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細碎的呻吟,打破靜謐的夜晚。


    容淩燁從睡夢中驚醒,反手去撈身側的人兒,卻隻摸到了鳳朧月被汗水打濕的衣衫。


    他側眸,隻見鳳朧月麵色蒼白的蜷縮成一團,額頭上冷汗涔涔。


    “怎麽了。”他猛的起身,眼中帶著焦急,輕輕撫著鳳朧月的脊背。


    鳳朧月伸手抓住容淩燁的衣角,氣若遊絲:“肚……肚子痛。”


    容淩燁伸手將鳳朧月攬在懷裏,大吼:“來人!快傳禦醫!”


    “疼……”鳳朧月縮在容淩燁懷中,倚著他的胸膛,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沾在臉上,她緊緊的抓著容淩燁的手臂,尖銳的指甲幾乎摳進肉裏。


    容淩燁微微顰蹙著眉頭,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臂,殷紅的血絲緩緩溢出,容淩燁抬手撫弄著她的發。


    細瘦的指尖穿過她的發絲,替她別在耳後。


    不過片刻,那睡眼朦朧顯然是被人從床上拎起來的禦醫便匆匆趕來。


    先是替鳳朧月把脈,耳後麵色凝重的看了看皇帝。


    鳳朧月身子骨早就有些虛,屬於易滑胎體質。


    可看鳳朧月痛成成這個樣子,十有八九的可能,是誤食了一些活血的藥物,或者接觸了一些容易導致流產的香料或者飾品。


    突然太醫湊近鳳朧月的手腕,仔細的端詳著那殷紅的手串,紅燦燦的珠子更襯得那纖細的手指白的幾乎透明:“勞煩陛下將娘娘的手串摘下,給微臣瞧瞧。”


    “問題出在手串上,手串的珠子被朱砂浸染過。”太醫拿著手串輕嗅了兩下:“紅珊瑚和朱砂的色澤和味道都有明顯的區分,前者與寶石同價,對身體無害;而後者則容易導致孕婦滑胎,就算是未出閣的少女長時間佩戴,也可能會導致不育症。”


    容淩燁頓了頓,繼續問道:“可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禦醫滿臉認真的思索了片刻:“貴妃娘娘現在身子虛,孕前的兩個月極易小產,微臣以死進諫勸陛下為了龍嗣,少行房事。”


    “滾。”


    “為了龍……”


    “滾!”容淩燁撩起眼皮斜了太醫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張太醫相信自己已經死無全屍了。


    “是……”張太醫識趣的收拾藥箱,臨行前迴過頭遠遠的看了容淩燁一眼,低聲開口:“為了龍嗣,請陛下節製!”


    杯盞破碎的聲音響起,張太醫一路小跑的離開了清心殿。


    “這手串從何而來。”容淩燁眼底晦暗,詢問著趴在自己懷中的人兒。


    “皇後娘娘送的……”


    此言一出,整個清心殿裏瞬間變的安靜,連唿吸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朕還真是在後宮裏養了個禍害,把沈凝霜給朕帶過來!”容淩燁倚在榻上,單手支撐著頭,狹長的眸子半眯。


    不過片刻,頭發散亂僅著單薄襲衣的沈凝霜便被粗魯的丟在地上,她的笑容有些淒慘,抬眸望向容淩燁的雙眸看上去無比恐怖:“這半夜三更的陛下若是想見臣妾,直接去鳳鸞殿即可,這般興師動眾的把臣妾叫到清心殿,所為何事啊。”


    沈凝霜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帝王的恩寵,還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她知道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不可能讓一個不孕不育的女人來做皇後。


    她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被容淩燁尋個由頭廢後,卻沒想到就是今天。


    容淩燁依舊慵懶的倚在榻上,甚至不曾睜開眸子看她,隻是將手中的珊瑚手串穩穩的砸在沈凝霜的臉上:“朕怎麽娶了你這麽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做皇後。”


    那冰涼的朱砂手串砸的生疼,沈凝霜撿起地上的手串,滿臉苦笑:“你不同樣還娶了另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做貴妃嘛!”


    “你配和她比嗎?”容淩燁輕笑,卻依舊不抬眼,不曾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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