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兩眼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南宮極聞聲轉過身來,當看到左琴瑟臉色痛苦地昏倒在地時,那雙淡如琉璃的眸子更加淡了,黑色的羽睫微微低垂,他轉過了眸子。


    “怎麽,心疼了?”


    棲梧看見他神色,忽然伸出精致的玉指,想要去撫南宮極俊儔的臉。


    比起方才的無動於衷,南宮極突然退後一步,躲開了棲梧的手指,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什麽。”


    棲梧收迴手指,優雅地攏了攏半幹的長發,美目看了地上的左琴瑟一眼,吟吟笑道:“自然沒忘,隻要你心甘情願地接受體內的子盅,陪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將玉骨水給你,隻是——”


    頓了頓,她突然看向南宮極的胸口,“如果你一直這樣抑製它,可就有違約定哦……”


    最後一個哦字她拉得很長,意味不言而喻。南宮極卻俊臉一沉,周身驟然爆射出一股冰寒至極的氣息。


    地上的落葉瞬間被氣流卷起,棲梧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但自己纖細的脖頸已經被他冰冷的手掌掐住。


    “若本王沒有抑製蠱毒,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說話?”


    他眸中不再是清淡得沒有一絲情緒,翻滾著的波濤如同無盡深淵要將人吞沒。


    這一刻,棲梧終於知道,這才是南宮極真正的樣子,看似淡漠無情的背後,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偏執和瘋狂。


    她知道,若沒有玉骨水,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棲梧臉上不自覺閃過一抹懼意,她抓著南宮極的手,偏頭看了左琴瑟一眼,艱難道:“你再不放開我,你那未婚妻就要被螭盅咬破心髒了……”


    南宮極眸子閃了閃,周身氣息一收,瞬間鬆開了手掌。


    “咳、咳咳……”


    棲梧獲得自由,立即捂著脖子咳嗽個不停,等她迴過神來時,卻見南宮極已經走到左琴瑟麵前。


    他彎腰將她抱起,徑自朝碧華殿內走去。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棲梧突然伸出右手,白皙的指尖瑩潤光澤,如同最嬌嫩的花瓣。


    突然,黑色衣袖下的腕脈詭異地跳動了一下。


    隻見一個突起在棲梧的手腕下緩緩滑動,順著掌心一路滑到了中指,若有人在這,一定會驚駭得叫出聲來。


    因為當那詭秘的突起停留在棲梧指尖時,就聽“噗”的一聲,瑩潤的指尖突然從裏麵被破開,一隻黑色的盅蟲赫然出現在棲梧的指尖之上。


    棲梧看著那隻還帶著鮮血的蠱蟲,一雙雲眸突然露出奇怪的神色,她怪異地笑了起來。


    “南宮極,是你先被我的情盅馴化,還是你那未婚妻先放棄呢?”


    棲梧魅惑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隱忍的瘋狂,不論哪一樣結果,都會另她興奮不已!


    南宮極將左琴瑟抱進了碧華殿,在路上他就已經找出護心丹,喂了一顆到左琴瑟嘴裏,此時見她小臉因為疼痛緊緊糾在一起,他淡色的唇也跟著緊緊抿起。


    將左琴瑟抱迴房間,剛將她放迴床上,南宮極疏淡的眉就輕輕皺了一下,旋即一鬆,他拉起被子將左琴瑟蓋住。


    做完這一切,南宮極隻淡淡看了昏迷中的少女一眼,便轉身離去。


    等到房間再度恢複安靜,一抹幽靈般的影子突然出現在左琴瑟床前。


    來人一身灰衣,額頭到左眉角處一刀兇惡的傷疤,正是蒼茫山中丟下眾人逃跑的溫餘。


    溫餘看了看床上的左琴瑟,又看了看南宮極離去的方向,一臉迷惑。


    他那日其實並沒逃遠,隻是躲在暗處不讓棲梧發現,所以左琴瑟等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這男子既然中了棲梧的情盅,就不可能再對其它女子動情,可是方才看他神情,分明是對左琴瑟還有情……


    溫餘查探了一下左琴瑟的情況,見她已無大礙,便又如同來時一樣,幽靈般地消失了。


    ……


    左琴瑟依舊是三日後醒來的,她睜開眼睛怔忡了一瞬,謔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心髒,左琴瑟突然從懷中掏出護心丹,全部倒了出來。


    兩顆……這麽說是有人喂了她一顆?


    想起毒發之前的片段,左琴瑟心中忽然激動了起來,在這神殿之中,知道她有護心丹的,隻有南宮極!


    難道他……


    “你想的沒錯,是你那未婚夫救了你。”突然,一道突兀的男聲從頭頂上傳來。


    左琴瑟嚇一跳,忙抬頭看去,就見溫餘斜躺在屋內的橫梁上。


    “是你?”


    想起溫餘在蒼茫山中丟下大家逃走的事,左琴瑟不禁臉色微沉,“你不是逃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溫餘嗖的一聲從橫梁上下來,落在左琴瑟麵前,躬身說道:“小姐,棲梧認識我,若讓她看見我與你們在一起,一定會連累你們的。”


    左琴瑟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隻是心中有些別扭,此時見溫餘交待原因,心中早已不怪他了。


    她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問道:“你怎麽會在神殿?”


    溫餘立即麵容肅整,來到左琴瑟對麵,凝重道:“屬下是偷偷潛進來的,這幾日我已將神殿打探了一遍,族長和幾位巫師都被棲梧關在神殿地牢,請小姐想辦法救出他們。”


    “地牢?”左琴瑟皺了皺眉,沉吟了會說道:“神殿守衛森嚴,憑我們幾人想要救人,恐怕不易。”


    溫餘左眉上的那道疤痕突然跳了跳,說道:“現在確實不是救人的時候,但一個月後是南蠻的祭神節,屆時,棲梧做為大聖女,會統領眾人登上祭台為族人祈福。”


    “而為了保護聖女的安全,神殿的守衛也會調離過去,到時候就是救人最好的時機!”


    一個月後?


    左琴瑟沉思了一瞬,自己剛好與棲梧的約定也是一個月,剛好可以趁機打探下虛實。


    “好!”她點點頭,“你先與青成他們匯合,到時我們裏應外合,趁著神殿空虛時,將族長救出來。”


    溫餘遲疑了下,補充道:“但是想進入地牢,我們必須拿到棲梧的手牌,否則根本打不開地牢的暗門。”


    左琴秀眉輕蹙了下,這時,院外突然有聲響傳來,左琴瑟忙抬頭說道:“手牌我會想辦法弄到,你先走吧,別被發現了。”


    “是!”


    溫餘應了聲,便倏地消失在房間內。


    左琴瑟左右看了看,確定沒看到半個人影後,這才起身打開了房門。


    院內,幾個仆人正規規矩矩地打掃著院子,不一會就見有人端著美酒菜肴放置在院內的石桌上,而這時,對麵南宮極的房門從裏麵被打開。


    棲梧和南宮極一同走了出來,兩人抬頭看到左琴瑟,南宮極漠然地瞥開眼光,棲梧卻笑道:“左小姐昏迷了三日,想必餓了吧,不如和我們一同用餐?”


    左琴瑟咬了咬嘴唇,突然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可耳內卻清晰地傳來棲梧溫存的聲音。


    “極,你要不要去請左小姐出來?”


    “我吃飯不喜旁人打擾。”


    一陣銀鈴般地笑聲響起,隻聽棲梧說道:“她身子虛弱,你就不擔心出事?”


    左琴瑟的指甲扣進了心裏,她知道自己應該馬上捂住耳朵,卻偏生像是腳下生了根,挪動不了分毫。


    良久,門外傳來南宮極毫無感情的聲音,“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果然!


    左琴瑟眼眸微顫,粉色的唇瓣無意識地咬得泛白,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還要傻傻地聽進心裏?


    她閉了閉眼,突然謔地打開房門,麵容清冷地走了出去。


    “剛好我肚子餓了,聖女不介意一起吧?”左琴瑟走到二人身前,目光隻盯著棲梧。


    棲梧驚訝地看她一眼,沒想到她在這種情況還有勇氣出來,當下,嫣然一笑,“當然不介意,來人,上副碗筷。”


    左琴瑟不客氣地在二人對麵坐下,於是,三人氣氛怪異地一起用餐。


    棲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與南宮極調笑著,狀態親昵。


    左琴瑟低頭扒著碗裏的飯菜,盡量不去聽對麵棲梧的甜言蜜語,隻有不去看那個人,不去想他漠視的表情,她才有力氣坐在這裏。


    但是當棲梧將一塊幹筍放到南宮極碗裏時,左琴瑟終於忍不住說道:“他不喜歡幹筍。”


    “是嗎?”棲梧訝異一聲,就要伸筷將那塊幹筍夾出來。


    卻不想南宮極突然夾起幹筍放進了嘴裏,吃完說道:“人的口味是會變的。”


    意有所指的話讓左琴瑟臉色驀地一白,她抬起受傷的眼眸,定定地看著那張絕豔傾城的臉。


    即使再怎麽忽略,心也會痛不是嗎?


    即使再如何在心裏告誡自己,他隻是被情盅影響,可是對於他給的傷害,依然會將她一顆小心的心切割碎裂,不是嗎?


    對於她受傷的表情,南宮極好似沒有看見,他放下碗筷,對棲梧說道:“我吃飽了,先迴房。”


    淡青色的衣袂如一泓遠去的江水,從左琴瑟眼底消失,她驀然站起,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抓住他衣袂最後一角。


    澀澀問道:“既然你如此無情,為何又要救我?”


    若真的對她徹底遺忘,若真的生死與他無關,又為何在她蠱毒發作時,救下她?


    南宮極頓了頓,抽迴自己的衣角,背對著左琴瑟,一字一字說道:“救你,隻是不想你髒了我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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