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醉香樓二樓的雅座裏,一位衣著光鮮的少女怒目橫對著小二,“去去去,把你們店裏最好吃的都給我端上來。”


    小二一臉苦相地哈著腰,“客官,您這桌上的都是咱醉香樓的招牌菜。”


    “這些垃圾也叫招牌菜?”少女秀眉一豎,突然伸出玉手橫空一掃,滿桌子菜肴頓時劈裏啪啦全摔在地上,怒道:“你們東漢就是這樣待客的?連一點人吃的東西都沒有嗎?”


    喧鬧的聲響立即引起了周圍人群的注意,不時對少女指指點點。


    少女眉一挑,怒瞪迴去,“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時,少女身後一位四十來歲的大胡子男人突然上前,在少女耳邊低聲道:“公主,我們明日就要進宮麵見東漢的皇帝,還是不要鬧事了。”


    祈香珠斂了斂眉,煩燥地看了小二一眼,擺擺手,“罷了,重新再上一桌,順便叫幾個美人過來陪我。”


    小二一臉懵逼,“小姐,本店沒有其它服務。”


    祈香珠正要發火,突見一位翩翩公子走了進來,月白色的袍角如一團天邊的雲,悠悠蕩蕩飄入人們視線,一柄紙扇微微展開掩在胸前,眉目流轉間風姿天成。


    祈香珠眸中一亮,一指那公子,對小二吩咐道:“就他了,讓他過來陪本公……陪我喝酒。”


    小二一臉為難,這客人一大早就在醉香樓鬧事,可是看她衣著和身後那幾個虎背熊腰的保鏢,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這帝都腳下,最不缺的就是王公貴候,任何一個都不是他一個店小二能惹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祈香珠突然掏了錠金子扔到店小二手上,傲然道:“去,把他叫來,這錠金子就賞你了。”


    小二看了看手中的金子,一咬牙朝那公子走去。


    祈香珠的聲音不小,被她點名做陪的對象自然是聽了個清楚明白,左琴瑟眉挑了挑,她今日興起做了男子打扮,沒想到一上醉香樓就被人看上了。


    妃兒此時也是小童打扮,在她身低聲說道:“公子,那位大胡子就是北齊來使葛劍,他身邊的少女是北齊國君第十三個女兒,祈香珠公主。”


    左琴瑟略一點頭,就見店小二已經來到她麵前,麵色為難道:“這位公子,那位小姐請你過去……”


    “讓她過來。”


    不等店小二說完,左琴瑟便徑自走向了另一個靠窗的位子。


    她聲音清涔有力,祈香珠自然也聽到了,她下巴一昂便走到了左琴瑟的桌前。


    此時左琴瑟剛好坐下,祈香珠竟無所顧忌地一把捏住了左琴瑟的下巴,高傲道:“本小姐看上你了,待會隨我一起走吧。”


    左琴瑟沒想到這北齊公主如此大膽,在異國他鄉都敢當街搶男,她抬眸笑睨著祈香珠,“不好意思,左某沒看上你。”


    “大膽!”


    祈香珠氣得一掌拍在桌麵上,從小到大,隻要是她看上的男子,還沒有誰敢拒絕的,眼前這人,分明是太不識抬舉。


    但看了看左琴瑟那張俊俏的臉,祈香珠又有些不舍,哼聲道:“隻要你跟我迴去,想要什麽有什麽,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應有盡有。”


    左琴瑟抬眼,漆黑的眸中忽然劃過一絲光亮,隻聽她輕飄飄道:“如果在下要東漢第一美人,小姐也能滿足麽?”


    祈香珠愣了愣,隨即不屑道:“東漢第一美人?那個楚媛有什麽好看的,換個條件吧。”


    雖然她不覺得楚媛有什麽好看,但畢竟是要獻給父王的,自然是不能答應。


    卻不想眼前公子笑了笑,搖搖頭道:“非也,東漢第一美人並不是楚媛。”


    祈香珠和葛劍俱是一愣,皺眉看著左琴瑟,“連你們東漢皇室都說那楚媛是東漢最美的女子,不是她是誰?”


    左琴瑟手中轉著青瓷茶杯,忽然轉頭看向窗下,幽幽道:“怎麽?幾位難道不知我東漢第一美人是國公爺外孫女左綰玥嗎?”


    祈香珠和葛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樓下兩個娉婷少女正款款從一輛精致的馬車上下來。


    先下來的那位臻首娥眉,一副花容月貌的模樣不是楚媛是誰?


    隻見楚媛站在馬車旁邊伸出手,一隻纖纖玉手突然從馬車上伸了出來,搭在楚媛的手上,晃動間一截冰肌玉骨的皓腕在白色的衣袂間若隱若隱。


    光是這麽一點春色,就已讓周圍路人忍不住頻頻迴頭,想要看一看擁有這樣一隻酥手的主人,會是怎樣一副仙姿佚貌。


    沒有讓眾人等太久,當車簾被撩開時,一張國色天香的臉頓時出來眾人眼前,尤其是一雙剪水秋瞳,流轉間波光粼粼,無端便讓人產生想要擁在懷裏狠狠保護的欲望。


    左綰玥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柔柔看了楚媛一眼,輕聲開口,“楚妹妹,吃個飯而已,何必大老遠跑到這裏來?”


    楚媛臉色有些蒼白,笑了笑,“醉香樓最近出了新品,聽說味道不錯,所以想帶左姐姐來嚐嚐。”


    左綰玥點點頭,弱柳扶風地隨楚媛進了醉香樓。


    而在二樓看著這一切的左琴瑟嘴角勾了勾,楚媛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在切身利益麵前,即使是曾經努力巴結的人,也是可以出賣的。


    直到左綰鈺的身影消失,祈香珠和葛劍才從方才的震驚中醒悟過來,沒想到東漢竟然還有這樣美的女子!


    葛劍立即問道:“公子可知方才那女子是誰?”


    左琴瑟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清晰道:“東漢第一美人,左綰玥。”


    葛劍立即與祈香珠對視一眼,就見祈香珠柳眉倒豎,也顧不得掩飾身份,怒道:“好個陳皇後,竟敢騙本公主!”


    葛劍也是一臉肅容,凝聲道:“公主,國師說必須是諸國最美的女子,否則陛下性命堪憂。”


    “走!”


    祈香珠一揮衣袖,怒氣衝衝地帶著手下離開了醉香樓。


    左琴瑟看著二人的身影,微微垂眸,左綰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陳鳳紜的女兒,要怪,就怪你是第一美人。


    又坐了一會,左琴瑟才起身離開。


    路過楚媛和左綰玥的位置時,她看了楚媛一眼,楚媛立刻如同鬆了口氣般,放下心來。


    左綰玥見她看著自己身後,不禁也迴頭看去,卻隻看到一片月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外,不禁奇怪道:“楚妹妹,你看什麽呢?”


    ……


    左琴瑟沒有叫馬車,漫步走在人群裏,她眉目疏淡,眸光明明是看著前方,卻又像是什麽也沒看。


    妃兒知道小姐每迴露出這副模樣時,就是在思考,不喜歡別人打擾,便隻在左琴瑟身後遠遠的跟著。


    不知不覺走到了原先花滿樓的位置,左琴瑟抬頭看了一眼,官府的封條還貼在大門上,自從花滿樓被查封後這裏便再沒有人來了,明明是城中最繁華的地帶,此時卻顯得那麽寂寥。


    左琴瑟不禁想起自己穿越來的那一日,也正是那一日,她遇上了南宮極。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正要離去時,卻忽見一群人走了過來,撕了花滿樓大門上的官府封條,甚至有人架了梯子將花滿樓的招牌摘了下來,換了另一個牌匾。


    紅閣。


    左琴瑟看了看新換上的牌匾,心想應是有人重新買下了這塊地。


    正轉身時,忽聽一陣嘶鳴聲在不遠處響起,接著便聽妃兒驚叫一聲,“小姐。”


    左琴瑟心中一凜,便見一駕馬車瘋狂向她駛來,那黑色的駿馬瞬間便到了眼前,馬蹄高舉,眼見就要踏下來。


    一個身影突然撲了過來,在千均一發之際將左琴瑟從馬蹄下救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妃兒心有餘悸地看著左琴瑟。


    左琴瑟臉色蒼白,心口猛烈地跳動著,方才在馬蹄下她是真被嚇到了,有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驚懼感。


    “沒事。”


    她平息了一聲唿吸,抬頭向那輛失控的馬車看去,卻發現馬蹄落下後,那馬車竟然又調了個方向,絲毫不停歇地直直向二人衝來。


    左琴瑟瞳孔一縮,立即推開妃兒,奮力向前跑去。


    這馬車是衝她而來的,馬車上沒有車夫,那麽,驅使馬車的人一定就在這馬車之內!


    那匹黑色駿馬就像是受了某種刺激一樣,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絲毫不顧忌傷到無辜的百姓。


    頓時,尖叫聲響徹整條大街。


    左琴瑟看了看越來越多受傷的人群,立即調轉方向朝人少的地方跑去,果然,那駿馬雖然癲狂,卻如附骨之疽一樣跟在她身後,急促的馬蹄聲竟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殺氣!


    是誰?是誰要殺她?


    左琴瑟顧不得多想,隻能拚盡全力地朝人少的地方跑去,但人的速度怎能快過馬匹的速度?


    很快,左琴瑟就發現自己慌亂中跑進了一處死胡同。


    前無去路,她謔地轉身,眼睜睜看著高大的馬身騰空而起,如同黑雲壓境般要踏碎她的腦袋,她卻沒有閉眼,隻死死盯著馬車緊閉的簾子。


    她不怕死,隻怕不知道害死自己的仇人是誰?


    然而那片深藍色的車簾,始終沒有掀開,隻聽噗的一聲,一蓬鮮血如同妖豔的彼岸花,瞬間染紅了胡同裏斑駁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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