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迴事？”他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什麽。”陳瓊華愣了一愣，站起了身，臉上顯現出明顯的擔憂“你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衛患完全顧不得自己被當成腦子受到了創傷的事情，等著陳瓊華出門，急忙連珠炮一樣繼續追問：“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你會突然跑出來，還跑到了我腦子裏。”
“不知道。”衛青的迴答非常出乎衛患的意料，按照每一本小說的套路，此時此刻，他都應該告訴自己一個驚天的秘密，或者巨大的世界觀，身為一個怎麽看都超自然的角色，他的迴答居然是不知道，這就非常浪費他給自己的室外高人形象。
“那我猜你大概是下樓梯滾下來就滾到我腦子裏來了吧。”衛患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絲失望，心中的焦慮更加濃烈，忍不住就刻薄了一句，他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麽觸手可及的東西一直在他身邊織網，他隻看見了那些繁雜的線頭，卻完全沒有看見當中的蜘蛛。
衛青沉默了沉默，好像不太明白衛患在說什麽
“我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我記得我早就已經死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一片征戰過的草原裏，還神秘的恢複了二十多歲的樣子，我在那裏探索了許久周圍存在的人或事物，都是死板的，沒有生命的，以一個周期日複一日的從事著他們自己的事情，那裏很難界定時間，我不知道我待了多久，但是在我留在那裏的時間裏，你是唯一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本來我在喝茶，突然聽到了你的聲音，之後就通過你的眼睛看到了你麵臨的危險，我想也許我有辦法，就試著拉弓，想要救你，結果真的成功了。”
“在這件事情上，我和你一樣是不知情者，我能體驗到你現在的感覺，事實上即使是我也非常驚慌，我可以保證，如果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會將它解決，不會危害到你的生活。”
衛青的言語是那麽誠懇，奇跡般的消解了一些衛患的煩亂，他深吸口氣，告誡自己該來的總是迴來，語氣也自然了許多。
“沒有，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被迫暫時中斷，隨著大門吱吱的響聲，一個醫生帶著兩個護士，在陳瓊華的帶領下走了進來，衛患還沒來得及申訴自己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一個修長的身影邁進了還沒關緊的大門一步，麵帶倦容，竟然是送他來醫院的沈衍一。
“你怎麽來了？”衛患有些驚訝，他以為沈衍一早就走了。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為什麽不能來。”沈衍一走了進來，手裏好像還提著什麽東西，他向著周圍的醫生護士略一示意，他們頓時對著衛患忙碌了起來，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儀器連接在了衛患的身上。
“沒事的。”沈衍一安慰他，“腦子或者語言能力出現問題，很可能隻是受到驚嚇的暫時情況，我又問過醫生。”
護士們雖然都是女性，但是力氣不小，幾下就讓衛患失去了反抗能力，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各種儀器包圍，向著沈衍一做出了最後的努力。
“我剛剛就是走神了，我還沒請你吃飯呢。”
沈衍一愣了愣，似乎很驚訝衛患還記得這件事情，他走過來，坐在衛患的旁邊：“檢查一下總沒有壞處。”
看到自己被排除了腦袋有病的嫌疑，衛患終於鬆了口氣，腦海裏衛青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啊，這個人我剛剛見過，你好像就是為了救他才陷入險境的。”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衛患把聲音壓到最低，細如蚊蠅的迴答，“要是你你會見死不救嗎？”
“要看是什麽時候，如果是戰場，如果因為一個人破壞了陣列，會犧牲更多的人。”衛青歎了口氣，似乎經曆過許多這樣的事情。
衛患沒有迴答，對於這種為了保護大多數利益的做法，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觀點，現今他所接受的教育，更多的部分是重視每一個人的不同，尊重思想的多樣化，生命的多樣化，他始終覺得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被犧牲。
尤其在西漢年代，自願入伍的人並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被迫背井離鄉參與戰爭，就更讓人覺得並不人道。不像現在，每一個人都是由於崇高的理想而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他們自願用自己的生命維護起國家的安全，遠比西漢時期要進步的多。
衛青也沒有再說話，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衛患心中的不讚同，他也同樣沒有解釋，在那個時代，這已經是最好的的做法。
“好了，確實沒什麽事情，再住幾天養養手吧。”最終，是大夫打破了沉默。
聽到自己沒事，衛患就打心眼兒裏的不願意再住院，先不說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肯定又要大驚小怪，高昂的住院費他也負擔不起，最終還要陳瓊華破費。
他看了一眼陳瓊華：“不用吧，不是不嚴重嗎？迴家養養就算了。”
“手是射箭運動員最重要的部分。”沈衍一看了他一眼，“我給你開了高護病房，你不要亂動，好好養一兩個星期，很快就好了。”
高護病房，衛患腦海裏浮現出了一群醫生和護士把他綁起來灌飼料的畫麵，立馬變得麵無表情：“真的不用，我有胳膊有腿的，不想提前體驗高位截癱患者的待遇。”
“也好。”沈衍一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那你這幾天和我迴家住，我家裏有私人醫生。”
“對，我就迴家養傷就……”衛患連連點頭，突然醒過神來，發現沈衍一說的是他家而不是衛患家：“等等？我不去？？”
“就這麽決定了。”沈衍一對他的反抗充耳不聞，對著陳瓊華點了點頭。
“也好。”陳瓊華居然十分讚同，“在家裏他肯定得不到專業的治療，我家裏又不太方便，有時候我父母會迴來，就麻煩你了。”
“沒有，是他救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沈衍一點了點頭。
目睹著這一副臨終托孤的場麵，衛患麵無表情，覺得自己冷靜成熟的形象即將毀於一旦，但是胳膊畢竟擰不過大腿，他對麵的兩方，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另一個是他憧憬的選手，就算他心裏再不情願，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這兩個人的關係出現裂痕。
“我爸媽會擔心的。”衛患展開了最後的掙紮。
“我去說好了。”沈衍一把目光轉向他，漆黑的眼睛神情平和，“我還有各種體育上的名譽職位，看起來應該不太像個壞人。”
“壞人不會費盡心機長成你這樣的，不然他們早就去靠臉吃飯了。”衛患雖然覺得有點絕望，但還是讚同沈衍一的話，即使沈衍一看起來冰冷不近人情，也會自然而然的給人一種靠得住的感覺，讓人由衷的想要接近。
“那就這麽定了。”沈衍一點點頭，向衛患詢問，“你有一塊錢嗎？”
“有啊，你要買冰棍嗎？”衛患費力的用包滿繃帶的手從口袋裏勾出兩張紙幣，遞給了沈衍一，“給我也帶一根。”
“不買。”沈衍一把多出來的一塊錢又幫他塞迴了口袋，“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
“是啊。”衛患有點茫然，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飯前不能吃冰棍？那你為什麽吃？”
沈衍一笑了，他彎起眼睛的時候，麵貌就顯得沒有那麽冰冷隔絕，甚至有種少年特有的幹幹淨淨，還顯得有那麽一絲溫柔。他把自己一直提著的口袋放在了衛患的床上，還替他解開了塑料袋的結。
“一塊錢，就當這頓是你付了。”
衛患看了看麵前的盒子，或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已經有些涼了，但是裏麵的食物都是精心挑選的樣式，即使變冷，也不會過多的影響口感。
“這不是該叫零食嗎。”看著這一口袋的食物，衛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而且為什麽不等我好了再請你吃？”
“太麻煩了，我腸胃不好，能吃的東西很不好買。”沈衍一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盒東西，大部分都是製作精美的西點，整整齊齊的碼放了一盒。
衛患不經意看到了撕掉大半的價簽，即使分辨不出具體的數字，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位數的痕跡，他沉默了下來，有些不能確定，沈衍一是真的覺得麻煩，不想帶著他去找自己喜歡的餐館，還是體諒他的情況，不願意讓他破費。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衛患隻是感覺到了沈衍一冰冷外表之下的溫柔，那是很少見的感覺，隻有偶爾才會暴露出絲毫。
他看著沈衍一，沈衍一專心的吃著盒子裏的西點，一口一口，耐心的把點心用叉子叉成兩半，根本顧不上看他沒，他感覺到沈衍一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隱藏在了某個地方，他現在能感覺到的氣質，是自我中心的率真，考慮他人的強勢，如同微涼但和煦的夏風，讓人沒有辦法不心生好感，甚至心生憧憬。
衛患忍不住想，大概，他是真的得到一個朋友了。
“什麽。”陳瓊華愣了一愣，站起了身，臉上顯現出明顯的擔憂“你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衛患完全顧不得自己被當成腦子受到了創傷的事情，等著陳瓊華出門，急忙連珠炮一樣繼續追問：“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你會突然跑出來，還跑到了我腦子裏。”
“不知道。”衛青的迴答非常出乎衛患的意料，按照每一本小說的套路，此時此刻，他都應該告訴自己一個驚天的秘密，或者巨大的世界觀，身為一個怎麽看都超自然的角色，他的迴答居然是不知道，這就非常浪費他給自己的室外高人形象。
“那我猜你大概是下樓梯滾下來就滾到我腦子裏來了吧。”衛患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絲失望，心中的焦慮更加濃烈，忍不住就刻薄了一句，他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麽觸手可及的東西一直在他身邊織網，他隻看見了那些繁雜的線頭，卻完全沒有看見當中的蜘蛛。
衛青沉默了沉默，好像不太明白衛患在說什麽
“我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我記得我早就已經死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出現在一片征戰過的草原裏，還神秘的恢複了二十多歲的樣子，我在那裏探索了許久周圍存在的人或事物，都是死板的，沒有生命的，以一個周期日複一日的從事著他們自己的事情，那裏很難界定時間，我不知道我待了多久，但是在我留在那裏的時間裏，你是唯一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本來我在喝茶，突然聽到了你的聲音，之後就通過你的眼睛看到了你麵臨的危險，我想也許我有辦法，就試著拉弓，想要救你，結果真的成功了。”
“在這件事情上，我和你一樣是不知情者，我能體驗到你現在的感覺，事實上即使是我也非常驚慌，我可以保證，如果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會將它解決，不會危害到你的生活。”
衛青的言語是那麽誠懇，奇跡般的消解了一些衛患的煩亂，他深吸口氣，告誡自己該來的總是迴來，語氣也自然了許多。
“沒有，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被迫暫時中斷，隨著大門吱吱的響聲，一個醫生帶著兩個護士，在陳瓊華的帶領下走了進來，衛患還沒來得及申訴自己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一個修長的身影邁進了還沒關緊的大門一步，麵帶倦容，竟然是送他來醫院的沈衍一。
“你怎麽來了？”衛患有些驚訝，他以為沈衍一早就走了。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為什麽不能來。”沈衍一走了進來，手裏好像還提著什麽東西，他向著周圍的醫生護士略一示意，他們頓時對著衛患忙碌了起來，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儀器連接在了衛患的身上。
“沒事的。”沈衍一安慰他，“腦子或者語言能力出現問題，很可能隻是受到驚嚇的暫時情況，我又問過醫生。”
護士們雖然都是女性，但是力氣不小，幾下就讓衛患失去了反抗能力，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各種儀器包圍，向著沈衍一做出了最後的努力。
“我剛剛就是走神了，我還沒請你吃飯呢。”
沈衍一愣了愣，似乎很驚訝衛患還記得這件事情，他走過來，坐在衛患的旁邊：“檢查一下總沒有壞處。”
看到自己被排除了腦袋有病的嫌疑，衛患終於鬆了口氣，腦海裏衛青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
“啊，這個人我剛剛見過，你好像就是為了救他才陷入險境的。”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衛患把聲音壓到最低，細如蚊蠅的迴答，“要是你你會見死不救嗎？”
“要看是什麽時候，如果是戰場，如果因為一個人破壞了陣列，會犧牲更多的人。”衛青歎了口氣，似乎經曆過許多這樣的事情。
衛患沒有迴答，對於這種為了保護大多數利益的做法，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觀點，現今他所接受的教育，更多的部分是重視每一個人的不同，尊重思想的多樣化，生命的多樣化，他始終覺得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被犧牲。
尤其在西漢年代，自願入伍的人並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被迫背井離鄉參與戰爭，就更讓人覺得並不人道。不像現在，每一個人都是由於崇高的理想而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他們自願用自己的生命維護起國家的安全，遠比西漢時期要進步的多。
衛青也沒有再說話，似乎也是感覺到了衛患心中的不讚同，他也同樣沒有解釋，在那個時代，這已經是最好的的做法。
“好了，確實沒什麽事情，再住幾天養養手吧。”最終，是大夫打破了沉默。
聽到自己沒事，衛患就打心眼兒裏的不願意再住院，先不說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肯定又要大驚小怪，高昂的住院費他也負擔不起，最終還要陳瓊華破費。
他看了一眼陳瓊華：“不用吧，不是不嚴重嗎？迴家養養就算了。”
“手是射箭運動員最重要的部分。”沈衍一看了他一眼，“我給你開了高護病房，你不要亂動，好好養一兩個星期，很快就好了。”
高護病房，衛患腦海裏浮現出了一群醫生和護士把他綁起來灌飼料的畫麵，立馬變得麵無表情：“真的不用，我有胳膊有腿的，不想提前體驗高位截癱患者的待遇。”
“也好。”沈衍一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那你這幾天和我迴家住，我家裏有私人醫生。”
“對，我就迴家養傷就……”衛患連連點頭，突然醒過神來，發現沈衍一說的是他家而不是衛患家：“等等？我不去？？”
“就這麽決定了。”沈衍一對他的反抗充耳不聞，對著陳瓊華點了點頭。
“也好。”陳瓊華居然十分讚同，“在家裏他肯定得不到專業的治療，我家裏又不太方便，有時候我父母會迴來，就麻煩你了。”
“沒有，是他救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沈衍一點了點頭。
目睹著這一副臨終托孤的場麵，衛患麵無表情，覺得自己冷靜成熟的形象即將毀於一旦，但是胳膊畢竟擰不過大腿，他對麵的兩方，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另一個是他憧憬的選手，就算他心裏再不情願，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這兩個人的關係出現裂痕。
“我爸媽會擔心的。”衛患展開了最後的掙紮。
“我去說好了。”沈衍一把目光轉向他，漆黑的眼睛神情平和，“我還有各種體育上的名譽職位，看起來應該不太像個壞人。”
“壞人不會費盡心機長成你這樣的，不然他們早就去靠臉吃飯了。”衛患雖然覺得有點絕望，但還是讚同沈衍一的話，即使沈衍一看起來冰冷不近人情，也會自然而然的給人一種靠得住的感覺，讓人由衷的想要接近。
“那就這麽定了。”沈衍一點點頭，向衛患詢問，“你有一塊錢嗎？”
“有啊，你要買冰棍嗎？”衛患費力的用包滿繃帶的手從口袋裏勾出兩張紙幣，遞給了沈衍一，“給我也帶一根。”
“不買。”沈衍一把多出來的一塊錢又幫他塞迴了口袋，“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
“是啊。”衛患有點茫然，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飯前不能吃冰棍？那你為什麽吃？”
沈衍一笑了，他彎起眼睛的時候，麵貌就顯得沒有那麽冰冷隔絕，甚至有種少年特有的幹幹淨淨，還顯得有那麽一絲溫柔。他把自己一直提著的口袋放在了衛患的床上，還替他解開了塑料袋的結。
“一塊錢，就當這頓是你付了。”
衛患看了看麵前的盒子，或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已經有些涼了，但是裏麵的食物都是精心挑選的樣式，即使變冷，也不會過多的影響口感。
“這不是該叫零食嗎。”看著這一口袋的食物，衛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而且為什麽不等我好了再請你吃？”
“太麻煩了，我腸胃不好，能吃的東西很不好買。”沈衍一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盒東西，大部分都是製作精美的西點，整整齊齊的碼放了一盒。
衛患不經意看到了撕掉大半的價簽，即使分辨不出具體的數字，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四位數的痕跡，他沉默了下來，有些不能確定，沈衍一是真的覺得麻煩，不想帶著他去找自己喜歡的餐館，還是體諒他的情況，不願意讓他破費。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衛患隻是感覺到了沈衍一冰冷外表之下的溫柔，那是很少見的感覺，隻有偶爾才會暴露出絲毫。
他看著沈衍一，沈衍一專心的吃著盒子裏的西點，一口一口，耐心的把點心用叉子叉成兩半，根本顧不上看他沒，他感覺到沈衍一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隱藏在了某個地方，他現在能感覺到的氣質，是自我中心的率真，考慮他人的強勢，如同微涼但和煦的夏風，讓人沒有辦法不心生好感，甚至心生憧憬。
衛患忍不住想，大概，他是真的得到一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