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今天我們繼續去抓那些破壞社會秩序,危害一方鄉裏的水賊。”


    姑娘們歡唿了一聲。


    老g海賊團浩浩蕩蕩向尤河開去。


    在尤河邊的一片空地上,我拉開陣勢開始操練這些姑娘們。從灰鬥篷的營地裏我們搜出來幾十張十字弓,正好教一教她們最基本的東西。


    二十步外,樹了十根木杆,杆子頂端各挑著一個葫蘆。


    我說:“姑娘們,你們都是戰爭裏的難民,要麽失去了家人,要麽失去了土地。要想在這亂世裏活下來,就得有點防身的手段,十字弓是一個很不錯的東西,你們隻需要稍稍練習一下就能產生足以自保的戰鬥力。那麽,現在我來教你們玩十字弓……喂喂喂,那個玩辮子的,說的就是你,認真聽講!”


    然後我演示了一下基本的操作步驟。


    “下麵就是射擊的要點,手要平穩,托住弩身。屏氣凝神,集中注意力,望山、矢鋒、目標成一條直線,然後扣扳機,看!”我說著,一箭射中了目標左邊的那個葫蘆。


    “呃,沒錯,我們的目標就是那個葫蘆。”我說。


    小花舉手:“大人,我沒聽懂,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小紅舉手:“大人,扳機在哪裏?”


    小月舉手:“大人,為什麽要成一條直線?”


    雅米拉舉手:“大人,可以下課了麽,吃飯時間到了。”


    然後她們蜂擁而去采野菜、捕魚,十字弓拋得一地都是。


    威利苦著臉:“團長,把她們送迴去吧,不然我們連水賊都對付不了的……”


    午餐之後,我再講解了一遍,有四五個姑娘居然很快上了手,至少會裝填弩矢了。


    我說:“我的悉心教導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嘛。”


    小花說:“大人,我們什麽時候迴禪達啊,好累啊。”


    小紅說:“就是就是,我們都出來一整天了。”


    小月說:“是啊是啊,我晚上還約了肖伊一起逛街呢。”


    我感覺整個人矮下去了。


    晚上迴到禪達,我又去找了一次伯爵,最終他答應幫忙安頓這些可憐的姑娘們。


    伯爵說:“我們禪達,百花園是個好地方啊,每一年都是稅收大戶、先進企業,老板娘年輕有為、奮發圖強,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啊。我把這些姑娘就業的事情和她一說,她立刻就拍著胸脯攬了下來,這才是一個企業家應有的社會責任感和主人翁意識啊……”


    我點頭稱是。


    晚上的時候,老g海賊團縮編,除了嬤嬤茶、馬尼德、威利和他的三個同伴之外,就隻有雅米拉和四個學會用弩的無家可歸的姑娘。一共十二個人。


    在蘇克的酒館裏,我給姑娘們上了場戰術啟蒙課,內容很簡單,我們七個男人騎馬衝殺的時候,姑娘們躲在背後就行,有機會就用弩支援一下,但是不要射到自己人。


    至於她們聽進去多少,隻有天知道了。


    第二天,我們轉移了場子,往東邊瑞巴奇方向碰碰運氣。


    尤河沿岸基本上已經清幹淨了。在禪達執法隊強勁的執法力度下,尤河沿岸的真假水賊據點已如蝗蟲過境一般被犁了一遍。聽說日瓦丁附近的波拉克河支流一帶也在驅逐水賊,想必那些悲慘的人們會像牛群一樣被趕往中心平原。


    那就便宜我了。


    我這麽想著,前麵的一座小山丘後就傳來人群的喧雜聲。嬤嬤茶立刻打點起精神,摸上去查看。


    一會兒,他迴來了:“老大,前麵有支十來人的商隊,被三十多個山賊圍了。”


    在我們傭兵行有個規矩,遇上山賊搶劫商隊這樣的事情,若是力所能及,要第一時間援助商隊。這是幾百年前傳下的規矩,就像騎士們所謂的騎士精神一樣。隻不過這幾百年過去了,騎士們的騎士精神大部分拿去墊桌腳了,還記得的不多,相反顛沛流離的傭兵們,卻始終恪守他們的鐵規。


    我一揮手,隊伍緊縮起來,威利的三個手下打頭陣,五個姑娘在中間,我和嬤嬤茶、馬尼德殿後。


    話說,殿後的活,我最愛幹了。


    號角一吹,我們翻過山丘就衝了下去。


    下麵是一片小平原,遠處是稀稀疏疏的一片樹林,一支商隊被圍在中間,十幾個鏢師都掛了彩。他們把騾車圍成一個圓陣,躲在裏麵防禦。三十來個山賊騎著馬圍著圓陣打轉。


    樹林裏還有七八個丟了馬的山賊,遠遠地射箭。


    我看見中間的五個姑娘死死抱住馬脖子,在顛簸中好像就要掉下去。心裏不由哀歎,大老爺們打仗,帶姑娘做啥?


    不過現在也不是哀歎的時候,隻得催一把馬力,和嬤嬤茶、馬尼德更進一步,護住姑娘們的兩翼。


    山賊這時候反應了過來,分出十五匹馬朝這邊衝來。


    威利這家夥應該也在軍隊裏待過,看見對方的馬隊過來,下意識地就把左手的扇形盾撐了起來,胯下馬一個加速,騎槍就平放了下來。標準的重騎衝刺動作。


    我暗暗感歎,這家夥起碼幹了三年重騎。


    一個照麵,衝在最前那個揮舞彎刀的山賊就被連人帶馬戳倒在地,我們的隊伍並不停留,從他身體上踐踏過去。後麵的山賊被這血腥的場麵一震,馬速不由得慢了下來。


    “好機會!”我大吼一聲,隊伍的速度進一步提升。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從正中間插進對麵的山賊隊伍中。


    威利身後的兩個傭兵,手中扇形盾一開,兩支標槍就射了出去,“嗚嗚”的響聲中,又有兩個山賊落馬。


    威利已經衝到了對方馬隊的後半部,右手騎槍一挑,又挑下去一個,側身一讓,躲過一把豎劈過來的彎刀。


    威利正後方那個用釘頭錘的夥伴,抓住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錘子敲了過去,被威利讓過的山賊還來不及收刀,就血光暴現地落下馬去。


    一個照麵就幹掉五個。


    威利的前鋒已經衝過了山賊隊伍,倉皇的馬賊還來不及反應,就和我們殿後的三個接觸了。


    我翻起彎刀,砍翻了右手邊一個措手不及的,彎刀又轉到右側,插進另一個山賊的肋下。


    左手一撩,兩把飛刀射出去,把另一個錯馬而過的騎手射下馬去。


    嬤嬤茶直接把斧頭丟了出去,敲下來一個。


    十五個馬賊,一瞬間被幹掉九個。


    嬤嬤茶像狼一樣興奮地嚎叫起來。


    壓力一時大減。商隊看見我們一支隊伍殺神一般闖過來,爆出一陣歡唿聲。少頃,騾車圍成的圓陣打開一個口子,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商隊護衛策馬衝了出來。


    合流。我們在人數上已經壓過了山賊。


    那個滿臉大胡子的山賊心痛地大吼一聲:“風緊,扯唿!”招招手,包括樹林裏失馬的山賊都匆匆退出戰場。


    年輕的商人興奮地咆哮起來:“殺了他們,全部殺光,給我追!”


    護衛們一勒韁繩就要追上去。我一夾馬肚子,攔在他們麵前。“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傭兵行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斬草除根,留人一條生路,別逼太緊了。這世道,人人都不容易。”


    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光輝都暴漲了起來。


    年輕的商人不甘心地咧咧嘴,下馬過來行禮:“壯士們辛苦了,鄙人薩迦,這次要不是各位壯士施以援手,後果不堪設想。”


    我拱拱手,笑道:“沒什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傭兵行裏的鐵規。”


    薩迦嗬嗬一笑,說:“不管怎樣,壯士們的援手,我薩迦沒齒難忘。前麵就是瑞巴奇,有我家族的一份產業,不如過去坐坐,喝兩碗水酒如何?”


    我本來想有風度一點地推脫,結果嬤嬤茶這個沒原則的家夥立刻就答應了下來,甚至連他胯下的馬都開始刨蹄子蠢蠢欲動。


    於是我們折道去瑞巴奇。我無意中瞟了一眼,馬尼德似乎有心事。


    瑞巴奇是中部平原的一座小村莊,我兩年前走一趟鏢來過這裏,那時候還很荒涼,村裏的男丁不多,田地也荒蕪了不少。這次來,瑞巴奇的變化頗大。田裏長著青青的麥苗,每家每戶屋簷下都掛著多多少少的臘肉。


    薩迦得意地指著眼前的村莊說:“這裏一片,全都是我們的家族的產業。”


    又指著遠處山上的一座小教堂:“包括那座教堂,也是我們家族出資興建的。”


    薩迦在村莊長老家裏擺下酒席,好好慰勞我們幾個。我看到桌上都是難得一見的美食,什麽巴伐利亞烤腸、德國豬手、蜂蜜派,還有二十年陳釀的諾德蜜酒。


    薩迦在席上就喝高了,摟著他的護衛隊長縱情高歌。


    我看見馬尼德吃的很少。我說:“咋了,心情不爽?”


    馬尼德沉悶地說:“想起了一些往事,當年我也是這麽有錢……”


    我知道他又要提日瓦車則的城管執法隊,他們毀了他的未來。


    威利直接抱起桌上的德國豬手大啃特啃。馬尼德借口喝多了,出去走走。


    我說:“薩迦先生,你們此行是要去哪呢,我看你們的隊伍有點少,要是再碰上這次這樣的事情,可能會比較危險哦。”我開始給自己招攬生意了,沒人規定加入禪達執法隊之後不能攬私活。


    薩迦一下子就聽懂了,他哈哈笑起來:“我們這次是跑的一趟遠商,打算把庫吉特的毛皮、生鐵和油販到窩車則去,壯士你知道,那些頭腦簡單的諾德人對庫吉特的這些特產可是熱衷的很啊。我們本來有二十幾個護衛的,誰知道這一路上不太平,從德赫瑞姆過來這一路就剩下這十幾個了,雖然窩車則就在眼前,但聽說最近出了不少海寇,我不得不小點心。現在壯士你若是不嫌麻煩,不如就護送我們去窩車則,第納爾少不了你的!”


    我內心興奮起來,想不到這麽順利。之前我幹過類似的事情,但是對方往往就打發幾十個第納爾就算了,畢竟萍水相逢,人家也不太敢相信。


    這個薩迦,不是個白癡就是人物。


    當下商量了報酬的事情,酒足飯飽而散。


    出來發現馬尼德還在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我說:“咋了,還在迎風流淚對月傷懷?”


    馬尼德冷冷地說:“閉嘴,你以為我是四娘的粉絲麽?”


    又說:“我覺得這個薩迦有點古怪啊。”


    我說:“你這分明就是嫉妒,看人家的商業帝國蒸蒸日上,你這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馬尼德沒有說話,我這一下戳到他的痛點了。


    我接著說:“其實我覺得你也應該好好練一練身手,畢竟你跟著我是要憑拳頭吃飯的,我花錢養你,又不是養一個落魄商人。像這次嬤嬤茶就做的很好,你得多學一學。有見過上戰場兩馬對衝的時候還揮舞算盤的麽?你看雅米拉的身手都快趕上你了,你得加油啊。”


    馬尼德繼續不說話。


    我覺得言至於此已經夠了,於是和團員們去宿營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集合起來,與薩迦的衛隊匯合,向窩車則趕過去。


    我知道薩迦這是在照顧我生意呢,從這裏到窩車則,走大道最多隻要一天時間,且安全。薩迦給我們開出了五百第納爾傭金,還給五個姑娘每人送了個漂亮的鏤花發卡。


    我們跟在薩迦的商隊後麵,遮風避雨無風險。


    中午的時候到了維基亞和諾德的邊境,出境站一個守衛揮手把我們攔下了。


    “幹什麽的?”他問。


    薩迦陪著笑說:“我們是跑商的,我是格拉斯克家族的長子薩迦,我們也是維基亞的世家哦。”


    薩迦說著,把一個鼓囊囊的錢包塞給守衛。


    守衛立刻就笑了,揮揮手正要放行。一個聲音忽然從背後冒了出來:“等等。”


    守衛立刻點頭哈腰地退到一邊。


    一個穿著貴族袍的家夥走到前麵,瞪了薩迦一眼:“格拉斯克家族算什麽東西,我還就偏不給你們這個麵子。”


    馬尼德立刻湊到我耳邊上說:“這個是烏穆恩家族的,是維基亞邊境的檢察官。他們烏穆恩家族和格拉斯克家族是死對頭。”


    檢察官慢慢吞吞走到騾車前,隨手掀起蒙布一看:“圖爾加的油、哈爾瑪的鐵、拉那的毛皮,你們這是運去窩車則吧,不知道我們維基亞正和諾德開戰麽,你們這是資敵啊!”


    薩迦臉色鐵青,說:“你想怎樣?”


    檢察官冷冷一笑,沒好氣地說:“罰款吧。”


    薩迦說:“多少才放我們一條路走?”


    檢察官說:“開發票一萬,不開發票五千。”


    薩迦一咬牙:“給你五千!”接著狠狠地丟下來兩個大口袋。


    檢察官用腳撥撥,滿意地揮揮手放行。


    薩迦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又走了十幾分鍾,來到諾德的邊境檢查站。


    一個背著巨斧的家夥攔住了薩迦:“幹什麽的?”


    薩迦說:“我們是跑商的。”


    那家夥掀起蒙布看了看:“都是些好家夥啊……”接著他臉色一板:“你們運這麽多好家夥來是要幹什麽?”


    薩迦傻了。


    那家夥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維基亞人存的是什麽心!”


    薩迦說:“什麽心?”


    那家夥說:“運這麽多急需品過來,就是為了擾亂我們諾德的市場,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薩迦說:“那怎麽辦?”


    那家夥鐵青著臉說:“罰款吧。”


    薩迦說:“要罰多少?”


    那家夥說:“開發票一萬二,不開發票六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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