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患，都什麽時候了，你在這兒睡覺？！”
一隻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手揪住了衛患的領子，把他從將軍的身邊搖醒。
衛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透過生理性的眼淚，他看到了方可凡憤怒的臉：“比賽要開始了？”
“你還知道比賽？”方可凡勃然大怒，雖然體型還是比衛患小上幾號，配合上喊叫成幾乎變成女聲的嗓音，卻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要不是我提前半個小時來叫你，是不是你就要犯著困去打比賽了？！”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對著那一雙燃燒著怒火的貓眼，衛患識時務者為俊傑，連連搖頭。
看到衛患良好的態度，方可凡也消了氣：“你的事情做好了嗎？準備的怎麽樣？用了誰？”
衛患當然不能說自己模仿了一個西漢的不知名將軍，隻好把段潮拉出來頂缸：“段潮，他剛剛不知道為什麽跑來找我。”
“段潮？”方可凡皺了皺眉，對段潮的印象明顯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有多少真本事，不過算了，肯定比你強。”
衛患深以為然的點頭。
“你這個人怎麽總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賭氣，你最厲害，你最厲害行了吧，還有半個小時了，你去上個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一會兒我們在休息室見。”
看到衛患心悅誠服的神情，方可凡明顯會錯了意，他一臉的煩躁又無措，生硬的誇了衛患幾句，就急忙落荒而逃一樣的走出了門。衛患倒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個反應，從各種方麵上，段潮都確實比他強，最重要的是，他才練了幾個月啊跟人家有什麽好比的？
“我沒不服啊！”內心中充滿了納悶，衛患對著門縫裏方可凡的尾巴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門縫裏的尾巴漸漸倒退成了一整個方可凡，他迴頭忍無可忍的看了衛患一眼，砰的關上了門。
“莫名其妙的，叛逆期吧。”
衛患搖了搖頭，決定先把方可凡的事情放在一邊，去盥洗室洗一把臉。
“還有十分鍾比賽就開始了，因為我們隻有兩個人，也不能算正式的團隊比賽，我就不多說了，我對你們的要求隻有一人一個：方可凡，拿到冠軍，衛患，放心大膽，你畢竟是個初學者，成績不好沒有關係，就把比賽當成平時的訓練，隨便發揮。”
等衛患走進休息室，他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人高馬大的教練一把揪住了他，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雖然言語裏都是安慰和鼓勵，眼神裏卻滿是“你要是打得不好我就打死你”的威脅。
“好的。”衛患明智的選擇看破不說破，頂著肩膀上的壓力點了點頭。
“他怎麽可能成績不好，他還要打敗裴寒呢。”看了一眼教練，方可凡沒好氣的說，也跟著敷衍的拍了拍衛患的肩膀，“加油，他也不怎麽樣，你能行的。”
“打敗裴寒？好小子，你要是贏了他，我下次就讓你上正式賽。”聽到方可凡的話，教練爽朗的笑了，又用力拍了衛患兩把。
“我們隊現在除了湊數的，一共就三個人，你讓不讓他上也得讓他上啊。”聽到教練的話，方可凡翻了個白眼，“也不給點實際的。”
“對了。”教練一拍腦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你要是打贏了，過一陣有個獵場開放，我讓方可凡帶你去玩。”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最近開夏獵的克萊爾獵場啊？”方可凡一臉狐疑，“你怎麽這麽大方，除了克萊爾的朋友，那個地方門票很貴的，你是不是偷偷去搶銀行了？”
“所以我也隻有一張啊，你的你自己想辦法。”教練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方可凡，又滿臉鼓勵的衝著衛患點頭。
“聽到了嗎，很貴的，幾萬美金一張呢，還可以用箭射狐狸。特別好玩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知道嗎。”
“哪有那麽貴，那是獵場，也不是飛機場。”方可凡麵無表情的拆台。
“飛機場進去不要錢。”教練一拍椅子，威嚴的讓方可凡閉了嘴。
“廢話少說，準備！上場！”
“接下來要上場的是市二隊的成員，威名赫赫的方可凡，他的威名不僅僅由於他優秀的天賦，也由於他糟糕的脾氣，我仍然清楚的記得，他試圖襲擊解說員的精彩示例，為諸多對我們不滿的選手提供了一個錯誤但有效的示範。”
走出訓練場，觀眾席上嘈雜的笑聲伴隨著一個氣定神閑的男中音，點燃了整個賽場的熱情。
“媽的，賈思赫。”方可凡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
聽到這個名字，衛患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理解，畢竟此人在比賽解說界一直有著極高的評價，當然這種極高隻是針對於觀眾，事實上，沒有半個選手想聽他解說一場正式比賽。
他出名的原因不同於某些解說的錯漏百出，事實上，他曾是正經的國家隊成員，擁有超凡的眼力和傑出的天分，曾在奧運會為中國隊摘得四枚銀牌，但直到退役前，由於韓國人的屢屢狙擊，也沒有得到一枚金牌。
或許是因為遺憾，又或許是因為不甘，退役之後，他選擇了成為射箭項目的比賽解說，除了身為他家鄉的這裏，也經常前往各個省市進行各大賽事的比賽解說。他的個人風格尖銳幽默，但語氣毫無起伏，平淡如新聞聯播，常把觀眾笑得前仰後合，使原本相對沉悶的射箭比賽多了許多觀眾。
但是，不幸的是，賈思赫不僅言辭尖銳，記憶力還十分之好，而且為人十分八卦，時不時就會在比賽中把選手的一些事情拿出來開涮，方可凡也是其中的一員，曾經因為被提到小時候的事情而惱羞成怒，向解說席扔了個礦泉水瓶子，此事也被賈思赫以各種方式開涮了一年。導致方可凡可以說是見賈色變。
“至於這次市二隊派出的第二名選手，很抱歉，我並沒有聽過他的名字，衛患，聽起來好像不太吉利，據我的後台資料，這次是他參加的第一場比賽，讓我們能夠在微博留言的朋友一起在本話題下一起為他刷一排蠟燭祈福。”
賈思赫正了正話筒，麵無表情，隨著他的話，一排接著一排的蠟燭出現在體育館一旁直播微博下對比賽結果預測的大屏幕上。
“那麽這位新人，我已經準備好承接主辦方的怒火了，希望你旗開得勝，能有個好成績。”
“他人還不錯，不會損新人的。”在走進賽場的短暫時間，方可凡悄聲和衛患說，“你不要緊張。”
衛患點了點頭，看著方可凡走進賽場中央。
“好了，現在就到了我們比起我廢話來說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男子七十米射箭單人賽的某一輪，不過這隻是排名賽，之後還有更激動人心的淘汰賽和決賽，所以大家不要太激動人心，以免餘額不足。賽製我已經不想再重複了，每人射6組箭，每組6支，共36支箭；休息10－15分鍾之後，按照上述程序再射一遍，共72支箭。並以這72支箭的累積環數排出選手們的名次。所以現在我們的方可凡將要麵對的是足足七十二支箭，不知道他會把哪一支扔在我的頭上。”
然而出乎衛患意料的是，方可凡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大喊大叫。他沉默的拉開了弓，平日身上跳脫的活泛都在麵前的靶心上沉澱成無波的沉默，似乎根本聽不到賈思赫的話，他垂下眼睛，平靜被纖細年少的麵貌渲染成一塵不染的潔白，他看著遠處七十米的靶心，眼神穩定而平和。
“嗖。”
箭尖沒入了靶心，九環。
“這個開端還不錯，是我的統計中方可凡的一般水平，但是嚴格來說，射箭是一種持續性的運動，那麽讓我們來一起計數，8環，8環，10環，好，第一個十環，大家一起鼓掌，之後是7環，方可凡的狀態非常穩定，也許有人覺得射箭是一項相對輕鬆的運動，完成平均八環甚至更高毫無問題，但是事實上，在2016年的奧運會上，中國隊成員的成績是在660環左右，奧運會第64名的成績更是隻有566環，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300環！如果保持這個發揮，那麽這次排位賽結束他可以得到600環的成績，已經與奧運會的成績相差無幾，不愧是我們市最天才的選手之一，最重要的是，他才隻有十五歲，有著無比光明的未來。不過他這一次的成績不如上一次的全國比賽，大概是因為我在的緣故。也許我可以考慮，下一次解說他的比賽的時候，假裝我是賈思赫的雙胞胎弟弟賈思誠。”
“我不喜歡賈思赫，他廢話太多，很影響我的發揮。”
下了場，方可凡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汗水，一邊和衛患小聲的抱怨：“下一個就是你了，加油。”
“好，那麽下一個，我們沒有任何一點紀錄的徹頭徹尾的新人，衛患，我不知道對於他來講，射箭過於漫長和枯燥的賽製會不會影響他的擇業，要知道很多運動員往往是經曆了第一場比賽，才意識到這項運動有多麽無聊。”
“希望這裏麵不包括你，接下來，是你的時間。”
一隻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手揪住了衛患的領子，把他從將軍的身邊搖醒。
衛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透過生理性的眼淚，他看到了方可凡憤怒的臉：“比賽要開始了？”
“你還知道比賽？”方可凡勃然大怒，雖然體型還是比衛患小上幾號，配合上喊叫成幾乎變成女聲的嗓音，卻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要不是我提前半個小時來叫你，是不是你就要犯著困去打比賽了？！”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對著那一雙燃燒著怒火的貓眼，衛患識時務者為俊傑，連連搖頭。
看到衛患良好的態度，方可凡也消了氣：“你的事情做好了嗎？準備的怎麽樣？用了誰？”
衛患當然不能說自己模仿了一個西漢的不知名將軍，隻好把段潮拉出來頂缸：“段潮，他剛剛不知道為什麽跑來找我。”
“段潮？”方可凡皺了皺眉，對段潮的印象明顯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有多少真本事，不過算了，肯定比你強。”
衛患深以為然的點頭。
“你這個人怎麽總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賭氣，你最厲害，你最厲害行了吧，還有半個小時了，你去上個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一會兒我們在休息室見。”
看到衛患心悅誠服的神情，方可凡明顯會錯了意，他一臉的煩躁又無措，生硬的誇了衛患幾句，就急忙落荒而逃一樣的走出了門。衛患倒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個反應，從各種方麵上，段潮都確實比他強，最重要的是，他才練了幾個月啊跟人家有什麽好比的？
“我沒不服啊！”內心中充滿了納悶，衛患對著門縫裏方可凡的尾巴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門縫裏的尾巴漸漸倒退成了一整個方可凡，他迴頭忍無可忍的看了衛患一眼，砰的關上了門。
“莫名其妙的，叛逆期吧。”
衛患搖了搖頭，決定先把方可凡的事情放在一邊，去盥洗室洗一把臉。
“還有十分鍾比賽就開始了，因為我們隻有兩個人，也不能算正式的團隊比賽，我就不多說了，我對你們的要求隻有一人一個：方可凡，拿到冠軍，衛患，放心大膽，你畢竟是個初學者，成績不好沒有關係，就把比賽當成平時的訓練，隨便發揮。”
等衛患走進休息室，他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人高馬大的教練一把揪住了他，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雖然言語裏都是安慰和鼓勵，眼神裏卻滿是“你要是打得不好我就打死你”的威脅。
“好的。”衛患明智的選擇看破不說破，頂著肩膀上的壓力點了點頭。
“他怎麽可能成績不好，他還要打敗裴寒呢。”看了一眼教練，方可凡沒好氣的說，也跟著敷衍的拍了拍衛患的肩膀，“加油，他也不怎麽樣，你能行的。”
“打敗裴寒？好小子，你要是贏了他，我下次就讓你上正式賽。”聽到方可凡的話，教練爽朗的笑了，又用力拍了衛患兩把。
“我們隊現在除了湊數的，一共就三個人，你讓不讓他上也得讓他上啊。”聽到教練的話，方可凡翻了個白眼，“也不給點實際的。”
“對了。”教練一拍腦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你要是打贏了，過一陣有個獵場開放，我讓方可凡帶你去玩。”
“你說的是不是那個最近開夏獵的克萊爾獵場啊？”方可凡一臉狐疑，“你怎麽這麽大方，除了克萊爾的朋友，那個地方門票很貴的，你是不是偷偷去搶銀行了？”
“所以我也隻有一張啊，你的你自己想辦法。”教練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方可凡，又滿臉鼓勵的衝著衛患點頭。
“聽到了嗎，很貴的，幾萬美金一張呢，還可以用箭射狐狸。特別好玩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知道嗎。”
“哪有那麽貴，那是獵場，也不是飛機場。”方可凡麵無表情的拆台。
“飛機場進去不要錢。”教練一拍椅子，威嚴的讓方可凡閉了嘴。
“廢話少說，準備！上場！”
“接下來要上場的是市二隊的成員，威名赫赫的方可凡，他的威名不僅僅由於他優秀的天賦，也由於他糟糕的脾氣，我仍然清楚的記得，他試圖襲擊解說員的精彩示例，為諸多對我們不滿的選手提供了一個錯誤但有效的示範。”
走出訓練場，觀眾席上嘈雜的笑聲伴隨著一個氣定神閑的男中音，點燃了整個賽場的熱情。
“媽的，賈思赫。”方可凡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
聽到這個名字，衛患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理解，畢竟此人在比賽解說界一直有著極高的評價，當然這種極高隻是針對於觀眾，事實上，沒有半個選手想聽他解說一場正式比賽。
他出名的原因不同於某些解說的錯漏百出，事實上，他曾是正經的國家隊成員，擁有超凡的眼力和傑出的天分，曾在奧運會為中國隊摘得四枚銀牌，但直到退役前，由於韓國人的屢屢狙擊，也沒有得到一枚金牌。
或許是因為遺憾，又或許是因為不甘，退役之後，他選擇了成為射箭項目的比賽解說，除了身為他家鄉的這裏，也經常前往各個省市進行各大賽事的比賽解說。他的個人風格尖銳幽默，但語氣毫無起伏，平淡如新聞聯播，常把觀眾笑得前仰後合，使原本相對沉悶的射箭比賽多了許多觀眾。
但是，不幸的是，賈思赫不僅言辭尖銳，記憶力還十分之好，而且為人十分八卦，時不時就會在比賽中把選手的一些事情拿出來開涮，方可凡也是其中的一員，曾經因為被提到小時候的事情而惱羞成怒，向解說席扔了個礦泉水瓶子，此事也被賈思赫以各種方式開涮了一年。導致方可凡可以說是見賈色變。
“至於這次市二隊派出的第二名選手，很抱歉，我並沒有聽過他的名字，衛患，聽起來好像不太吉利，據我的後台資料，這次是他參加的第一場比賽，讓我們能夠在微博留言的朋友一起在本話題下一起為他刷一排蠟燭祈福。”
賈思赫正了正話筒，麵無表情，隨著他的話，一排接著一排的蠟燭出現在體育館一旁直播微博下對比賽結果預測的大屏幕上。
“那麽這位新人，我已經準備好承接主辦方的怒火了，希望你旗開得勝，能有個好成績。”
“他人還不錯，不會損新人的。”在走進賽場的短暫時間，方可凡悄聲和衛患說，“你不要緊張。”
衛患點了點頭，看著方可凡走進賽場中央。
“好了，現在就到了我們比起我廢話來說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男子七十米射箭單人賽的某一輪，不過這隻是排名賽，之後還有更激動人心的淘汰賽和決賽，所以大家不要太激動人心，以免餘額不足。賽製我已經不想再重複了，每人射6組箭，每組6支，共36支箭；休息10－15分鍾之後，按照上述程序再射一遍，共72支箭。並以這72支箭的累積環數排出選手們的名次。所以現在我們的方可凡將要麵對的是足足七十二支箭，不知道他會把哪一支扔在我的頭上。”
然而出乎衛患意料的是，方可凡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大喊大叫。他沉默的拉開了弓，平日身上跳脫的活泛都在麵前的靶心上沉澱成無波的沉默，似乎根本聽不到賈思赫的話，他垂下眼睛，平靜被纖細年少的麵貌渲染成一塵不染的潔白，他看著遠處七十米的靶心，眼神穩定而平和。
“嗖。”
箭尖沒入了靶心，九環。
“這個開端還不錯，是我的統計中方可凡的一般水平，但是嚴格來說，射箭是一種持續性的運動，那麽讓我們來一起計數，8環，8環，10環，好，第一個十環，大家一起鼓掌，之後是7環，方可凡的狀態非常穩定，也許有人覺得射箭是一項相對輕鬆的運動，完成平均八環甚至更高毫無問題，但是事實上，在2016年的奧運會上，中國隊成員的成績是在660環左右，奧運會第64名的成績更是隻有566環，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300環！如果保持這個發揮，那麽這次排位賽結束他可以得到600環的成績，已經與奧運會的成績相差無幾，不愧是我們市最天才的選手之一，最重要的是，他才隻有十五歲，有著無比光明的未來。不過他這一次的成績不如上一次的全國比賽，大概是因為我在的緣故。也許我可以考慮，下一次解說他的比賽的時候，假裝我是賈思赫的雙胞胎弟弟賈思誠。”
“我不喜歡賈思赫，他廢話太多，很影響我的發揮。”
下了場，方可凡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汗水，一邊和衛患小聲的抱怨：“下一個就是你了，加油。”
“好，那麽下一個，我們沒有任何一點紀錄的徹頭徹尾的新人，衛患，我不知道對於他來講，射箭過於漫長和枯燥的賽製會不會影響他的擇業，要知道很多運動員往往是經曆了第一場比賽，才意識到這項運動有多麽無聊。”
“希望這裏麵不包括你，接下來，是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