星一出現就帶著證人證詞將南宮極方才那番說辭推翻,並反將一軍,幹淨利落。


    頓時,整個場麵瞬間被他控製住。


    祈承德聽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就連楊小芙也一臉震驚地看著他,那個氣場強大瞬間扭轉乾坤的男子,真的是她弟弟?


    南宮極似笑非笑地看著馬上的楊小星,撫掌道:“國師大人果真名不虛傳。”


    他目光一轉,看向楊小芙,突然說道:“即使一切真如國師大人多言,但本王受傷了卻是真的。”


    楊小芙被他一看,頓時手腳冰涼。


    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楊小星眉頭蹙了蹙,說道:“本國師會請北齊最好的大夫給七王爺治療。”


    南宮極淡淡掀起眼簾,“本王若不同意呢。”


    楊小星聲音微沉,“你想怎樣?”


    南宮極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垂眸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傷口沒有經過處理,鮮血一直往下滴。


    一滴一滴,如同妖冶的花朵,開在陌生的土地。


    楊小芙看著那一地的鮮血,心中竟不爭氣地迸出一絲不忍,她垂下目光,強行按下那不應該的感覺。


    自虐麽?


    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疼惜的人,他的心是何其的冷,何其的硬。


    這樣默不作聲的南宮極,竟讓她莫名地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他竟是這樣可怕的人?還是說他其實一直是這樣的人,隻是隱藏得好罷了?


    楊小芙諷刺地笑了笑,她怎麽忘了為了讓陳皇後掉以輕心,他將自己人真實容顏都隱藏了十幾年,試問這樣一個城府深的人,又怎是良善之輩?


    楊小星似乎有些不耐,提醒道:“七王爺?”


    “我要她!”


    南宮極忽然抬頭望著楊小芙,“她傷了本王的手,給本王造成了很大困擾,本王要她在本王康複期間,照顧本王。”


    “不行!”楊小星想也不想就拒絕,“南宮極,你別太過分!”


    他複雜地看了姐姐一眼,對於她和南宮極的一切,他是知道的。


    他絕不會讓姐姐再被這個男人欺負。


    對於楊小星的拒絕,南宮極並為放在心上,他隻是看了一旁呆住的祈承德,問道:“大皇子,你也覺得本王這個小小的要求很過分?”


    反應過來的祈承德立即說道:“不過分不過分,應該的。”


    說這,祈承德又皺眉向楊小星說道:“楊國師,令妹傷了人難得不應該去照顧一下?”


    “七王爺需要人照顧,本國師會找……”


    “好了,就這麽定了,”祈承德擺擺手,打斷楊小星的話,“這件事本王會向父皇稟明。”


    楊小芙看向南宮極,他正莫測地看著自己。


    她心中一冷,南宮極絕不是讓她照顧這麽簡單,可是自己一介平民傷了他國皇族,即使小星位高權重,如果對方死咬著不放,最後隻會拖累小星。


    思及此,她緊抿著唇,對那個心思深沉的男人說道:“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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