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醒來後並未在七王府久留,自己三日未迴將軍府,隻怕巫雅要擔心了。


    臨走前,南宮極卻塞了一個美女給她。


    左琴瑟看著自己身後的女子,一身青衣,麵容素淡,卻是十分清秀,她不禁問道:“青離,你跟青成是什麽關係?”


    都叫青什麽的,肯定有點關係吧。


    沒想到青離卻搖搖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迴小姐,沒關係。”


    左琴瑟眼珠轉了轉,又問道:“你和青成跟在南宮極身邊多久了?一定知道不少事吧?”


    “屬下從小便跟隨在主子身邊。”


    “你多大了?”


    “十七。”


    “成親了嗎?”


    “尚未。”


    “喜歡南宮極嗎?”


    “喜……”青離驟然收住口,英眉一皺,冷硬道:“屬下對主子隻有敬仰之情,請小姐不要多想。”


    “哈!”左琴瑟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開個玩笑,別當直,我進去了。”


    她跨進將軍府的大門,青離卻身影一閃,迅速消失在原地。


    轉身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身後,左琴瑟知道,隻要她出聲,青離便會瞬間出現在她眼前,她心中不禁詫異,南宮極果真是身藏不露,身邊有青成、青離、罹夜這等人才,一般來說想不做點大事都難。


    也許,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真的會是他。


    當初為了奪迴將軍府,也為了保命,才會去找南宮極說出那麽一番大逆不道話,現如今親眼看著事情正朝著她所說的方向進行時,左琴瑟卻又不由生出一種不真實的唏噓之感。


    她晃了晃頭,自己何時這般多愁善感了?


    剛迴到偏院,就見冬兒匆匆趕來,看到左琴瑟,立即驚喜道:“小姐,你可算迴來了,你沒事吧?這幾天都急死奴婢了。”


    左琴瑟耐心地等她嘮叨完,轉了個身,“小姐我不是好好的嗎,能有什麽事?”


    “可是七王爺都不讓奴婢去伺候您。”冬兒紅了眼眶,噘著小嘴說道:“小姐在七王府三天三夜,一點音訊都沒有,夫人都很擔心。”


    左琴瑟心下了然,她中蠱的事誰都不知道,定然是南宮極怕人多口雜,匯露了出去,才不讓冬兒進七王府的。


    她伸手捏了捏冬兒臉頰,“好啦,小姐我這不迴來了嗎?怎麽不見妃兒和娘親?”


    “她們在前廳陪伴曜王。”想起什麽,冬兒立刻說道:“小姐,幸好你迴來了。曜王今日特意帶了禮物來看望你。”


    “看望我?”左琴瑟一臉迷茫,好端端看她做什麽?還帶禮物?她和南宮千煜好像沒這熟吧!


    當下,左琴瑟帶著滿腦子疑惑去了客廳,果然見巫雅和南宮千煜正坐在裏麵,妃兒正站在南宮千煜身邊給他斟著茶水。


    她走過去,對南宮千煜福了福身,“琴瑟見過曜王。”


    “瑟兒,你可迴來了!”


    見到左琴瑟的身影,巫雅驚喜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曜王在場,立即便將左琴瑟抱住上上下下看了一偏,這才放心,忍不住嗔道:“你這丫頭,一個姑娘家的,怎麽能住在七王爺府上呆了三天?這還沒嫁就不認娘了?”


    “娘!”左琴瑟看向一旁的南宮千煜,見他正微笑地看著自己,小聲道:“曜王還在呢。”


    巫雅反應過來,立即鬆開手,對南宮千煜抱歉一笑,“叫殿下見笑了。”


    南宮千煜依舊溫溫和和的,卻是帶著一絲疑惑看向左琴瑟,“瑟兒已經住在七弟府上了?”


    左琴瑟麵色一窘,立即解釋道:“並非曜王想的那般,隻是小住了幾日。”


    眼光瞟見桌上的楠木盒,不禁問道:“曜王怎麽有空來將軍府?”


    南宮千煜拿起桌的的金絲楠木盒,遞給左琴瑟,笑言:“昨日得了件好玩的物什,猜想瑟兒肯定喜歡,便送了過來。”


    左琴瑟越發奇怪了,通過幾次接觸,她能確定南宮千煜是要對付南宮極的,既然如此,為什麽還對她這麽好?


    她伸手接過楠木盒,打開一看,不禁眼前一亮,“好漂亮。”


    隻見盒底一方純黑的布帛上躺著一晶瑩剔透的九連環,玉質細膩,成色極佳,一看就是上品。


    左琴瑟前世很喜歡這些小玩意,當下便愛不釋手地將九連環拿了出來,仿佛迴到了前世,她手下不自覺便翻動起來。


    不消片刻,九個環在一起玉環便被她分解了下來。


    冬兒和妃兒都看得呆怔了,巫雅也忍不住驚奇道:“瑟兒,你何時會玩這玩意了?”


    她們從來沒見過這奇怪的東西。


    等左琴瑟反應過來,才想起東漢是沒有九連環的,不禁心虛道:“哈……感覺應該是這麽玩的。”


    南宮千煜目光微閃,聲音卻是不變,“瑟兒果然聰慧,看來本王將贈送於你,是對的。”


    “王爺要送我?”左琴瑟驚喜出聲。


    見南宮千煜點點頭,她當下便不客氣的收下了,不禁問道:“王爺哪裏來的這玩意?”


    “是北齊的一位商人流通過來的,恰好落在本王手上,本王第一眼看到此物便覺得與瑟兒甚是相配。”


    “謝謝王爺,我很喜歡。”


    左琴瑟眉開眼笑,好久沒有見到熟悉的東西了,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遞給南宮千煜。


    “無功不受碌,琴瑟既收了王爺的禮物,便以這瓶解毒丹答謝吧,望王爺笑納。”


    南宮千煜收了她的解毒丹,兩人又聊了一會,巫雅卻是身體不適,在冬兒的陪伴下退了下去。


    南宮千煜抿了口茶水,看向一旁的左琴瑟,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瑟兒前些時日進宮了?”


    左琴瑟正把玩著手中的九連環,聞言手指頓了頓,笑道:“是啊,前些日突然迷上了佛經,就去向貴妃娘娘賜教了。”


    “哦?”南宮千煜看著手中的青瓷茶盞,輕笑一聲,“不知瑟兒最近看的是哪本經書?”


    左琴瑟愣住,沒想到這王爺如此緊追不放,難道那日和罹夜在鳳椒殿的屋頂上被他看清了麵容?


    隔著那麽遠,她又躲在罹夜懷裏,按說不可能啊?


    心思急轉間,左琴瑟已經麵上含笑,雙手合十地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她隻會這麽一句佛謁,還不知道出處,隻希望能僥幸搪塞過去。


    左琴瑟抬眼偷偷看向南宮千煜,心中一個勁祈禱著:千萬別再問了,再問就要穿幫了!


    幸好南宮千煜沒有繼續問她出處或是跟她討論佛說,隻見他放下杯盞,突然抬眸看向左琴瑟,“恰好那天,鳳椒殿中突遇刺客,瑟兒可知道?”


    他眸光溫潤如水,就這麽一瞬不肯看著左琴瑟時,竟讓她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突突地跳起來。


    果然,他是懷疑她了。


    “沒、沒啊!”左琴瑟咽了口唾沫,看著那琥珀色的眼瞳,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硬著頭皮答道:“琴瑟一直在長信宮和貴妃娘娘討論佛法,不曾見到刺客,不信的話,曜王可以問貴妃娘娘。”


    南宮千煜突然嗬地笑出聲來,收迴眸光,聲音愉悅道:“看把你緊張的,本王隻是擔心瑟兒安全。”


    “謝……謝謝王爺關心。”


    左琴瑟也跟著嗬嗬笑了兩聲,自從在鳳椒殿屋頂上聽到他與陳國公陳皇後密謀後,左琴瑟再看南宮千煜那張溫潤的臉,總有一種寒涼的冷意從脊背竄起。


    俗話說,響水不開,開水不響,越是表麵溫和平靜的人,肚子裏的道道越是九曲十八彎。


    南宮千煜看了看天色,突然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本王也該告辭了。”


    左琴瑟旋即起身,福身道:“恭送王爺。”


    南宮千煜走到門邊,突然又迴頭道:“瑟兒有空不妨到曜王府來玩玩,本王府中有很多有趣的東西。”


    左琴瑟怔了怔,等再要迴答時,卻發現南宮千煜已經離去,她搖了搖頭,曜王今日決不僅僅是為了給她送九連環的。


    他是來試控她的,而且這試探不一般。


    左琴瑟想來想去,也就前幾日鳳椒殿上,南宮千煜衝破屋頂時,有可能看到了她的身形。


    她摸著下巴,若就這麽個捕風捉影的可能,也不值得曜王親自前來呀!


    左琴瑟想不清楚,幹脆就不想了。


    這廂,妃兒送曜王出了將軍府大門,她看著前麵挺拔修長的背影,內心不住地翻湧,眼前之人可是東漢最俊,才氣最盛的男子,是許許多多女人心中最憧憬的曜王,她做夢都沒想到會與他隔那麽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妃兒激動得滿臉通紅,神思恍惚間卻沒發現前麵的男子突然停住了步伐,眼看就要撞上去,曜王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般,突然轉身扶住了她。


    “妃兒姑娘沒事吧?”


    “沒……沒……沒事。”


    妃兒震驚地看著扶住自己的那隻手,那是曜王殿下的手!


    南宮千煜將她扶穩後便收迴了手,負手站在將軍府門前,看著眼前平凡的少女,聲音溫純。


    “本王有幾個問題想問妃兒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為本王解惑?”


    姑娘……


    他叫她姑娘!


    妃兒恍恍惚惚地看著那張天人般的容顏,激動道:“王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妃兒定然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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