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沒有想到,她氣急敗壞的一句戲言,竟然變成了現實。


    彼時,距離她受傷已過三日, 南宮極將她從戰王府接迴後,又重新上了藥,不愧是神醫穀出身,才三日,雙腳就已經能下地活動了。


    她依舊在院子裏鑽研那本《南蠻遺誌》,卻聽冬兒和妃兒嘰嘰喳喳從外麵迴來。


    左琴瑟放下書,看向她們,“不過是讓你們去國公府探探消息,怎的如此興奮?”


    冬兒幸災樂禍地說道:“小姐,您有所不知,聽說陳皇後昨個在宮中被蜜蜂蟄了滿臉膿包,很是嚇人!”


    左琴瑟詫異地望過去,就聽妃兒也說道:“這叫報應,誰讓她拿針刺傷小姐的腳,現下叫蜜蜂刺她的臉,看她還有沒有臉見人。”


    冬兒立即斥道:“皇後乃一國之母,小心隔牆有耳。”


    “冬兒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了,主母又不在將軍府,還怕誰聽到?”


    左琴瑟無暇去聽兩個丫頭的爭論,她腦海裏瞬間便想起了那日,南宮極問她想怎麽報仇的話,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事太過巧合了……


    她怔忡了下,才想起正事,忙問道:“可有將消息傳遞到國公府?”


    冬兒立即迴道:“小姐放心,已經按照吩咐,將梅夫人懷孕進府的事泄露給國公府了,隻是聽那下人說主母今日攜兩位小姐進宮探望陳皇後了,極有可能會在宮中小住幾日。”


    妃兒不解道:“小姐,我們為什麽要告訴主母呀?若主母知道二老爺正寵著梅夫人,壓根就沒想去國公府接她們迴府,豈不是會更生氣?”


    “就是要她更生氣!”


    左琴瑟冷笑一聲,心中卻盤算著,必須得盡快解決陳鳳紜的事,讓她永遠不能威脅到她和巫雅,她才能放心地去南蠻。


    半載時間,一晃而過,到時候蠱毒發作,就為時已晚了。


    思及此,左琴瑟忽然抬頭說道:“走,我們去看看府裏那位母憑子貴的梅夫人。”


    落英苑裏,梅煙正一臉恬靜地坐在在院子裏做著針線。


    左琴瑟走過去,看了看籃子裏的小兜肚、老虎帽和小布鞋,笑道:“夫人這是在給寶寶做新裳?”


    梅煙見著她,連連起身,笑道:“閑著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左琴瑟抬頭看向梅煙,這才幾日,原本清瘦的麵容就已漸豐腴,眉目間的風塵氣息也漸漸被安逸和滿足所替代。


    她不禁笑道:“看來老夫人和二叔送來的東西不錯,夫人越發雍容了。”


    “老夫人說梅煙太瘦,怕不好生養,這還不是為了腹中的胎兒?”梅煙一臉幸福地說完,像是想起什麽,又忙說道:“不過這一切都是托三小姐的福,梅煙一直記在心裏。”


    “不,這是你自己爭取的。”左琴瑟搖搖頭,走過去,伸手撫上梅煙還未隆起的小腹,輕聲自語道:“這孩子來得真是時候……”


    梅煙卻忽然臉色一僵,竟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開了左琴瑟的撫摸,下一刻,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自在道:“三、三小姐。”


    左琴瑟看著她,那雙明澈如琉璃般的大雙眼,沒有笑意時,總會給人一種無言的壓迫感。


    就像是,在那樣通透、明亮的眼眸下,一切雜質都將無所遁形。


    梅煙此刻就是這種感覺,她情不自禁地抓緊了衣角,下意識避開了左琴瑟的視線。


    左琴瑟輕笑一聲,收迴視線,忽然慢悠悠地說道:“聽說梅夫人在客棧時,還有另一位恩客?”


    梅煙謔地抬頭,震驚地望著她,臉上快速閃過一抹驚慌,急急說道:“三小姐,梅煙一直跟著二爺,絕不敢有其它恩客啊!”


    左琴瑟沒有錯過她臉上一係列的表情,瞥了一眼梅煙的腹部,狀似無意道:“不知二叔知道後,會不會懷疑這腹中的胎兒……”


    左琴瑟沒有說完,梅煙卻已經臉色蒼白,無力地癱軟在石凳上。


    左琴瑟看了看天色,轉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末了,又清清淡淡補充一句,“哦,聽說二娘要迴將軍府了,夫人好自為之。”


    離開了落英苑,左琴瑟一路無話,麵容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兩個丫鬟一直跟在身後,也聽到了小姐與梅夫從的談話,妃兒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是說梅夫人肚裏的孩子不是二老爺的嗎?”


    左琴瑟忽然停住,她轉頭看向妃兒,反問道:“我說了嗎?”


    “這……”妃兒遲疑了,小姐雖然沒明說,但不就是那意思嗎?


    左琴瑟卻歎息一聲,定定地看著妃兒,“妃兒,你記著,小姐方才沒有說過你說的那句話。”


    妃兒不解,“可是……”


    “多嘴!”冬兒見左琴瑟離開,不禁剜了妃兒一眼,“主子們說話,豈是你我能妄自揣測的?”


    “別忘了咱們做奴婢的本份。”


    冬兒說完追隨左琴瑟而去,妃兒臉上卻閃過一絲不甘,跺跺腳,也追了上去。


    偏院裏,左琴瑟剛踏進院門,就發現青成站在院子中。


    她走過去,奇道:“青成,你怎麽來了?王爺呢?”


    青成從懷中掏出兩個藥瓶遞給左琴瑟,說道:“王爺沒來,這是爺讓我送來的。”


    “這又是什麽藥?”


    南宮極這是把她當藥罐子使呢,她的腳都已經好了,還吃什麽藥?


    青成指著其中一瓶說道:“這是清除你體內餘毒的,另一瓶是等你蠱毒發作,用來護住心脈的。”


    左琴瑟訝異,不禁問道:“王爺是不是知道怎麽解我體內的蠱毒?”


    “是!”


    青成如實說道:“蠱毒乃南蠻秘術,一般來說隻有施蠱之人才可以解蠱,但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這世上,還有兩種東西可以解你體內的螭蠱。”


    “是哪兩樣東西?”左琴瑟頓時燃起了希望,如果可以不用去南蠻就能找到解藥,是最好不過了。


    “南蠻神殿玉骨水,可解萬蠱,神醫穀火蓮子,能袪百邪。”


    “玉骨水?水蓮子?”左琴瑟怔了怔。


    玉骨水在南蠻,一聽什麽神殿就知道不可能輕易拿到,但是神醫穀的火蓮子……


    當下,左琴瑟眼珠轉了轉,滿懷希冀地望著青成,“那個青成,你家王爺不是神醫穀的嗎,可否讓他……”


    “不可以!”


    青成很幹脆地拒絕了左琴瑟,見她滿眼失望,想起這位是自家主子心尖上的人,不禁解釋道:“火蓮子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上一迴的火蓮子已經被主子服用了,剩下的就在這五顆護心丹中。”


    “南宮極用了?”左琴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不禁問道:“他為何要吃火蓮子?”


    想起往事,青成眼眸一暗,沉聲道:“爺小時候也中過螭蠱。”


    左琴瑟心中卻是一驚,霎時想起那日花滿樓中南宮極說起她體內的螭蠱時,熟悉得就像親眼見過一樣,卻不想,他原來也和自己一樣,從小被歹人中了這種邪祟東西。


    可他竟是從未在她麵前提過……


    左琴瑟還處在震驚當中,青成卻忽然一彈劍身,明晃晃的劍刃瞬間脫出一半,他盯著左琴瑟,冷聲道:“主子為你費盡心機,你若敢有半絲辜負,我便用這利劍刺穿你的喉嚨!”


    左琴瑟迴過神,臉色瞬間一黑,這小侍衛,是在威脅她?


    她伸手將那脫出一半的劍刃推了迴去,拍拍青成的肩,“年輕人,不要這麽兇殘!”


    青成冷哼一聲,轉身便跳上屋簷。


    見他要走,左琴瑟忽然想起一事,忙喚道:“等等。”


    青成迴頭,就聽左琴瑟站在院了裏問他,“你家主子最近有沒有進宮?”


    “沒有!”


    冷然的聲音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左琴瑟卻有些迷惑地站在院子裏發呆。


    沒有進宮?


    難道陳皇後的事不是南宮極做的?左琴瑟還是不大相信,可若是南宮極做的,他為免也太大膽了些。


    還是說,他的勢力已經完全滲透到宮中……


    南宮極,究竟是有多少事情,她不知道的?


    ……


    左琴瑟又在府中休養了兩日,便接到了曜王府的邀請函。


    帝都各大風流才子將在含江邊上舉行詩會,連幾位王爺也會參加,南宮千煜邀請左琴瑟一同前往。


    冬兒看著邀請函,說道:“小姐,咱們還是不去了吧。”


    左琴瑟不禁問道:“為什麽?看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冬兒想起往年情況,不禁尷尬地說道:“可是小姐以前在詩會上得罪了許多人,隻怕那些人不會輕易饒過小姐。”


    左琴瑟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記憶,瞬間了悟,“哦,原來參加詩會的公子哥都被我調戲過啊……”


    她想了想,忽然問道:“左綰玥和左綰鈺還在宮中吧?”


    冬兒點點頭,“陳皇後臉上傷未愈,主母一直在鳳椒殿中陪著皇後。”


    詩會什麽的,左琴瑟是沒什麽興趣的,但……


    她看了看手中的邀請函,如此場合,左綰玥和左綰鈺一定不會錯過。


    許外未見,她還真有些想念這兩位堂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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